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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失忆天后-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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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的一句冷笑自身后响起,章沫沫一颗焦急到快被烤焦的心就这么凉了半截;回头间,她望见宋母满目间顿化嘲讽怨恨,紧紧盯在她的脸上。“小小年纪,真是好手段!想不到竟然看错了你。”

这一句,半凉的心就全被冻在了冰里。章沫沫傻傻呆立着不敢动,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却怎么也理不出一句有说服力的解释。宋母的目光,从她脸上慢慢移了开,直视着宋家恺,坚硬无比。

“好,小恺,我现在就明确表态。我和你父亲,绝对不允许章沫沫进我们宋家的门!”说着,一只手笔直指向了章沫沫,“带着这么个女人,你就不怕以后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本来就配不上你,还来耍手段……”

“妈!”宋家恺脸色已是铁青,真相就在嘴边、却只是不能揭开,直憋到五脏六腑都要爆炸,怨愤之下胸膛也在起伏不平。章沫沫想把他拉出去,却只是移不动一步。不料宋家恺却反过来回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跟前;“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就算是这样,你们都看不到她是无辜的么?她也是受害人!”

“受害人?”宋母冷冷扫过失措的章沫沫一眼,“受害,也是自找的!你见过哪个姑娘一个人到酒吧那种地方喝个烂醉没有?但凡正经女孩子能干出这种事吗?”

这一句锋利的诘问,不单章沫沫被卡在了半空当中,就连宋家恺也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他原本明媚飞扬的眉梢,也带出了痛苦的凝重;鼓了几次力,他想对他母亲说‘照片上那个不是沫沫’,可是他不能说!沫沫,站在他身边的沫沫,满目苦楚望着他的沫沫,为了她,他不能说!一旦知道直相、他父母对沫沫的反感,将会比现在只多不少,他说了又有什么用!

胸口都要爆裂一般的郁闷下,他握着她的手,都在打着战。章沫沫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她害了他、给他父母带来了麻烦,还不够;现在,这一家人原本和谐的感情也要因为她受牵连?!

“别说了!”章沫沫拼死甩开了宋家恺的手,“谁都别说了,我不会再出现了。”

章沫沫跑出宋宅,不管不顾地整个人蹿到马路中间,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跳了上去。一句‘永宁小区’没说完,眼泪淌了出来。

她的生活,怎么就摆脱不了这样无可奈何的节奏?不停的犯错、不停报应在别人身上;再犯错、再让别人替她买单;继续犯错、让更多的人受牵连……

她就像只蟑螂,生存在这世界上的意义只是为了恶心别人!真的,她就不该幻想还能有机会过上正常的日子;不是说幸福生活,而是一个平凡的、甚至随时有可能再次失去的生活,她都没权力得到。宋家恺,她知道他花心、知道他万事不当真,所以才敢大胆放心地接受他;哪怕他第二天就见异思迁、哪怕这正常的男女间之的交往只能持续一天,她只是想有个男朋友、让她的生活看起来正常一点。可是结果呢?她又活活搞乱了这么一个潇洒男人的正常生命轨迹!

此时,章沫沫才明白念晴的睿智!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她腿刚好的时候,她就该出国;念晴不出,她可以自己出!到一个没有汽车、没有网络、最好连电话都不通的深山老林,冰川海洋、随便什么地方!

“师傅,不回永宁小区了,我要出国。”

前排的中年司机惊诧回头,“到哪个国家?长途包车么?”

章沫沫郁闷了。“去最近的航空售票点吧。”

“恐怕去不成。”

“为什么?”

那理着平头的男司机朝左边车窗外扬了扬下巴;“后面那辆Lamb。,别了我好几次了,这次我可实在是……”说着,只听‘嘎’的一声刹车,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斜着;前面宋家恺的车半个车身子拦在了车身前面,司机叹了口气、却扬了扬眉,“……甩不开它了;人家车好,这跟技术无关!”





、第六十五章

这一天之后很久,章沫沫一直忘不掉宋家恺当时的眼神。含着痛苦与委屈,是委屈,质问她‘跟项左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年三十儿正午的大马路上,死死攥着她的胳膊就是不肯松手,“我放不开,你以为我不想放手么?这些天要睡觉的时候怎么都闭不上眼睛,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她的心,是真的痛了。又想起她初见他时的模样、当她一见面就把他认作是男朋友时,他在脸上一闪而逝的玩味与轻如秋叶的兴致中挑动着倜傥的眉梢对她说‘亲爱的,我来看你了’;那时的他,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只会谈情不会说爱的风流种子,却仍旧教人不论从哪个角度都移不开视线。而如今,他却是满目苦涩含着无奈,告诉她‘酒石酸唑吡坦现在都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没它睡不着觉!’

章沫沫忽得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酒石酸唑吡坦’?这个名字,怎么竟是似曾相识的熟悉?

春节后第一个工作日,章沫沫就站在了交警中心检验科的外面,手里拿着那份她父亲出事后的检验报告,上面在血检一栏中正是标注着‘酒石酸唑吡坦’。直深呼吸了几次,这才顺利走了进去。

“酒石酸唑吡坦?”身着工作制服的女警官推了推眼镜,把那份检验报告复又递回到了她手里,“这是一种催眠剂,就类似于通常我们所说的安眠药。”说完,便就要回头去忙她自己的事情。

“等一下,”章沫沫心里一急,话也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这个解释她在网上已经搜过了,可她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我父亲,他不吃安眠药啊,而且,去机场的路上他还开车的,怎么能在他体内查出这种成分?您能不能再帮我确认一下,会不会有什么失误?”

说到这里,那女警官才回过头,严肃中面带责备;“服用这种药物,规定禁止驾驶的。这东西比酒驾还危险,怎么出了事才想到要查这个?”

章沫沫脸上一热,无端端就觉得矮人一截;可是脸皮还得厚!“麻烦您,就帮帮我再核对一下吧,耽误您一些时间,可是这事情没查明白,我真的连觉也睡不好。我父亲真的从不吃安眠药,他怎么就……”

“不行!”那女警官又推了推眼镜,一脸公事公办;“这不合规定,再说了都快两年的案件,档案也不全存放在我们这里,我这里只负责出报告……等等,你说你父亲的名字是……”

“章俊儒!”章沫沫没耽搁一秒,急巴巴应道。

那女警官脸上似有一抹尴尬闪过,这才从记忆里搜索到这个名字。就在上个星期,主任火急火燎交待她把这宗事隔两年的旧案所有检验记录翻出来重新核查,事后她整整抱怨了一个下午。想到这里,脸上的严肃也幻化成了和蔼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我刚想起来。上周,你丈夫已经把你父亲的所有检验报告都影印走了,而且我们也已经重新确认过当时的检验样本是没问题的……”

“您说谁?谁影印我父亲的材料?”章沫沫登时懵了,拿着那检验报告的手都有些不稳。

“项左啊!”





、第六十六章

项左被约得有些莫名其妙,急匆匆赶到天合广场顶楼的咖啡厅时,章沫沫已经坐在了那里。他没有立即走过去,反倒是就着她的背影站了许久;她埋着头,视线全部落在那盛着暗棕色液体的白色瓷杯子里,拿着细勺的手,一直在搅来搅去;搅到他也心神不宁起来。

“你把我父亲的检验报告取走了?”这是章沫沫望着他的第一句话,项左沉着眉没做声,只是默默回视着她,却似她才是应该被审视的那一个。

“酒石酸唑吡坦。你是不是也在查酒石酸唑吡坦的事?”

他可以沉默、她却忍不住;不打自招般的妥协,换来的,还是项左一脸的波澜不惊。只是此刻,他藏在桌下的手微微握成了拳,缓缓松开,抬到桌面上,端起了咖啡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项左!”章沫沫‘呯’的一声将个咖啡勺丢在了桌面上,焦虑中气息也有些不稳,“你拿了那场车祸所有的档案,为什么?”

焦灼之下,她的身子也前倾过了桌面,甚至带着乞求;只是,回答她的仍旧只有他一脸的风轻云淡。“不为什么……”不知是口渴、抑或为自己那双隐隐不稳的手找样事情干,项左也轻搅起杯中的咖啡,挑眉问道:“你拒绝我,可有理由?”

章沫沫愣了好半晌,不可置信般睁大了眼睛。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项左轻抿一口咖啡,这才复又放下了杯子;“我查一下当时的车祸是怎么回事,沫沫,你总拿这件事来拒绝我,我查一下当时的情况也不可以么?”

他说得无奈,被逼成了坦白;章沫沫哑了声,只是不知道该如此面对这一份执着。心下又恻然,不论那车祸是哪般,现在的她早就没了和他在一起的权力;既然宋家恺,她都不忍心让他的名声蒙羞,又怎么可能再一次将这抹不去的羞辱扣到项左头上。

她低了头,沉默半晌,直到心中的黯然一点点松驰开来,这才想到约他出来所为何事。于是,又不死心。“可是……酒石酸唑吡坦,那个是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他说得真正无辜,还带了不解,章沫沫有些失望。

“一种安眠药么……我父亲,他体内检验出一种安眠药的成分,他……不吃安眠药的啊……”她说得急;说到后来,音调已是微微带了颤意。笔直而乞求地望着他,她的额边,缓缓落下一缕碎发,她却无暇顾及,整个人仍旧紧紧注视着他,不肯错开一眼。项左的心,就这样被那一缕不被注重的发丝绕了个凌乱,无端端就痛了。说不清是对谁的心疼、对谁的愤慨,一时间心下翻滚起来。

“沫沫,那只是一种安眠药;你父亲那时候为东印要拆厂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吃点安眠药不足为奇……”

他谨慎着用词,可是章沫沫显然不死心,眉心也蹙成了绝望。最后还是项左举了白旗,“你那段时间又没在家,你父亲的生活习惯怎么可能了解得清楚?不然你打电话问问你姐,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没再多说,只是深深望着她;章沫沫一颗原本炸了毛的心,就像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渐渐抚得平了,犹豫良久竟然发现自己再提不出一丝反对意见。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在他这样笃定的语气下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可是莫名其妙的,还是有哪里不肯甘心,直到憋得脸也见了苍白,项左拿出了自己手机。“我帮你拔号码。”

章沫沫一眨不眨盯着他按号码、心里就像悬了根线,被提在半空中上下不得,最后直到电话那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那根线这才缓缓朝地面松下来。





、第六十七章

“汤昊,沫沫在这里,想找念晴问一些事情。”项左望了沫沫一眼,将电话递了过来。

章沫沫拿起电话的手有些抖,好不容易举到耳边;她听到那话那边汤昊低沉的声音。“念晴睡了,刚来这边有点水土不服,吃了药就睡了;沫沫,你有什么事?”

“我……”章沫沫这么一犹豫,心下生出抱歉,她抬头望了望项左,得到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把话说完,“汤昊哥,你帮我问一下念晴,我爸爸……有没有吃安眠药的习惯……”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显然也是怕打扰到休息中的病人,只是说得却肯定。“你说东印厂房要被征收的时候么?是我和念晴到医院开的送过去的,怎么了?那阵子章叔叔总是为这事发愁睡不好觉,念晴也很担心他的身体休息不好。有什么问题么?”

汤昊放了电话,却迟迟没动一下。直到念晴从外面打开门走了进来,问了句‘你在发什么呆’,他这才抬起了头。望着念晴的目光,很复杂;却分不清都包含了些什么。

“好像听到你在打电话?”新的生活环境,果然对念晴影响颇大;这一时间,她的脸上表情恬淡,便似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汤昊一笑,“是项左。”

“呵,你们两个有什么好说的?最近倒是成天通起电话来了。真的很奇怪。”她有些嗔怪,他却只是暖笑。

“念晴,项左真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就立起了身。在对面女人满目疑惑和不解中,缓缓走到衣柜取了外套,“走吧,该送你去上钢琴课了。”

天合广场顶楼的咖啡厅,项左一个人坐得沉静。章沫沫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他却只是静静坐着、望着玻璃窗外。透过那宽大明亮的玻璃墙,他看到在这繁华的商业广场,章沫沫一身轻松的背影自扶梯上一层层转下楼去。她抵到三楼女装部的时候,步子放慢了一些,他看得清楚,她是在Ovr。的店铺门口停了一下,端详着那件粉蓝色的短绒衫。她歪着头看了很久,最后终于还是走了进去,叫售货员把那衣服取出来,喜滋滋抱着转进了试衣间。项左的脸上,就这样挂上了会心的微笑。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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