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之蜀道难-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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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非文一拍桌子,整个桌子“哗”的便散了。曹二郎道,“二两银子。”庄非文也不理他,只问庄卿龄道,“你当真要跟他走?”庄卿龄摇头道,“我不走??钱二哥好好的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走。”她握住钱二郎的右手,心里登时有了底气,昂首道,“我不跟你走。”
庄非文不怒反笑,只扭头对陈松涛道,“管教不严,见笑了。”说罢飞身上前,右手成抓,便向钱二郎抓来。
庄卿龄一急,想也不想便拦在钱二郎身前,钱二郎将她托住,往旁边一送,被曹二郎轻轻接住。钱二郎长枪不在手上,只用胳膊去架庄非文。庄非文几十年的功夫在,岂是钱二郎可以比的。钱二郎风度尚在,却已眼见不支。
庄卿龄求庄夫人道,“妈叫阿爹别伤了钱二哥。”又问曹二郎道,“曹二哥也不帮帮他。”曹二郎看得分明,笑道,“庄总镖头在试女婿呢。”庄非文闻言怒道,“试你大爷的女婿。”一枚小银锭子便掷了过来,曹二郎接住了笑道,“可不正是我大爷的女婿??”又忙向庄卿韶赔罪。庄卿韶心系钱二郎安危,哪里还有心思与他计较。
庄非文果真只试了几下,便收手道,“倒还像个样子。”白陆双道,“这是应下了?”庄非文道,“这等登徒浪子,我怎么会应下他来!”说罢大喝一声,道,“陈老兄还不上?”陈松涛苦笑道,“上不了了,这小子给我下了毒。”说罢长叹一声,只盘腿在椅子上运功逼毒。
庄非文大惊,道,“这小子好快的手。”斜乜了曹二郎一眼。庄夫人早过来给庄非文把脉,道,“还好,没有着他的道。”
白陆双仗剑而上,道,“以四敌二,还有胜算。”刷刷几剑,去势甚猛,直逼得庄非文庄夫人两个后退几步。
钱二郎问庄卿龄道,“你当真愿意?”庄卿龄道,“天涯海角,我跟你走。”钱二郎长啸一声,双掌便向庄非文拍去。
白陆双在战团中喊道,“老钱都上了,老曹还等什么。妞没有追到,先打发了老爹再说!”见曹二郎犹犹豫豫只看庄卿韶,白陆双道,“你毒也给人下了,还装什么清白!”曹二郎向庄卿韶告个罪,清啸一声,跻身而上。
白陆双道,“庄二姑娘想清楚了,刀剑可是无情。此番一战,老钱和你老爹必有一伤。若你当真情比金坚,我白陆双今天为你是豁出去了??只教你此心不移,我也值得了。”庄卿龄只道,“多谢剑葭。”
庄夫人原本心疼几个孩子,并不真与他们动手。更兼庄卿龄在一旁哭得凄惨,庄卿韶哀哀的模样也教人怜惜,她哪里当真下得了手?见庄非文去势过狠,时而还阻拦一下。庄非文怒道,“你不帮忙就退开,让我教训这两个臭小子。”庄夫人气道,“你见了女儿没两句好话,还想她们跟你回去?我也不帮你了,看你对付他们。”说罢果真退开。
没有庄夫人缚手缚脚,庄非文愈加勇猛,这三个便有不支。白陆双喊道,“方种玉呢,我在这里拼命,你就不见了?”方种玉从后院进来,手上一条枪,一杆棍,道一声,“接着!”抛出枪棍,也跻身加入战团。
这里曹钱二人得了趁手的兵刃,是越战越猛。白陆双见方种玉来,心生安慰,浮水剑上舞出七八朵剑花来。
庄非文虽怒,心中却仍分明。方种玉是军中的人,他动不得,白陆双是书院的人,他也动不得,因此招招狠厉只朝钱二郎去??庄卿龄对钱二郎芳心明许,庄非文是早已恨得牙痒痒了。
哪知他方瞅得一个空子要拍上钱二郎的肩膀,庄卿龄在那里喊道,“钱二哥小心??”这一喊喊得庄非文心也软了,改掌为抓,握住曹二郎齐眉棍便往外一拨,左掌向曹二郎肩上拍去,那里庄卿韶也喊道,“阿爹小心??”
这两声喊的虽不同,却一个喊的是小心别被庄非文伤了,一个喊的是别伤了曹二郎,道理是一样的。庄非文气急,袖子一挥,后退几步,喝道,“不打了!”
钱二郎曹二郎两个,纷纷弃了兵刃,跪下道,“多有得罪。”庄卿龄庄卿韶也跑到他们身旁跪下,道,“阿爹莫气坏了身子。”
庄非文也不看他们,还是庄夫人来一个个扶起。庄非文只回头问陈松涛,道,“怎么样了?”半响,陈松涛睁开眼,道,“已褪去大半。”又问庄非文那里怎样。庄非文道,“还能够怎样。女大不中留!”
陈松涛道,“先前约好,是我们一同前来,不论找到谁的女儿,都要再找到另一人的女儿,这才算完。现下??”庄非文道,“我看你也没戏!找到了又能怎样??覆鹿侄女出奔得早,藏得又深,待找到,外孙都打酱油了!”陈松涛怒道,“我是履行诺言同你找到女儿,你气急了不谢我也罢。不帮我找覆鹿已是毁约,好端端,却又来咒我?”
庄夫人忙道,“他也是气疯了才这样??”陈松涛犹自不甘心,道,“凭什么我女儿就只得个外孙。外孙女多好,又乖巧,又可爱,粉嘟嘟一个,长大了倾城倾国的好模样。”庄非文道,“知道你女儿长得好,我女儿也不差??”忽地回过神来,道,“什么外孙女?”陈松涛道,“算算日子也该有了,我得赶紧接他们一家家去。过不了初一,在家过个十五也好啊。”
庄非文奇道,“你应了那李二郎了?”陈松涛长叹道,“是我应了李二郎,他两个却不认我呀。”
原来这陈松涛原本效力南宋军中,眼见小王朝风雨飘摇,便投奔元军。是以方种玉与他相见,虽同在军中,却提防谨慎万分,也正好借故盘查一阵,只是也没拦得住。陈蕉叶的母亲雷奔娘子,并外祖母等,皆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陈蕉叶师从岳麓书院,学的是圣人之道,讲的是忠君爱国,雷奔娘子更是一等一的铁血丹心,两人狠心与陈松涛决裂,雷奔娘子又应了李二郎,这才有陈蕉叶与李二郎潜伏客栈一事。当然也都还是李安抚使的安排了。
庄非文长叹一声,道,“也罢,我女儿好歹认我,不像你??”便与庄夫人要走。
庄卿韶含泪喊道,“父亲母亲慢走。容我收拾行囊,与你们同去。”庄非文惊喜之下,老泪纵横,道,“你果真与我们走?”庄卿韶不忍父亲失意,母亲伤心,哪里还顾得上曹二郎,低着头便上楼去了。曹二郎看她飘然上楼,又翩然下来,终究是没有说话。
第十四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4 '本章字数:8126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15 23:39:38。0'
待几人走远了,曹二郎仍是怔怔倚在门边。白陆双道,“庄夫人不是个狠心的,咱们以四敌一,倘若偷袭得手,还能将庄大姑娘抢回来。”
曹二郎叹道,“我岂是那种抢人家女儿的人??”又看向钱二郎道,“不像你,润芳死心塌地,其义明朗。岁今对我无有表示,我怎好自作多情唐突佳人呢。”
庄卿龄笑得眼睛弯弯的,只搂着钱二郎一只胳膊,仰着头傻呵呵看着他笑。钱二郎道,“倒是我唐突了。”庄卿龄笑道,“哪里??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不成想,不成想却??”说罢又低头傻笑,脑袋在钱二郎怀里蹭,直把头发也蹭乱了。钱二郎心细,将她几缕碎发拢到耳后去。
白陆双道,“虽然棒打鸳鸯可惜,但庄总镖头一片爱女之心,看了也教人羡慕。”庄卿龄问道,“剑葭你的父母亲呢?”白陆双道,“我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只在山上长大。若不是山长收我为徒,恐怕就要上麓山寺当姑子去了。”方种玉闻言只握紧了白陆双的手,白陆双会意,扭头向他一笑。庄卿龄道,“麓山寺不是只有和尚,没有姑子的么。”白陆双道,“那便上云麓宫当女道士。我倒是见过云麓宫有女弟子的。”
庄卿龄叹道,“曹二哥若不将姐姐抢过来,姐姐也要当姑子去了。”曹二郎轻声道,“你别浑说。岁今还有大好前途。”
庄卿龄摇头道,“姐姐心里只有你一个,你不知道么?”曹二郎道,“我曹二郎是对庄大姑娘痴心一片。但庄大姑娘坦荡纯澈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等的心思。”庄卿龄捂嘴笑道,“原来姐姐也喜欢你,便是她心地不纯澈,那你便不喜欢她了??怪哉,这是哪来的道理。”
白陆双笑道,“庄大姑娘温柔敦厚,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但你若说她心中果真有曹二哥,我一想也觉得可像??可曹二哥并非未有剖白心迹过,庄大姑娘从不回应,今天又头也不回地走了,谁知道呢?”方种玉也取笑道,“老钱对你一片爱护之心,我们全看出来了,就你一个人不知道。你若说看得出来令姐的心思,我不论如何不信的。”
钱二郎道,“你们不信,我是信的。”庄卿龄笑道,“还是你懂我。”白陆双笑道,“不知羞,这么多人在呢。”庄卿龄笑道,“这有什么,我心里只有钱二哥一个。天涯海角我跟他去。生老病死,我跟他去。千军万马,我也跟他去。我心里并没有第二个心思,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钱二郎道,“这是你??要说岁今,她是长女,顾虑良多。何况庄总镖头只你们两个,你是死活不肯回家,她若再留下,岂不是要伤透了长辈的心。”曹二郎念及一事,问庄卿龄道,“你可知道岁今有什么留下,有什么带走了的?”
庄卿龄道,“正是了,我也不是无端猜疑。说来确有几句话留给曹二哥。说是父母定会找来,我若能留下,便转达于你。若不能,就当她说梦话了??这样想来,她是早已下定决心要回家的。”众人都问庄卿龄是什么,庄卿龄道,“是几句悄悄话,不知道你要我现在说给你听呢,还是私底下说。”
曹二郎道,“事无不可对人言,现在便说罢。”庄卿龄道,“姐姐说,你若有意,便上门求亲。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便嫁你。”曹二郎闻言,持棍跑到门外,卸了一匹烈马,便往庄非文他们方向去了。庄卿龄在后头喊道,“我妈最心软了,你说动她,没有不成的??”
白陆双道,“既然上门求亲也能成,你怎的还偷跑出来?”庄卿龄道,“曹二哥对姐姐有情,那是天下皆知。我不偷跑出来,钱二哥早就跑了??何况求亲也不一定成的,姐姐只说听天由命,我可是不行的。”
方种玉叹道,“也罢,一人有一人之心性,便一人有一人之命数。”白陆双点头笑道,“你和钱二哥,就是两个最命好的??还有李二哥。”庄卿龄笑道,“我看我才命好呢??姐姐也命好。待得曹二哥娶了姐姐回来,还是我们六个。”
曹二郎却不能循庄卿韶而去。原来陈松涛假意投敌,是李芾的安排。他方才趁人不备,给了曹二郎一封密信。曹二郎驻马不前,左手提棍,右手展信一看,眉头是越皱越紧。
蜀道之上,尘土飞扬。曹二郎坐在那马上,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壁立千仞。前面是黄昏蜀道,后面是残阳如血。他长叹一声,却是想也不想,调转马头往巴州方向而去。那密信被他用手一捏,化作点点齑粉,散落在那山道之上。
庄卿韶只扒着车帘往后面看,许多次听见人来,忙躲回车里。仔细听去,那马蹄声尽数去得远了,皆不是她心上那个人儿。庄夫人看得心疼,道,“若他能追来,那也就罢了??须知天下男人,嘴里说得越好的,就越是花心。那钱二郎能挺身而出,这曹二郎便不能。”庄卿韶也不接话,心里只想道,他若当真无情,留下那枚小铜管是做什么,手中扣死了那枚小铜管,不觉已潸然泪下。
钱二郎和曹二郎二人极有默契,他这一去如此之急,又不明说,心知是出任务而去。原来方种玉虽同样服役军中,只是他上峰为朝中主和一派,与李芾等政见不同。李芾许多要事只交由自己手下奇兵来办,外人都是不知道的。上行下效,曹钱二人自然也要提防方种玉了。李芾与书院尹山长,潭州榭张堂主三人交好,且喜报国志愿相投。此两派中人才辈出,李芾之奇兵,大多由此而来。白陆双在尹山长身边长大的,这许多事情都瞒不过她去。她见方种玉在,不好言明,只语焉不详问道,“也不知老曹这一去要多久。”
钱二郎摇头道,“不太好说。”白陆双便知道钱二郎亦不知内情,又随意说几句话,便同方种玉离去了。
只剩了钱二郎庄卿龄两个,庄卿龄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道,“我去后头洗碗去。”说罢转身往后院走去。钱二郎锁了店门,追到后院来,拉住庄卿龄道,“你别洗碗,先听我说。”
庄卿龄见钱二郎说得庄重,忙道,“你说,我都听着。”钱二郎道,“我这辈子是没什么大出息的了,或许就守这客栈一辈子??大概也不行。待得元军南来,这梦神仙也是要撤的。或许哪天,便同老曹一样,骑上马就走了,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你既然喜欢我,不妨我们先相处几日,待你新鲜劲过了,我便送你家去。”
庄卿龄噙了泪道,“你果真还是要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