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红-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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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方非想到了王校长父子俩。多么相似的模式,是否又要重来一次?脚下是平坦大路还是万丈深渊,此刻也难以预料。总是相信直觉,也是危险的事情。
“路安平不喜欢异性。”方非干脆一语道破天机。
姜跃明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这是一个迟早要说的话题,但是由方非此刻说出来,不免太早太直接,象是被她抓住了一个不被人知的秘密,他一时不知道下面的话题如何把握。
方非明白姜跃明的处境,也不想让其为难。姜跃明是跑腿的,这没错,但他很多地方为她着想,行止大方得体,并不象张力强那样猥琐。
方非说:“你怕我有心理阴影,不会做这份工作?”
“是。”姜跃明不再避讳,“这也是我先带你见其本人,再谈工作内容的主要原因,我不想你拒绝。”
“我不拒绝是否会让你得到很大提升。”方非笑,神情从容淡定,隐约有一点夷然之色。
“我并不愿意牺牲你的快乐去换得所谓大好前景。”姜跃明汗颜。
“通过培训和锻炼,我是否可以重生?是否可以抛却所谓的柔弱和不舍,能否做到又强悍又自私又心狠?”方非不等姜跃明回答,忽然愤怒的看着车窗外,斩钉截铁的宣称:“做,其实已经别无选择。”
第七十四章 有口难言
姜跃明带方非看过新的住所,又参观了华美翼的几个分公司,回到公寓,夜已深了。方非轻手轻脚进门,开灯的瞬间,看见母亲枯坐在沙发等她归来。
“妈妈,我说过多少次,你好好休息,不用每天等我。”方非放下沉甸甸的背包,坐下来,依偎在妈妈身边。
“你是一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又辞掉工作,回来这么晚象什么样子。”妈妈的嗓音有些沙哑低沉。
“对不起,妈妈。”方非拢一拢头发,靠在沙发背上,深呼一口气。这一天下来,方非十分疲乏,她闭目蹙眉,很想就此睡去。
本来说好晚上见董事长,不知道为何姜跃明提前到早上,接下来的事情也安排的紧,方非想,必须要跟妈妈说点什么了。
妈妈却先开口:“雪莲来电话,说肚子里有了宝宝,仪式还没有举行,要在肚子大起来之前披上婚纱,让你去当伴娘。”
方非睁开眼睛,说道:“这么快?她可真是心急。不知道注册了没有。”她转念一笑,横躺下来,把头枕在妈妈的腿上,看着天花板,“雪莲是个踏实的人,轮不到我担心她。”
“你自己的事情有什么打算?自从搬了家,正东这孩子还没有来过。我们两家大人抽空见个面吧。”妈妈谈到方非的未来,眼睛有了神采,她抚摸着方非的头发,“正东小伙子不错,在咱们困难的时候帮了那么多,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回报的,你能好好对人家就行了。”
方非坐起来,拉着妈妈的手说:“我找了一份新工作,接下来可能会很忙,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我想让妈妈去看最好的医生。感情的事情,先放置一边。”
“很多很多是多少?你有什么过人本领赚那么多?”妈妈起初不以为然。
“很多很多,比妈妈想象的多。”方非的脸隐隐发烫。
看着方非的神情,不祥的意识流入妈妈的脑中,她蓦然警觉起来:“小菲,不准你犯原则性的错误。”
“我保证不会在外留宿,也绝不会带男性朋友来咱们家里,你可以放心了吗?”
方非看着眼前的妈妈,因疾病和半生的辛劳,显出过早的衰老,不禁更坚定了决心。她不敢一下子说那么多,推说明天起来去公司报道,便回房睡觉了。
是夜月色如银,躺在床上,她眼前重新浮现出与姜跃明的对话场景,姜跃明的声音包围着方非,轰响着,任她左右翻身,也挥之不去。
姜跃明很郑重的交待:面对的是路安平,考核者是董事长,跟其打交道非同小可,让你生、让你死是很容易的事情,因此要步步谨慎小心。
方非点点头。
姜跃明说:“你所有的朋友都暂且中断联系。”
方非默认答应。
“你的课程会科学安排,一三五上午英语,下午舞蹈,二四六上午礼仪,下午商务管理。”
方非抬起头,认真凝视着姜跃明:“礼仪方面我会加班速成,不必专门花费时间,二四六上午能否换成心理学?”
“这个……,我问一下路安平再答复你。”
第七十五章 告别过去
第二日,姜跃明递上一纸契约,上面写了诸多权利与义务,方非没有一一细看,只问姜跃明:“若对我不利,是否可以抽身而退?”
“据我了解,路安平是一个守信的君子,绝不会令你为难。”
“那他为何不肯跟父亲坦然相对?”方非签着自己的名字问道。
“是他父亲坚持要找到可以吸引路安平的女子,他不得不如此,深怕后继无人,这么多的资产无人承接下去。”
“有钱人的通病?”方非揶谕道。
“以后在路家,说话万万不可放肆,从明天开始,你要进行全面学习和培训了。虽然对你的潜力有信心,却也时时刻刻担忧,你能明白?”
姜跃明头上又添了几根银发。方非看在眼里,承诺道:“我知道怎么做。”
新居偏离市中心,是一幢簇新的小洋房,异常漂亮,远看象是积木搭起来的,草坪前的街道宽敞宁静,偶尔有穿红衣的孩童踏单车而过,无可挑剔,似接近天堂。
姜跃明显然下了功夫,但方非拒绝搬进去,一夜之间翻天覆的变化,她无法向母亲交待。姜跃明也不强求,但房子照样买了下来,用方非的名字登记。
今天是方非最后的自由时间,她约好陈正东和雪莲一起吃午饭。
选择的是自己不久前工作的那家西餐厅,早早坐在那里等候,环视周围的一切,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此情此景,何等熟悉。
陈正东先到,他远远的走来,抬头张望,似在找人,看到方非,露出难得的笑容。雪莲随后也进来,方非扬起手,招呼一前一后两人入座。
“做妈妈了?”方非静静的笑,摸摸雪莲的肚子,“还以为你要当女强人,谁知道那么喜欢相夫教子的生活。”
雪莲性格依然没变,她说:“伴娘非你莫属,看在你的份上,伴郎可以考虑陈正东。”
陈正东连连摆手:“我这模样,怕丢了娘家的脸。”又说,“我已经不读书了,跟几个哥们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公司不大,几个人而已,若不嫌弃,你俩随时可以加入,咱们一起粗茶淡饭。”
方非静静坐着,精致如石像,看不出什么表情。陈正东放弃学医,出来创业,不能不说是为了方非,可惜迟了一步。她假装低头看腕表,一垂眼,一滴泪滴在手背上。
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又招呼服务生上了菜,才将自己的事情交待起来。
“我想跟你们谈一件很认真的事情,”方非说,“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短则半年,长了……我也说不太准,要看事情发展。”
陈正东还没看出异样,雪莲已经觉得苗头不对,刚要开口,遭到方非制止:“不要问,什么也不要问,我没想好怎么说,所以你们也别问,我只是累了,想躲起来学点东西,请理解。”
“怎么理解?”陈正东意识到事态严重。
雪莲也不太高兴:“你这么任性,想走就走,完全不把我们这些朋友当一回事。”
“我走后,千万不要联系我或者我妈妈,新家住址暂且不告诉你们,电话我也会换掉,我保证会安全回来,请一定要支持我。”方非态度坚定,显然他们的劝说无效。
“那么你和陈正东的事呢……”
第七十六章 遁迹潜形
陈正东欲言又止,雪莲抢先提出了他的问题。却见方非并不回答,只从包里掏出两个信封,又厚又鼓,分别推到两人面前。这是方非早上从姜跃明手里接过的现金。
“欠你们的,总算可以还清。不要问里面有多少。我自己也不知道。”方非说。
“我怎么敢接受,你真是……吓死人了。”雪莲扯着方非的手,急的语无伦次,“你说清楚点,这到底是……”
“如果有多,就当是我给你的新婚祝福,将来宝宝出生的那份也有了。”
陈正东定定的看着方非,她看上去有些冷酷无情,他说:“你必须说清楚,这钱是哪来的?”
方非仿佛聋了耳朵,答非所问:“你一定要相信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当着雪莲,也不再避讳,凝视着陈正东,问道:“半年或者更长,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等我?”
“你不说清楚,我绝不会等。”陈正东与方非僵持,雪莲在一边手足无措。
“陈正东,一定等我回来找你。”方非说完长叹一声,把这句话当成结束语,任凭那两人怎么发问,方非都不再出声。
方非起身要去洗手间。雪莲看方非包不离手,即刻与陈正东递一个眼色,紧随其后。一路上力逼方非说出实情,唯恐她已临深渊还不清醒,直到各自进了隔间,雪莲还念念有词:“我知道你要强,陈正东这人也算负责,难道你要离开他?”
方非不语,将手机丢入马桶,从包里掏出一袭黑色长风衣,迅速穿上,又将头发后拢扎起,戴上墨镜,推门出来。
雪莲正在洗手等候,余光一扫,走的是一个陌生女子,没有在意,对着镜子理理头发,继续说道:“你给的那些钱,不管怎么来的,我一分也不要,你妈这身体,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说着说着幡然醒悟,想要追出去,方非已经一阵风似的,叫了出租,绝尘而去。
方非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动摇决心,只好来个不辞而别,陈正东因为她的不辞而别,反而动摇了坚定已久的决心。这是后话。
方非躲回家中。妈妈正在收拾厨房,一如所有普通的母亲一样,方非看得愣了神。
很久以前,方非多么相信,只要耕耘就有收获,她想学业有成,或者工作上出类拔萃,然后衣锦荣归,做一个合理而有尊严的女子,如今在宿命的悲哀中沉沦,才感觉世事不过如此。
母亲回过头来,骂道:“死丫头,吓我一跳,总是神神秘秘的。”
“妈妈,真想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方非说。
“为什么不能?”妈妈拧干一块抹布,搭在架子上,对方非笑:“我会努力,会活很久,别担心。”
妈妈显然是误会了方非的意思,不等方非解释,问道:“家里的电话提示已经停机。因为欠费?”
方非一想,姜跃明开始行动了,便解释道:“跟我的工作有关,妈妈,我们需要换一个号码。”
“你的工作?”
“我做很危险很保密的工作,你得配合我,妈妈,这段时间不要跟外人联系,我明天进入培训期。”
“你做特务?”妈妈瞪大眼睛。
第七十七章 诱惑之舞
方非笑的弯下腰去:“妈妈,你还活在什么年代?放心,公司要求封闭式学习,如此而已。”
妈妈摇摇头,怎么能放心,方非从小就被太多人夸赞外貌,父母反而深受困扰,每每看到电视上被绑架拐卖的女童,总是胆战心惊。
现在的家,里里外外都靠方非,母亲也就不敢再多问什么,深怕因为自己的小心翼翼束缚了方非的手脚,耽误了她的前程。
这日的课程安排是英语和舞蹈。姜跃明竟然亲自当司机,在楼下等候多时。
方非打扮俏皮,穿短棉外套和小短靴下来,但脚步并不轻快,一步一步心事重重,见到姜跃明有些惊讶:“我知道上课地址,自己打车就好了,坐公交车也是习惯的。”
“换了授课地点。”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这是第一天,所以我来接你,以后会有许司机专门为你服务。”
“不太习惯。”方非自嘲,“丫鬟身子小姐命?”
“即便是三分钟的路程,你也要司机来载,务必让自己迅速矜贵起来。”姜跃明嘱咐。
方非问:“姜经理,我可否问你,当初为华美翼挑选员工,是否都是幌子?你的真正工作是董事长的助理?”
姜跃明看上去愈加疲倦,叹口气说道:“不,我在华美翼还是负责人事管理,对于你,不过是额外工作。挑选员工是为华美翼各部门所用,但偶尔遇到钻石,一定要呈现给上司。”
钻石?方非笑起来,不知道自己可有上千个折射面。
现在与姜跃明的感觉,更象是老友,可以真实表达,可以自由分享,偶尔会有感动。
授课点换在方非的小洋房里,英语由美国外教上门指导,只学实用对话,不用面对考卷,这让方非心情好很多。
下午去一个独立教室学习舞蹈。老师刘曼丽已经年过三十,站在方非面前挺拔而高贵,很严肃很认真,拿着小竹杆围着方非转几圈,细细研究,得出结论:“你有天分,但你不够骄傲。”
方非不明白。我是来学舞蹈,不是来学骄傲。
老师说着天外语言:“你不是孩子了,不是来学舞蹈技巧,你要学身体表达。三个月后,倘若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都会说话,那我们还算成功。”
方非低眉垂眼,陷入神思恍惚。
旋律响起来,老师用小竹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