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月河-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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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是,得意与失意全在别人的一句话,因为一句提升的话,他兴奋,志得意满,高兴之余,甚至认为自己已经被认可,而这种认可也是天经地义的,是对自己一贯的刻苦与努力的回报。而别人一个转折的亲戚一句轻微的话,就可以改变他的境遇,就可以把他打入冰窟,一切都是那么不堪一击。他一切的努力,成就真是虚无,而毫无意义了。他又觉的自己十分可怜,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象一只极小极小的蚂蚁,咬着拖着一粒食物,用尽浑身力气,经过千辛万苦拼命爬到半山腰,只被轻轻一挑,就又滚回了山底,弄得遍体磷伤,还被同类嘲笑、讥讽……微不足道,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个人啊!
舒进东从小到大,读书、升学、工作、恋爱、结婚,按部就班,一帆风顺,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挫折”,什么叫“不如意”。在他的经历中,一直尽如人意,就象从来不害病的人突然生病一样,常常会一厢情愿地夸大其辞,一个小小的感冒在他眼里,可能会象癌症一样难以忍受;而经常生病的人,对疾病的态度要务实的多,抵抗的能力也强的多。舒进东把这次的变故看成是他人生的奇耻大辱,他接受不了这种愚弄,他在心里不止一次的喊到“我不能容忍别人强加给我的不公平,决不接受。我要抗争,凭什么要我忍受?”他在心里赌咒着这不公正的待遇,可他又仅仅把这种失落、这种愤怒放在心里,对谁都不讲,即便对梅文云,他也闭口不谈。表面上看,舒进东还和原来一样,可是他的心里已经发生了变化,他开始用怀疑的目光看待周围的事物,他也不再相信什么人,觉的一切都是欺罔,他再也打不起精神象原来那样单一的勤奋了。世界上,最坚强、最广阔的是人心,而最脆弱、最狭小的也是人的心。
这件事大概过了三个月,舒进东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邂逅了他的高中同学——苟先光。那天,舒进东到邮局给他父亲寄了一些他父亲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土特产,原来他并不想去,只是在梅文云的多次催促下,实在不好意思,才勉强去了邮局。从邮局出来,他一路闲逛,东张西望,街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观,这条路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有些什么铺面,路旁有多少棵树,有几盏路灯……正无聊时,对面走来一个人,中等身材,穿着考究的西服,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水杯,走路时像是故意挺着肥肥的胸脯,他的五官有些特别,眼睛大而鼓,鼻子偏而短,那结实的多肉的鼻子似乎更愿意亲近眼睛,而疏远了嘴巴。“这副面孔好熟悉,应该是在哪儿见过的?”舒进东望着那个人,极力在大脑中搜索着,而对方也正盯着他看,“舒进东”,“苟先光”,他们几乎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好!老同学,好'TXT小说下载:。3uww。'久不见了。”舒进东高兴地说到。
“你好!你好!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我的朋友!”苟先光回应到。
他们相互握住对方的手,激动的寒喧到。高中时的同学相见,分外亲热,总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寒喧过后,因为千头万绪,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竞有些语塞。于是,他们拉着对方的手,来到最近的一家名为“桃花园”的茶舍。是啊,吵闹的街上怎么叙旧呢?刚坐下,苟先光就递上自己的名片,舒进东接过一看,苟先光的名字前面用黑色的宋体字写着“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头衔,
“嗨,不错啊!”舒进东看过之后,抬头望着苟先光笑着说到。舒进东同苟先光原来在高中时是同桌,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后来因为上了不同的大学,到了不同的城市,基本上就很少见面了,只在假期回到家乡时偶尔见见。大学毕业后,各自忙于工作,几乎没有什么联络了。
他们喝着茶,从共同回忆同学时的趣事,谈到以后的大学生活,工作、恋爱、婚姻,各人都有一个很冗长的故事急于告诉对方,更急于知道对方的故事,中国读书人的同窗情结真是奇'。kanshuba。:看书吧'怪得很,再遥远的距离,再长久的分离,因为是同窗,距离就会消失,分离后的重逢就越发显得亲切,时间越久,同窗情谊沉淀的越浓厚。
当苟先光知道舒进东如今对文学创作发生了兴趣,并且正跋涉在这条寂寞狭窄的道路时,深感佩服,“只是你选择的这条路太艰辛,要成功,没有坚韧的意志,顽强的进取精神是行不通的,这是一崎岖的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路”苟先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到:“老朋友,恕我直言,在文学这条道路上,你能走多远?你能达到多高的高度?”
“能走多远,能攀登多高,我不知道,我只是喜(。3uww。提供下载)欢而已。况且,除了教书,写点文章,我也做不了什么的!”舒进东无奈地笑了笑答到。
“现在做事,怎么能只凭兴趣呢?既然谈到了写作,你想过没有,你不一定非要写那些只为发表的小说、散文,还有一种写文章的职业,写出来的东西虽说不能发表,却能给你带来很多眼前的、实在的、看的见、摸得着的实惠。这种写作,不用你绞尽脑汁,不用你刻意的去创作,它有一定格式,不用很辛苦的去写,却能带给你无限的风光,有兴趣吗?如果有兴趣,现在就有这么个机会。”苟先光看着舒进东一字一句,故弄玄虚地说到。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舒进东笑着摇了摇头说到。
“当然有。而且凭你的文学功底,是完全能够胜任的。”见舒进东依旧摇着头不相信,苟先光把身体探向对面的舒进东压低声音说到:“刚调来的马副县长正在物色一个秘书,怎么样?”
“秘书?这种职业与真正意义上的写作能沾边吗?”舒进东讪笑着说到。
“那要看你怎么看了。首先,写作是广义上的。秘书所写的材料更多偏向应用文,更实用、更实际,它与小说、散文、诗歌这类侧重表现人类情感的文体确实不同。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鄙薄它嘛。”苟先光见舒进东拿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你不感兴趣吗?”见舒进东沉默不语,苟先光于是接着说到:“你不用马上做出什么决定。老朋友,你看这间茶舍,取名叫‘桃花园’,大家都知道,东晋时期的文人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看不惯官场的阿谀奉承,于是,放着官不做,去当‘归隐文人’,自从他把菊花种在东篱之后,也就种在了后世文人的心里,他最大的价值,就是为后世文人构建了一个精神家园。可是,陶渊明的归隐生活并不容易,‘种豆南山下’,却‘草盛豆苗稀’,他没有钱买酒喝,儿子病了,没有钱请大夫……他在对现实社会失望之余,幻想了一个‘乌托邦’式的社会——桃花园,这倒成了许多人梦想的家园。但是,社会并不因为陶渊明的放弃与背叛而有所改变,官场上也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陶渊明而更加黑暗。况且,自古文人就是与仕途联系在一起的,要不为什么那么多一代又一代的文人前赴后继的奔向科举——‘学而优则仕’嘛,还不是希望通过科举考试,金榜题名,‘一举成名天下闻’,去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人生理想!这难道不是一条积极的人生道路吗?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个‘官本位’的国家……”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01115 19:00:04 字数:3361
二
话说到这里,苟先光看见舒进东依然沉默着,很得意能够在舒进东面前扮演醒世者的角色,看到舒进东在滔滔不绝的自己面前哑口无言,真是大快其心。于是,更加口若悬河了起来:“我以为中国的诗歌到了唐代,已经完成了它的顶峰创作。田园、边塞、官廷等等,哪一种题材没有被唐代的诗人咏诵到了极致,不可能再有人超越了。你认为当今中国有哪位诗人能够超越李白、杜甫?散文方面,能够超越唐宋八大家的又有几位?李白在得到唐玄宗李隆基召见的消息时,也曾高歌‘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可是,李白最终一生不得志,只能‘好为名山游’了;杜甫,中国古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以饥寒之身而怀济世之心,处穷迫之境而无厌世之想’,深受后世文人的推崇与赞赏,他自己住在一个破茅草屋里,还惦记着天下人,幻想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不过是一个爱国诗人的、空有的一腔热血与豪情罢了,结果连自己的儿子也养不起——饿死了。中国古典小说成就最高的当推《红楼梦》吧!它的作者曹雪芹,性情高傲,多才多艺,能诗善画,在凄凉困苦中创造了伟大的《红楼梦》,给后世多少沽名钓誉之徒带来名利,自己却在一个除夕之夜‘泪尽而逝’。进东,你写了一些小说、散文、诗歌,在报刊上发表了,总不至于就自认为是文学家、诗人了吧?你也知道,在当今这个社会,诗人与作家的名义早已被媒体滥用,这些称谓中有多少含金量呢?也不奇'。kanshuba。:看书吧'怪,就连学者、专家这些神圣的称谓都被盗用,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更何况,李、杜的诗尚且没有多少人品读,四大名著、外国文学名著的读者就更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如今这个快速发展与变革的时期,谁还有时间与心情去细细品味砖头式的名著呢?现在可是快餐的时代。那么,你认为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写成的,在报刊上发表的小说、散文,还有多少人在真心的阅读呢?我想,它们的价值大概也只能用稿酬来衡量了吧。
“再说,从事文学创作除了勤奋,还需要天赋。就算你有这份天赋,写上十年、二十年,终于写成了不朽的名著,可是,要被认定为名著,还需要时间的筛选,需要几代读者的认可,你能等到你的作品被承认的那一天吗?只是,进东,你这样转弯抹角的追逐名利,不仅浪费了你的精力、时间,说不定还会事与愿违,到头来一无所获,穷其一生。好吧,就算你很幸运,在你有生之年等到了这一天,但是,想想那时的你吧,韶华已逝,满头白发,耳聋眼花……你为了崇高的兴趣,付出毕生的精力,大半生都没有钱享受现代高科技创造的大量的物质财富。请问,目前,你有私家车吗?你有自己的大房子吗?你出过国吗?一年能够出去旅游几次?所有的这一切你都没有,你还叫现代人吗?我真不明白,你还在瞎忙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老朋友,如果想尽快出人头地,就去做秘书,这可是一条直奔‘成品’的捷径,即稳妥又见效快。老兄,聪明的人,应该掌握实用的原则。与其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不可预知的未来,不如抓住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人生苦短,岁月无情,还是及时行乐,好好享受生活吧!现在既然有这个难得的机会,你好好考虑一下,可千万别错失良机哦!”苟先光说到最后,仿佛为了强调他说话的重要性,他特意用右手手指敲打着桌面。
苟先光这位仁兄的一番洋洋洒洒、语重心长的肺腑之言,让舒进东无言以对,他呆呆地望着苟先光,感慨着苟先光洞悉世事的敏锐的眼光,以及他雄辩的口才,记忆里那个腼腆而又有些自卑的苟先光早已荡然无存了。
舒进东这一、两天一有空就在思索苟先光对他说的那番话。越想那些话,便越觉得有道理。苟先光毫无疑问是言行一致的,他享受着职务上的诸多便利,滋滋润润的生活着。再过几年,他或许还要得到升迁,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进一步扩大。现在,苟先光在他面前尽管得意,尽管神情之中,满是不可抑制的优越感,却还把他当朋友,他们还可以同桌而饮、还可以畅所欲言。以后呢?再呆在学校想必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当他越来越落魄,苟先光越来越长进之后呢?舒进东痛苦的想到,随后,在心里把自己和苟先光进行了一番比较,惆怅之中又有了重重的失落感。“我难道比苟先光差吗?当然不是!”舒进东随即就否定了。无论是才貌还是学识,他都高出苟先光一大截,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苟先光之所以可以给他上课,充当起他的老师,全是由于他现在所处的地位。在学校教了几年书,好像与社会脱节了,他才会这么愚钝:教导主任有多大?大不过校长;校长有多大?大不过文教局长;局长又有多大?还不得听县长的……想到这里,舒进东觉得先前自己真是“近视”,为了一个小小的教导主任的职位伤心痛苦。幸好这件事情没有对苟先光讲!
苟先光对舒进东的那番游说,不能不说是对舒进东的成功洗脑,它进一步膨胀了舒进东的名利之心。以前孜孜不倦追求的人生目标,变得缥缈、虚无,毫无价值,就像镜中花、水中月。“是啊,为什么要‘转弯抹角’的去实现自己的抱负呢?更直接、更便利不好吗?”舒进东对自己讲到。先前的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