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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德川家康-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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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代是短暂的。过于节制,对身体也没有好处。总之,您挑个喜欢的带走吧。”她恐并不知道户田家出卖了元康,只想尽己所能劝说元康,希望和他和睦相处——那种孤独感,可以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深切地感受到。

要是平时,元康说不定会勃然大怒,但那晚他却问道:“母亲,女人到底是怎样的?如果男人不在身边,她会很痛苦吗?”

“这,”花庆院的表情有些茫然,她淡淡地答道:“我觉得她们可能会发狂……比鸟儿想交配、比猫儿思春更难控制。刚才那两个侍女,如果老是不让她们接触男人,定会做出不贞之事。”

“是吗?”

“似乎可祢更合您的口味,她总是说喜欢您。

就在这时,可祢端着膳食上来,将食物放在花庆院夫人面前。

“可祢,你喜欢大人吗?”

“啊?”可祢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惊讶地转向元康。十八九岁的女子。皮肤白皙,身体丰满,如同栀子花的花苞一般,散发着野趣和健康。

“你最喜欢的城主来了,给城主斟酒吧!”

“是。”她一边回答一边斟酒,脸颊已羞得绯红,显然明白了花庆院夫人话中的意味。

“我现在正央求城主呢。你既热爱城主,希望你能得到城主的宠幸。”

“啊。”可祢不禁以袖掩面。另一个侍女阿孝也进来了。元康不经意间看了看,觉得阿孝皮肤更加细腻。

“可祢,夫人刚才已经告诉过我,你真的喜欢我?”

“是……是。”

“有多喜欢?女人根本没有必要喜欢我一人,只要是个男人就可以了。”

可祢惊愕地抬起头,哀怨地注视着元康。然后,她慌慌张张站起身去抱酒壶。看着可祢远丢的背影,元康又想起了濑名姬信中的几句:“大人想必已和其他女人同床共枕。对月叹息,我身发狂谁人知?”

若是濑名姬在信中忘记她的不满,只是表现出对元康的担忧,元康无疑不会动摇。但现实正好相反。她固执地认为,元康身边有了其他女人。究竟是何使得她固执己见呢?显然,是因为濑名姬自身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元康禁不住感到一股无名烈火自心底腾起。

花庆院夫人好像已经看透了元康的内心,不断令可祢给元康斟酒。当元康起身如厕时,她令可祢道:“你领城主去。”

“是。”可祢声音清脆,立刻手持蜡烛站了起来。两人转到廊上,月光洒满了隔扇,皎洁明亮,根本无需蜡烛照路。

“可祢,你以前接触过男人吗?”

“没有!”可祢的脸颊变得通红,激动地反驳,频频摇头。

“打开隔扇。今晚月色不错。”

“是。”

“将蜡烛熄灭。外面好像下了雪,一片洁白。”

“城主不怕伤风吗?外面寒气深重。”

“可祢,你转过脸,对着月亮。就这样。真是貌若天仙啊!”

可祢顺从地抬头望着月亮,她感到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

“枝头的花朵,空中的月亮,还有地上的你。”

“城主,可以了吗?”

“不不,再待一会儿,让我看看。”

“是……是。”

元康清楚地看到可祢眼中的光芒,她在渴望着爱抚。她唇边的妩媚和恐惧,使元康胸中的烈火燃烧得越发旺盛。

女人决不都像濑名那样总是欲火焚身。饭尾丰前的妻子吉良夫人坚强能干的外表下,也能让人感受到忍耐和本分。而眼前的可祢,简直顺从得像个奴隶,那么温顺娇弱,仿佛一伸手拥抱住她,她便立刻会化了。

“好了。”元康道,“不再开玩笑了,带我去厕所吧。”可祢十分惊讶。她以为元康定会拥抱她。

“可祢。”元康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究竟谁指使你,要把身体献给我的?”听到元康严厉的诘问,可祢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可祢,我醉了……”元康一边安静地走向厕所,一边说,“从你望着月亮的苍白脸色可以看出,你还未接触过男人。”

“是。”可祢声音发抖,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已熄灭了的蜡烛。

“你是受人指使前来服侍花庆院夫人的,对不对?”

“是……是。”

“还有,你为了能够接近我,故意在花庆院夫人面前说喜欢我?不要害怕,我并不是在责怪你。”

“……”

“花庆院夫人是个好人,轻易就信了你的话,还特意安排你为我换洗,但你在服侍我时,逐渐真的喜欢上了我。”元康温和地下了结论,可祢嘴唇嚅动着,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内心并无害人之意,所以,你才显得那么可爱……但那样一来,你又十分可怜。”

“……”

“你明白其中的道理吗?若我占有了你的身体,痛苦的只能是你,因为要对我保守秘密,你要时刻忍受内心的煎熬。所以,在你将秘密告诉我,让你自己变得快乐之前,我不会碰你。这样做是为了你。”

“城主!”可祢突然扑到元康面前,跪倒在地,“我向您坦白。我向您坦白。请原谅!”

“你想说了?”

“指使我的是织田家的武将泷川一益。”

“你的父亲是谁?”

“是家臣阿久津左卫门。”元康悄悄将双手放到可祢肩上。可祢抬头深深地望着元康,洁白的牙齿如同珍珠,天真无邪的内心流露无遗,无论问什么事,她都丝毫不会隐瞒。

“他命令你做什么?”

“监视城主的日常起居,直接报给他。”

“将日常起居直接报给他?”

“是。他说他还不能判断城主的实力和品格,便让我将您的一言一行原原本本报给他……”

“哦。”

“他还说,即使城主知道了,城主这种坚忍之人也不会杀我。万一被发现,将一切直言相告并当场谢罪即可。城主,请原谅!还有,请将可祢放在您身边……”

元康双手抱肩,深深地皱起屑头。泷川一益为何要指使这个小女子,元康脑中留下了无数的谜团。他忽然将姑娘推开。“你真的认为,我不会杀你吗?不要撒谎。”

“不,我没有撒谎。”可祢的身体瘫倒在元康膝边,“他说我不只要做内应,因为城主大概会感到孤独,便让我尽心侍候。”

“谁说的?泷川一益?”

“是。他说城主可能不会让骏府的夫人到冈崎城来。说您早晚要同信长大人携起手来,便让我把您看做主人,尽心侍奉。”

“等等!”元康突然止住可祢。刚才熊熊燃烧的欲火,这时突然被扑灭了。泷川一益究竟是什么人?不,这绝不是一益一人的智慧,肯定是信长在背后操纵。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这么清楚地听到信长的真实意图。

这可祢的确不只是个奸细。信长与一益正是利用了这个少女的纯情,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个少女是他们的新武器。

“可祢,”半晌,元康将手轻轻从可祢肩头挪开,在她身后坐下。“你过来。我已经明白了你的真心。元康喜欢你天真无邪的心灵。”

“是……是。”

“你直接告诉泷川一益,说我元康要多可恨有多可恨,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城主!我已经清楚地——”

“你已经说过了?”

可祢挣扎着将双手放在元康胸前。她的情感热烈地燃烧着,头发散发出来的芳香仿佛在颤抖。“城主,父亲给我来了信。”

“说了什么?”

“他说既然您能够令我生起爱慕之情,肯定是个勇猛、体贴而又无可挑剔的大将。泷川一益近期将作为使节从清洲来冈崎城谈结盟之事。父亲也可能同来,所以他让我今后尽心侍奉您……”

元康搂着可祢,抬头望着月亮。织田氏派来结盟的使着,那将决定他元康的命运。他内心多么企盼那一天呀。因为妻子被扣押在骏府做人质,元康无法主动派使者去信长处,一直为此而发愁呢。

元康突然弯下腰去,轻轻亲着可祢的耳朵D除了一益,还有一个使者,如今已经躺在他元康的怀中了。“可祢……”

“嗯。”

“你是个天真的使者。你既然毫无保留地向我坦白,我也会毫不保留地爱怜你。来,站起来,跟我走。”

可祢被元康攥住的小手,如同火焰般热烈地燃烧着,她站起来时,差点摔倒。元康轻轻地扶住可祢摇摇欲坠的身体,温柔地亲着她的耳朵。

第二十八章 清洲会

永禄四年二月十四,泷川左近将监一益作为织田氏的使者,到达了冈崎城,自从元康悄悄出入可祢的居处,已是一个多月了。只有四五个贴身侍卫和一些老臣知道此事。

“身为一城之主,经常出入三道城,可能会招致非议,不如将她迎进本城。”酒井雅乐助曾经私下建议,但被元康回绝了。

“您不必管。家臣们知道倒无所谓,我是担心此事传到骏府。”

“开玩笑。夫人不在身边,找一两个女子有何关系。”

“故意激怒濑名?情爱之事偷偷摸摸更有韵味。”事实上,元康的确乐在其中,乐此不疲。与他暗度缱绻的女子居然是敌人织田氏派过来的卧底,但逐渐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爱上了敌人,元康感到十分有趣;而且,当他离开本城进入三道城侍女的房间时,总觉得自己的样子很滑稽,有时甚至想大笑出来。究竟是什么,使得男女之交有如此大的诱惑呢?

花庆院夫人虽然对此心知肚明,却装作毫不知情。无论元康去得多么晚,只要他轻轻敲几下窗户,可祢立刻就会迎出来,女人的心真是不可思议。

他会故意迟些,那时他虽手脚冰凉,可祢却总是那么热情似火。操纵着可祢、让元康悄悄出入侍女房间的,不是主人和家臣之间的“忠”而是另一种力量。正因如此,元康能够冷静地反省自己,越来越清楚人的坚强和脆弱。

这天早晨,元康醒来时,发现可祢也已醒来。她将右手放在元康枕边,双眼大睁,一动不动,手脚如同烈火一般炽热。“您醒了?”轻柔的问候声听来十分凄婉。

“哦,窗户已经泛白。睡过头了。”

想到睡在隔壁房间的阿孝,元康轻轻将可祢放在枕边的手拿开。可祢立刻又紧紧抓住元康的衣襟,偎依过去。“今晚您再来……”

“噢。”

“今天可能会见到织田家来的使者。”

“今天?知道了。”

元康轻轻地点点头,拿过衣服。可祢站起来打开了窗户。天色还未大亮。从菅生川上升起的白色晨霭柔柔地缠绕着老松树枝。元康迅速向门口走去。“走了。”

当重臣酒井将监忠尚一早进城奉公时,城内热闹了起来。

“织田氏的使者来了。”

“什么?织田氏的?有何事?”

“不知道,大概是来劝降的。”

石川家成禀报完后,将监忠尚应了一声,凝视着屋顶。忠尚和松平同宗,他时常轻视元康,并自封为辅佐官和监视官“大目付”。“城主应该知道吧,为何还不到大厅来?”

“他还未起。”

“未起?真不像话。立刻叫醒他!”一个家臣正要起身,却被忠尚叫住:“等等!”旋一扫众人,“城主到来之前,我想先听听各位的意见。忠次,你意下如何?”

“我服从城主的决定。”

“城主说投降织田氏,你也赞成?”

“别无选择。”

“那么留在骏府里的少主怎么办?你们的妻儿怎么办?”

忠次没有回答,单是聚精会神地看起贴在墙上的武士信条来。忠尚咂了咂嘴,转过身对着植村家存,还未说话,不料家存比忠次更加干脆:“我完全尊重城主的意见。”

事情已很清楚。石川数正根本不愿听忠尚说话,他忽然起身如厕去了;家成则肃然而坐,毫无表情。

“唉!”

忠尚失望地叹息一声,“在下要进言,请主公杀了那使者。如若主公不愿杀他,就不让他进城,驱逐了他。他们再来进攻,就是第二次小豆坂之战。”

忠尚仍在喋喋不休。上午巳时左右,使者到达,城内气氛十分紧张,人们已明显分成了两派。两派都不知道元康之意,但在服从元康决定这一点上,意见相当一致。

当泷川一益带领两个随从进到大厅时,刚刚起床的元康冷冷地从卧房走了出来。一益坐到他面前,元康非常自然地张开大嘴,打了个喷嚏,淡淡问道:“路上可顺利?”

一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这个世上到处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儿。大人到清洲城时,恐怕会有无礼者添麻烦。到时还请多多包涵。”听他的意思,第一个条件,好像是冈崎人必须到清洲走一趟。

“信长君可好?”

“精力旺盛,每天都训斥我们。”

“哦。真想念他。我在热田时,他经常去看我,照拂我……”

元康强忍住一个喷嚏,轻轻触碰到了关键的话题,“那么,你这次来……”

“目的很简单。”泷川一益捻着胡须,表情十分严肃。座中众将顿时鸦雀无声,“自今川义元一死,织田松平两家就再无对抗之理。贵方在东,我家主公在西,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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