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之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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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在天界呆了三天,浑身□地被吊在高高的露风石上。那里没有一丝风,只有整日整日不落的骄阳。每天会飞来一群天鸟,长着尖尖的嘴巴,血红色的眼睛在毒辣辣的阳光下折射着贪婪嗜血的光芒,尖锐的嘴巴刺破他皮肤的时候,他会听到下面传来的嘲笑声,甚至有小小的仙童睁着天真明媚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吊足了三天才被放下来。
昏迷了几天他才清醒过来。湛清带着忧郁的眼眸看着他,他委屈地蜷缩在湛清怀中。“他们凭什么这样欺负我们!!”他放声大哭,第一次感觉到在他心里一直无所不能的师傅也会这样无奈。“流殇,他是上仙,而我只是个最末等的仙者,世上弱者永远被人轻视。”两滴凉凉的东西滴在他的额头上。
待到瑶池已是中午。
远远的,弦乐飘飘,管弦丝竹。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惊鸿
飘渺的云雾翩跹,环佩声脆,两排仙女衣裙华美奢贵,衣袂飘飞。
众仙驾着各自的神兽坐骑优雅地谈笑着,步入金碧辉煌的大门。
太白金星笑得一脸和气,手里摆着拂尘站在门口,跟每个人都不忘寒暄几句。见了湛清,两眼翻了翻,鼻孔高高朝着天。湛清神色也淡淡的;并不在意。流殇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骂了句,老道士,跩什么跩?牛的鼻子都没你的高!
进了瑶池,琳琅满目,鲜果酒酿漂浮在雕了朝凤冲天的白玉桌上。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彩画绚丽,鲜艳悦目。
众仙女起舞翩跹,环佩声清丽悦耳,夺人神魂。
湛清他们找了处最偏僻的地方坐下。耳听觥筹交错,众仙均有些醉了。湛清不善饮酒,只着看着一众徒弟嬉笑,喝酒猜拳,不亦乐乎。流殇跟湛清说着笑话儿,湛清不时轻笑出声,晚辰则一眨不眨望着流殇的侧脸。
这时只听有人扬声叫:“三殿下到——”
众人抬头,半空中淡粉色的寒梅花瓣悠然飘落,碎碎的带着空灵的美意。
一只巨大的红色神雕,火红色的羽毛扑簌簌地抖落,像一团燃烧的大火,硕大的翅膀遮盖住半边的天空。雕背上一人,紫色华服飞扬,袖口繁复优美地点缀着梅花纹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魏紫的牡丹般高贵,朱红的芍药般优雅。纤细白皙的手执一把扇,嘴角轻钩,透着风流轻佻。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
他回眸一笑,顿时众仙女开始热切的朝他抛媚眼,个个兴奋得小脸通红。流殇打了个冷战,天,被这么疯狂的目光追随着还这么淡定,鸣煌真够强的。只是……那黑玛瑙一样的眼底深处藏着的却是刻骨的嘲弄和清醒的冷意——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睛。
鸣煌飞身从雕背上下来,举手投足间神采飞扬而不失优雅从容,迈步坐在中间雕龙的座位。刚一坐下,几个起舞的仙娥扭着细如柳枝的腰靠在他身上,妩媚妖娆。鸣煌一手搂一个,就着其中一个仙娥的手饮了口酒,笑嘻嘻地调着情。
“年年都是曲《凤求凰》,一点新花样都没有,真是无聊。”三殿下忽然发话。
正起舞的仙女听了,都停下舞步,众仙一口酒哽在喉咙,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大殿里寂静无声。领舞的嫦娥心性素高,俏脸一沉,抱了玉兔一言不发飞走了。众仙僵硬地笑,三殿下鸣煌神色悠闲,从从容容斟着酒,“听说人间有个精通音乐的帝王,创作了一首曲子,叫做《惊鸿舞》,传言说人间有个擅于此舞的少年,舞姿胜过九天仙女。太白仙君,你现在就去把这人找来,好让大家一饱眼福啊。”
“殿下……”太白金星脸上的皱纹都皱到了一块儿。鸣煌转了转眼珠,转而看向众仙,“这样好了,众卿哪个先找到这人,本殿下就封他作右翼元帅如何?”
众仙瞠目,三殿下异想天开也罢,可总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啊!正犹豫着,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走出来,青白的脸透着病态。
流殇朝鸣煌施了一礼,说:“我就是那个会跳《惊鸿舞》的人。”
鸣煌慢悠悠的:“长得倒不错,不知道你跳得跟你长得相比如何。”
流殇向上看了一眼,鸣煌黑亮亮的眼睛正在他身上打转儿,暧昧不清的目光仿佛无形的手,把他从头到脚摸了个遍还意犹未尽,见他抬头,看得更放肆了。心里猛窜起一团火来,脸上却是谦卑恭谨的笑。这次的机会他一定要抓住,他心里说。目光寻到湛清,看到他淡淡担忧的眼眸,心瞬间宁静下来。
太阳穴突突地跳,脑子嗡嗡的,流殇咬了咬牙,又是这样。也不知道八岁那年自己受了什么刺激丢掉了一些记忆,只知道曾经他是人间皇帝的小儿子,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湛清收做徒弟,只是每次想起自己所谓的父亲心里就是满满的愤怒。
眼前出现了瑰丽的宫殿。袖口绽放如幽美的百合,有些凄然,迷离。那个小孩子,那么小,满脸是血,他披着件洁白的羽衣,真是漂亮,小巧的足尖滑过华美的流苏,踏过金灿灿的台阶,玫瑰色的地毯,铺散着淡粉和纯白的宫花,高高的座位上有个人在笑,他面前的珠帘遮住脸,看不清楚。
流殇头脑闪过些陌生的画面,他努力回忆。然而记忆缺失了一段,头有些发疼。
摆袖间带着凄迷妖艳的眼眸,满座一瞬间窒息。像迢迢流水边迎风款摆的芍药,烟雨蒙蒙中寂寂依依的垂柳,盛大如同月下繁花怒放,清寂如同万水千山中飘零的雏菊。说不清的低回婉转。
高高位置上的人转为冰冷冷地笑着,一声一声愤怒的吼叫,白绢上是泼墨的红,脚踝处断裂的尖锐感钻入心脏。小孩尖锐的哭喊,愤怒的眼睛鲜红如血。
恍惚记起了什么。
流殇出了一身冷汗。零碎的片段真实又像梦。
鸣煌击掌而笑,“果真赛过九天仙女!那么——”
“殿下,”流殇抢先道,“这一切都是我师父湛清仙者的意思。”他看向湛清,湛清垂眸默默坐着,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师父是那般淡泊超然,光风霁月,一定不喜欢我这样擅作主张,但是不管他会不会责怪我,我也要为他抓住这个机会。师傅是最慈悲最完美的仙人,应该受天底下所有人尊敬,而不是默默无闻地苦守在东海,受人轻视。
“哦……”鸣煌抿嘴一笑,“真是个孝顺的徒儿。”
流殇被他看穿了,心中越发恼怒,忍着气抬头,鸣煌黑玛瑙一样的眼睛探究般盯着他,流殇给他盯得背上直冒冷气,忙扯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装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个三殿下的眼睛真是很讨厌,那样黑亮黑亮的,自己就像是□裸暴露在他眼前一样。无比讨厌的家伙,流殇心底这样定义。
鸣煌不紧不慢摇着扇,也不知道他琢磨什么,然后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道:“就这么定了,湛清仙者就是我们天界最强的战士——右翼元帅!”
众仙哗然。前一秒还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人间守护仙,下一秒突然变成了最强的战士,天界战斗力的标志。虽然滑稽,但谁不知道鸣煌行事素来出人意表,天帝都拿他没办法,他既然发话,谁敢多说什么?万一惹恼了脾气古怪的三殿下,被他贬到人间历劫去就彻底的完蛋了。
“三殿下,这个有些草率……”太白金星还想说什么,鸣煌不看他眉毛皱纹拧到一起的菊花脸,起身道:“众卿继续玩乐,本殿下要去向父皇复命了。”说完,那只火红色的大雕飞到他座前,流殇仔细一看,这雕非但没有远看时凌人的气势,反而有些古怪。头上顶着一撮乱蓬蓬的毛发,最中间那股闪电的形状直直立在头顶,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倦怠地半睁着,身上的毛稀稀疏疏的,一抖又落下一大堆羽毛,只有巨大的骨翼显示出它的力量。
鸣煌飞身上去,大雕载着他片刻就不见了。
、兄弟
这日,湛清去南方收妖,流殇百无聊赖地沿着小路走,天界虽美,但美的清清冷冷,远没有人间炊烟袅袅的温情可喜。蟠桃会后,湛清没说他什么,只是整日里忙碌,不是东边出了怪兽,就是西边出了妖魔,身为天界第一战士,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亲自处理,流殇常常几个月见不到他。
湛清告诫过他们,天界有几处禁地万万不要靠近,一处是极北的雪池,那里至阴至寒,是惩罚犯下重罪的仙的地方,在那里任再厉害的仙人也施展不出任何仙术,力量被冻结,道行低一些的仙人只要靠近雪池就会大大影响修为。传说,天帝有位极宠爱的妃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长埋于哪里。再有一处,就是迷雾森林,这个地方是个极美的地方,如果不慎闯入,就会被美景迷惑,再也不愿出来,还有人说,森林里有个怪物,面目狰狞可怖,专吸食人的精魂。
信步而行,不觉走入一片梅林,寒梅点点,挂在枝头,洁白纯粹,诱人迷离。
“你总是这么任性胡闹!”
有人?流殇一惊,闪身躲在一株梅树后面。刚才说话的人声音清越,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心里好奇,偷眼一瞧。
不远处两个人对立着,争论着什么。一个一袭宝蓝色华服,雍容华贵,正背对着他。头上戴着朝凤金冠,一头淡蓝色的长发齐至腰间,身形修长,另一个正对着他,紫色衣摆轻飞,虽然摸样看不清楚,但流殇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个三殿下鸣煌。流殇一动不敢动,这时两人声音更高了,那个穿宝蓝衣服的男子冷笑道:“三弟行事真是与众不同,单凭一支惊鸿舞就能赢得天界最强战士的称号,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鸣煌手里摇着折扇,慢悠悠地道:“你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蓝衣人哼了一声:“这世上谁能比我更了解他?右翼元帅和整个军团都是他的心血,他怎么会让他弟弟这样胡闹!”
“哈,大哥,你总爱摆出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鸣煌收了了折扇,语带嘲弄,“你不过想借此扳倒我,独掌天界大权。父皇年纪是大了,但脑子还很清晰,我劝你别什么时候都把他搬出来说事,当年他出事时你又在哪里?又做了些什么?”
流殇越听越是奇怪,鸣煌叫这个人大哥,难道这个蓝衣人就是大殿下鸣宏?他们口口声声的“他”又是谁?他们似乎在说师傅是事,又好像不是。
“什么人?!”鸣宏突然一喝,转过脸来,一双冰蓝色的锐眸直直看向流殇藏身的梅树,几乎是一眨眼就掐住了流殇的脖子。心跳都滞了几拍,一张白皙的冰山脸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子,五官算得上柔和,甚至还有些儒雅,只是眉宇间戾气极重,冰蓝色的瞳孔里阴森森的含着杀意。
感觉脖子上的手越发收紧,脖子似乎要被勒断了,要死了要死了……
脖子上的手松开了。鸣煌的折扇正抵在鸣宏手腕上,“大哥想扼死他吗?他可是我的情人。”
鸣宏看了看流殇的脸,半信半疑道:“奇怪了,你昨天才说南孚宫主殷素是你的情人,怎么今天就成了他?”鸣煌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转而问流殇:“喂,不是叫你在外面等着吗,怎么跑进来了?”
流殇张了张嘴,没好气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人家等得心急!”
鸣煌嘴角猛抽了一下,似在强忍着笑,优雅地搂过流殇的腰,笑眯眯地道:“这样啊。大哥,小弟该走了,大哥你好自为之。”
鸣宏脸色阴沉,冰蓝色的眼阴测测地打量着两人,“三弟真是怜香惜玉。”
露风石上,鸣煌挑着一对细长细长的桃花眼一脸兴致地看着他。
“那个,刚才真是谢谢殿下……”流殇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感觉他一个劲儿盯着自己看又不说话,心里毛毛的,就一个劲儿笑,笑得还特恭敬,脸上肌肉都僵了,他一秒钟也不想跟这个摸不清底的家伙呆在一块儿,脸上也快撑不住了……
终于,视线移开了,松了口气。
“那个……殿下,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没听人说起过二殿下?”
鸣煌脸上变了变,盯着流殇冷冷说:“在天界,不要随便提二殿下这三个字,记住了,这是忌讳。”
眼前又出现了多年前那个可怖的一天,心里的怒火猛蹿上来,他听到了他因为愤怒而颤抖的声音:“是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觉得可耻的事吧!不提他,不提他就能把什么都抹杀吗!”
“你在说什么?”鸣煌闪电般快速地抓住了他脖领,神情严峻,一字一句道,“要知道,你刚才的话被别人听到了会是什么结果!”
流殇一说完就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这样冲动的臭脾气和以前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