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月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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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ers，everybody！〃
〃cheers！〃
两个星期以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梅文云要到外地去上师范大学了，她的未来是当一名中学历史教师；梅文云喜（。3uww。提供下载）欢历史。对未来的憧憬，对大学的向往，对大学那份即亲切又陌生的神圣感觉填满了她的心胸。梅文云满脸扬溢着欢乐，对新生活地热切盼望，淡化了与朋友离别的伤感。车站的送别，最沉默的是雁鸿，最活跃的是袁圆，最周到的是周捷，最快乐的当然是梅文云。在此起彼伏的〃再见〃与〃记得写信〃的话别声中，在梅文云母亲擦着红红的眼睛与重复的叮嘱声中，在姐姐梅文铃抱着的女儿不停摇着可爱的小手时，梅文云同父亲踏上了长途汽车，告别了亲人、朋友，到外地求学去了。
二
九月份，雁鸿和周捷随着中学开学报名的学生又回到了学校。不过离开学校才一个多月，一个暑假的时间，雁鸿觉得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的心里再也无法找到以前度完假期又回到学校的喜悦与亲切感了。学校是原来的学校，操场是原来的操场，教室是原来的教室，老师是原来的老师，这一切都还如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儿变化，雁鸿却觉得陌生，仿佛她从来不曾到过这学校一般。她知道，她已不属于学校，不再是合情合理的莘莘学子。是的，是她的身份变了，如今，她是应该属于社会的，是社会上的〃待业青年〃。她虽然又回到学校，却已经没有学籍，是被人们另眼相看的〃复读生〃。
雁鸿已经没有了中学生应有的单纯与忙里偷闲传阅小说的兴致，没有了以往应届学习时，对老师留下的作业、试题的轻松、自如的应对能力，对自己的信心也远不如从前，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苍凉、挫败的感觉。现在，做为复读生，她和大多数复习生一样，整个心里装着的就只有升学考试。上大学的梦想将他们压得不再会闹，不再会在课间休息时毫无顾忌地大笑，不再会在放晚自习后乘喝茶、加餐偷偷瞄上几眼全家人围着的电视。每次大、小考试后，大家最关心的是考试分数，班级排的名次。对老师指的每一个重点都视为珍宝，对老师的讲解、分析都视为至理名言，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每天，雁鸿和周捷很晚才充忙往家里赶，回家后，匆匆吃过饭，又充忙赶往学校。这样毫无闲暇的学习生活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喂，雁鸿，我好累，都是考试给闹的，我觉得自己快变成一头笨驴了，驮着沉重地货物原地打转儿，实在有些走不动了，我真想放下它。你看，袁圆多开心，哪象我们。唉……〃周捷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与你有同感。特别是每次考试前一、两个晚上，我都睡不着。以前应届学习时，哪有现在这么狼狈，不担心分数，反倒比现在容易拿高分。现在，越怕考不好，越是考不好。〃
〃彼此彼此！我们该不会越复读越糊涂吧？还有，以前同学之间是比较友好的，现在除了和你临座的几个同学之外，其他的总觉的有隔阂，如同路人一样陌生的也大有人在呢！好多同学，我都叫不出名字。我看我们都快变成老太婆、老太爷了。唉，成天死气沉沉的。〃
〃走吧，晚自习要迟到了。〃雁鸿看了看手表，说道。
雁鸿同周捷走进教室，昨天的数学测试卷子已经发下来了。雁鸿一看，总分120分的试卷，她只得了69分，连格都没及。她象泄了气的皮球，黯然地坐在座位上，已经尽力了，还是不及格，真是令人沮丧。
〃怎么？泄气了？〃这是王磊的声音。王磊是雁鸿的同桌，成绩非（。kanshuba。：看书吧）常好，心高气傲，在高考志愿表上，只填了北大，结果因为九分的差距，名落孙山，也走进了复读班。见雁鸿没吭声，他转过头：〃拿来，我看看你的卷子。〃不等雁鸿同意，王磊拿过了她的试卷。雁鸿没按住自己的卷子，不高兴地瞪了王磊一眼，顺着偷偷瞟了王磊桌上的卷子，他得了116分，雁鸿突然间觉得无地自容，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知道你为什么只考了这么点儿分数吗？平时练习题做少了。光听懂老师讲的例题是不行的，还必须做一些习题来巩固，数学讲究举一反三，融会贯通。我看你做的题，思路还可以，计算就太差劲了。你看，这好几道题，不是算错了，就是没算出答案来。〃
雁鸿盯着自己的课桌，没说话。
〃看这里，我演算给你看。〃说完，王磊拿出笔和本子，拿眼睛盯着雁鸿。雁鸿尽管觉得难堪，心里不高兴，还是服从了王磊的武断，把目光极不情愿地移了过来。于是，王磊一边做题，一边给雁鸿讲解。
王磊把雁鸿做错的题，全部重新给她演算、讲解了一遍。完了，他打开课桌，拿出一本习题集交给雁鸿，〃你把这上面的题做做，不懂可以随时问我。等你把上面的习题全弄懂了，包你数学能考好。〃
〃真的？〃雁鸿高兴地叫到。
〃当然是真的，我不骗你。〃说完，王磊笑了笑。
雁鸿拿过习题集，看了看，这上面是同步练习和同步测试，可比课本上的习题难多了。〃这上面的题太难，我看，我还是算了吧！〃雁鸿边说边把书还给王磊。
〃你呀，知难而退，难怪数学学不好。这书上的题，我都做过了，我也用不上，，放你那儿吧。〃王磊拿起课本开始学习，不再理会雁鸿。
雁鸿只得把书放进课桌里。王磊的帮助尽管让她解试卷上的那类题的思路豁然开朗，可依然扫不尽她心中的郁闷，那种对自己学习能力的怀疑，始终压迫着她－－只有69分，可悲的69分！整个晚自习，教室里安安静静地，只有同学偶儿相互讨论一下习题。在明确的学习目标昭示之下，复习班的同学根本不用老师来监督学习。
这天，晚自习前，班主任扬老师拿了十几封信走进教室，其中有一封是梅文云写给雁鸿的。复习班的同学信最多，多数是已经升入大学的同学写回来的。雁鸿看完梅文云写给她的信，情不自禁的说道：〃大学生活真是丰富多彩。〃
〃是梅文云写给你的吧？〃王磊问道。
〃对。她们军训已经结束，返回学校了。过几天，又要排练文艺节目，是校庆。〃
〃我们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等过了高考这一关，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拥有更为广阔的空间。〃王磊坚定地说道。停了停他又说道：〃雁鸿，我怎么没看见你做数学习题？就是我给你的那本习题集上的题。〃
〃我，我忘了。〃雁鸿敷衍的说道。
〃这怎么能忘呢！今晚是数学自习，拿出来做啊！〃王磊有些生气的催促到。
雁鸿无奈地拿出习题集。她并没有忘，只是有几道难题挡住了她。她翻开书，慢慢地开始演算。无意中，她抬起头，看见王磊正呆呆地看着她，眼神怪怪地，令她莫名其妙。〃有困难吗？〃王磊似乎有些惊慌，雁鸿点了点头。于是，王磊开始给她讲解……
过完寒假，周捷、雁鸿又回到学校，重新开始了紧张的学习生活。距离高考的时间越近，学习压力就越大。
上午下了一场久违的春雨，密密匝匝地细雨洗净了树木、草叶上的灰尘。中午，太阳又出来了，暖暖地照在大地上。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新鲜，山、水更绿，天空更蓝，春天终究是春天，总会时不时地让人心旷神怡。
中午，雁鸿来到学校，刚坐下，看见好大一束白色的野花走进教室，一股淡淡的幽香也随之溢满了四周。〃好香！〃，好几个女同学立刻围了上去，〃给我们，给我们。小心，小心，〃这花儿有刺，扎了手，我可不负责。〃那个拿花的男同学于是把手中的花分给了她们。
〃你在哪儿弄的？〃有同学问道。
〃就在我上学的路上。以前，我骑车经过时，从来没留意。今天上午那场春雨把那丛刺花滋润的苍翠欲滴。经过雨水的洗礼，这花瓣更白，叶子更绿，简直美极了，就连花香都比平时纯净了许多，我忍不住就摘下来了。〃那个男生说完，来到雁鸿身边：〃那，这儿还有几朵，给你吧。〃
〃谢谢！〃雁鸿高兴地接过花，放在鼻前闻了闻，〃真的很香！〃雁鸿把这几朵小小的白色刺花放进书里。看见那几个女同学正兴高采烈把得来的野花插在教室两边的窗户上，整个教室一下子有了春意，明媚了许多。引得下午来上课的老师忍不住笑着称赞道：〃这可是春意昂然，香气四溢啊！〃这是复习生活中，最有诗意的一个下午。
第二天，雁鸿拿出书，刚开始翻书，一样东西掉到了地上。她正想弯腰去捡，王磊已经替她捡起来了，他把那朵刺花递给雁鸿：〃你喜（。3uww。提供下载）欢它？〃
〃是啊，我喜（。3uww。提供下载）欢它的香味，淡淡的，〃雁鸿接过已经有些泛黄枯萎的小花，放到鼻前嗅了嗅：〃还香呢！〃重又放回了书中。
那天，第一节晚自习快下课了，王磊才急匆匆地跑进教室。他坐下来，用手抹了抹额角上的汗水，对雁鸿神秘地笑了笑，小声说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
〃野蔷薇。〃
〃什么野蔷薇？〃
〃就是你书中放着的白色带刺小花，书名就叫野生蔷薇。我采了好大一束，可是没敢拿进教室，就放在学校操场后面的苹果林里，在一棵苹果树下。等放晚自习后，我们一块儿去拿。〃
雁鸿凝惑地看着王磊，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尽管笑的有些羞涩、明亮深邃的眼睛里却有无尽地快乐。
〃你这么晚来上自习，就是因为去摘蔷薇花？〃雁鸿若有所思，不相信地问道。
〃对，是专门摘给你的。〃尽管王磊声音很小，有些颤抖，但是，雁鸿听的清清楚楚。她埋下头，这一刻，她才从王磊不安的目光里明白了另外一种感情。〃难怪，他会老是盯着我看，会逼我做习题，会不厌其烦的给我讲解难题……，今天他竟为我去摘带刺的野蔷薇，这是爱情吗？他真地喜（。3uww。提供下载）欢我吗？〃雁鸿想到这里，她的脸越来越红，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用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我要不要接受呢？〃雁鸿知道，王磊家在农村，是家中的独子，他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他是全家人的希望，为了他能够很好地完成学业，他的姐姐、妹妹都只读到初中……〃他是优秀的，今年一定会考上北大，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整个晚自习，雁鸿不敢抬头看王磊，她觉的那双眼睛时不时在注视着她。醒悟之后的惊喜、惊喜之后的痛苦搅得雁鸿心神不宁……
放晚自习的铃声刚响，雁鸿立刻收起书本，没等王磊说话，她就迅速离开座位，来到隔了两组同学的周捷身边，和周捷一起离开了学校。
第二天，雁鸿同周捷调换了座位。虽然坐的离王磊远了，雁鸿却无法平静地学习，她的眼睛会不自觉的转向王磊，看见王磊勤奋的背影，她感到无限欣慰的同时，一缕淡淡的忧伤失落也涌上了心头。
高考的日子一天天临近，雁鸿更是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她要实现她的理想，就得靠每一个单词的积累，每一道习题的演算来铺垫。她努力的同时，也曾在心里无数次地祈祷：但愿王磊能够如愿考上北大；也但愿在复习一年以后，自己能够实现理想，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是啊，她用自己的努力、奋斗，以及一年的青春guang阴做抵押，来换取那张久违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并不容易。
然而，愿望是愿望，现实是现实。雁鸿和周捷依然没有考上大学。她们的努力与奋斗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企盼中的荣耀。高考的再一次失败，让雁鸿既自卑又绝望。雁鸿知道高考分数以后，就闭门不出了。她没有心思关心同学中谁考上，谁没有考上，她只知道她又一次失败了，她陷在自责情绪中不能自拔，是啊，她该怎样面对她的母亲呢？
雁鸿的母亲刘开芝在县文化馆工作。因为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舞蹈演员，开始还在文化馆辅导群众文艺，后来大家都一门心思搞经济建设，没有群众再需要辅导文艺，加之年龄也大了，就在文化馆做收发报纸的工作。刘开芝善良而温存，象许多母亲一样，对学校教育怀有极为崇敬、信仰的情感，雁鸿学习时，她总是悄无声息地陪伴在旁边，只有雁鸿关灯休息后，她才会安心去睡觉。这几天，雁鸿极力回避她，刘开芝已经猜出，雁鸿又一次落榜了。尽管刘开芝非（。kanshuba。：看书吧）常失望和难过，却极为理智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刘开芝没有指责雁鸿，她静静地来到雁鸿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温和地说道：〃雁儿，太多的时候，我们付出努力，却不一定收获与努力相应地回报，你明白这一点，或许比你考上大学对你今后更有用。我知道你尽力了，你不要再责备自己，退一步想，这样你还可以留下来陪伴妈妈，也很好……〃雁鸿打开房门，投入了母亲的怀抱。
雁鸿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做些家务，闲时就看看小说。她将不快、失意掩藏起来，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