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之蜀道难-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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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姑娘要喝,大爷只取了几叶儿给她泡呢。”文时秀道,“这可对不住覆鹿了。她在哪里,你带我去,我请她喝茶。”那小丫头应了,行个礼斜斜走在前头。文时秀手持茶盏朝何常相告个罪,施施然走了。
且不说唐永刚怎样得遇庄非文,又怎样赶到王坚帐中,怎样宽慰庄非文一番。更不论庄非文那里打算如何收场,唐永刚记挂女儿新婚,又匆匆赶回巴州来。唐永刚深觉婚事在女方家办,并不能体现出储林榭从此不是储家女,只是梁家妇,便要赶众人到潭州去。自己也和储晦云收拾行装,要亲自送嫁??曹二郎虽悲壮,庄卿韶虽凄惶,唐永刚悲过则矣,只要自己女儿好,其他也顾不上恁多。哪知何常相得知唐永刚要走,便提出与储林秀成婚一事。何常相家中本就是巴州的,两家隔得极近。何常相去西夏时,何母便将大定小定都皆过了,只是唐永刚顾及储林榭,并未同她讲过。
本就是办过一场婚事的,再办一场自是省力。储未节常年在军中,储林秀储林孝便一直托给唐永刚照顾。因储林秀性子闷,又不从唐永刚学医,与他十分疏远。唐永刚对庶侄女照顾不周也有些愧疚,此番能把她嫁给何常相,一来省了今后照看麻烦,二来也从此断了储林榭的心思,唐永刚没有不肯的。
新婚大夜,吹吹打打。唐永刚请的宾客,没赶上储林榭婚礼的,全赶上储林秀的婚礼。许故园李繁星也从王坚那里来了。李繁星头上再没有那支金钗,许故园私底下只说掉了。众人皆为于燕飞不值,也不说她。
李二郎与邓房先在前头帮忙,众女闷在识君榭,念及曹二郎,颇有些哀戚。刘雨道,“好歹咱们几个在一起??捱过这些时日,便好了。都说些有趣的事来罢。”众人便猜谜射覆等。便没有精神,猜谜也是猜不着。许故园说了个“舞”,众人皆说不知道。许故园道,“覆的是识君榭的榭。”赵容赋道,“可是辛稼轩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此句一出,众女心下更是仓皇。
陈蕉叶道,“眼见春来,不如我们以春为意,各写一首诗来。”赵容赋拍手道好,便去裁纸,因原先跟随容辞读书,虽不多,却极喜爱。跟了邓房先后更是大有长进,越发像个读书人了。赵容赋到那储林榭案前一看,一张白纸,只起头写了一句诗,“君曾夸我麓山青,麓山长望龙虎亭”,便念了出来。
储林榭道,“裁纸便裁纸,念那些做什么。”这一喊声音极高,赵容赋便楞在那里。
众女皆不说话,于燕飞脸上却带笑,道,“写得真好呢。”便轻轻走到赵容赋边上,道,“我来帮你裁。”低头细细在那里裁纸。头一歪,脑后一缕长发便垂了下来,搭在那纸上。
于燕飞慢慢将纸裁好,又一张张分给众人,自己也拿一支笔,在那桌边坐下,道,“我却是好久未有写诗了。”众人见她眼里极哀婉,嘴上却带笑,只觉背脊发麻,心下皆叹息,却不好说,只都低头作诗。
刘雨的先成,“楚雨落湘江,江满洞庭长。长生长相忆,江边兰草香。”众人皆道,“淡远平实,是首好诗。”
于燕飞笑道,“我有一首好的,你们看怎么样。”说罢举起来,刘雨在她身旁,接了念道,“湘水分两岸,春草才一半。楚雨不落地,从此大巴山。”众人道,“有些哀了。”
储林榭写的是,“潭州四月后,河东雨傍楼。枯夜曾一笑,不知君记否。”众人皆是一叹。
容辞道,“我的却是首律诗。”众人一看,写的是,“又过牌楼口,相思顾盼出。君子总量小,美人生唐突。远眺多亦少,近看有却无。一派湘流去,八百洞庭湖。”众人皆道,“这么快能成律诗,很好了。”又有一首绝句,“绿绦一剪裁,柳絮落君怀。春归已然尽,桃花开不开。”众人不知典故,也都说好。
许故园道,“我不会写诗,乱诌的。”却是,“故园生红豆,春来发几昼。闲来抛几许,怎不教人瘦。”众人道,“这个有意思,可以表白心迹时用。”许故园也不答。
到白陆双时,终归是有一首与何常相无关了,“谁家剑囊正得闲?花开人间半边天。好花一丛无需配,自在饮水麓山巅。”众人都道,“方种玉该要伤心了。”
赵容赋的是,“阁楼秋水树,雨来天地青。他乡无饮酒,何处望长亭。”众人道,“虽与春无关,你新学,也难为了。”容辞道,“我是师父,便帮她作一首。”说罢新取了一张纸,抬笔便写道,“一丛花树下,半首阑干词。莫道春光好,花尽人不知。丽魂何处去,蝶恋有归期。盈盈笑解语,楚楚话别离。新枝格外好,旧鸟别样啼。含笑送君子,分香到春泥。只道今朝好,不觉故人迟。踏碎芳心处,零落有断枝。红颜有日老,香冢不须惜。水载落花去,春雨亦凄凄。”看了一回,又道,“不好。”便揉作一团,扔在地上。于燕飞过去捡了起来,撑开纸细细地看,储林榭从她手里夺了纸去,道,“都说写得不好,便不要看了。”文时秀正要问的,也闭了嘴。于燕飞仍是勉力一笑,并不说话。
文时秀道,“要看覆鹿的了。”正是,“冬去雪还在,雪去花更开。一半妾额上,一半送君来。”众人皆说,“倒是个美娇娘。”容辞拣了那张纸,口里默默念着,心里不知道想什么。
再看文时秀的,文时秀并不能成,只走到案边,提笔续道,“素手白面落花意,龙胆虎威流水情。楚雨点阔湘江月,巴山掖窄蜀道行。窗台烛火吹一夜,雨蕉翡翠风蛙鸣。”其间含义,谁能不知?只是也无人点破,陈蕉叶有心圆场,笑道,“却将我的名字写进去了。”
赵容赋也笑道,“覆鹿的名字最好入诗了。”
李繁星年纪小,汉话说得流利,汉字写不太好。许故园平时教她道理也教,她不爱学诗,便也不催。是以虽一十五岁了,并不会写诗。众人在那里读诗,她每一句都觉得好,又嫌自己不会,更兼是何常相的好日子,只嘟囔道,“我便是不开心何常相成亲!”
文时秀傲气来了,道,“他成亲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都要去看。”白陆双仍为曹二郎的事不自在,恨不能大闹一场,直闹得天翻地覆才好解了她心中郁闷。那几个喜欢何常相的,就连于燕飞,也憋不住气了,都道,“就该去看!”唯有刘雨是想拉的,但也拦不住,便任由众人去了。
到得大厅,正在宴请宾客,何常相挨桌敬酒,呼啦啦闯入八个女子,神采各异,却个个非比寻常,一众宾客吓得皆傻了眼。陈蕉叶素来爱穿鲜亮颜色衣裳,今日这件银鳞大衣,又亮又响。白陆双为图喜庆也穿的一身桃红镶银的褙子,头上一溜的水晶簪子。刘雨只一身黑色长衫,边上露出压的红色衬衣来,头上挽一个髻,庄重肃穆。文时秀自是更不用说,翠绿的一地莲花踏青纹锦缎,头上开好大一朵碧玉牡丹。其余几个,五彩的,流光的,点翠的,映得众宾客眼睛也花了。纷纷交头接耳,啧啧称赞。唐永刚眼睛也花了,竟没发觉多出一个姑娘来,只吩咐再抬一张桌子来,给八人摆上。
第二十章 惟愿天地有佛心3 '本章字数:369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30 10:45:49。0'
八人自顾自吃了,又互相斟酒。猜拳行令,掷骰搏钱,玩得极为畅快,竟比那男人们叫得还响亮。于燕飞白陆双那几个,都是奋力在故意作乐的。陈蕉叶见她们闹了,也咋呼起来。只一个赵容赋,一个刘雨,顾了这边,顾不到那边,还各自被灌了几盅。何常相待去敬酒,被储林孝拉开来。李二郎邓房先两个也来看,众女只是自顾自玩乐,二人也放心照看何常相去??何常相酒量不小,然车轮战之下,已然有些醉了。
素仙凡仙茜弓月铠银枪玉戈几个,自储林榭成婚后便被放出来。唐永刚见众女喝得七倒八歪的,一般的丫鬟扶不住,忙叫她们来,将白陆双一众人等拽回识君榭来。李二郎邓房先两个,不得已充当一回苦力,将众女在识君榭东厢房大塌之上一字排开放好,又去前头照应。陈蕉叶不让李二郎走,嘟囔道,“你别走??你这一走,何时才回??你得把我带上??”李二郎心中不忍,不知作何回答。这时刘雨从后面冲过来,拖住陈蕉叶道,“你陪我??去你的李二郎去??我没了孙郎,你陪我??”死拉着陈蕉叶不放。
赵容赋也爬起来,抱住刘雨,道,“剑菲莫哭,有我陪你??我陪你??”那里容辞也抢上来,拉住赵容赋,道,“我才是你师父??我??”邓房先李二郎见众女抱作一团,拉拉扯扯,又笑又闹,前头又还事多,也只得先走了。
李繁星摘下头上珠花,捧在手心,道,“何将军??钥匙在这里??”往前院去了,她人小,众女没让她多喝,因此她也还站得稳,并未摔跤。且几人正在拉扯间,也没留意。白陆双倒是看见一个身影晃了一下出去了,再揉揉眼睛,又不见了,于是去数房内众人,数来数去,都只有七个,道,“坏了,少了??少了一个??”
刘雨笑道,“你??你自己没算呢??”白陆双咯咯笑道,“越大??却是越糊涂了??”许故园只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容辞喝得最多,和许故园一纵一横交成个十字也睡了。于燕飞是最清醒一个,她喝酒跟喝水似的,本就没醉,只是同众人瞎起哄罢了,听得白陆双一说,也数了一数,道,“果真少了??”
此时有人在院子里叫道,“何常相??你嫌我??嫌我家大业大,嫌我??是个大小姐??我??你他妈见过,谁家的大小姐??力能扛鼎的!”又骂道,“良心叫狗吃了的白眼儿狼!我当时就不该救你,活该让你被狼崽子吃掉,好在留在世上祸害世人。我为了救你差点命都没了,你就跟我道一句谢就完了??那一句我今儿个也还给你了!叫熏坏了心肠的天生坏坯子,我救你时连稻草都睡过,你嫌我不会吃苦??你要找个膀大腰圆的虎背熊腰也就算了,偏找个弱不禁风的娇小姐。你看上储林秀你不看上我,你跟人一面定终身你不看上我,你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你也看不上我??”
白陆双道,“骂得痛快,可是间芜?”于燕飞道,“间芜睡得死死的呢。”此时外面素仙喊道,“我的大小姐哟,快别闹了。”储林榭将门一推,叉着腰出来,道,“你大小姐在这里,你要怎样?”凡仙也上去拉文时秀,边回头对储林榭道,“您是姑奶奶,姑奶奶莫怪??”二人怎拉得住文时秀?茜弓月铠也上去援手。只是她们四个丫头,并不敢跟姑娘动手。又文时秀家传心意拳,武艺比起刘雨来只怕也不得差,这四个丫头即便真打,也远非她对手。银枪玉戈无奈,只得也硬着头皮上,六个人便将文时秀围了起来。
白陆双见状怒道,“你们怎么当丫头的,便是这样招待客人的?”便上去援手。储林榭道,“莫打坏了我一两银子一个月的丫头??”也上去掺和。既然打了起来,赵容赋陈蕉叶自然也上了。院子里女人们打作一堆,香风阵阵,环佩叮当,简直比外面还响亮。
于燕飞见众人打得开心,也没带丫头,一个人便往外走。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东岸厢。于燕飞心道,那新房大概便在东岸厢中。心下凄然,想要折返,却听见有人。趁那人还未拐来,于燕飞矮身躲在一丛花树之下,只待那人过去。
却是李繁星,拍那房门,喊道,“何将军??”何常相推门出来,道,“你不同小许先生她们吃酒,来这里做什么?”李繁星道,“我弄丢了你的钗,这朵珠花给你??”何常相道,“这朵珠花这么好看,你还是自己留下罢。”
李繁星道,“你大婚,我也没什么礼可送的??那天你乱军之中一个人冲出去,救了我们大伙儿,我对你十分敬佩??这朵珠花,权当谢你的救命之恩。”何常相道,“如此大礼,倒受不起。”李繁星道,“何将军是说,我繁星公主一条命,也不如一朵珠花值钱?”何常相忙道,“这倒不是。”李繁星又道,“我明日同姑姑说去,我宝藏全然不要了??藏宝图你收好。取了宝藏,你全交给李安抚使也好,都自己留下也好??我都不要了。”说罢转身跑了。
何常相怕她摸黑跌倒,待要去追,只听“吱呀”一声,却是储林秀出来了。何常相忙上前道,“你怎的出来了??外面风大。”储林秀道,“不妨事。”只仰着头看何常相。何常相见她极秀美一张包子脸,不由心念一动,顺手便将珠花簪在储林秀头上。
储林秀伸手去摸,要取下来看。何常相摁住她的手,道,“别摘下来??好看得紧。”又道,“你不是说那支金钗好看么,我看这珠花更好看。”储林秀叹道,“这几位姑娘,倒真是情深意重。”何常相道,“哪里,不过成婚,凑个份子钱罢了。”
储林秀道,“谁家的份子钱,给这么大方了?”说罢往屋里一指,何常相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