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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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气势却不同。我们的视线第一次相遇时他礼貌的一笑,随着我不断地打量,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犀利,最后连全身都散发出了一种压迫感,他的马停到我的面前时,他从马上低头俯看我的样子终于让我忍不住退后一步,转开了视线。幸好这时段志亮从马车中出来,笑嘻嘻的说:“二嫂,这次二哥能这么快出来,多亏了裴将军呢。”说着,拉着我站到刚从马上下来的武将面前介绍说:“裴将军,这是我二嫂。”
压迫的感觉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身上,我低头行了个礼“民女萧氏见过裴将军。多谢将军对我家相公的搭救之恩,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对方微微一拱手:“二夫人客气了。我们两家本是世交,举手之劳,还请不必放在心上。”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在随后的吃饭闲聊中我不再抬头看这个救命恩人。晚饭之后,我派人收拾好客房,把招呼这位裴将军的重任交给段志亮,借口段志玄衣冠不整需要梳洗匆匆回了我们的房间。
奶娘带人摆好洗漱的东西后就离开了,段志玄坐在床沿,我则斜靠着窗户站在另一边,中间是不断腾起热气的洗澡盆,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有两个人的房间有点尴尬,透过弥漫的水气看不清段志玄的样子,许久之后,从他入狱开始我就忍着的气终于爆发出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水气的另一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这次你进监狱的事情,我想要一个解释。”
“你全都了解了,还要什么解释。”显然他理解错了
“我要的不是进监狱的原因,而是你打人的原因。”
对面的人影有一点晃动,他似乎换了一个姿势“我早就告诉你我喜欢她。”
“跟你喜不喜欢她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打人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承诺有事情第一个跟我说。”
“时间太紧来不及。”
“这就是你的解释?”我冷冷的哼了一声“钦差现在还没有走,秦姑娘还在秦家吟诗作画。二十多天过去了,这件事情还在处理中,你倒是告诉我:这时间哪里紧了?还是说你迫不及待的想进监狱想的时间紧。”
瓷枕头飞了过来,打破了窗户在窗外传来清脆的摔碎声,水气从窗户中露了出去,变得清晰的段志亮正气的浑身发抖对我怒目而视,愤怒的眼光中混杂了羞辱和悲伤。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出现这种表情,。
“你也觉得我丢人是不是?”他朝我大吼“那你也假装不认识我啊,我又没有要你帮忙!”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之前为了他的事情我曾经去拜访过秦家,本想集合段、秦两家在齐州得势力迫使官府放人,为此我还许诺段家一定会帮助秦姑娘留在齐州。谁知道秦老爷根本不买账,用两家交情不深,不便帮忙的话搪塞了我,还说秦姑娘与段志玄互不相识,让段志玄以姑娘家的清誉为重,不要再去打扰。这句话让当时段志亮当场暴跳如雷,亏得我死死拽住才没有生事。我把这件事当作一个小插曲没有再理会,却忘了对于段家兄弟而言这是一个大事,想必段志亮后来去探监的时候都告诉他了。
我看着段志玄俊美的表情因为怒气而变得扭曲,突然想起面前的这个孩子只有十五岁,他在自己的初恋中没有感受到甜蜜和幸福却面临了背叛和羞辱。心里的气莫名其妙的散开,忍不住放柔了声音;“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认识你了。以前我们都是一起面对事情的,只是这次你突然打了人而不告诉我,我觉得有点失望罢了,还以为是你要装着不认识我呢。”
段志玄的怒气渐渐的平息下来,过了好一会才说:“我没有那么想。”
绕过洗澡的大桶,我蹲在他的面前:“那么,我现在还是你的妻子是吗?”他点了点头,握住他的手,我继续问:“我希望今后还能跟你一起面对事情,可是我不想再像这次一样被伤心了。你能郑重的给我一个保证:今后一遇到事情就告诉我吗?
段志玄伸出右手准备发誓,张开的嘴还没有发出声音,眼里却渐渐泛起了泪花,最后一把抱住我开始大哭,在我感觉到肩膀上的潮湿时,耳边响起了带着哭腔的“对不起。”我微笑着伸手抱住他的肩膀,也许这次入狱并不是坏事,至少我面前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开始不再以自我为中心,也学会了主动道歉。
蜉蝣 蜉蝣 第15章
章节字数:2028 更新时间:070807 21:23
第二天每个人见了我,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摆出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实在郁闷。吃午饭的时候段志亮终于忍不住说:“二嫂,你的脖子……”
我狠狠地瞪着埋头吃饭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段志玄,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连头都不肯抬一下。昨天这个家伙在我肩膀上哭的没完没了,头上的簪子戳在我的脖子上划了好几道印子,偏偏萧兰是容易受伤的体质,一点小伤痕都要很久才能好,所以我的脖子有一半都是划痕,其中还隐隐约约的有一点瘀伤。在房间里大哭的事情段志玄自然不想被人知道,我心里暗骂他爱面子,装着不在乎的样子说:“是枕头划的,瓷枕头太硬了。”
“哦”段志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呢,听说二哥昨天扔了枕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扔枕头的事情这么快就传了出去,我心里暗暗骂谁这么多嘴多舌,对面的段志玄却是更努力的吃饭,整个脸几乎埋到碗里去,只露出两个红红的耳朵。
为了转移我们两个人的尴尬,我扭头转向旁边的客人:“不知道裴将军昨夜休息的可好?”
“谢谢二夫人的关心,昨夜休息的很好。”他脸带笑容的转向段志玄:“不过昨夜似乎隐约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哭声,又似乎是猫在叫。”
这两个人感情很好嘛,这种事情都敢随便说“是猫叫吧,我养了一只猫就喜欢往陌生人那里跑,昨夜一定趁大家没看牢他跑到您的院子里了。真是对不起啊,裴将军。”对不起奶娘的大花,这个扰乱清静的帽子你戴定了。
段志玄脸红红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孩子好像不会说谎。我继续转移话题:“裴将军似乎和我家相公很熟,以前有过交往吗?”
他点头一笑:“我随父亲大人行军前每年都会来齐州消夏,跟随段伯父学习君子之道。”
难怪呢,他一身武将的打扮说话办事却彬彬有礼:“裴将军师出名门,现在又在军队任职吗?定然是武功不凡,真希望萧兰能有福气看到将军的英姿。”我也知道这样没有礼貌,不过武功阿……真希望能够看到金庸大侠里所说的那些武功,一定很精彩。
旁边的段志玄突然说:“裴大哥,我们好久没有比划了,一会你测试一下我的武功如何?”
我倒是忘了,新婚的时候段志玄也提过他会武功,还拿了把刀在我的脑袋上比划半天呢。这个提议显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后半段的午饭被匆匆结束,我和段志亮很无耻的一马当先跑到后花园占据有利的位置等着看两人的过招。
裴将军显然是经常遇到这种场面,面对众人的包围和我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毫不在意,面色沉稳的握紧双锤对着段志玄来了一个亮相:“为兄今日就不客气了。”段志玄两眼放出兴奋的光芒,单刀在胸前挽了一个花:“请裴大哥指教。”话音刚落,两个人就斗在了一处。多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本来就是一个外行,没想到在场的比我还外行,场中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热火朝天,场外则是尖叫连连。我叼着一块桂花糕看了一眼场外正对着段志玄红心直冒的小丫环们,心想流川枫的亲卫队大概就是这样吧。正在我准备流口水想念SD的一帮帅哥时,场内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段玄志低头闪过对方的攻击后跳起来使了个“力劈华山”,没想到裴将军一个侧身翻随手拿锤一档一拨,居然就把段志玄连人带刀拨出了场外。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起呵成。这个裴将军身体柔韧性好力气又很大,段志玄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水准上嘛!我立刻也变成亲卫队的一员扑到场中,抓住裴大将军的衣袖,两眼放光的盯着他:“敢问裴将军的名字如何写,闯荡江湖用的又是什么名号?兰儿想拜您为师,可以吗?”
周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盯着我,我则盯着裴将军。段志玄爬起来在我背后扯了扯我的袖子,裴将军被我抓着衣袖动弹不得,有点尴尬的看了看我们夫妻,最后说:“我是不敢为师的,不过如果弟妹喜欢我可以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有这句话就够了,做人要见好就收,何况段志玄在我背后拉我衣服的力道越来越大,我再不松手,大概衣服就要被扯破了。放开他的袖子我躬身行礼:“那就多谢将军了,只是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他朝我咧嘴一笑:“在下姓裴名行俨,弟妹若是不嫌弃,就不要将军将军的叫了,跟着志玄叫我一声裴大哥吧。”
这天之后,裴行俨在我们家住了十几天,白天就教导段志玄武功,晚上则跟段家兄弟谈论兵法。因为年龄大我们四、五岁,又在军队里呆过,裴行俨的见识和谈吐都是段家兄弟比不上的,之前闻所未闻的内容和他对兵法的讲解让我这个旁听生在一旁大开眼界,于是对他的崇拜也就越发的严重。等他告辞的时候,最舍不得的人反而变成了我,不仅送了一大份礼物,还厚着脸皮要走了他射箭时带的护指扳指——这十天中他唯一指导过我的就是箭术。这些举动惹得段志玄在裴大哥走了之后好几天还脸色发黑,不过也不能怪他,因为我那几天有事没事总拿着扳指笑得像个白痴。
蜉蝣 蜉蝣 第16章
章节字数:2047 更新时间:070807 21:27
腊月一到,家家户户就开始为过年做准备。齐州这里冬天寒冷,田地里又没有活可以做,所以冬天的齐州像是正在冬眠:大家每天早睡晚起,只有中午的时候才会有人趁着暖和的太阳出来遛达一下,不过没过一两个时辰,又都跑回家去取暖。但是一到腊月,人们忙着准备过年就好像整个冬眠结束了一样,让人觉得整个县城又有了生气。有一天晚上我曾兴冲冲的把这个发现说了出来,最后还充满希望的说:“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话惹来段志玄的嘲笑,之后他每看到我会重复一遍然后再大笑一次,跟我没有一点共同语言。所以每次他嘲笑我的时候,我都会暗自希望雪莱从坟墓里跳出来踢死他。
腊月初五,我像平时一样在米铺结帐之后回家,路上遇到了下学归来的段志玄和段志亮,据说段志亮的文章得了老师的夸奖,我们三个一开心就买了些小吃决定游览雪后的齐州城。本来我们三个是响应段志亮的提议雪夜去爬城西的一个小土坡,谁知在快到土坡的时候听到旁边的茅屋里呜咽的哭声。打抱不平的事情总少不了段志玄,于是登山就变成了体察民情,我们在半路拐了个弯,进了茅屋。
茅屋内一贫如洗,透着破窗洞里进来的雪光,可以隐约看到靠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抓着那个人的手正在一抽一抽的哭。看见我们进来,小男孩吓了一跳,想站没站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抱着腿哭得更大声。我抢步上去一看,原来是抽筋了。也难怪,齐州的大雪都下了三四场了,这个小孩子居然就只穿一条单裤光着脚站在地上。脱下披风裹住那个孩子,我一边给他揉腿一边对床上的人说:“这么冷得天怎么也不给孩子多穿一点,都冻成这样了。”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这个时候段志玄已经走了过来,俯身看了一会床上的人,然后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让我一愣,站起来把孩子交给段志亮,让他离开远一点,用食指和中指去探他颈部的动脉,果然一点跳动都没有了。段志亮抱着孩子在几步地外说:“二嫂,要不问问邻居吧。”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抱着孩子离开了茅屋,到旁边的人家打听情况。原来这家人是从南方逃难来的,在齐州待了还不到三个月,女儿就被麻钦差抢走说要献给皇帝,他们家老爹去求了几次不但没有放人,还被打的浑身是伤。不过据说昨天还有看到他坐在门口叹气,看来是刚去世不久。
段志玄听了这话气的不得了,一拍桌子大声地说:“又是这个姓麻的!这次我一定打的他三个月爬不起来。”说完了就要往门外走。
我连忙一把拉住他:“你又要干什么?”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你害怕就不要跟来!”一句话说的我哭笑不得。正好旁边的小孩子暖和了过来,哇的一声又开始大哭。我看着一边怒目而视段志玄和另一边哇哇大哭的小孩,苦笑着对段志玄说:“麻钦差又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