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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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少?”方非微微一笑,“一老一小两条命,加上我的青春,你说值多少好呢?”
“不要跟她啰嗦,问她主要目的。”王校长坐在沙发上,作为一家之主发号施令。
方非对着他:“不要钱。那十万块,还给你们也没有问题,彼时是天文数字,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让你儿子面对我。”
校长夫人接着来一通子弹扫射:“口气不小,什么道歉?!你拿的那十万块,是你们校长看你家里遇到困难,好心资助你,你不想还就罢了,还无理取闹。或许你自己做了丑事,但不要来这里乱抓乱咬。”
方非轻轻说:“你的意思是,那十万是你们给我的借款?跟王少寒无关?”
王少寒站在窗前背对大家,不知道是不敢面对,还是这一切实在不堪入目。他父亲命令道:“少寒,你过来,让她不要再疯癫下去了,我看她是有妄想症。”
王少寒转过身,方非站起来与之面对面,静静的不发一言。她多么希望他能勇敢的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或者只要简单三个字:对不起。
他脸色苍白神情复杂,很久才说出一句:“我不认识你。”
这个懦夫!伪君子!暴徒!变态!方非心里狠狠咒骂着,努力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她喃喃的说:“好吧。我明白了。”
因为时过境迁,没有证据,他们一家才把方非形容成行为不检点的女子,自己推脱的毫无干系,宁可舍弃金钱也不愿意低头认错,全是心虚在作怪。
眼看芳菲向门口走去,王晓明即刻走上前去探测:“你,闹够了?”
“够了。”方非说。
“不会再来了?”
“不会再来了。”方非边说,拉开门,在他们的注视中走出去。
下了楼梯,想起当初陈正东为她站岗的一幕,她走下来抱着他哭,却什么都不能说。一个人背负的痛苦,是苦中苦。
她走出楼道,一阵凉风吹来,方非迎风看向楼上,果然一家人正挤在一个窗口向下偷望。方非忽然露出一丝若有若无诡秘到极点的笑意,戴上墨镜,大步朝前走去。
好吧,既然你们如此绝情……。我比你们年轻,比你们强壮,我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慢慢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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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于心不忍
方非下定决心,若见到路安平,就接受他给的那份承诺。
再见已是一周后。
路安平去方非的小洋房找她,她正在上课。他静静的坐在角落,等候她的授课老师为她讲完一个商业案例。
路安平想,若方非做自己的助理,不消半年,就能掌握生意要领。
方非送走老师,坐在路安平身边,问他:“你向来惜时如金,何必等那么久,完全可以打断我们。”
“没有比学习更重要的。”路安平温柔的说。
“还不知道何时能用得上,却学的那么起劲,你说怪不怪?”方非笑自己。
路安平站起身来:“我们先去吃饭,我有事情告诉你。”
方非来不及整理书和笔记本,把门带上,随他出去。
坐在车里,未等她开口,路安平说:“上次提到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
方非抬起头:“我说过要考虑两天。”
“我不过是预知了你考虑的结果,提早行动了而已。”
“你怎样做的?他是否会知道与我有关?我前几天找过他们一家,本想要一个道歉……”
路安平忍俊不禁,怜悯地看着她:“方非,你真是个孩子呢。”
“我知道我天真。只是为了不给自己留有余地。”
“嗯,那就行了,结果都一样。现在起,不要再想那个伤害你的人了。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怎样……”方非话到嘴边,想起路安平的嘱托,说道“哦,我不问了。我等着看结果。”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整个房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方非夜里并不踏实,梦到自己蓄意杀人,忽然惊醒,直直坐起,冷汗涔涔,只好跑到妈妈房间去睡。
一连三天,方非让司机载他在教师公寓门口来回兜圈,不曾见过王少寒的身影,却见王校长出入正常,神态正常,心里无法猜测结果,终是忍不住,约了路安平要问个究竟。
路安平正忙的不可开交,抽出半个小时与她在私人咖啡厅见面。他刚刚坐定,直截了当的告诉方非:“你好奇心太大了,这对事情有害无益。我说过你不要再想了,为什么去王家附近转?”
“你怎么知道?”方非脸上不太高兴,转而点点头,“你说的对,雇佣司机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还好我没有偷偷会见恋人。”
“不要事事放在心中,反应如此激烈。”路安平教她。
“我做不到你这样波澜不惊。”方非没好气,路安平倒是笑的宽容。
方非面色苍白,许久不发一言,她端起咖啡杯,手不住发抖,咖啡喝不到嘴里,她忽然放下杯子,掩住面孔,哭了起来,她的声音也发着抖:“我害怕。”
路安平任她流泪,或许这可以缓解小女孩心底的焦虑和惊慌。她到底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无法一夜巨变。
“他还活着,看起来一如往常,但是我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只能跟你说那么多。”他说。
第八十八章 生死遗言
方非从此真的放弃了询问,绝口不提王少寒这回事情。虽然仍然想知道他受的是何种惩罚,但有人帮助已是万幸,何必事事都要做一番解剖。
半年的合同期限眼看就要结束,董事长的身体却每况愈下,这让方非十分内疚,她并没有帮上路安平什么忙。
然而董事长并不给方非内疚的机会。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随路安平来到董事长的家。他仿佛永远足不出户,躲在深宅大院里面休养生息,然而如此静心休养也没能恢复往常,可见内心真有深重的心事。
这日,方非穿小小西装裙,里面蕾丝竖领的白色衬衣,一双半职业的黑色小皮鞋,看上去添了几分成熟,她一点都没有拘谨僵硬,温柔地从保姆手中接过汤药,一勺一勺的喂董事长咽下。
说来奇怪,那么威严的老头竟然十分听话,他领口围着白色方巾,安安静静的喝下苦口的中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方非的脸庞。
虽说他为儿子物色的女友各个堪称绝色,但儿子对她们的态度几乎视如空气。他从生气到绝望,心情越来越差。
幸好能干的姜跃明推荐方非到来,重新燃起他后继有人的希望。现在看安平和方非几次出双入对,彼此十分眷顾,方非与之前几个不同,从不主动伸手,对安排的一切都表示满意,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这个姑娘做事情聚精会神,喂药的时候也极其认真,不小心有汤顺董事长的嘴角流下,她立刻拿起湿巾轻轻拭去。
她就象进入了催眠状态,仿佛眼前斜靠在摇椅上的,不是路安平的父亲,而是她的父亲。她多么渴望时光倒转,让自己聪慧通透几分,免于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重新获得给父亲喂药的机会。
听说父亲临死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亲友拿纸笔让他留下遗言,他却不能再识别左右上下。勉强写了很久,留下几个甲骨文一样的蝇头小字,歪歪扭扭,重复叠加,没有人能猜出其中的玄机。
葬礼之后,还是陈正东从母亲手里接过那张纸,细细研究了两个小时,终于从一堆散放乱柴一样的笔画里,猜出至关重要的密码,搜出了三个字:想、小、菲。
那是一句没有讲完的话,几个字已经七零八碎,“菲”的草字头跑的远远,“想”字下面的那颗心飞到了“相”的上面,可见当时他大脑受压迫有多么严重,几乎达到错乱状态。
哪怕只有一秒清晰的时间,他最最牵挂的,还是自己远方那看不到摸不着的女儿。
方非想到此,手脚有了几分冰冷和麻木,眼泪渐渐漫上眼眶,她只好起身,借口说去为他取杯清水,离开了老人家的视线。
等她渐渐恢复了理智,回转过来,董事长正冲方非微笑,脸上神色奕奕,话语也清晰,他问:“你们什么时候打算结婚?”
第八十九章 左右为难
方非闻声,从往事的回忆中惊醒过来,猛然抬头,眼睛睁大,脱口而出:“啊?”
她适才递过来的水杯又缩了回去,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这个……”
路安平当时正在接一个重要客人的长途电话,听到父亲开口,立刻匆匆挂断,走到父亲跟前,要为方非解脱。
他说:“父亲,您不要太着急。这个需要从长计议。”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
董事长今日口齿伶俐,让路安平和方非都觉惊讶。
按说,年龄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并不该如此衰弱,很多年过百岁的还精神矍铄。路安平告知方非,这个家业能发展到如此庞大,把父亲整个身体都累垮了,这一切不是从天而降,是父亲拼了命争取来的。
路安平的母亲是因难产去世,是董事长一个人又照顾公司又照顾孩子,也因此更将路安平视若珍宝。他经历过风霜雪雨,见识过时间百态,当然会对儿子有所怀疑。但是,人人都有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我愿意跟安平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方非见路安平低头不敢言语,帮忙开脱。
“我等不了太长时间。”董事长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结束谈话。
路安平送方非回去,一路默默不语,他曾答应方非半年后定会还她自由。
他没有料到半年有那么短,只是眨眼之间,也没有料到父亲迫不及待的要一个结果,现在他是骑虎难下。
方非也在沉默,怕路安平一旦开口,她不知道如何拒绝。帮忙惩罚王少寒已经欠他一份情,面对董事长的垂垂暮年之态,殷切期盼的眼神,让她当场拒绝,又于心何忍。
躲避终究不是办法,方非勇敢开口,问道:“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怎样求你与我结婚?”路安平说完,竟然有些面红耳赤。
“你并不喜欢我。”方非不假思索。
“可也并不讨厌你。”
“婚姻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方非坚持。
“我给不了你爱情,但可以给你一生的保障,把你珍藏,免你受苦。”路安平说,“只是,对你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你当时的初衷只是为了让董事长的身体有些起色。”方非再次提醒他。
“可现在,单纯恋爱已经不够,婚姻才能让他心里安稳。他在你面前提起是第一次,可私下已经问过我无数次,我不知道再拖下去,他会不会绝食来威胁我。”
路安平的孝心令方非感动,但她难免想到别的方面,她直言道:“若不结婚,你是否担心所有遗产不能落入你的名下?”
“钱多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有诱惑,一个亿和一万个亿,基本没有区别。”
是,或者否,方非不能即刻回答。她提议拿出三天的自由时间,双方都静心想想。
第九十章 三思而行
方非记起,姜跃明曾经暗示过,董事长才是真正考核她的人,让她生,让她死是很容易的事情。
现在学习培训都进入了收尾阶段,自己看似功德圆满,擅自决定抽身而退,可有想象的这么容易?
她跟姜跃明打了招呼,给自己放了两天假,不去上课,也不见华美翼的任何人,赖在床上睡懒觉。哪里睡得着,几乎一夜没有合过眼。
妈妈清晨起床,为她煮了鸡蛋面,放在床头冷着,她坐在床边,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小菲,你让妈妈越来越看不懂了,整天神出鬼没,来去匆匆,今天没有任何理由不再去培训……”
“妈,我在想事情。”方非侧过身去,背对母亲。
妈妈端起碗来,帮她用筷子搅拌着,还不时的轻轻吹气。妈妈说:“昨天夜里我去洗手间,路过你门口,听见你一个人在黑房间里唉声叹气,轻轻推开门,你瞪着黑亮的大眼睛直直的躺在床上,妈妈被你吓死了。小菲,你可是遇到了作难的事情?”
方非的心里极端寂寞苦楚,不过控制的很好,没有表现出来,翻身坐起,扯住妈妈的胳膊,俏皮的开玩笑:“妈,我看,我们应该把你说的写成恐怖电影,名字就叫偷窥。”
“我不管你这个亏那个亏的,你到底什么事情瞒着妈妈?我昨天几次推开你的门,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跟你说,这世界上就咱俩相依为命……”
“妈妈”方非起床披了衣服,并不回答问题,她只管说自己的,“今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难得我今天有空,好好表现表现,做妈妈孝顺的女儿哈。”
她并不想让妈妈胡思乱想,但三言两语无法交待整个事情的过程,她已经决心结束这种令母亲提心吊胆的生活,回归到贫民百姓中间来。
路安平的父亲真的令人同情,可自己的妈妈也不能不顾及。何况还有陈正东在默默等待。
这座医院是全新的,聘请的全是齐墨顶尖的医生,肿瘤科的技术名不虚传,相当有名气。医疗设备齐全,住院条件完善,当然价格也相当昂贵。
在这里治疗期间,母亲的身体日渐趋于稳定。方非挽着妈妈穿过宽敞的大厅,一路轻声说笑。
“妈妈,我都打听好了,现在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