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之泪-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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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神佛之泪
作者:浅浅一夏
备注:人间帝王第十子流殇被东海散仙湛清收为徒弟,天界二殿下鸣寿推翻炼丹炉造成一场天火后,流殇流亡人间。数年后,当他重新回到师傅湛清身边。善良活泼的流殇变成一个虚伪自私的少年,他不在乎任何人,只以一种狂热的迷恋追随湛清的身影 。天界三殿下鸣煌,风流第一人,紫衣华服,风华绝代,一心喜欢流殇。一场比武,引出一段秘密,隐晦的往事,神圣的佛泪,降魔古洞中的诡异的小恶魔,迷雾森林里的神秘绿衣人……当流殇真正的身世慢慢揭开,秘密的幕后操纵者也浮出了水面。最后,当流殇终于明白了自己内心最深处对鸣煌别扭的感情,然而种种误会过后,他和鸣煌会走向何方?……
人世如梦如幻,天界浮云易散……
、归来
引
多年前,人间皇帝十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有举世无双的容貌和舞姿,八岁时他的舞蹈就赛过九天神女。然而,这个孩子八岁的时候神秘地消失在重重宫闱深处。只给世人留下许多感慨与遐想。有人说他是被神仙收做徒弟成仙了,还有人说,那个小孩是个妖怪,因为他消失的那天,王宫里传出极为恐怖的叫声。
数年前,天火骤降,九重天上,凌霄宝殿,二殿下鸣寿凄然叫着:“不是我!天帝!真的不是我!”
天界二殿下鸣寿私自逃出天牢,推翻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造成人间鬼火,生灵涂炭。天帝怒极,罚他永世囚于天牢。
传说中,东海之东有处仙家,仙者仙姿出尘,心怀众生。数年前天降大灾,仙者为解救人间众生耗尽仙力,不知所踪。世人感念他的恩德,各地纷纷为之建庙,烧香祷告,尊称他湛清仙者。
酒楼上,数人围成一桌,听一老者说:“十年前,天火突袭九州,毁天灭地,危机关头,湛清仙者手持仙器,灭掉天火,可自己也力气耗尽消失了。”一青年说:“如今天不佑我,要是其他神仙都像湛清那样怜惜我们多好。”老者苦笑:“现在天上乱得很,大殿下鸣宏和三殿下鸣煌斗得火热,天帝渐老,哪里有心思管我们凡间的事。”
邻桌坐着位白衣少年,始终沉默着听着,嘴角噙着冷笑。他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面上失了血色,泛着青白,模样极为精致漂亮,一双眼睛却幽黑不起波澜。
“湛清仙人……”
“闭嘴!”少年出声喝道。
。
青年挑眉奇道:“我们说着湛清仙人,碍着你什么事了?”少年冷哼了一声,说:“无知愚蠢,你们知道些什么。我听着心烦不行吗?”
青年看他年纪幼小,本来不愿计较,但听他说话狂傲无理,心中一气,抬手便扇了他一个耳光。少年躲闪不及,啪地一声,左颊上浮起五个红指印,衬得他无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青年一掌打实了,愣了愣,歉然道::“对不住,我……”
少年垂着的睫毛缓缓抬起来,露出双夜色般幽深漆黑的眼睛,阴沉沉的。他开口说:“你记住了,我叫流殇。”说完就转身离开,有意无意的,袖子轻轻扫过青年人的手背。
“嘁!这年头小孩子都这么嚣张。”他嘀咕了几句,突然脸色灰败僵硬地倒下去,没了呼吸。露在外面的手一片乌黑的颜色。
流殇步伐有些踉跄,一阵眩晕摔在路旁。
“师弟。”
是错觉么?
背后又喊了一句:“流殇师弟。”
终于被找到了。身后一人扶起他。
“楚桑师兄。”楚桑张得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威武。流殇站在他身边显得小鸡一样瘦弱。
“师傅……心中一直在惦记你。你随我回去吧。”
流殇睫毛震了震,冷冷道:“他怎么会惦记我!当年他要我的命的时候,哪里有半点师徒之情。”
楚桑呆了呆,对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听流殇这么说,便道:“师傅一定有他的苦衷,这些年他心里也不好受,从前师傅对你多好难道你忘了么?”见流殇虽低着头,但眼眶微微发红,接着说:“你一个凡人,小时候命在顷刻,师傅竭力才救下你,又养育你这么多年……”
流殇黯然道:“我跟你回去。”
东海之东。冰蕊结成一串一串的,亮晶晶地缀在崖上。天空湛蓝湛蓝宛如当年的模样。远远的,东海海浪碧波万顷,青蓝色的浪涛一排排冲击着海岸礁石,海鸟叫嚣着从海上直冲上天,空旷的背景下显得越发寂寥。
他八岁的时候,还是个脏兮兮的小屁孩,那时湛清抱着他第一次站在这里,天空也是这样碧蓝如洗。抬眼,前门上雕花依旧有些残破,映衬着懒得纯粹的天空,洗去人世繁华的浮沉,虽然破败但干净不染纤尘。
那时他野猫一样在湛清怀抱,将他洁白如雪的仙袍弄得乱七八糟,鼻涕眼泪使劲儿乱抹,大哭大闹地要离开。湛清只是淡淡地微笑,不气不恼任他胡闹。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的。湛清对人最是温和,不管他怎么闹都不会发火,渐渐的他开始依赖湛清,一刻都不闲着地缠着他,那时湛清总喜欢闭关,一闭关就是好长时间,只要他一出关,自己立马又缠上去。一度想,湛清是他最亲近最喜欢的人吧。只是,从没想过,有一天湛清会要杀他。
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流殇沉默着随在楚桑身后。来来往往的师兄弟间或瞥他一眼。
“嘿,那不是流殇吗?”
“是吧。就是脾气臭得要死那个。”
“失踪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他早死了呢!”
“你知道什么,那小子最会讨师傅欢心,也不知道当年做了什么蠢事,师傅厌烦了把他赶到人间了。”
“屁啦!本身就是个低贱的凡人。”
楚桑停在屋前说道:“进去吧,师傅在里面。”
流殇点点头,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房里点着檀香,烟雾袅袅的。湛清倚在塌上,手里捧着书卷。见他进来,微微一笑放下书卷道:“回来了?”
“嗯。”流殇抬起头,湛清还是那么淡雅出尘,一身洁白穿在他身上总让人觉得不可亵渎,荆簪束发,神色柔和,只是面容有些憔悴。又见到了他,满腔不解,委屈,愤恨在心头千回百转成了一片空荡荡的。除了呆呆地看着他,流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人间吃了不少苦吧?”湛清摸摸他的头,看着他病态青白的脸。
“……还好。”惹我的人都被我弄死了。
湛清叹口气:“回来就好了。”
半晌无言。湛清见他垂首默默站着,有些黯然。那时流殇是多活泼好动的性子,老爱缠着他,很纯粹的大眼睛还眨啊眨的,那样纯真活泼一个孩子,现在……
“流殇,当年师傅是迫不得已……那日天火突降,保护人间是我的责任。”
责任?流殇心里冰冷地想,师傅,除了您,别的神仙哪儿去了?他们就没有责任么。天上的仙各个高高在上,生怕自己出手分心,一个不慎遭了同僚暗算。师傅,您算什么?最末等的仙人,挺身而出,而且用的是那样的方法……
其实……从来没有过怨恨。只是很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发文,大家多多支持啊!呵呵
、回忆
流殇回到自己房间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站着,眉目清秀,满脸稚气。见了流殇,甜甜地一笑,似乎还有些赧然。
“我叫晚辰,师傅新收的徒弟。我听他们谈论你,想来瞧瞧。”他眨着双明亮是眼睛,看了流殇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他们说你脾气很凶,还……”
流殇笑着说:“还老爱惹是生非,说话不经过大脑,白痴,像个笨蛋。”事实就是这样的,他不觉得活泼,善良,纯真是什么褒义词,让这些词滚蛋吧,流殇心里说,人家说的有什么不对,想想当年的自己,不就整一个脑残加白痴而已么。
晚辰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连忙又补充说,“不过我觉得你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晚辰想了想,忽然兴奋地道:“过两天就是蟠桃盛宴了,这次宴会天界的三殿下也要参加,他要亲自选人填补天界右翼元帅的位子。右翼元帅是天界最强的战士,可以统领天界三分之一的军队!上一任右翼元帅是二殿下鸣寿,据说是天界史上最强大的战士,真不知道谁会成为新的右翼元帅。”
流殇心中一动,问道:“三殿下鸣煌?”
“对啊,就是……就是那个风流殿下。”晚辰见他感兴趣,干脆把关于鸣煌的传闻一股脑地倒给他听,“他这人风流多情,情人无数,天上的,地下的,只要入了他眼,都会想方设法搞到手。天帝都拿他没法子。他对人严酷无情,对待情人却出奇的温柔体贴,可惜他跟谁交往都不会超过三天,然后就另寻新欢,因此也伤了很多人的心。”
一连几日,晚辰都会去找流殇,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他似乎对流殇很有好感,流殇从他嘴里也知道了很多这些年他不在时发生的事情。那日天火过后,天帝嘉许了湛清,原本要给湛清个天界的一官半职,但不知为何最后只封他作了人间的守护仙,仍然留在人间。他还知道了,那年是二殿下鸣寿推翻了炼丹炉,才有了那场噩梦一样的天火。
鸣寿,这个他和湛清的大仇人!就是这个人,害的他和湛清九死一生,他最最敬爱的人要杀他。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火红的天。
天火肆虐,人间地狱。
湛清面沉似水,举起手中的金杯。
他恐惧地睁大眼,周身血液逆流,汹涌流入金杯。小巧,美丽,却像无底洞,永远填不满。他太阳穴肿胀得像要爆裂一般,血似乎流干。他张大了嘴,想问,为什么,他犯了什么错?湛清,是救护养育他的人,是他从小的敬仰,怎么这样狠心?
血水蜿蜒成河,天火浇灭,他浑身浴血。
后来他流落到人间,很长一段时间,他想明白了。不怪湛清狠心,师傅从来都把苍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恨就恨天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就因为没有他们那样高贵的地位,多少次他和湛清受人奚落,默默忍受许多嘲笑!因为,师傅是个低微的仙者,徒弟是个低贱的凡人!到最后要不是他命大,早就死了。这世上最现实的依靠只有自己,除了让自己变的更强,没有别的办法。心层层封锁起来,学着不动声色,学着伪装自己,默默告诉自己,别人捅我一刀,我就还他十刀,只有他们畏惧你,你才能无所畏惧!
蟠桃盛会的时间眨眼就到了。
远望东海碧波浩渺,巨浪拍打礁石。流殇背倚着岸上的石头,看着远处神情兴奋的同门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海鸥从头顶叫着飞过,水花四溅。
“流殇。”湛清走到面前,看着他被打湿的白衣,“衣服都湿了,回去换一件吧。”
“不用了。”流殇很乖地抱着他腰,仰起脸笑道,“师傅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湛清笑着捏捏他脸,“……要是不想就别去了。”想起当年第一次带他去天界的遭遇,湛清不禁有些黯然。
流殇眨巴眨巴眼,奇怪地问:“好好的为什么不去?”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候他是怎样才明白了他们与天上其他仙人的不同——湛清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人间散仙,而他是个更被人看不起的凡人。
他第一次去天界,湛清牵着他手经过南天门时,两边守门的将士各个仰着脸直挺挺站着,师徒二人显然是被无视了。他不管这个,兴奋地东跑西跑,全都是金灿灿明晃晃的,比东海漂亮多了。迎面走来一个大肚子的仙人,胡子长长的垂在地上,柔顺雪白。流殇睁大了眼,这个仙人经过的时候,湛清拱手让在一旁,两边的将士整齐地弓身,异口同声大声说:“南华上仙好!”
南华上仙哼了一声,随风摆动的胡子比柳丝还要纤柔。
流殇蹦蹦跳跳地过去,捉住他一绺胡子,嗯,触觉真好。
“哪里来的野小子!”南华上仙勃然大怒。
“我,我师傅是湛清仙者。你的胡子真好,我想玩玩!”
“放肆!”南华仙者勃然大怒,一挥袖子将他甩在地上,又怒气冲天地瞪着湛清说:“你怎么当师傅的,教出这样不懂礼数的徒弟!”
湛清神色尴尬,轻声道歉:“真对不住,上仙。我这徒儿头一次来天界,他性子是顽劣些,可并没有恶意。上仙就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了。”
他白白摔了一跤;怒气上冲,我不过是喜欢你的胡子,摸一摸有什么了不起?他不管什么上仙不上仙,大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早晚我要剪了你烂胡子!”
“流殇,不许无礼!”湛清脸色有些苍白,哀求般看着南华上仙。
南华上仙不怒反笑,摸着胡子说:“湛清仙者,你的徒弟很有意思,就让他在天界多呆两天好不好?”
他那时还不知道,一个看起来道骨仙风,慈祥可亲的神仙会有那样可怕的一面。
他那时在天界呆了三天,浑身□地被吊在高高的露风石上。那里没有一丝风,只有整日整日不落的骄阳。每天会飞来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