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之蜀道难-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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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甜呢,便由评出来优胜的社员吃果子;若时节不对果子酸涩呢,便只好罚落第的社员吃了。”
于燕飞说道兴头上,便不能停,又道,“此四景都在书院之外。除花墩坐月外,书院里还有碧沼观鱼及竹林冬翠。最爱南国雪,绿秀裹银装。碎叶盛流玉,和风舞细光。来时仗地久,去时待天长。此地有同好,于是忘思乡。这是我们素英师姐写的。因南国少雪,此景不常见的。碧沼观鱼倒是长年能有。书院里处处流水,水清碧绿,屈子祠外,御书楼前,都此景可得。只有在百泉轩上看最好,百泉轩临水而建,走廊直修到池塘之上。邓师兄原有炭笔素抹的一幅图,极为传神。”又道,“山涧鸣泉便不好说了。此景该在山上,书院修在山脚,鸣泉亦有,山涧却对不上。只因此山原归我们书院,后来山长经由李安抚使一说,便将山捐了出来。附近村人天天来山上打水的,我们也每天早上拎两个桶子,沉肩坠肘,直跑到白鹤泉才下来。”小虎子问道,“你们每天要跑两趟吗?一趟蹦石阶,一趟打水?”于燕飞笑道,“才不是。初入门的弟子每天跑石阶,待筋骨强壮一些,才能叫他打水的。”
小虎子又问怎样是沉肩坠肘,于燕飞要他站好了,又平伸出双手,将他手肘一转,紧紧擘住,道,“你看肘尖,是指地的罢?”小虎子从没练过的,被于燕飞如此一拉,便有些痛,却只点头道,“是的。”于燕飞一手擘住他肘尖,一手握住他手掌,又往上一旋,道,“掌要成立掌。”见小虎子懂了,于燕飞将手一松,道,“怎样,放开的时候最舒服罢?”
小虎子自己要再做,却是不成了。于燕飞道,“你先将肘尖指到地面了,再慢慢将手旋过来。旋得多少,便是多少。”又啧啧叹道,“你看,这样子,手上的筋都拧起来了罢?”小虎子道,“原来如此,我原先见我奶奶搓过麻绳,是拧得越紧,便越结实。”于燕飞笑道,“真是聪明孩子。”
二人早已磨到巷子口,小虎子又问了几个腿上的门法,于燕飞挑几个入门的讲了,道,“功夫虽简单,贵在坚持。我跟你说的要点,每一样都要记住。但不可过于霸蛮,伤了筋骨就不好了。”小虎子一一应了。于燕飞又道,“人不读书,便无以明理。便是你要学武术的,不多读书,那些道理也是不懂。你看那些白发苍苍才名动一方的人,都是练了几十年的功,跟人打了几百千场的架,才明白咱们想一会子就能懂的道理。也不是我夸口,我们书院近年来在武林中名声鹊起,都是打出来的招牌。别人问山长秘诀,山长只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人都以为山长藏私,却不知秘诀尽在于此。你看其余门派,譬如峨眉,譬如少林,他们的弟子也个个都做得好学问,不然怎么传承衣钵?再有些小门弱派,几百年出一个英雄,有如张瑞那样不世出的天才,更多是李元刘敏那样自小文武双修的。便是始学晚了一些,只要意到,身子骨慢慢也调得过来的,只不过所成不能登峰造极罢了。若是脑子被堵住,那便是死路一条无药可救的。”
小虎子闻言,抿嘴笑道,“于姐姐说了这么多,便是想劝我好生读书。我知道的,读过书的人,学什么都比别人快一些的。”于燕飞笑道,“那也不是,不还有书呆子吗?”小虎子笑道,“那种书呆子,不读书只有更呆的,倒不是读书读呆的。说他们是读书读呆的,都是那些读不了书,成不了才的人。”
此言甚得于燕飞之心,于燕飞抚掌大笑道,“你这样人,真该入我们书院。”又摇头道,“可惜我要走了。”小虎子道,“于姐姐,我还能再看到你么?”于燕飞笑道,“若你几时在山上身边奉茶了,我回书院一定去找你玩。”小虎子道,“也和你们一样,在山下采莲,在山间打水,在山顶采野果子。”于燕飞笑道,“还有在山巅练剑,在道旁抚琴。去天马山下买半斤热卤,再一盒炒饭,就着月色便吃了,大快人心。”说罢摸出腰间的凤尾金鞭,取下柄上缀的坠子,道,“那你就好好读书,将来也去我们书院。”又把坠子递给小虎子,道,“这四个字,念作‘学达性天(穿越)’,是挂在我们书院里的一块匾额,等你去到书院就能见到啦。这个小珠子上写的是‘曼殊’,是我的字。等你去了我们书院。就也有一块自己的剑坠,这里就该写一个‘虎’字了。”小虎子喜滋滋接了,又目送于燕飞回去。
第二章 萍水相逢亦同心5 '本章字数:5172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15 22:22:40。0'
于燕飞回了房,才在床上盘腿坐好,都没来得及试探内息,房梁上居然翻下一个人来,仔细看却是元求知。元求知笑道,“于姑娘怎的连在下跟了一路都没有察觉?”于燕飞冷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不过跟着我而已,我又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让你跟好了。”元求知点头道,“果然艺高人胆大。”于燕飞道,“你再不走,我要报官了。”元求知忙道,“于姑娘,在下受人之托,邀于姑娘一会。那人说了,只要见于姑娘的面就好。”于燕飞道,“我初出江湖,就算留了个名头,也不见得是什么响亮的,怎么就有人特意相邀了。既然是相邀,为什么不正大光明一些。”元求知为难道,“在下不知道是于姑娘,因此才跟了一程,见识了一番。那人实在催得急,在下只能如此冒昧了。”于燕飞道,“假书生我信你。你说那人是谁,看我认识不。”元求知道,“这个在下也不知道,只是她们家有一本《尚书》的轶卷??听她讲,像是用战国时候的楚国文字写的??”说着说着,元求知便红了双颊,声音也低了。听于燕飞又是冷笑一声,元求知忙道,“于姑娘高义,怀古佩服得紧。我也是学过一点功夫的人,保管拼了命也会护住姑娘的。何况于姑娘武艺之精,胜过在下不知凡几??”于燕飞笑道,“好啦。我自认为没结过仇家,说不定你要我见的人还是我的朋友呢。看你窘得。我们书院御书楼里据说有原先张山长考据过的《尚书》真卷,你要是想看,可以求我们山长去啊,我们山长最好说话了。”元求知听了双眼大亮,忙不迭给于燕飞做了个长长的揖,道,“如此,多谢于姑娘了。”于燕飞道,“好啦,你也不必窘了。今天也晚了,明天我给钱大娘送了药去,你就在那个巷子口等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们少数民族较汉人直肠子的,何况你又是读过书的,那更是直肠子加上呆脑瓜,绝不会害我。所以你也不要怕我就此跑了。”元求知这才千恩万谢地去了。
于燕飞给何常相留言道“明日去会一个老朋友 你到哪里了 见到我留的记号是什么时候的”等了一会子不见何常相回,便也脱衣睡去。隐隐觉得胸腹之间有股戾气,只得再用仅存一点内力压下,至此只觉气海穴空荡荡的,于燕飞想了一会,又给何常相留言道“我可能病了 若是找不到我 城里有位书生是元好问的学生 不妨找他”,一大截手臂露在外头,又连连翻动,不觉就着了凉。于燕飞赶紧缩回被子,这一夜睡得也不踏实。
第二日去药房抓药,于燕飞本想着给自己也配几丸祛风邪的,却又想自己练武的身子没有如此矜贵,于是只给钱大娘包了几味草药。待得于燕飞又买了烧鸡粥面等物去得小虎子家门口,却见大门紧闭,只一个元求知背着书篓在门口等她。
于燕飞心道不好,快步走到门口,用肩膀轻轻一撞便推开了门。屋子里阴暗暗的,一个人也没有。于燕飞将药食等在炕桌上放了,又转到灶后头的后门去看,却是锁得紧紧的。“这是怎么了?”于燕飞转头问道。元求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巷子口等不到你,又去门口等。在门口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于燕飞恼道,“你就不会进去看吗?”元求知道,“这个??不告而入,君子所不为也。”于燕飞道,“也罢,那个要见我的人呢?”元求知道,“我这便带你去。”“等等??”于燕飞道,“既然这样了,也不急这一时。”于是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来,还一瓶浆糊,细细将窗户糊好。又将浆糊也放下,这才道,“好了,走罢。”
于燕飞跟着元求知出了太原城,便在城郊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两个门房见了二人,忙开了大门,门内却又有人来迎接。那小厮道,“客观可曾订了桌子?”却原来是家酒楼。元求知道,“在龙虎亭。”小儿忙引了二人去。
果真是在个极大的亭子里,落在假山的后头,一个池塘的中央,石桥做成荷叶的形状引了二人去。那亭子围了一圈藤草,便如屏风一般将亭子里遮得严严实实的。于燕飞心下觉得好笑,原来不过是借了河西讲武堂的名字,说什么龙虎亭,却只像书院外的柳塘烟晓。
那亭子里坐了一个年轻女人,后头跟了两个丫鬟,一个捧香炉,一个持拂尘。那女人梳一个莲花冠,左耳上带着鸽蛋大的珠子,右耳上垂下夜光绦的耳坠,内褥拉得低低的,雪白的胸口上映着项坠上粉红一朵珊瑚莲花,手上更是一连串了五六个虾须镯,右手上戴一枚与项圈上珊瑚莲花一套的戒指。广袖的彩衣外套了一层纱衣,那色彩便在纱衣上流动。那人见于燕飞脸上带笑,道,“我也觉得这里和名字不符,说什么龙虎亭,看这一池子的荷花,倒是叫风雩台更好。”她说话较慢,每个音连得极婉转,果真一副端起来的样子。
丫鬟伺候于燕飞落了座,于燕飞这才看到,桌下竟还趴着一个婢女,专门踏脚用的。于燕飞暗道,虽说她们家和巴中储家都算一乡之望,她和储林榭都不是那种畏缩怯懦的人,又都读过些书,自以为拿得出手了。但眼前这位姑娘,其端庄雍容,一比之下,这才是真正书礼世家的大小姐。心下赞叹那姑娘气派风度,怕人笑话,面上却是淡淡的,只接了茶,也笑道,“风雩台外头的池塘不及这个美,也没有人修莲叶桥进来,倒是比不上这里。”那姑娘笑道,“于姑娘谦虚了。我叫文时秀,于姑娘称呼我的字朝英就好。”原来她便是素手白面文时秀,太原第一世家的大姑娘。于燕飞想起来渡嘉渡沅口中那个“朝英”,大概便是。心下便有点不自在,仍是不显,只道,“却不知文姑娘此番邀我相见,所为何事?”
文时秀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在北方,一直听得你们书院的名头,心里仰慕已久,无意得知于姑娘竟来了我们太原??嗯,还有一位旧相识??果然得见,于姑娘风采气派,无有不配。若于姑娘不嫌弃我书读得少,世面见得不多,我倒是有心结交。”于燕飞道,“君子相交,固不论身份。因此我虽是高攀,也不妨了。”说罢饮一口茶。这时将于燕飞引进来的那个丫鬟出去吩咐了一句,不一时便又有两个小丫头一人捧一个托盘上来。文时秀揭开一个五彩琉璃碗的碗盖,笑道,“这是我学的翡翠白玉汤,那磨豆腐的水,用的是冷了后又滤过渣子的鸡汤。豆腐裹在菜叶里头,用鸡汤一勺一勺浇得半熟再煮的。”又来一个丫鬟盛了小半碗汤在琉璃碗中给于燕飞尝,那勺子与汤碗小碗是一套的,于燕飞抿了一小口,道,“果然好滋味??纵使是不尝,看颜色也是好的。”这时有丫鬟就把碗接了去放回在汤碗旁,又从旁边那丫鬟的托盘上搛了两叶大白菜在白玉小碟子里,道,“姑娘请尝”。于燕飞尝了一口,道,“好甜。”文时秀问道,“还有呢?”于燕飞道,“还有什么,大白菜不就该是这个味道么。”文时秀仿佛很失望的样子,道,“我听说你们湖南菜,咸鲜重味,极好吃的。这大白菜是正宗家常菜的做法,只放了油盐炒的,比起你们家的可怎么样?”于燕飞细想一回,道,“我却觉得是一个味道。”文时秀于是极高兴,挥退了托盘搛菜的丫鬟们。这边才退去,那边便来了两个婢子,一个跪下来举起脸盆,一个递茶给于燕飞漱口。好歹忙完后,于燕飞笑道,“吃了两口菜,却喝了一肚子茶。”文时秀微微一笑,于是问些潭州风光,于燕飞细细说了。
文时秀听她说到讲堂时问道,“讲堂后门是不是有栏杆,从那里到御书楼却要再绕一程路?”于燕飞点头,又问道,“怎么,文姑娘去过我们书院?”文时秀摇摇头,道,“听别人说过罢了。”又问道,“我听说,你们家是巴州的?”于燕飞摇头道,“不是,我们家是湖南的。我大表姐家才是巴州的。”文时秀于是又挑巴州的风土人情来问,问得极细。于燕飞笑道,“我每回去都只有几天,最多不过半个月,听你问得,倒是比我要清楚多了。”文时秀于是又只笑,继续喝茶不提。
元求知见她们两个女人说话,自然不好插嘴,又不知该如何告辞,只得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