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 修订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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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里上千人默不作声,看着这不知来路的年轻男女第二轮发神经的推价格,俩人又只隔不到一米距离,举牌时彼此之间争先恐后,一个嚣张一个傲气,大半的人都在默默怀疑——保安呢?保安呢?!为什么没有保安来赶他们出去……
价格升至一亿两千万时,唐皞没动静了,抱着头伏下腰装作胃穿孔似的惨痛,一副吃干抹净发觉自己没带钱包的模样。
“啪”的清脆木锤子声,191号的小姑娘以一亿两千万的价格拍得清代鸳鸯戏水翡翠发簪。
场内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清晰地传递着所有人的不可思议。
蒲泽探头看唐皞,与潘澜捂嘴偷笑,俩人竟犹如自己拍得了这惊世美玉一般欢喜无限。潘澜一把夺过191号牌:“我也来玩玩。”
……
最后一件定向拍卖的物品,是一只镶着宝石的金戒指。这戒指虽是清末古物,但姿色平平,除了自身的年份有些久远仍可拿出来稍微炫耀之外,其他再无出众条件。两件定向拍卖的饰物前后一比,当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在座许多人心下纳罕:这种货色也可以拿出来参加‘传世’的秋拍会??!还是定向?!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平庸的戒指起拍价两亿元。
于是大家摇头哂笑,“传世”今年的定向弄得简直是癫狂。
可是,无论旁人怎么感慨万千,拍卖原本就只是个你情我愿的事。
刚一开拍,所有人就听181号的帅气小伙子喊了一声:“两亿五千万!”,四下一片喧哗,陆鑫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直接喊价啦。”
是疯人院的大门忘了关了吧?保安?保安呢??
赵樊好听的声音这时沙沙传来:“蒲蒲,给他三亿,他再往上提,我们就不要了。”
蒲泽不明所以,原话复述给了潘澜。
“要了!三亿!”一个极是清亮的女声,听得众人心中一顿。是谁在说话这样好听。于是探头的探头,张望的张望,起身眺望的眺望。
“三亿,还要么?”她竖起三个指头冲他侧目俏笑。
唐皞傻眼。
蒲泽租的房子窄窄的,一厅一房一卫一阳台,整个加起来还不如潘澜家里的一个房间宽大,东西不太多,大多是些旧物,位置摆放的妥当倒也还显得没那么拥挤。蒲泽给她将佣人送来的衣物整理放进衣柜,刚出浴的潘澜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坐在书桌前翻翻看看,俩人一问一答的闲聊。
“哟!这是怎么来的?!”潘澜从抽屉里翻出一只小盒子,打开来一看,里头躺着一只白玉莲花发夹,惊艳得她抽气。
“生日时候赵樊送的。”
潘澜眼珠子一转,嘴边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赵氏果然是资力雄厚,远超我所料。”
“嗯,买古董跟买白菜似的。”蒲泽边答边丢给她一条干毛巾。
潘澜穿着桑蚕丝的小猪睡衣,用干毛巾揉着发扑到床上滚着,捏着小发夹上下左右研究:“哎——什么牌子的?从来没见过。”
“没见过LOGO唉,你给看看。”
“嗯……金属夹子是新的,玉是古物,八成是订制的。你看这里…这里…”
送个订制的小夹子?从心意上看小有情调,从财力上看也太抠了。
“澜澜,这个是不是很贵?”
潘澜摆头:“不新不旧,除了点寓意,别的都不值钱。哎——除了这个还送过你什么?”
“没了呀,干嘛没事送我东西。”
“哦哦……抠,此人甚抠,抠死了。”
“蒲头,他有没有对你表现点什么意思?”潘澜向来直接。
“拜托,他才认识我多久,他喜欢的是别人啦。”蒲泽背对着床,将小发夹收进抽屉,小心翼翼收藏好一个秘密。
“噢?哪个别人?”潘澜饶有兴趣,眼睛闪闪发光。
“我觉得,他喜欢琴琴。嗯,唐琴琴。”
潘澜一听,翻身坐起:“唐琴琴?!不可能。经常上头条的一般都不是真的。我不信。”
你有资本不信,我却不得不信。
蒲泽递给她一个电吹风,叹一口气:“澜……你知道吗,今天赵樊这么发疯了拍这三件东西,其实无非一个很简单的原因……”遂将前几日请客吃饭遇见唐琴琴,俩人的暧昧行径细细说与潘澜听,心头愈发酸涩。
是的,她曾在很多小小的瞬间幻想赵樊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她,可每次唐琴琴的出现,这些幻念都被瞬间击得粉碎。今天盛大瞩目的拍卖会,他竟然花重金拍下三件珍品,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琴琴的一句话,让他打压打压她嚣张跋扈的哥哥。相比之下,被自己视之为宝贝的发夹,显然不过是随手一掷的客气了。蒲泽沉默,仿佛赵樊给唐琴琴送了一个列车的白菜,转身拾起地上一张掉落的菜叶随手送给了她何蒲泽,她居然默默欢喜,爱如珍宝。
潘澜淡淡看她一眼,转移话题:“蒲头,飞机上坐在我旁边的一个老女人,好玄乎哦,好像是个星象家,一路上被她说中的事我汗毛都起来了无数次。她还说我红鸾星动唉!!老娘我八成即将要告别单身生涯搅入爱情的漩涡了……哎你知道吗我当时好害怕她会突然说一句,飞机即将失事……好好笑……”
……
俩人有些时日未见,悉悉索索聊至口干舌燥的深夜才入眠,次日醒来已是中午。随意用过午餐,潘澜穿着整齐奔豪华地带购物。
Jackson是潘澜很崇拜的世界著名服装设计师,今年的专场发布会定在他祖母的故乡——这座历史悠久而今又现代华贵的城市。这场2012年春夏时装发布会的举办引来世界无数名流。
Jackson是个法籍华人,潘澜在加拿大求学时有幸与他相遇成为朋友,不久之前收到了Jackson的邀请,她结束了导师布置的旅行考察,赶忙抽时间回了国。
蒲泽带了小本上Lilly那儿去继续修改毕业论文,时间一晃到晚上。潘澜来信息,说遍地美男,什么肤色都有,让她过来玩玩。蒲泽发笑,收拾好物件,与美丽的咖啡店老板告别,打了车奔发布会现场去。
路上有点堵,道路实行管制,的哥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将她送到了目的地。
那是个城中的著名建筑,百年的历史,占着大片的地。蒲泽在后方小路下的车,因为限制了车辆的行驶,她只好步行绕道前边大门进去。
月亮弯弯,淡淡星光,她边走着边透过栏杆朝里探望。那栋灯火闪烁的楼在夜里像一座魔幻的城堡,里头金光闪耀的世界离她这样的平民百姓很远,远得只能遥遥看见辉煌,听不见声响,可望而不可及。
走过最外围的拐角,依稀见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她愣的停下脚步。
潘澜和赵樊面对面站在庭院里,月色下。他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轻柔,温情脉脉,而往时明媚的她此时低头娇羞,将身子紧紧裹入他的外套里,二人无声相对,在暗夜里竟夺目过这满园芳华。
围栏外的蒲泽不由得看呆,心中黯然。
……
绕了很远的圈子才从这百年建筑的后门走至前门,又曲曲折折来到庭院。
远远就见那对绝美的男女正坐在石板凳上柔情相对细细交谈,潘澜裙摆上无数细碎的宝石在幽暗中闪烁醉人的光芒,哦,这叫什么,王子和公主。
原先见着琴琴和赵樊在一起,虽然也是登对,但蒲泽心里多少有些咸淡。眼下这完美的景象,眼前这一对男女,好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不论家世还是容貌,她和他是那么相配。
“你可来了,冷死我了,倒霉透顶。”刚一走近,就听潘澜迭声埋怨。蒲泽飘着步子走近一看,潘澜从头到脚都湿透。她诧异道:“你们玩泼水节呀?”
“掉水里了。原想叫你一起玩的,你看,泡汤了。”她一语双关,赵樊听了勾起嘴角。
潘澜打个冷颤,紧了紧衣服:“哎呀不行了我的赶紧走了,蒲头今晚上我回家住去,明天再找你。”说完抬眼看着赵樊。
赵樊笑的温雅:“蒲泽,我送澜澜回去,改天见。”
蒲泽目送着潘澜像被王子救上岸的美人鱼公主,拖着长长的裙尾爬进赵樊的车双双离去。看看,这就是活生生的美好童话,故事书编造的经典情节也不都是骗人的。
红鸾星动……她仰头望天,晚风拂乱她的长发。自己是应该欢喜的吧。
潘澜回来这些天时常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周后回学校,临走之前她将赵樊的外套交给蒲泽,让她帮忙还给他。
这么多天都没记得还给他么……
她去送她,依依不舍。
“蒲……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潘澜忽然很认真。
“唔?”蒲泽一愣,心扑通扑通。
潘澜笑笑:“赵樊他这个人,跟我以为的,呃……不大一样。”
她忽然有些心酸,大概知道潘澜这样犹豫的铺垫,是为了往下要对她坦白些什么。
“他不是个简单的男人,他是赵枫的儿子,赵氏未来的总裁,尽管现在还不算是,以后肯定会是。”
她不吱声,听她说下去。
她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蒲头,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喜欢他。”
离跟赵樊相约的时间还远,蒲泽决定步行前往。
珍珠巷的西侧小路边有好几间酒馆,天光白日,酒馆都在闭门歇业。她轻吟着招牌一间一间晃悠过去。最尽头的一家敞开着门,门外支着躺椅,一人仰在椅子上看报纸。错身而过时,听见那人唤:“蒲泽。”
她惊奇回身。
小强仰在睡椅上,穿件冲锋衣,戴着鸭舌帽,和善地微笑。
“哈哈,这是我新开的酒馆,有空过来玩。”小强指指门面。
蒲泽抬眼,酒馆小小的玻璃门上藤蔓萦绕,靠墙之处立着招牌,圈圈点点的荧光灯纠缠出草草的两个汉字“树梢”。
蒲泽暗笑。
“有空吗,进来坐坐吧。”小强含笑邀请,目光坦然。
“呃,我还有事,改天吧!”蒲泽想了想,添了一句:“改天大家一起聚聚。”
赵樊陷在沙发里,左手扶额,右手在一旁的陶瓷像上摩挲。
赵枫立在窗边,阳光铺撒在他坚毅的面庞。缓缓道着:“我一直和你妈妈说,你的能力超出我的预料。这六个亿,算是我的错,你只当是赵氏退了几步。”语气轻缓,语意却是不容反驳。
赵樊皱眉:“爸,这是故意试探,难道还真的是要拱手相让?”
赵枫眼中闪过光亮:“这个你不用管,只管做好你本分的事。要是做的不好,这张凳子,我是要回收的。”他说着,轻轻拍了拍身畔总裁的椅子。
赵枫走了好一会,赵樊仍旧陷在沙发里,抱着肩,嘴抿成一道凛冽的线。哼,来跟他说‘弱肉强食’,他赵樊又怎么会不懂得弱肉强食四个字。
赵枫授意他一定拍下那三件物品,可六亿的价格着实出了他的预料。显然先前被掉包的《出水芙蓉图》是幅赝品,对方只是用它来探了探风声。赵枫一声不吭接了下来,将画收在自己屋里,谁也不让碰。
接下来对方更是得寸进尺,连连甩出三个重磅炸弹,赵枫竟丝毫不手软,倾囊接受。想到此,他冷冽的面色暗涌愤怒。
赵氏是赵枫一手筑起的宏伟产业,虽刚开始时也不过是个遮人眼目的幌子,赵氏前后三十多年的经营,可谓资产雄厚。如今赵枫半隐半休,将大部分权力交与赵樊,赵樊接手时还未满二十年华,别家的公子哥还在挥霍青春的时候,他一身稚嫩的咬牙扛下了它,为此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努力,方在原先的基础上将赵氏打造得实力非凡傲视群雄。虽然他现在还不是赵氏的真正掌权者,可他青春年少御驾亲征打拼下来的天下,一丝一毫一厘一寸都是他的骨肉血汗,如今无故说要拱手相让,怎叫他不恼怒!
弱肉强食,弱肉强食……赵樊反反复复在心里叨念,每念一次,心中的怨就更深一层,怒就更强一度。
……
蒲泽推门进来时,赵樊正对着那西洋母子陶像拧眉深思,眼中寒芒大炽。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心惊失措。
赵樊抬脸见是她,所有的冷厉忽的烟消云散,满脸脉脉深情。秘书朱姐敲门进来呈上蜜桃汁,同时送来一些巧克力豆。蒲泽捧着酸酸甜甜的果汁小口的抿,心思复杂。赵樊也不言语,坐在身旁的沙发上微微笑着看她细腻白净的脸。
时间不过才过去一周,身边这个男人跟她隔了一条河。她退开他几百步才发觉自己是那么看不清他。可以摆渡过去,但是她不能。
她从未这样明亮的专注的一眨不眨的注视过他,有着和以往很不一样的认真。
“赵樊……”她对着他俊逸的眉眼轻轻唤他的名。听在他心里,就如同一缕温泉趟过,缓缓褪去方才的怨怒。
“唔?”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吻上去。
“你……不开心啊……”她犹犹豫豫的问。
赵樊舒眉一笑,拣起一粒巧克力豆放进她嘴里:“刚才有点,现在没有了。”
动作太快,来不及拒绝,巧克力就化在口中,溢出无限香甜。她慌忙垂头:“谢谢。”
“什么?谢什么?”他不明所以。
“呃……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