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夫教子-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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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果州府兵营及由募兵为主的亲兵营当然得靠果州码头吃饭,否则谁养得起这些兵马?
而在果州经营多年的李家及姬家,绝不会将码头上的利益拱手让人,这样一样,崔颖就需要一把枪,看来这位薛金蛮便是被崔颖选中的枪,而她以崔颖红颜知己的身份出现,只是为了让这薛金蛮更放心。
杜萱娘笑道:“说到合作,萱娘一介未窥商场之门径的村野之妇,可不敢妄想与实力雄厚的薛掌柜平起平坐,若能得大人与薛掌柜抬爱,赏我一点汤水喝喝,萱娘便感激不尽了。”
崔颖笑道:“萱娘果真不与我们合作?这里的银子可多着呢,到时你可别后悔!”
“萱娘当然知道码头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单是每一艘过往船只都要收取的路引费,一年下来就得几千两,只是如果果州码头收取不到李家与姬家这两个大户的费银,恐怕两位也分不到多少银子。”
薛金蛮冷哼一声,“这个自有我来想办法,我请我姨表姐夫发函给山南西道的张延鹤,让他拨一支府兵来果州,再加上大人手中的府兵,将河道一拦,管他是谁的船,不给银子便不给过。大人,这个收来的费银我薛金蛮可不敢要,只想请大人行个方便将码头旁边那一块地借给我修货栈及开酒楼便行了。”
崔颖点头表示同意,杜萱娘却好奇地问道,“恕萱娘冒昧,薛掌柜的表姐夫是……?”
薛金蛮立即脸现得色,却被崔颖抢先说道:“当今肱股之臣李相爷。”
“李相?你说你是他夫人的姨表弟?”杜萱娘脸色有些怪异,此人竟是将王亦诚害得家破人亡的幕后黑手。
“惭愧,正是在下,表姐历来疼爱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对我们这些娘家人总是关爱有加,所以这次莫说是区区李家与姬家,就是……。”
崔颖忙轻咳几声,阻断了薛金蛮的狂言,有强大靠山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难怪崔颖会选定他来当枪。
杜萱娘抚着胸口作难受状,崔颖见状忙关切地问道:“萱娘,你怎么了?”
“许是刚才受了点惊,胸口的些疼!”杜萱娘弱弱地说道,同时对崔颖眨了一下眼睛。
崔颖立刻回头为难地对薛金蛮说道:“今天这事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我们暂且就这样定下了,萱娘此时身子不爽,我们改日再详谈!”
薛金蛮也是个懂眼色的,知道此时的崔颖不会再有心思继续商谈码头之事,便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兴奋地告辞而去。
杜萱娘喝了一口茶,长舒一口气,“原来装病也很难受,好在这个叫薛金蛮的终于走了。”
“萱娘,你这是何意?”
杜萱娘不答,却回头对绿妈妈说道:“清叔,你来见过崔大人!”
崔颖自然是大吃一惊,顺即又面现不虞,当初这个陆掌柜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些。
“见过崔大人!”扮成女人的陆掌柜也很别扭,这二人的样子让杜萱娘看了心中暗笑不已,同时想像着假如崔颖有一天发现这个古怪中年男有可能是他继父时,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十一,清叔的身份虽是杂货铺的掌柜,却是李进请来保护尚儿两兄妹的,是李进的父执辈,并不属于李家,现在我们三个互相没有利害关系,所以我想问你们谁知道那个薛金蛮是什么时候来果州经商的?在果州都有些什么产业?他那些产业的前主人是否姓王?也就是从前果州大户王亦诚?”
崔颖与陆掌柜互看一眼,瞬间传递了很多信息,“薛金蛮在果州的生意的确是全盘接手的王亦诚王员外家的,比如两家生意做到全国各地的干果铺子,一家药行,还有几百亩的核桃林,一座有一百多亩地的大庄子。”专门干过情报刺探的陆掌柜张口就来,“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当年我第一任夫君亡故之后,我那婆婆与嫂子竟将我典给王家做了三个月的典妾,虽然这王家主母差点将我算计死,好在……,我又活过来了,所谓树大招风,王家的生意做得是有点大,竟然引来薛家的觊觎。也合该王家有事,王亦诚的岳父与李相一个姨太太的小舅子起了点争执,正愁找不机会出手的薛家立刻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在李林甫夫人面前进言,让王亦诚的岳父用王家的干果铺及核桃林换他们的平安,然后两家人合伙垄断全国的干果铺子,后来王亦诚已预知他岳家之事的凶险,便提前给了我典卖文书,放我归了婆家,只要晚个十天半月的,估计我便是罪属,现在不知被流放到何处去了,你们觉得这份情当不当报还?”
☆、一七一合谋
陆掌柜一听,赞道:“这王亦诚是个男人,他知道不连累无辜。”
崔颖则一脸怜惜,“萱娘,想不到从前你这般苦,这的确是个大情分,你想怎么做十一都支持!”
“我想让这个薛金蛮将吃了王家的东西统统吐出来,也让他尝尝家财被人算计,还全家被流放的滋味。”杜萱娘说道,“十一,清叔,这次我需要你们帮忙,事成后王家产业我们三家平分,你们觉得如何?”
“不错,我陆清一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强取豪夺之事!为了几个赚钱的铺子便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这种人死不足惜!”陆掌柜愤然道。
崔颖却有些犹豫,“不要忘记这薛金蛮背后的李相李林甫,据我所知,薛家的生意中有一半是李家的,动了姓薛的便是动了李相。”
“所以,我们要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既能将我们摘出来,又能让这薛金蛮将他手上的东西全部让给我们。清叔,你先给我说说这薛家的事,他们家与李相除了金钱关系,他们到底有多亲近?”
陆掌柜略一沉吟,说道:“你们且稍待一会儿,我去叫个人来,薛家的底细都是他去调查的。”
不一会儿陆掌柜便领了个蒙了面的男子进来,“杜丫头,你快些问,只有半个时辰给你!”
“好,我也不客套了,请先详细说说薛金蛮的脾气和喜好,以及与家人的关系如何?”
“薛金蛮冲动好面子,喜欢收藏字画和雏女,在家中弄了个白鹿院,买了十岁至十五岁的小丫环在里面养着,随时供他淫乐。他的夫人与二子一女都在京城老宅没有跟过来,在果州的别院由两房姨太太主事。家中生意主要由大管事薛大良及贴身长随薛宝打理,这二人矛盾很深,常背后互相拆台。”
“另外薛金蛮还有一个爱好,便是收集各种样式的肚兜,据说是送给她姨表姐的,每年都会回京城两趟,主要是给李府送银子!”
“物必自腐,而后虫生,请再给我们说说不合的薛大良与薛宝。”
“这两个人都是薛家的家生子,薛大良是薛家父辈留下的老管事。主要管着薛家的铺子,而薛宝则是从小服侍薛金蛮的,管着薛家的田庄和山林。一朝天子一朝臣,因薛宝与薛金蛮的主仆情份,深得主子的信任,自是与别人不同,渐有取代薛大良之势。于是这二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但都在台面下。”
“也就是说从前的王家庄及核桃林,如今都由这个薛宝管着?”
“是。”
杜萱娘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对崔颖说道:“十一,你怎么看这个薛金蛮?”
“无耻下作!”崔颖显然也被这个薛金蛮恶心到了。“萱娘,你可想好怎么收拾这个姓薛的?”
“嗯,已经有些眉目了。还得麻烦清叔去将那薛宝再仔细调查一下,越详尽越好,我打算先从这个一心想上位的人身上入手。”
“好,”陆掌柜这回一点都没摆谱,爽快地吩咐那个蒙面男子。“这事仍旧交给你去办,顺便把那薛大良也摸摸底。”蒙面男子领命迅速离去。
“抱歉。十一,这样一来,你的计划便被打乱了。”
“无碍,我找这薛金蛮合作原本也是想让李,姬,薛三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来着,如今先除去这无良的薛金蛮也一样,剩下姬家与李家将来再想办法。”
“那我们便一言为定,先将王家的东西从薛金蛮手中夺过来分掉,然后再想办法帮你摆平码头上的事!”杜萱娘意气风发地看着崔颖,宛如挥斥方遒的女将军。
目醉神离的崔颖很想冲上前去,将眼前这名女子狠狠地揉进怀里,永远也不放开。
张义与顾尚二人也回到了莲实院,张义垂头丧气,原来射箭比赛中不许自带弓箭,所以他只得了个第二,顾尚则高兴地将对诗与写策文得来的彩头拿给杜萱娘看,“母亲,看我得的黑山砚和淮碑贴!”
杜萱娘欣慰地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再给早就伸长了脖子的女孩子传看,然后看着张义的双眼说道:“别灰心,果州每年都有诗会,明年再来便是。”
张义怅然点头,崔颖看此情形,便笑着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盒子递给他,“十一叔知道你是认真练过箭的,今天临时规定射箭比赛用军队常用的大弓箭,是十一叔的主意,若照往年可以自带弓箭的规矩,这第一名铁定是你的,所以这件东西是十一叔早就为你备好的,记住回家后再打开盒子。”
“多谢十一叔,等我明年练好军队用的大弓,一定会拿下第一的。”
张义立刻笑容灿烂,这位十一叔出手的东西绝不会太次,总算是可以弥补一点遗憾了。
“尚儿,我明日会差人拿颜贴过来与你换那淮碑贴,淮碑贴太沉稳,不适合少年人临写。”
尚儿更是大喜过望,“谢谢十一叔,尚儿寻这颜贴很久了。”
因时近中午,当初杜萱娘只为张义顾尚二人准备了两只食盒,这么多人吃肯定是不够的,而灵岩寺早就申明不提供膳食,即便是崔颖也不能例外,便对崔颖说道:“十一,我们今天先回吧,刚才所议之事若需你帮忙时,我会差人给你送信,当然,十一若有空闲,亦可常来我家中坐坐,那两只食盒里的菜是我亲手做的,你可吃过再回府。”
崔颖默默点头,不舍之情弥散在他的眼角眉梢,让杜萱娘也觉得有些恻然,有些事注定无解,杜萱娘不明白自己为何认定了她与崔颖之间只能是朋友,却轻易地被李进左右情绪,甚至担心他的安危。
回到镇上,已经是午后,一家子也不想再回家做饭,便在路边寻了个馄饨摊子,一人叫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馄饨吃了。凑合着也算一餐。
马车在皮货铺门口停下,正要进门的一家人突然被那个陆掌柜家的绿妈妈叫住,“那只烫手山芋是你们自己请回来的,你们自己解决!我回家去了!”说罢陆掌柜掉头便走,估计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扮女子了。
“什么人?”杜萱娘一头雾水,重新数了一遍孩子们,刚好五个,苟周二女也在。
车夫小方,也就是李甲一掀开张家那架新马车的底座,拖出一个人来。杜萱娘抢上前去一看,竟是那个秀奴。
“咳,你们还真听我的话。也罢,麻烦你将她抱进屋里去。”杜萱娘没想到自己随口那么一句话,还真让她给捡了个大活人回来。
孩子们没见到这秀奴大发神威,好奇地一路问道,“母亲。她是谁?怎么会在我们的马车下面?”
“嗯,母亲只知道她叫秀奴,是母亲捡来的,等一下你们别靠她太近!”
秀奴被小方放到起居室的地板上,杜萱娘忙捡了个软垫放到秀奴脑后,孩子们也想过来凑热闹。苟春花对秀奴的彪悍心有余悸,忙将几个孩子们拦住了,因为近距离接触。杜萱娘赫然发现这秀奴并没有昏迷,正用她那清幽的眼神看向她。
“你别害怕,我们没有想加害你的意思,只是想感谢你当时的手下留情。”杜萱娘连忙说道,秀奴却闭上了双眼。
“小方。你先给她解开穴道!”
谁知这小方坚决地拒绝,“不行。太危险了,东家娘子忘记了这人的身份?还是等大当家回来再说吧。”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果州?”
“信鸽已经放出去了,三天后大当家必会赶回来。”
“那你至少要让她能说话,能吃饭吧,这样会饿死她的。”
小方只得过来在秀奴身上连点几指,鼻子里还不服气地“哼”了一下。
李冰冰不满地嚷道:“你不过是个车夫,怎么可以对我母亲如此无礼?我要去和张管事说,今天不给你饭吃!”对李冰冰来说,估计最严重的惩罚便是饿肚子。
小方一愣,意味到自己如今是这家人的下人身份,忙低头说道:“是,我错了!”
杜萱娘忙笑道:“以后这个小方叔叔就搬到我们家马房旁边的屋子里,春花,以后每餐饭多做一个人的,义儿尚儿你们想学功夫也可以找他!”
“真的!小方叔叔,你会排山拳么?”最惊喜的还是张义,他们的陆忠师傅打架是很猛,可是要教徒弟却实在欠经验,因此他们几个除了学会了蹲马步,其它的一样没学会。
李甲一扮成的小方干笑两声,“我不会这个,我会的功夫都不适合你们学!不过,地上睡着的那个人是尚少爷四舅舅的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