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 修订版-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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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谁知在这新旧交替的夜里，再次的皮开肉绽。
…
三年前，她刚刚完成培训，以综合考评第一的荣耀分配到ICPO美国分部。美貌的女警官办案能力一流，叫上上下下的同事刮目相看。那时候的Sherry姿容出众，年轻好胜，心高高地收在云端上，身边的那些荷尔蒙旺盛的平庸男人，她一个也瞧不上。
那天夜里她和同伴追捕一个国际杀人犯，犯人极是狡猾，在乌七麻黑的小巷子七拐八拐就不见了踪影。她握着枪，点头示意同伴分头寻找。
进入一条悠长的黑巷子，突然从头顶砸下来一只木箱子，始料未及从后背高处跳下一个块头极大的黑人，三两下就卸了她的枪，死死将她顶在墙上。即使是学艺精湛的女警官，在面对着一个身高将近两米，身经百战的杀人犯时，也显得那么孱弱。犯人下肢用力顶着她，一只手轻轻就将她双手反扣住。
“wow！美女警察，我的最爱！”犯人是是西部口音。
那人一边撕扯她的警服一面无耻地亲咬她。结实精厚的警服在他的手里就如同几张废纸，毫不费劲就碎了。
她用所学知识奋力挣扎，高声呼救。下一秒却被死死掐住喉咙，他的手奇大而有力，只用一只就将她捏着高举离地面。
“警察算个什么鸟，老子照样cao 死你。”他狰狞的脸就在眼前，同伴不知搜寻到何处去了，她忽然为自己的身份和性别感到绝望。
就在她身为一个国际刑警却斗不过一个犯人，眼看还要被犯人猥亵成功之时，啪的一声，前一秒还顶着她的人突然手一松，整个人无力地朝她压了下来。
一个小酒瓶落下地上，正好砸中了犯人的太阳穴。她用力推开瘫软下去的巨人，双手掩着光溜溜的躯体扭头去看——几米开外一个英挺的身影，叼着烟凝视着她。
他吐一口烟，脱下外套扬手抛过来，她翻身穿好捡起手枪摸摸犯人的鼻息，抬脚追上去。
“我是ICPO； Sherry。T；请问你的姓名；麻烦跟我走一趟……”
他步子很大，她裹着他暖暖的大衣在一旁快步跟随。他听见她的话，忽然停下来眯着眼不屑的冷笑：“下次要是这么丢脸，还是不要自报姓名的好。”
她被噎着，加快两步伸手去挡他的路。
他蹙眉，放缓了步伐，忽然指了指下面：“警官，衣服开了。”
她垂头“啊~”低叫一声，双手紧紧将衣服拢住。再抬头，他已走出几步远，绕过了一辆巴士，小跑两步上了一辆出租。
正巧同伴赶来问她发生何事，她顾不及追赶，只好掉头处理犯人。但那短短两句交谈，她深深地记住了他低沉魅惑的嗓音，并用她过目不忘的专业技能牢牢地在心头印下了那张脸——一米八六到一米八七，凤眼凌厉，左眼下有道约两厘米长浅疤。
……
再一次见他，是半年后在温哥华。
队里派出的车停靠在维多利亚公园路边，她在车里蹲点。百无聊赖之时，路对面一个俊朗的身影落入她的视线。
他穿着简单的T恤，推着一辆轮椅缓缓从她车前走过。轮椅上坐着的妇人气质脱俗，只是面色青白，病容奄奄。他不时俯身与她轻声说话，笑眼里满是柔软。他将妇人送至草地，俯身摘了几朵浅黄色的小野花，蹲下来双手举着送给她。那妇人柔美一笑，抬手将一朵小花别在发间。
Sherry失了神，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连嫌疑犯从车子旁边逃过去都不知道。
当天自然是没有完成任务，鉴于她一向的优异，上级并没有严肃追查她的失误。只是她因此而明了了自己的心，为何会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空空荡荡，夜夜不能寐。
她动用了关系，查到了他的名字和住所，甚至于他任何在案登记的基本资料。厚厚的资料累在她书房的桌面，大至经济业务往来，小至往返飞机的航班。一张张的白纸将一个原本陌生的人堆砌得贴近而熟悉，她知道他近期做的每件有迹可循的事，知道他简单的家庭，知道他出类拔萃，知道他期货账户上的每一笔资金流动，但是从那厚厚的资料里却无法得知他的喜好。
以Sherry的职业告诉她，这是很不对劲的感觉。
没有人可以在生活的细节掩饰自己。他为何却没有蛛丝马迹的流露！
出于职业本能，Sherry开始细致入微地调查他。终于在一个夜里，Matthew这个名字和一个国际文物走私集团扯上了联系。
其实那只是似有似无的一点点联系——她无意成功跟踪到他的某一天，他到其中一个嫌疑人的商店，订了一只登记在案的古董花瓶，却没付订金。
被电话招回组织，得到上级刚刚下达的紧急命令，线人来报嫌疑人准备夜里转移文物，于是上级下令当夜包围那家商店及其地下仓库，抓人。
Sherry被分配到外围把守，开着车藏在路边。
大约晚上九点，他抱着一只包装完好的大纸箱从商店方向过来，路对面过，步履匆匆。她立即跳下车紧紧跟随在后面。
他只身一人，拐过几条街道，进了一栋楼。
她闪进去，掏出证件勒令保安立即封锁楼下一切出口。他进了1号电梯，电梯到达31楼停顿了。她从监控室看见他离开电梯，立刻按下了1号电梯的开关开关，奔入2号梯直升31楼。
31楼是空层，一片黑暗，四面敞露，用于高层火灾逃生。
她举着枪屏着息进去。奇怪，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他走楼梯去了别层？
刚一转身，手里的枪就直直对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他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出现，立在风中，双手投降，瞳孔深处闪烁笑意：“Sherry，你一路追着我，追求男人不需要用枪，要用别的武器。”
她瞬间被他击中心事，神思一晃后退两步，定了定心，用枪指着角落的盒子：“把它打开。”
他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慢悠悠转身过去捡起那个纸盒站在原地。
“过来！把它打开！快点！”标准的警察口吻。
他玩味的笑，又悠悠踱过来，拿起纸盒放肆地在她眼前晃两下。她再后退一步，依旧是刻意而强硬的口气：“打开！”
“这是个惊喜，提前开了就不好了。”
“少废话！快点！”话还是那些常说的话，可口气再也硬不起来。
他慢条斯理撕开包装，打开盒子，抽出一只穿警服的泰迪熊公仔。
她愣住，大脑一炸，忙收回枪支。
气氛有点尴尬。脑子有点乱。
“呃，对不起！”她先开口道了歉，又立即切回正题：“你在5C定的货，为什么可以不付押金？认识老板吗？”
他一缕一缕地撕着那层包装纸，仿佛撕碎着她长期引以为傲的镇定和自信：“警官，你什么时候听说订货不用付押金？”
“商店记录你确实没付！”
“哦……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没货了。或者，他们不愿意卖给我。”
“那只花瓶是走私品！”糟糕，她是警察，完全没必要对他说清楚这个。
他听了笑得更是肆意：“那我可不知道，它上面又没写产地和运输过程。”
那双眼灼灼地盯着她，她双腿僵硬一步不能移。问不下去了，她躲开他的眼：“那天谢谢你救我。你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得及……”
“就是这样感谢？”
“你想要怎样？”
他朝她走近，慢慢地俯在她耳畔：“Sherry，下次执行任务要记得带一样东西。”
“什么？”
“套子。”说完快速后退两步，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
她恼怒，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条件反射抽出枪，手一抽，她就旋转着进了他怀里，枪直直顶上他的下颚。
“不高兴？我为了你多跑了几条街，还爬到这里来，你二话不说就拿枪指着我，嗯？”
他贴的那么近，呼出的气瞬间将她融化。她喏喏着，张口不能言。
“告诉我，你明明查得到我，却为什么从来不找我，想要的难道就只是我的衣服？”
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人一点一点窥探，这种毫无征兆又是期望已久的靠近令她慌乱如麻：“我……”
“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做事风格？……Sherry…你究竟想要什么……告诉我……”
他的眸子是宇宙的黑洞，深深地看到她的心里，越来越近，双唇若有若无地摩擦着她，他撩人的声音呢喃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将她的神智分尸瓦解再焚烧摧毁。她哪里见过这般神态的Matthew，那双眼已然吸走了她的魂魄，心糜烂黏软成一团：“那衣服……”
“不要衣服，我要你现在谢我。”他魅惑的声音从空中降落，仿佛魔鬼两扇黑色羽翼严丝合缝将她包裹，绑架了她残存的一点理智。
转眼间双唇就被他封住。
深藏和压抑了许久的爱恋顺势迸发，她双手抱着他的脸，回应得急切而热烈，她忘掉了自己是个正在执行任务的警察，枪支啪啦落地都不曾听见。
被他拥住吻得天旋地转，他带电的手指嚣张放肆地侵略她的每一寸疆土，手过之处电光火星四下乱溅，还未出战就败得一塌糊涂。恍然间被他压在柱子上，墙壁的凉意让她稍有清醒，自己的双腿何时缠上他的身躯，全身被剥得精光，不远处的隔壁楼的灯光投射过来，将她映得一片雪白。
意识涣散间用仅存的一丁点神智扭头一看，天！那不是ICPO的值班办公室吗！全玻璃的墙面，同事门在里头来回走动，她甚至可以看见他们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不，不要在这里！”她惊呼出声。
他丝毫不顾她的挣扎，反将她压得更紧，火热的吻四处的落下焚透身心：“还是，你喜欢更刺激的？在露台上？嗯？”
“那边……是办公室！他们会看见！”
“那就让他们嫉妒我。”
“别在这里……Matthew……求你……”
“不要来求我。”
说完轻轻一挺，她仰头长长吟一声，理智烟消云散。
神枪手亦不如他的精准，猛烈地勾撩出她最深处的颤栗。像烈火燎原，身体深处藏匿已久的欲望汹涌泛滥，横冲猛撞中一波又一波将她淹没。那夜的风张扬而狂野，将她逸出的声声高吟低哼瞬时吹散，她原本就无法自拔的情欲在晚风里越陷越深……
…
那夜的抓捕行动自然以失败告罄。明明各就各位封锁了所有路口，可还是让人逃掉了。所在的团队因连续失利失去了年终考核的机会，她却不以为意，因为从此她便货真价实地联系上了他，终于牵扯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只是那夜过后，他又变回原先冷冰冰的模样。他一直没有女朋友这个确切的消息让她长年孜孜不倦去挖掘他的世界，曾经心理学课程拿全班第一名的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对罪犯的心理特征亦能把握得十分精确，可是不知为什么，偏偏唯独看不透他。
她总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得知一些关于他的皮毛，大多是些琐碎的麻烦，有时看不过眼也亲自出面悄悄帮他收拾烂摊子。可他的讯息即便查询得到也总是有头无尾无法掌控，每次她刚要怀疑上他，再一看他又事不关己远在天边了。
对于他的淡漠她表现得极力想融入他的生活，为此甚至曾擅自做主去医院探望过他的母亲。她在天南地北的工作缝隙坚持不懈地约他，因此也认识了他身边亲近的一些人，比如他美国的表弟唐皞，一个周身美女环绕的帅小伙。
有一回唐皞无意透露讯息说他俩在喝酒，她即刻请了假飞去了美国。当她到达时他却因故前往南非去了。唐皞那时刚毕业，甩着半长的发开着一辆恩佐来机场接她。一路上他无赖地劝说她，某人如此不解风情她身为警察理所应当审时度势，干脆放弃那头野兽转投他的怀抱。她耻笑他是sunny boy，哪里晓得幽暗冷冽的曼妙。唐皞不屑，指着自己裤裆得意：“我肯定比他强。”她瞬然想起那个大风的夜晚，在地狱辗转而后升入天堂的快乐。
他的深情就好像那夜的风，残暴狠戾地刮过，心狠手辣地掳走她的心，转眼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单留给她一个空空的躯壳。即使是后来最主动的一次，也不过是在某次她生日的时候没有只言片语地给她寄来一瓶西班牙的雪莉酒——“Sherry”，跟她的名字一样。
再后来，她调离原本的前线工作岗位，在无数个夜里听着Mariah Carey的《Without You》；抱着那只泰迪熊丢魂落魄地流泪不止，疯狂地想要他，抓心挠肺地想要见到他。只可惜，岁月就像白开水一样的流逝，他从此很难再联系得上。这场彻底无头无尾的情爱，果真就是，谁当真谁受伤。
……
然而，在唐皞找到她的时候，她蔫了的生命又重新开始蠢蠢欲动。那么点似有似无的信号告诉她，在他的生命里她是个重要的角色，至少在他落魄的时候他急切需要的是她。
……
他近来一定过得很不安稳，胸膛上的疤痕显然是刀割，从结痂的样子看大概是两个月前受的伤。揪着心里的疼抚上那道疤痕，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抓住。
他瞬地开了眼：“Sherry；别这样。”口气淡而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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