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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择夫教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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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与阿碧,九娘忙上前来帮着检查周玉娥的伤势,周玉娥的衣服下面竟然没有一块正常的肌肤,全是青肿红紫,再一看周玉娥双目紧闭,竟似没有了呼吸,便大呼小叫起来,“哎哟,不得了,打死人了,朱家打死人了,出人命案了,大家过来看啊,周身没有一块好肉啊,缺了大德,断子绝孙的黑心朱家将新媳妇给打死了!”

☆、一百零四章 偿还(三)

胡氏这一喊,那些原本在院子外面看热闹的乡邻竟然冲破朱家的院门,一窝蜂地拥了进来,一个抱着孙子年老的婆子凑到周玉娥跟前一看,立刻冲着慌了手脚的朱婆子叫了起来,“我说朱家老婆子,看你平时也是精明晓事的,新媳妇不合心意,慢慢教导便是,怎么将人弄成这个样子?就算是儿子不懂事,你这当母亲也该拦着啊!”

气晕了头的朱石匠,这才想起了朱三来,家里除了他,谁还能将他的新婚娘子打得命都快没了?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三媳妇哪里惹着你了,你竟下这样的死手!”朱石匠劈头便是一巴掌打在朱三头上,朱三抱头鼠窜,正好跑到早已红了眼的张义与赵小六面前,张义不由分说一拳下去,朱三鼻血四溅,杀猪般地叫起来,张义索性骑到朱三身上对着那张人皮猛抽,始终记着杜萱娘的叮嘱,不能将人打残打死了,所以只出了两分力。

朱婆子一看,竟然有人敢打她的命根子,立刻咆哮着要冲上去找张义拼命,杜萱娘对胡氏使了个眼色。

胡氏立刻叫道:“老毒妇又要打人了,老娘今天就来替天行道!”

胡氏与阿碧,九娘站起来便气势汹汹地向朱婆子扑去,吓得朱婆子身后的朱大媳妇与朱二媳妇立刻抱了各自的儿女跑开,站在远处不住地叫骂,朱家两个小姑子吓得站在原地哇哇大叫,陆倩柔则拼命地想往朱三方向跑,胡氏干惯粗活的,素来身健力大,抓住朱婆子的头发便往地上扯,二人扭打成一团。阿碧与九娘则将陆倩柔一左一右钳制着,不时抽出手来乱掐一气,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

朱石匠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和娘子,当然不能眼见着儿子和娘子挨打而不去制止,刚想上前,一旁的燕青斜插上来,笑咪咪地说道:“朱石匠,上次我们在青龙河边打那一场架,想必你是看得很清楚的,现在杜娘子是我东家。所以你还是别动为好,等她们受够教训后,我们自然会住手的。”

朱石匠又急又气。还真就不敢动了,论功夫,龙泉驿镇上燕青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他们朱家这几人。包括在果州城里做事不在家的二儿子,加起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朱石匠身后的朱大不服气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私闯民宅行凶,老子要去官府告你们!”

话音刚落,朱大觉得自己突然会飞了,原来是被赵小六提住了领脖子,“来吧。老子赵小六来与你讲王法!”说罢直接将朱大拖到茅厕里面,然后将门反扣,任朱大在里面拍门叫唤。

冤有头。债有主,朱婆子,朱三,与那姓陆的女子才是主谋,其他人倒不必太为难。这是杜萱娘的原话。

张富贵则站在街正等人旁边,无可奈何地看着这群疯魔了的人。有气无力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嘛,都是亲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街正大人,还有两位掌柜,你们说是不是?”

街正几人一会去拉这个,一会儿去劝那个,打得如火如荼的人们没有一个听他们的,只得明智地退到一旁摇头。

围观的人们见朱家人被打得很惨,还有叫好的,杜萱娘回头一看,竟是一路跟来看热闹的陆忠。

顾尚则冷静地站在杜萱娘,周玉娥及三个妹妹身边,一脸的戒备,防止被打红了眼的朱家人跑过来伤害她们几个,赵韵儿与李冰冰两个跃跃欲试,若不是被顾青橙拉着,两人早冲上去参战了。

眼看朱家人再也不经打了,人群中变故又起,杜萱娘一声惨呼,“玉娥,你要坚持住啊,郎中马上就要来了,如今你弟弟没了,你又成了这个样子,这朱家是安心不让你们周家活了,你放心,周家过不下去,他们朱家也别想好过!胡姐姐,义儿,别打脏了你们的手,现在先将他们家给我砸了!”

胡氏三人一听,立刻放了手中的朱婆子与陆倩柔,冲向朱家的堂屋,厨房,及朱婆子住的正房,三人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必是一片狼藉,能碎的绝不让他们囫囵个儿,能撒的绝对是让它们遍地开花,能撕的东西坚决让它们成条状。

朱石匠,及几个媳妇和女儿想上前阻止,被燕青,赵小六,张义三个往这几人面前一站,立马便不敢动了。

朱婆子被陆倩柔好不容易从地上扶起,又去想看躺地上哼哼的朱三,但被张义的牛眼一瞪,也不敢上前。能哼哼就好,说明还有命,但是看到家中被打砸,朱石匠居然站在那里不敢动,朱婆子又大骂道,“你个死人,我们都被打死了你都不帮忙,这些娼妇们将我们家砸了你都还不动,你要眼看着他们将朱家拆了,烧了?”

朱石匠被骂清醒了些,忙向街正,及两位掌柜求救,“求几位帮帮忙,劝他们别砸了,有话好好说,是我们的错,该怎么罚便怎么罚,打人砸东西算是怎么回事?”

街正及二位掌柜齐齐转头去看杜萱娘,杜萱娘说道:“我们一开始来你们朱家便是要好好说话的,偏你们自己不想好好说,有些人就是骨头贱,要松一松骨头才会说人话,也罢,小六,去叫胡姐姐他们歇口气,省点力气等一下好动手!”

朱石匠心头瓦凉瓦凉的,这几人根本就是一伙的,再加上人家是有备而来的,今天朱家这个场子是输定了的。

胡氏三个砸得甚是舒心,还有点竟犹未尽的意思,“玉娥她怎样了?有没有醒来?”胡氏是看着周玉娥出嫁的,对周玉娥的遭遇最是同情。

“没事了,只是身子虚弱,再加急怒攻心,玉娥,你能说话么?”杜萱娘偷偷捏周玉娥和手,周玉娥众望所归地适时醒来。

“婶子,我弟弟真的没了?”周玉娥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是的,所以你现在必须回到你父亲母亲跟前去尽孝,你知道该怎样做了?”

周玉娥流泪点头,挣扎着想站起来,那朱婆子一看,大叫,“好你个小娼妇,竟敢装死骗人!咱朱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个丧门星,今天你们若不赔我们家损失,老娘定上官府告你们去,然后再休了你个小娼妇!”

☆、一百零五章 偿还(四)

杜萱娘冷笑一声,“就等你这一句话了,请街正大人,两位掌柜及乡亲们做个见证,朱家若不与周家对薄公堂,我便带人再砸他朱家一次,直到朱三去县衙为止!”

朱婆子与朱三,陆倩柔变了脸色,朱石匠也来了气,“难道你们带人跑到我家里来打人砸东西还有理了?去就去,谁还怕你们不成?”

街正此时摇了摇头,看在平时这朱石匠做人还不算太差有份上,站出来说道:“朱石匠你也糊涂了?家务事也值得闹上公堂?那种地方岂是你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去的地方?有什么事趁大家都在,赶紧说清楚才是上策!”

朱三一听,也忙小声地在朱石匠耳边说道,“里正大人说得极是,儿子三月就要县试了,若闹出了官司,恐风评不好!”

朱石匠只得忍气对杜萱娘说道:“大过年的,我也不与你们这些妇人计较了,朱三打伤了玉娥是不对,但那毕竟是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事,等玉娥伤好了,我再让朱三向她下跪赔罪,你们打伤我家的人,还砸坏这么多东西,你们必须赔我们银子!”

杜萱娘不屑地笑道:“想要我们赔银子,想都别想,现在不是你们去不去告官的事,而是我们周家要去告官,我要告你们合谋骗婚骗嫁妆不成,又与外人勾结盗窃妻室嫁妆,最要紧的是与表妹无媒苟且,妄图谋害正妻!”

朱石匠的呼吸越来越粗,猛地回头紧盯朱三,“她说的可是真的?”

朱三的脸色又红又青又白,煞是好看,最后一硬脖子说道:“她一派胡言!你这疯妇少诬我表妹名节!你说的这些若是拿不出凭据,我要告你诬陷诽谤读书人!”

“连秦三丫都知道的事,难道你还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别人不知道?还愁没有人证物证!”此时不将秦家扯进来。便对不起杜萱娘的腹黑。

陆倩柔瞪了眼两个遇事只知道哭的表妹,心里七上八下,她早看那个秦三丫是有心眼的,没想到竟是周家的眼线。

实际上杜萱娘说的这些还真大部分是她的推测,她所说的这些罪名也大多是胡诌,现下大唐律法法典《永徽律疏》根本就没有这些罪名,即便有相近的条款,那证据也是难寻的,杜萱娘说出来也只是为了唬人,别人不知道。顾尚却是清楚得很。

“玉娥姐,你是当事之人,你将你嫁到朱家之后经历的事。说来让大家评评理吧!”顾尚赶紧出来转移话题。

街正几人也深觉有理,一直是杜萱娘等人与朱家在闹,人家正主子还没说话呢,便也纷纷赞同道,“你们两家人将事情慢慢说来。让我们先来评评理,到时你们再决定上不上公堂吧!周家先说!”

周玉娥一时间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倒在街正几人面前,“各位大人,叔伯们,你们要为玉娥做主啊!”

“从一开始。这一家人便没安心,看上我父母亲为我准备的嫁妆才来我家提的亲,这朱三还亲口答应我父亲不管将来如何腾达显贵。都必尊我为唯一的正妻,谁知刚成亲才一个月,他们家便要为他娶平妻,理由便是我不肯将嫁妆交给他们,他们日夜折磨羞辱于我倒罢了。他们竟与人串通,趁我被他们家人骗去庙里上香之际。撬开我的嫁妆箱子,将我的嫁妆洗劫一空!”

这时朱三绷不住,“你这贱货胡说八道,是不是又想找打了!”

话音未落,被张义一拳砸在脸上,牙齿和着污血流了出来,看得街正几个嘴里泛酸,这得有多痛,忙产前去将二人拉开。

张义犹自不甘心地怒目喝道:“再敢骂我姐一句试试?我便将你从前打我姐的全都打回来!”陈掌柜怕真打出什么事来,只得将这只蛮牛拉到自己背后不让他冒头。

被拉扯得披头散发的陆倩柔赶紧过来为他擦拭血迹,杜萱娘看在眼里,冷冷一笑,蠢货,都这种时候了,还在秀恩爱,杜萱娘注意到围观人群中的窃笑,嘴角也露出轻蔑的微笑。

“是不是胡说八道,请大家看看这样东西便知道了,”周玉娥从怀里取出一只褡裢:“这只男子用的布褡裢便是在我嫁妆被盗的当场捡到的,外面绣了个刘字,里面布角上还绣了几个字,玉娥不识字,请街正大人仔细辨认一下!”

街正几人互相传看了一遍,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又将布褡裢递给心中早已七上八下的朱石匠。

朱石匠一看那几个字,立刻脸色大变,双眼瞪向朱婆子,“刘狗旦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家?老子不是早就说了不许他登我们朱家门么?你这个臭婆娘竟然还在与这个撬门溜户的东西来往?”

“朱石匠,我们现在没空听你整理家务,我们需要你们解释一下,全镇都闻名的小偷,也就是朱婆子的亲内侄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玉娥嫁妆被盗的现场?”杜萱娘不客气的打断朱石匠的话,想不到平时性子懦弱温顺的周玉娥竟然这般细心沉着,不但找到了最有用的证据,还将证据在最用得着的时候交了出来。

朱婆子脸色铁青,“凭什么她说在嫁妆被盗时捡到的,就是那天捡到的?难道不会是她偷了我家狗旦的东西,来诬陷我们家的?”

杜萱娘鄙夷地冷笑道:“果真是卑鄙无耻得无以复加!没关系,县丞老爷自有法子辨别真伪,那狗旦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公堂的大板子去?”

朱三像是被盐腌了的倭瓜,佝偻着腰站边杜婆子身后,哪里还有平时的风度气派?陆倩柔也哭得上气不接气,说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两只眼睛却在拭泪的帕子后面乱转,如今形势不妙,偏偏急切之间,平时极好用的脑子此时却罢工了,只恨朱婆子什么人不好找,偏找她的亲侄儿,若找的是不相干的人,就算是当场抓到了,她们来个死不认帐,别人也拿他们无法。

朱石匠忙赔笑道,“杜娘子别与这老货一般见识,既然与刘狗旦有关,那嫁妆找回来便有望了,即便找不回来,我们也会想法子把玉娥的嫁妆补上,街正大人,两位掌柜以为如何?”

谁知,还没等街正等人点头,朱婆子便叫了起来,“不行,凭什么让我们给她补上,这小贱人箱子里根本就什么东西都没有,早被她搬到别处藏起来了!”

朱三与陆倩柔互看一眼,有种想撞墙的感觉,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杜萱娘岂肯放过这个机会,“朱婆子如何知道那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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