静静地月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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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妈妈就放心了。”
“妈妈，你同意我和许书伟交往，是吗？”
“嗯，岂止是同意，妈妈是完全赞同的。老天有眼，虽然妈妈不能再照顾你、再爱你了，可是老天爷又派来了许书伟，就算妈妈不在了，你也不会无依无靠，不会孤单了。这样，妈妈也可以走得安心些。”
“妈妈，你在说什么呀？你不会离开我的。我不让你离开我。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我只有妈妈你呀！你怎么忍心离开我呢？妈妈，你不要乱想，我看你的气色比入院时好多了。”雁鸿的声音有些哽咽。
“雁儿，不是妈妈忍心抛下你不管，妈妈的病自己知道，没有什么好怕的，妈妈早已经‘舍弃了对生命的热恋，摆脱了希望和恐惧’”。
“妈妈，我不许你这么消极的对待自己的生命。”雁鸿打断刘开芝的话，一直拼命忍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刘开芝一边替雁鸿擦着眼泪一边说到：“好，妈妈不说了，乖女儿。别哭，妈妈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你爸爸还在，他没死。”
雁鸿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刘开芝：“妈妈，你说什么？”
“雁儿，我不能不告诉你。你爸爸还在，他最近两年写了好几封信回来。他想认你。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找他。”刘开芝一如既往的平静的说道。
“怎么可能呢？他还在，怎么这么多年来，没有一点消息，他为什么不要我们？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雁鸿心中的凝团越来越大。
刘开芝断断续续讲了她同晏鲲之间的事情。雁鸿听完，感到惶惑，生活的真相总是令人失望。对于父亲，她原来一无所知，便幻想的非（。kanshuba。：看书吧）常完美，甚至伟岸了。结果，却是这样一个自私无情的人。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她宁可不知道，不要现实中的父亲，就要自己想象中的，心中塑造的完美父亲。不过，此时的雁鸿，已经没有心情与精力去痛苦真实对幻想的否定，没有心情与精力去清理这种否定给她心理造成的混乱。“妈妈，你想我认他吗？”她想她应该征询母亲的意见。
“雁儿，他虽然对不起你，可他已经忏悔了。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是他给了你生命。妈妈不在了，你认了爸爸，这样，你也不算是孤儿了”。
“妈妈，我听你的。以后我会认他的”。雁鸿心中不是滋味。慈爱、温和的母亲，一手把她抚养大，现在却要离她而去，而一个从来没有尽过一点责任的不相干的，她不认识的陌生的父亲还指望着父女相认。
“雁鸿，你的名字中的‘雁’字应该是姓‘晏’的‘晏’，你可以改过来，还记得你刚上学时，有一天哭着回来告诉妈妈说，你们同学说你没有姓吗？‘雁’字的确不是姓，那是妈妈当年年轻，被你爸爸气糊涂了，才没有给你用他的姓。”
“妈妈，我喜（。3uww。提供下载）欢你给我的名字，不会改的。我会一直用这个名字。”
过了两天，刘开芝见许书伟打开水回来，雁鸿正好不在。“小许，刘阿姨想问你一件事。”刘开芝温和地对他说道。
“刘阿姨，什么事？你尽管问。”许书伟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你是不是很喜（。3uww。提供下载）欢雁鸿？”
“是。”刘开芝这么直接了当的询问这件事，让许书伟有些紧张，他埋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尽管回答的声音很小，语气却很坚定。
“小许，刘阿姨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雁鸿从小没有得到过父爱，从小生活在一个残缺不全的单亲家庭中，所以她比一般的孩子更渴望得到关心、爱护。你如果喜（。3uww。提供下载）欢她，就要对她负责，就应该给她一份完整的感情、一个完整的家！”
“刘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雁鸿的，她的幸福，就是我一生的责任。”看着病中的刘开芝这样放心不下雁鸿，许书伟想了想，很慎重的说到。
“小许，我相信你。这样，我真的可以放心了。”刘开芝满意的笑了。
刘开芝已经时常处于昏迷之中，难得有时间是清醒的，生命正在被病魔从她的躯体内逐渐挤走。雁鸿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的生命正在一滴滴漏失，却束手无策，只好以泪洗面，两眼婆娑。幸亏有许书伟在她身边，有许书伟的爱情支撑着她。否则，她根本没有办法独自一人面对逝去母亲的痛苦。刘开芝最后一次清醒过来，是晚上八点多钟。她看见雁鸿和许书伟坐在床边守护着自己，雁鸿眼睛是红肿的，许书伟满脸疲惫，正握着雁鸿的手，望着她，她觉得很心慰：“都快解脱了。”
“妈妈”雁鸿看见刘开芝醒过来，轻声叫到，她怕刘开芝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又连忙低下头去。刘开芝吃力的点了一下头，慢慢转眼望向许书伟，缺乏生命之光的眼睛充满了期望，她还渴望着什么……“刘…妈”许书伟在一瞬间明白了刘开芝的眼神。刘开芝又吃力的点了一下头，她缓缓地伸出手来拉住雁鸿的手，她的手软弱无力，已经有些凉了，她望着雁鸿，勉强笑了笑。她调动全部的生命和力量想要说什么，可是，只见她的嘴角轻微动了动，拉着雁鸿的手松开了……刘开芝离开了人世。这颗满怀慈爱与温良母性柔情的灵魂，犹如夜空中胶洁的新月的光辉一般，无声无息将宁静、圣洁的气息，爱与隐忍的情操散播到围在她身边的人的心里。闻讯赶来的医护人员、临床的病人，都心怀敬意，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第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096 10：02：45 字数：3901
十六
从母亲去世到安葬，雁鸿没有流一滴眼泪，她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仿佛一具木偶，别人让她怎样她就怎样，没有一点自己的意志。好在她母亲单位成立了治丧委员会，帮助她料理母亲的后事。葬礼刚结束，灰暗的天空就飘起了蒙蒙细雨，细小的雨滴落在人们身上，加之迎面吹来的冷风，空气里弥漫着阵阵寒意。从墓地回来的路上，梅文云扶着雁鸿，袁圆、周捷，纪明军，许书伟，舒进东，袁方走在后面，谁都没有说话。到了十字路口，雁鸿强打精神，对大家微微笑了笑：“你们都回家去吧。我没事。”
“我们陪陪你吧。”袁圆瞧着雁鸿，雁鸿的脸色很不好。
“不用，这几天你们一直在陪我，都累了，回家休息吧。”雁鸿无论如何都不要他们陪伴了。
“有事打电话。”梅文云说道。
周捷走上前，拉住雁鸿的手：“雁鸿，不要太难过了……”
“我没事，谢谢你们。”雁鸿依旧微微笑了笑。
许书伟陪雁鸿回到家，屋里光线很暗，许书伟打开电灯。他替雁鸿脱下被雨淋湿的外套，又用毛巾擦干雁鸿的头发，扶雁鸿坐到沙发上。
“雁鸿，你的手很凉，我去沏壶茶，喝杯热茶，你会好些。”
“不，我不喝茶。我想喝酒。”
“喝酒？”许书伟诧异地望着她。
“奇＇。kanshuba。：看书吧＇怪吗？我自己也很奇＇。kanshuba。：看书吧＇怪。”说这话时，雁鸿并没有看许书伟，她空无一物的望着地板，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想喝什么酒？”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喝过酒。你看着办吧。”
“行。你等着，我马上回来。”说着，许书伟转身打开房门，又回头看了看雁鸿，只见她头靠着沙发靠背，紧闭着双眼，秀丽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整个人无力的陷在沙发里，看上去即疲惫又脆弱，许书伟飞快的跑了出去。
等到许书伟拿着一瓶红酒回来，看见雁鸿还那样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许书伟打开酒瓶，从茶盘里拿来两只玻璃杯，倒上一杯递给雁鸿。雁鸿接过许书伟递过来的红酒，愣愣地看着手中酒杯里殷红的红酒，突然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别喝的太急，你会受不了的。慢点儿喝，我陪你喝。”许书伟拿过雁鸿手中的空酒杯。
“你的衣服都湿了，把外套脱了吧。”雁鸿抬眼看着许书伟。
“不要紧。”许书伟边说边脱下外套，顺手把衣服搭在椅子上。
“我以前一直不理解，有的人为什么喜（。3uww。提供下载）欢喝酒，”雁鸿转眼看着茶几上的红酒，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现在，我特别想喝醉，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许书伟不善言辞，不知道怎样安慰雁鸿，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他知道，对于母亲的去世，雁鸿虽有心里准备，可是母亲一旦真的离她而去，她的世界便坍塌了。她需要时间重新建立自己的世界，更需要有人为她重新掌起一片蓝天。
“我满脑子都是以前和妈妈在一起的片断，就跟放幻灯片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雁鸿喝了口酒，“我想睡觉，我觉得很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连眼皮都抬不起了，可是，就是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记忆的碎片！给我倒上。”雁鸿喝干酒杯里的红酒，把空酒杯递到许书伟的面前。
“你喝慢点！”许书伟给雁鸿倒上酒。
“有你陪我，真好！有的人真是有福气，祖孙三代、四代热热闹闹地生活在一起。而我们家呢？……特别是过年，真够冷清的，”雁鸿喝了口红酒，伸出两个手指头，“从小到大，母女两人，相依为命，现在，剩下我一个人了……”雁鸿举起一根指头，呆呆的瞅着。
“你不会孤单，雁鸿，我会永远陪伴你，永远在你身边的。”许书伟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雁鸿的手。
“我知道，书伟，”雁鸿说道：“你的手心真温暖。”
“雁鸿，你妈妈走得很平静，虽然她没有宗教信仰，可是她早已超越了生死。我知道你很难受，想哭你就哭吧，哭出来你会好受一些。”许书伟依旧紧紧握住雁鸿的手，无限温柔地望着她说道。他打心里尊重刘开芝，对她的离去，非（。kanshuba。：看书吧）常难过，他感觉到自己的眼里开始湿润起来，于是连忙转过脸去。他觉得让雁鸿看见自己流泪，很难为情。
“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我得到了爱情，就要失去母爱？为什么，我找到了爱人，就要、就要失去母亲？为什么？命运这样克薄我？对我这么吝啬？”雁鸿苍白的脸上滚下两行泪水，她泣不成声的哭到。
“雁鸿，命运或许对你不够公平，可我会尽我的努力来补偿你。相信我，我会一生一世的爱你、照顾你！我说过你的幸福，就是我一生的责任！这是我对你母亲的承诺。这也是我对你的誓言。雁鸿，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单，你看：你还有我呢。”许书伟不再克制自己的感情，抑制自己因为雁鸿痛苦而加倍忍受的痛苦，他用食指迅速的擦去溢出的泪水的同时，深情的对雁鸿说到。
他往空酒杯里重新倒上红酒，一杯给雁鸿。一杯给自己，他们轻轻碰了碰酒杯，喝干了酒杯里的红酒。放下酒杯，雁鸿依偎在许书伟的怀里，默默地流着泪。他们不再说话了，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事实上，沉默的陪伴远比语言的安慰更能化解悲哀。真正的悲伤者就好比寒冷海面上抱着一块冰的旅行者，痛苦就如同他怀中抱着的冰快，他不会轻易扔掉冰块，因为那是他唯一的淡水，虽然不能解渴，虽然冻的他肢体麻木，抱着它，直到冰块完全被自己的体温融化掉，他才会如释重负。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窗户，窗玻璃上的点点雨滴，有的不堪负重，慢慢向下流，渐渐汇成道道水痕。借助酒精，雁鸿终于在许书伟的怀里睡着了。许书伟抱起雁鸿，将她轻轻放到里间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许书伟顺势坐在床沿上，他仔细端详熟睡的雁鸿，雁鸿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他用手轻轻地擦去雁鸿脸上的泪痕。许书伟回到客厅，看着桌子上刘开芝的遗像，她端庄而温存的微笑着，“一位慈爱的令人尊敬的母亲，顺应天时，无欲无求，‘夫唯不争，故无忧’，应该就是她这样吧！”想到这里，许书伟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对逝者的敬意驱散了先前的痛苦，他倒上红酒，独自一个人慢慢地喝着。
下午放学，梅文云回到家，“你不是要去看雁鸿吗？”舒进东看见梅文云回来，高兴的问到。
“雁鸿不让我们去，她说她想独自呆着。”梅文云喝了口水说到。
“雁鸿也怪可怜的，母亲去世，就剩下一个人，孤零零的。早点结婚算了，也有人照料，那个许书伟不是挺好的吗？”
“许书伟再好，雁鸿的母亲刚去世，她怎么可能马上就结婚呢？”
“不至于还要守孝吧？”
“不是要守孝，她现在不可能有心情结婚。”
“文云，你抽空常去看看雁鸿，多陪陪她吧！”
“这还用你说。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怎么那付表情？”
“我要给你一个惊喜，你看，我的小说完稿了，你先看看，多提宝贵意见！”舒进东左手拿着一叠稿子，得意洋洋的盯着梅文云。
“真的吗？快给我看看。”梅文云迫不急待的接过手稿。舒进东悠闲的坐到沙发上，一边吸着烟，一边瞧着对面有些黯淡的墙壁出神，眼里流露出既自信又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