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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声唱吧,失歌症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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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祈安对自己没抱什么希望,能闯过海选她已经很庆幸了,哪有想过后面的事。她只帮吴望提着小心,这是她自己选的师傅,要是能一炮而红,就能证明她的眼光不错。她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吴望,他双目呆滞,根本没听胖子和她的对话。
幸好正式录影时,吴望上台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高音又稳又厚,嗓音还带着点沙哑,恰好挠到听众们的痒。除了收获评委的一堆高分外,还有好几阵掌声,俞祈安的叫好声夹在里面格外响。
到俞祈安上去时,主持人和她开了两句玩笑,“听说胖子唱歌特别容易出彩,因为共鸣箱比别人大,是真的吗?”俞祈安没想到会拿她的体重说事,绷着脸说,“理论上是的。”主持人又问评委意见,评委里有两张新面孔先后说,“美声对共鸣要求比较高,唱通俗的则对形象有要求,恕我们直言不讳,你最好减点肥。”
俞祈安郁闷透了,不是说只问歌声不问形象么,怎么又说回体重了,这还真不是她自己要长的。不过灯光打得通亮,摄影机一台台对着,她还没犯傻去顶撞他们,只能挂着笑谢过老师指点,把话题中断掉。至于歌么,她自我感觉唱得不好也不算太坏。
评委问她还会什么歌?俞祈安转念间,看到台下吴望的一脸关切,脱口而出,“我还会民歌,给主持人和老师唱一段康定情歌,可以吗?”说完她就大咧咧唱起来了。主持人听完第一遍,“够了,就唱到这吧。请问,各位老师能让她通过吗?”
评委商量了两句,宣布说,“这次通过了,但是真的要减肥。”
说心里话,俞祈安虽然经常嚷嚷减肥,但也觉得如今自己应该算不上胖,最多有点壮。没想到今天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说胖,她沮丧地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各位老师啊,在人间还有种人,有句老话是形容他们的,“喝凉水都长肉!”




、第二十三章 量变质变

出电视台都半夜了。来的时候每个人精神抖擞,参加比赛的、帮朋友来打气的,嘻嘻哈哈特别热闹。到这个时间点跟打过霜的茄子似的,蔫不拉叽各自低头往外走。到公交车站才有声音,此起彼伏地说再见,大家在一起混了一整天,彼此产生了有难同当的感情。
一想到明天还得上班,俞祈安哭出来的心都有了。她把额头抵在吴望的背上,车里挤满人,是种热哄哄的臭味。想不通啊,为什么来参加比赛,花掉了休息时间,车钱,人被折腾得特别累。
“体验生活。”吴望用一句俞祈安常说的话安慰她。
俞祈安没力气跟他斗嘴,在疲惫到极点的时候,心灵鸡汤起不了兴奋剂的作用,她现在只想哭。她还真哭了,光嚎没眼泪,“累呜呜~”
吴望忍不住提醒她,“要是真的能闯到最后,出了名,那时就得经常这么累。”
俞祈安闭着眼哼唧,“你觉得我有那种可能吗。”不是问句,是陈述语气。别开玩笑了,俞祈安活了两辈子,有过许多理想,唯独没想过当歌手。
吴望不理解,在他看来俞祈安还蹦达得挺欢的。
“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就等于什么都没放心上,有些事要投入了才好玩。”俞祈安勉强提起手,却后继无力,没敲到吴望的脑壳。
歪理十八条,吴望无语。
俞祈安奋力打起精神,“至少现在我知道电视上华丽的演播厅,其实又小又窄,现场还各种混乱。我觉得挺有意思,我也挺喜欢‘大姨妈’的。”她怕吴望不明白说的是谁,解释道,“那个头发剃得很吸引眼球的男人,顶上竖起一撮,边上剃得发青,人胖胖的,说话老挂着个‘我亲戚’。”
吴望想起来了,那男人一看就是圈内人,带自己签的小艺人靠比赛混个脸熟。
公交车一个急刹,所有人前冲后倒,俞祈安整个人撞向吴望。吴望一手抓着扶手,一手下意识地搅住她。俞祈安在跌跌撞撞中突然想起,“我见过你!”在她刚用上这个身体时,在公交车上曾经被人嫌弃过胖子多作怪,当时那个不声不响的男人就是吴望。
但吴望没理她,只是凝视着窗外。
俞祈安兴奋得睡意全无,“当时你们怪我胖,多占了空间。”她絮絮叨叨,很久才发现吴望毫无反应,不由有点扫兴,“你完全没印象?”吴望哪记得在遥远的某一天遇到过一个中胖界姑娘的事。要是哪天俞祈安胖到了两百斤,恐怕才更容易吸引别人注意。
“可是那天对我很重要…”俞祈安很郁闷。想想看,一觉醒来变成另外一个人,生活翻天覆地,她那天特别想扯着头发蹲在马路边哭。就幸亏每次自己喊停了,不让自己多想,否则疯了都有可能。
“或许你本来就是平静,只不过做了个梦,以为你是俞祈安?”吴望小心翼翼地说,生怕措辞不当打击到俞祈安。
沿途有人下车,他俩终于有了座位,头靠头地低声聊天。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的。”俞祈安感谢他没再推荐医生,“我当时满脑袋混乱,过几分钟就要自我安慰:别难过,这种情况不是最差,至少没重生到残疾人身上,也没重生成乞丐、小偷、男人。可能打击太大了,我反而还能冷静的分析,如何去求证我没有做梦,也没有发疯。古人有句话,过去种种譬如什么,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吴望确实佩服她粗大的神经,“你蛮乐观的。”
“不敢,不过凡事往更差的地方一想,就觉得现在也不错了。”俞祈安拍了拍吴望的背,语重心长地说,“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啊呀我们坐过站了…司机师傅,停车!”
这次录影是第一次,也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吴望假期要回家,临走前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俞祈安,按她的要求布置了一堆功课,有钢琴的,也有歌曲方面的。
以吴望看来,她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乐感不好,抓不准旋律。所以别人练几遍的事,俞祈安要练二十遍三十遍,甚至五十遍。但她也有个优点,冲劲上来了有种不管不顾的勇气。唱歌是全身协调性的举动,必须要养成条件反射,在第一个音就要抛下杂念唱出来。光靠战战兢兢的控制,没办法唱好歌。
一定要大声地唱。吴望再三叮嘱。
吴望走了,程莉也回家了,俞祈安开始了她的第一个独自过的春节。
俞祈安去超市买回一大堆零食。反正过年,肥就肥吧,她要把平时不敢吃的薯片巧克力全吃回本。程莉好心地把笔记本电脑留了下来,所以俞祈安还要看遍浪漫偶像剧,让精食垃圾堆满她的大脑。
和程莉同住得久了,俞祈安时不时忘记她回家的事,总要在无人应答时才想起,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人是要接人气的,于是俞祈安跑去热闹地方打发时间。她选择了唱K,可惜,唱K唱出了一包气。
俞祈安只会几首歌,还有,不看谱她找不到唱歌的感觉,所以…钱白花了。
相比较而言,比较有趣味的活动是弹琴。
拿到谱,一小节一小节地磨,弹出来,慢慢的知道在哪些地方要提前做准备,也开始有轻重。等到摸熟一条,又开始向下一条谱进军,周而复始的练习,有完成一条是一条的愉快。
跟做数学题目也没什么区别,俞祈安觉得,无他,唯熟尔。练歌也是这样,多唱了自然就唱得好了,到高音了提眉毛打开下巴,中低音注意胸腔共鸣,还有腰,靠气撑住声音。
她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吴望教她的,打完顺便发个“啊”,体会喉咙放松的感觉。
除了这些,还有就是,寂寞。
俞祈安想象自己是个十年磨一剑的家伙,呆在山洞里默默练剑,直到有一天,量变质变。




、第二十四章 来之甚易的钱

过了年初七,程莉回来了。到正月十五,吴望还没回来。
俞祈安练完琴,再逗会小黑才下楼。它长成了一只壮硕可观的少年猫,不是慵懒地躺在钢琴上,就是安逸地蹲在琴凳上。俞祈安怕它得高血压、脂肪肝之类的病,所以找来各种各样的玩具陪着它玩。问题是小黑自己并不热衷运动,被逼急了才去拨一拨毛线球,只要俞祈安一个转身没注意,它就溜到角落里睡觉了。
难道是这套房子的风水有问题?俞祈安几次三番被小黑的懒怠气得火冒三丈,跟它的同居人一样!明明年纪也不大,却干什么都慢吞吞的,缺少热血劲。
难道他不回来了吗?俞祈安偶尔会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觉得好笑,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凭什么他要对去向有个交待。想是这么想,她借故去物业管理处聊过天,知道房子是吴望的,所以。。。。。。不管怎么样,至少他要来处置房子的吧?
小区的路口天天有个中年妇女在卖花,俞祈安走过那满车姹紫嫣红时,忍不住买了把小苍兰,插在饮料瓶里放在桌上。想象吴望推开家门,花香扑面而来的感觉,她还挺期待的。
不过事情总不按人的意愿来发展,俞祈安再见到吴望,却是她从没想过也不愿意的一种情景,他在浴缸里割脉自杀了。
俞祈安吓得差点屁滚尿流,也不知道哪来的神勇,竟然抱住他上半身,硬把他从血水里拖了出来。吴望已经失去知觉,脸白得像张纸,她小心翼翼地试了试还有没有呼吸,又贴他胸口听心跳,还是活人就打120,反之打110。
幸好还有气,俞祈安赶紧打了120。
等挂掉电话她才想到,她该做什么,在他们来之前?
不管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俞祈安在衣柜找到件吴望的棉布衬衫,剪了两只袖管下来,把他腕上的伤口包好。然后帮他脱了全身的湿衣服,换上干的。
这又费了俞祈安老大的劲,她用肩膀顶住他,才把外套什么的剥下来。脱到内裤时,俞祈安没勇气了。她停了停,直接帮他套上干裤子。折腾的时候,有几次她没扶住,吴望摔倒在地,血从缠着的布上透出来。
俞祈安心慌意乱地忙活,既怕救护车来晚了,竟尔错过抢救时机,又怕他们来早了,看到衣衫不整的吴望,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幸好不早不晚,刚扣上裤纽,就有人呯呯呯地敲门了。可算来了救星,俞祈安连忙站起来扑出去。谁知蹲久了脚麻,她双脚失去平衡,硬生生摔了一大跤。
外头的人只听见里面轰的一声,敲得更急了。
开门时,俞祈安捂着下巴,朝浴室一指,“在那。”就在倒地时牙齿咬到了舌头,幸好医护人员见多识广,没被她满嘴血的样子吓到,仍然扑向里面先治那个更需要帮助的人。
割脉痛苦而无效,尽管吴望用温水让血液不凝结,但抢救及时,还是把他又拉回了人间。
“为什么呀你?”俞祈安盯着昏睡中的吴望。他头发长了,闭着眼的样子十分宁静,睫毛又长又密,嘴唇的轮廓也很好看。她叹了口气,又挠了挠脑袋,怎么办呢?也不可能24小时盯住他,她要工作,要睡觉。
输液袋里的液体静静滴下来,氧气从鼻导管被送进吴望体内。
三人间其他两张床的病人和陪客,加上门口的加床,都好奇地打量他俩。俞祈安装作没看见,但真心觉得自从她活在平静这壳子里后,怎么就经常要和医院打交道呢?
有人在病房门口探了下,“请问,有位姓吴的先生在这里吗?”
俞祈安沉浸在哀怨中,没把姓吴的先生和吴望联系到一起。来人见没人应答,往前走,过了几分钟又匆匆进来了。
“你是?”俞祈安站起来,她一直以为吴望是被遗忘的角色,没想到还有人找来。
来人自我介绍姓郑叫方远,是吴望父亲的助理,警察通知到家里,说发生了这么回事。但吴望父亲有事走不开,所以他来代为探望。
俞祈安知道吴望的老爹已经再婚,在她想象中应该是个大肚腩的半老头子,死老婆后又讨了新的,对儿子不闻不问。没想到他会派助理来看儿子,这助理衣着简单中透着贵重,看来吴望他爹有点钱,或者有点权,否则也用不起这样的人。但是老头未免太过无情,儿子都半死不活了,他居然只派个助理来。
郑方远察言观色,面前的小姑娘表情变了几变。他笑笑道,“一时还不到换药水的时间,我们到外面说话?”俞祈安决定帮吴望争取权益。她托邻床帮忙盯一会,自己跟着郑方远走到楼道比较空的地方。
郑方远单刀直入,“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很担心和难过,我代表吴望的父亲谢谢你。幸亏你及时发现,否则……”俞祈安摇头,“不要说客套话了,我是吴望的朋友,应该的。倒是我想问问,你们是看看就算了,还是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郑方远说,“吴望的父亲比较忙,而且就算吴望回家住,恐怕家里环境对他的休养也没什么好处。他父亲一直很关心他,在生活方面还是颇为照顾的,也想过送出去游学两年换个环境,但被吴望拒绝了。”
有钱了不起啊,俞祈安腹诽,面上却笑眯眯的,“他不喜欢吃,也不喜欢穿,花掉的生活费用有限。我实话实说,他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
郑方远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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