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研究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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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自杀的场景惨不忍睹,那场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萦绕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敞开的门,杂乱的房间,破碎的镜子,纸片,歪倒的凳子,房顶垂下一根绳套,吊着姐姐的头以及脖子连着的身体。姐姐的头微垂,头发散乱,脸色青灰,舌头伸向唇外,早已停止了呼吸。
姐姐自杀时,我正读初三。
我下定决心,洗心革面。我开始变得与过去不同。
'正文 8'
'青狮'
外面的人越围越多。
我们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心里其实怕得要死,就快要握不紧手中的砍刀了。
可是我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出重围。挡我者死。
不要以为这里是在拍古惑仔,这是现实。
这里不是我们学校的地盘,对方却个个都是寻衅的狠角色。
寡不敌众,或许我们会挂掉的。
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姐姐苍白的、却哭泣着的脸。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要做一个强者,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姐姐。
我还要用我的拳头,亲手向那个把我姐姐害得很惨的假想敌复仇。我一直坚信,会有那么一天的,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是谁。
我心底的野兽正在逐渐觉醒,呼之欲出。
忽然,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姐姐自杀前,我就是这样的,几乎每天都像在拍黑帮电影一样,打打杀杀,无休无止。
爸妈已经对我绝望。他们不明白,为何自己儿子脉搏里流淌着这样暴戾的血液。他们不想再管我,要我自生自灭。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隔壁房内传来妈妈的抽泣:我们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啊……两个孩子都这么折磨我们……大的不学好,小的也不学好……
我也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姐姐的房间,让她帮我包扎白天的伤口。看见她忧虑的开口讲话。她想劝我,可是并不知道该怎么劝。
她说,她的孩子没了。
她说,那个男人很温柔。
她说,那个男人前胸有狮子的刺青。
她说,那个男人不抽烟。
她说,那个男人并没抛弃她。
她说,她并不恨他。还爱着他。
她说,一辈子只爱他一个。
她说,弟弟答应我,也不要恨他。不要报复他。
她说,等弟弟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就懂了。
她说,弟弟以后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爱的人。
她说,……
她说了很多很多,可是当时的我丝毫不在意。
真正在一瞬间击溃我的,却是她临终前见她的最后一面。
那天下午又逃了课,和几个铁哥儿们出了校门,正筹划着到哪里去搞点钱花,忽然看到街对面远远的有一个年轻女子在向这边招手。是姐姐。
她左手举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微微的朝我笑了。我已经好久没从姐姐脸上看到笑容了。她有什么开心事吗?我很想跑过去问问她。然后吃完那个大大的棉花糖。
可是旁边的哥儿们问我:对面那美女是谁啊?她认识你?介绍一下呗?兄弟有福同享啊嘿嘿……
我说:不认识。
赶紧别过脸去,匆匆离去。
就在那一晚,姐姐自杀了。
我在她凌乱的房间里找到了她留给我的字条:
晨晨:代替我照顾好爸妈。我走了,你要好好的活。
我想起了那个棉花糖和那个笑,泪就下来了。
我不断猜测着,难道姐姐是想用这样的行为来唤醒我吗?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是我害死了姐姐。我才是元凶。并为此深深自责,负疚不已。
可是,为了姐姐,我必须要好好的活。
'正文 9'
'花蛇'
我和一个女孩坐在一张大床上,床下是一片池塘。我用一根绳子教女孩钓鱼,可是我把绳子一端抛出去,再拉回来一看,没有钓到什么,绳子的前端没有鱼钩。这一次我把绳子抛得尽量远,却还是一无所获。
突然,有好多五颜六色的金鱼,从池塘里往床上涌。女孩赶紧把纱帐放下来,以挡住金鱼。可是金鱼还是从尚未合拢的纱帐缝隙往里钻,从两手之间。
我记得这样的梦,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外面有蝉鸣的声音,我醒过来。
床边正在看书的姐姐,转过脸来,对我笑笑:你醒了?
还有一次,我梦到了羊,醒来却发现身旁躺着女友阿星,两眼睁得大大的,正出神的看着我。
我诧异道:姐姐?
阿星:什么姐姐?你白痴啊……
我觉得很孤独,所以将女友抱得很紧。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那是大二时的事。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她是组成你生命的一部分。当她提早从你人生的舞台里谢幕,就那样轻飘飘的,从此消失不见了。而你却连让她知道她对你的重要都没来得及。那是怎样的一种孤寂?拖着残缺的躯体,未来的人生又该要怎样走完?
谁能告诉我?谁能填补这种空虚呢?
关于姐姐的转变,后来,我终于从爸妈那里得知了真相。已经是在我考上重点高中后了。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也很俗套,却让人唏嘘不已。
姐姐爱上了她们班的语文老师。两人发生了关系。姐姐怀了老师的孩子。被爸妈得知了。爸妈觉得这种事很丢脸。偷偷带姐姐把孩子打掉了。为了断绝姐姐再和老师来往,把姐姐从学校带走了。
据说那语文老师现在已是一位畅销书的作者了。
这件事情,我只跟一个人提起过。就是我大学时的女友阿星。
具体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提起的我都忘了,只记得我刚刚说完这些话就后悔了。长久以来,那是只属于我的秘密,轻易是不会告诉外人的。这么说,我已经不把她当外人了?
除此以外,别无解释。
可是她还是没有做到,让我能够推心置腹,让我不那么玩世不恭。
表面上,我们和一般的情侣没有什么两样,可是我漫不经心的话语,无所谓的态度总是令她大为光火。每每想跟我吵架,又吵不起来,都是还没开口,我就提前认输了,让她的火气像落入雪地的树叶,没有归属。
我丝毫不怀疑她对我是一片真心,因为换我到她的位置,可能早就忍受不了我了吧。这样的关系居然能维持三年,想想真是一种奇迹啊。
我猜想阿星大概无数次想要离开我吧,但最后都没有成功。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分手的是毕业。其实在当时我是完全有能力争取一个当地户口的。争取一个当地户口的名额,找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和她成家生子,好死不如赖活的过完我的后半生。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留在那里,即使是为她,我也不愿意留在那里。一种强烈的想要回家的念头侵袭了我。一旦下定决心,就无法更改了。
诚然,和阿星分手令我的情绪很低落,可是也仅限于此。我无力去挽回,对于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我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因为,我心目中的女神早已死了。
'正文 10'
那天几乎在约瑟芬家躺了一天,其间想起了很多往事,一些并不愉快的记忆。
在我还没恢复力气以前,除了发呆,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转了个身,发现手边的床头柜上有一部电话,突然之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促使我意识中灵光一闪,浮现了一个电话号码。
那是阿星的手机号。
阿星的手机是我陪她去买的,号码当然也是我俩一起选的。
不过对于她的号码,我并没有特殊的记忆。
实际上也没有必要特意去记住吧,因为一般来说,别人的电话号码都可以直接存在自己的手机电话簿里,明明可以靠机器替你记住,有谁会去瞎费那个心呢?
不用问,我当然记不得她的号码,更别提分手后我就将她的号码从手机里删除了。
可是此刻我居然想起了她的号码,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一个又一个数字在脑中组合成一串13位数,明确而清晰的与她联系在一起,让我产生了拨打试试的冲动。
不过这个号码究竟是不是她的,我一点也没有把握。只是直觉应该是她的。
或者这个号码就算是她的,可那些数字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当然就算是她的,数字也正确,谁又能保证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没有换过号,我还能通过这个号码联系到她?
不过这些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现在的我,只剩下这一件事可以做,而且大脑已发出信号指示,我只是要完成这件行为本身,结果如何反倒没有关系。
就是说抛开我个人的情感因素不算,这是“我躺在这里发现一部电话”这件事情发展的偶然与必然。
好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很有可能的结果。
不过,对于当下百无聊赖的我来说,能听到阿星好听的声音(哪怕被她骂“神经病”),想必也是一种安慰。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听筒,按了那一连串数字。
'正文 1'
钴蓝色天空密布着波纹,空气里充盈着花火的味道,尽管天色微明,仍然感受得到深夜的寒意。游乐场里空无人影,一片死寂。如果换作白天,该有怎样欢乐喧嚣的景象啊。
现在,除了夜空跳动的繁星,所有娱乐设施都在休眠。大地是黑白照片,单调,静止。他站在游乐场中央,看天,感觉自己像在深海底部,辨不清方向。
他回忆起刚刚那场焰火表演,绚烂至极而转瞬即逝。当空中绽开一朵朵璀璨繁花的时候,一切都被映得仿如童年。
那一定是我看过的最美的花火了,他想。
现在却只是一片空寂,风从游乐场各个角落聚过来。
是的,过去不会,将来也不会再有了。他想。
正思忖间,周围一切转眼被旋涡卷进去般消失无踪,他突然身在一处温暖的空间里。空间很狭小,并且似乎正缓缓上升着。他抬头打算环顾所在,却吓一跳。
对面坐着一位可爱的女孩,扬着嘴角朝他点头。他只好也点点头,算是回应。
这是哪啊?他禁不住问对方。
你看外面。女孩的声音很悦耳。
他才发现狭小空间的两侧都有透明的玻璃,整个游乐场尽收眼底。他明白了,他现在正坐在摩天轮里。
游乐场的设施重又活跃起来。黑白的背景中闪烁起彩色的灯光。随着高度的增加,游乐设施也渐次缩小,最后如同小人国的玩具一般了。当摩天轮将他送至最高点的时候,他竟有隔岸观火般探视峡谷底部的感觉,那里是另一个世界。
相同的是游乐场里依然没有人影,没有人声。
在他隔着玻璃往外探视的过程里,女孩已经把身子靠过来,坐到他两腿之间。
女孩像确认什么似的回过脸来嗅他的衣襟,鼻尖呼出的轻微气息弄得他脖子痒痒的。她的发际传来幽微的清香,浑圆而紧绷的屁股在他大腿内侧磨磨蹭蹭。
尽管浑身燥热不已,他仍有种如沐春风的体验。那种体验使他无力思考事件的缘由与应有逻辑,只是意识底部一股汹涌的暗流往上翻腾,难以抑制……
一丝幽微的光在一片漆黑中明灭,光源处有哗哗的水声传来,伴随着谁像被冻坏了的喘息声。
这种奇怪的声音把熟睡中的几人惊醒了,他们本来真正是睡得美美的呀。
“操!这谁呀,三更半夜的……”看来相当不满。
“谁在洗澡吧?”作为未经考虑的答案。
“……”大家都在沉默中慢慢恢复意识。
“靠!那家伙又梦遗了!”终于,大家异口同声说出答案来。
“哈哈哈……”欢快的笑声从某寝室传出,飘荡在夜空,划破了黎明的沉寂。
这无厘头的笑声昭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或者是别的片断的开始。
'正文 2'
喂?
电话另一端终于有了响应。似乎嘴里正塞着零食,有点含糊,然而正是我熟悉的声音。
我在思考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开口。
喂?谁呀?
没错,是她特有的腔调。既然已经接通了,我总不能挂掉,只好说——
是我。
接着是持续的沉默,比地铁隧道还要冗长。有一瞬间,我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晕厥过去。
不过并木有,对方显然已经从短短两个字里听出了我,过了好长时间也并未挂上电话。
我真的没想到能打通阿星的电话,所以事先也没有想好台词什么的,我想象着她傻傻的样子,觉得这种尴尬的沉默应当被打破,于是问:阿星你还在吗,你还好吧?在做什么呢?又边吃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