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之蜀道难-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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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有人快马加鞭送信过来,说是如若见到大小姐,务必请看。”文时秀摆手道,“不了,我还有事。”李掌柜面露难色,道,“此信甚薄,想必大小姐几眼就能看完,并不误事。何况信使反复交待,定要大小姐读完此信。”文时秀道,“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回城。”李掌柜还欲再劝,文时秀沉声道,“李掌柜存粮有多少石了?”李掌柜道,“才一万石不足。”
文时秀道,“一万石不足是多少?一斤一两也是一万石不足。”李掌柜道,“约摸有三万六七千钧。原本够了一万石,只是储这多粮也要屋舍,于是费去些钱。”文时秀道,“父亲的说法是灾前储满三万石??别看这歌舞升平的,其实也快了。”李掌柜道,“正是。”文时秀道,“买房舍也费不了这多钱,只怕又将铺子扩大了罢。”李掌柜笑道,“瞒不过你。只是这生意越发不好做了,不多开几间铺子,只怕撑不到灾来。”文时秀点头道,“很是。我们家离这里太远,一应事体全靠李掌柜做主。李掌柜生财有道,真是替父亲完成一桩大心愿。”李掌柜道,“那是老爷宅心仁厚,是以天也庇佑呢。”文时秀笑道,“哪里,李掌柜莫过谦了。父亲平时就常说,你是我们家众多掌柜中,最会赚钱的一个??不然也不会把你派在这边。所谓疑人不用嘛。”李掌柜再与文时秀说笑几句,心知她不会看信,只得作罢。
是夜便在店内贵宾室内摆了晚饭。几人用毕,文时秀道,“我们都困得很了,还麻烦李掌柜安排住宿。”李掌柜一边招呼三人在店后住下,一边捏着那信,悄悄吩咐人往太原传信去了。文时秀哪里不知道他的,只是这信使一来一回,她也就将姚氏祖孙送到巴中了。
这一觉,姚夏才睡得安生一些。第二日一早启程时,李掌柜问道,“大小姐可要乔装?我这里首饰倒不缺。”文时秀摇头道,“不必了,追兵盯得紧,能甩开就是甩开。甩不开乔装也没用??这寒冬腊月的,在外面跑的人有几个。好在这里一路下去,离陈覆鹿那个小店也近了。”此时伙计牵来三匹马,文时秀三人上了马。文时秀拉住缰绳道,“李掌柜派信使回去,还望对父亲说一声,我除夕不在家里过,十五定能回去。”李掌柜拱手应了。
此时天尚未全亮,文时秀三人到得城门口,排在一堆人群之中。文时秀放眼看去,有几个人大衣领子下露出大红的中衣,不远不近围作一圈,看似零散,却各占生路,又顾盼之间警惕小心,大概便是追兵无疑。姚八公小声道,“文姑娘也看出来了?”文时秀道,“看着不像青城派的人,怎么有点像陈默公的弟子。”姚八公道,“陈默公虽是武林名耆,气节却不好说,若能借力自是大好??”文时秀道,“若是青城派一类投奔元军的,贸然相交岂不是自暴身份。”又道,“出了城,前面便是大巴山,绕过去,便能见到陈覆鹿的招牌了。”说话间,城门打开。三人排在人群之中慢慢出了城,又坐回马上。文时秀低声数道,“一,二,三??”三人一齐打马齐奔,那几个陈默公门人始料不及,愣了有一回子,这才追上。文时秀冷笑道,“果真也是和青城派一伙的。”扭头对姚夏道,“还受得了么?”姚夏抿着嘴不能说话,只狠狠点头。文时秀道,“那就再快一些??”说罢右手一甩,那马吃痛,奔得更快了。
那几人并不骑马,只运起轻功来追,爆发又快,内劲又长,居然眼看着就近了。文时秀往后甩出几个霹雳弹,触地爆开,有一个打在人身上,立时就血肉模糊的一块。那几人也真硬气,并不停下。文时秀哪有那么多霹雳弹,姚八公道,“我这里还有些。”文时秀道,“这些给你们防身之用,我还有暗器。”说罢取出一把铜钱往后掷去。只是她一心往前奔,未有十分留心后头,暗器失了准头,不如霹雳弹好。
这时后头也有人发暗器,姚八公与姚夏不能提防,二人坐骑皆被打中,后腿一软,双双跪倒在地。文时秀跃下马来,扶起二人,拔刀出鞘,道,“你们前去,见到第一家客栈,叫做‘梦神仙’的,进去自有安排。”姚八公拱手道,“文姑娘保重。”文时秀应了一声,挥刀向追兵砍去。
来人皆是陈默公门人。论武艺,陈默公是当今武林第一人,这几人虽成不了二十三人星斗阵,然每人单凭武功见识,都够在书院授徒讲艺的。文时秀虽是年轻人中翘楚,比于燕飞储林榭略强一些,比刘雨白陆双略弱一些,和容辞大约不相上下,但这几人是她们师父辈的水平了,即便单打独斗,文时秀也没有胜算。如今以一敌六,文时秀怎么能敌?
六人中领头那个叫道,“小赵,干事,阿福,你们三个追他们去,我们拿下这里。”话音未落,三人提足便去,文时秀哪容他们追上?
文时秀身子一旋,在三人身前落下,右手持刀“森严壁垒”,左手捏个“江山指”,左腿微曲,右腿抬起,脚底合于左膝之前,成“虎踞龙盘”之势。山风吹来,文时秀锦绣外袍猎猎作响,头上簪一朵碧玉牡丹,左耳上嵌一枚水晶牡丹,两朵牡丹和袍上金丝银线交映生辉。正好一轮红日升起,遍洒文时秀身上,文时秀喝道,“且来吧!”
那三人毫不理会,意欲从旁绕过,文时秀冷笑一声,左手一抖,甩出一条铁链来,缠在其中一人之上。那人回手拽住铁链,往回一抽,哪知另一端居然系在文时秀腰上。文时秀身子一甩,又甩出两条铁链,长了眼睛一般朝两外两人身上缠去。那两人各使一把腰刀,双双去架铁索,铁索尽头不知有什么机关,居然咬住那两人兵刃。二人左手去夺铁索,居然被文时秀再一抖,也都被铁索缠上了腰间。
这几下都在一瞬之间,那领头的见了,对身边另外两个微一摆头,三人齐齐而上,三把利剑朝文时秀刺去。文时秀左手把住铁索,右手持刀,使出一路“挥斥方遒”。二十八画未尽,早已不能支,文时秀将刀一甩,勉强阻得三人半式,右手空了出来,不知何时扣上的一枚霹雳弹,也朝三人打去。之前姚氏祖孙还在马上之时,众人以为霹雳弹已然用尽,哪知道文时秀这里还有一枚,躲闪不及,当中一个被炸去半扇脚面。
这“无心渡江”的功夫,传自定愕师太。她手下那几个女尼,都是取的渡江的名字。一面取渡过红尘浊浪的意思,一面也应了这个功夫。黄河五虎那铁索横江,是锁链,正是黄河上打劫用的。定愕师太这个铁链,既然取渡的意思,便指连结。那湘西渡河的艄公,都是坐在船上,拉着一条绳子,利用牛顿第三定律把船拽过去的。虽武器大略相同,作用浑不一样。只是渡嘉渡沅等用的是那个意思,只有文时秀,真将几条铁链缠在身上。趁得她真是愈发沉稳。
那小赵干事阿福三个,正在挣脱那铁索,却不料铁索不知何时开始升温,已经变得滚烫滚烫。三人去看文时秀,文时秀银牙紧咬,眉头皱得比牙齿还紧。那没被连上的三人见状,虽然感叹文时秀壮烈,却也不放过大好机会,三手成爪,齐齐抓向文时秀。只见得文时秀鼻子里一哼,一声冷笑。三人刚刚触上文时秀肩膀,一股电流便从指尖流向心脏,又麻又惊,是摆也摆不掉??山道之上,旭日方升,文时秀根根头发立起。三跟铁链连着三人,前心后背还粘着三人。六人齐声大叫,文时秀岿然不动,壮哉,美哉。
文时秀力气用尽,拼着大喝一声,往山谷滚去。这六人也随她坠落山下。文时秀拼命一搏,哪里还有余力缓冲。好在六人痛则痛矣,麻则麻矣,文时秀后力一脱,六人缓过神来,区区山谷自然伤不到他们。那领头地叫道,“保住她一条命!”几人给自己借力,还不忘落地之时将文时秀横里一托。文时秀往那阿福撞去,被人一前一后接下。有人低头一看,对那领头的说道,“不好,她脸上划了一个口子。”那领头的冷笑道,“干我们什么事。这女人用铁链烫我们,又电我们,心思好坏,是该让她破相。”又有人问道,“现下如何是好?”
那领头的道,“可惜我们没有土铲,否则攀缘而上,还能抓住那两人。现下是不行了。不如休整一番,带这个女人回去复命也好。”这几人是陈默公门人,对陈默公固然恭敬,却不是能替陈默公卖命的,能有个交代也就是了。
第九章 弱质娇柳吐抱负1 '本章字数:584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31 12:05:46。0'
话说姚八公与姚夏从东南而来,依大巴山而行。只见官道在此分岔,一条北上乃入陕甘之道,一条西去入蜀。官道这边一家小客栈,那边便是悬崖,远望倒是好一幅山居图。南来北往多少客,朝达夕去话不多。小青瓦的屋顶,熟桐油刷的木头墙壁,桌椅板凳被蹭得油光锃亮。酒幡上破了几个洞,随着风簌簌地响着。
两人才走到小店门口,店老板已经勾着腰迎了出去。一口极响亮的川音招呼二人道,“两位里头请喽~”姚夏拣了个靠窗的座位,大窗户就开在桌子旁。两人面对面刚坐下,老板只低头不看二人,正装模作样擦拭收拣桌子。老板娘已然扭了过来。只见她手持烫金湘妃竹折扇,身着湖蓝色金丝绣花短襦,外搭一件暗红底灰白缠枝纹金滚边褙子,紫红色扎染长裙下,与褙子同色的绣花鞋时隐时现。那老板娘望了姚八公一眼,笑道,“两位要点啥子菜,直接从签筒里拿。”姚八公低头看去,原来每桌都有一个签筒,签筹上方写着菜名,下端编着桌号。姚八公点了一荤一素,一个冷碟加一个汤。老板娘领了,又扭到后堂厨房里去了。
一时,那老板跑过来道,“两位客官,小店最大特色,就是老板娘亲自下厨。两位要是吃得开心,过哈儿记得夸我老妞儿一哈哈。”并颠颠着端来一壶热茶,又道,“两位的花生米,是要醋泡,还是油炸?”
姚八公道,“要醋泡的。”姚夏巴巴望着老头,听是醋泡的,一扭头看窗外去了。
那老板却送上一叠油炸花生米,笑道,“这花生米随我老妞儿独门秘方,再配上她家传的凉茶,吃了绝对不上火。”
姚八公正要退掉,姚夏手快,已经搛了一颗在嘴里,抿着嘴对姚八公笑。姚八公只得作罢。那老板道,“无妨,无妨,”随手翻开两个扑在桌上的杯子,稳稳倒了两杯茶。
这时门外走进几个汉子,牛高马大,面色凶恶,却是刘荫楠等。原来他们失了储林榭,便又折返回来,听得未见得有人逃出,便又在这山道上搜检。几人站在门口,就将整个店堂环视一遍。刘荫楠大声道,“我们奉了大将军的命,在这里搜捕犯人,诸位还请在这店里多待一阵子。”便大喇喇在店堂正中坐下,“噼啪”几声,几人将各自兵刃放在座旁。姚夏身子颤了一颤,吸一口冷气。那店老板笑了一笑,道,“小姑娘莫慌,莫慌。”只听得那边有人喝道,“老板儿快来招呼??”店老板于是向姚八公告个罪,笑嘻嘻又去了。
那边点菜要酒水的,又是好一阵子,这厢姚八公点的菜业已上桌。二人细嚼慢咽,稍无咀嚼与碗筷之声。
待得刘荫楠等人时,呼哧?溜作响,仿佛饭菜格外香甜一般。未几,那老板娘踱过来,笑道,“几位大哥,你们的马匹挡到我门前的道道了,可不可以挪开一哈,不然我一个下午都不好做生意喽。”
刘荫楠仍把脸埋在饭碗里,“着啥子急哟,我们就吃完了,吃完就走,不会挡你的事的。”那老板娘媚笑一个,又道,“这样子罢,我叫我男人先把它们拴到马圈里去,好料子喂着。等你们吃得差不多了,再让他把马拉出来,绝不耽误你们的功夫,要得不咯。”
其时南边虽假意安稳,北面早已兵荒马乱,两路蒙古大军,一路由湖北,一路由陕西而下,路上烧杀抢掠不忍细说。良田肥土尽皆荒废,百姓连命都保不住了,更不论生产。他几个虽出手大方阔绰,然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物资匮乏,是有钱也买不到好草料喂马。一路疾驰而来,烈马活活跑瘦几圈。一听得有好料子喂马,几个大汉抬起头来正要应了,刘荫楠却道,“不麻烦老板娘你,我们已经吃好喽,只再几杯水酒就可以上路。不如你陪我们吃一杯。”
那几个人听了,是喂马的心思也没有了,直冲着貌美老板娘起哄。那老板娘道,“吃一杯就吃一杯,我还怕吃酒了不成。”端起刘荫楠身前海碗,送至嘴边,一仰头,一耸喉,便去了大半碗。一众人等看着她雪白一段脖颈,直咽口水。
那老板娘喝了几大口,便将右手搭在刘荫楠肩上,左手将那碗递过去,道,“还有点渣渣,你帮我喝了喽。”刘荫楠也不含糊,“咕咚”一声便喝尽了。
哪知刘荫楠直了眼睛看那老板娘,道,“你这个酒??可有问题。”余下几人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