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妖-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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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婆眨了眨眼，厚厚的睫毛带下来一层粉：“你的意思是……让梵祈上神亲自登门来提亲？”
纪末觉得这神仙八成是个秀逗的：“要是他真的要提亲，怎么着也得本人过来一趟吧？”纪末不知道九重天那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完全把这件事情当成一个闹剧来看，而事实证明，她太乐观了。
第二天，鲜衣亮靴，就差在胸前绑个大红花便可直接拉去成亲的梵祈上神，在一众仙童仙女的簇拥下，大驾光临纪末在凡间的家，小小的房间挤满了神仙……还有窗台外面，看热闹的妖怪们。
本来神仙们都高傲的很，被妖怪们围观自然不高兴，可是想着这纪末的职位，再加上今天要来办的事情，倒也变得温和起来，梵祈精神抖擞，以他认为最帅的姿势站在纪末眼前，随时准备接收她惊喜的笑容或是拥抱。
谁知纪末第一句话便是：“神君就让你这么胡闹？”
这话与梵祈预想的差的太多，不过他很快整理了情绪，也为昨天纪末的反应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原来她是怕神君反对！“你如今已是半仙……虽然……身份上与我相差甚大，但是，我绝不会嫌弃你的！神君在此事上一向开通，绝不会阻止我们的，你放心！”
“不是……”纪末听他说什么嫌弃的话皱了皱眉头，碍于那么多神仙在场也不便反驳，只是道，“这也太突然了吧？你好好的，怎么会？上神，你在玩什么花样？”
梵祈这时也看出来纪末的吃惊是显然的，但一点惊喜都没有，“不是你写信向我……向我表白的吗？”
“我……”纪末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我写信向你表白？”武媚娘也是桃花眼一挣，不可置信地望着纪末，“什么时候的事？信呢？”
梵祈见纪末伸出手来，大脑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怀里掏，却是什么也没抓到，又去袖子里找，好容易找到一块锦帕，刚递出去终于反应过来：“不是你写的？”
纪末却是一把将那锦帕住过来：“看看才知道！”奇异的事情见太多，没准自己真的有神人分离抽风的时候写了个什么表白的东西被他捡到。
展开锦帕，只见上面有几行金光闪闪的锦绣小字，一开始先酸不拉几地引用了几句表白词：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上神，你我虽相识不长，我却觉得相识已久，记得你我两次相见，虽无肌肤相亲，却也亲密相近，两次被上神捧在手里，抱在怀中，我的一颗心便系在你身上再也拿不下来。我深知我的身份低微，不配与上神在一起，然而我却抑制不住心中对上神的浓浓爱恋，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大胆以锦帕示情，若上神对我有意，必定能够猜出我是谁，还请上神能够还我与这情意相等的我等待已久的东西。
纪末看完，只觉得牙齿酸倒一排，毫无文采，大俗特俗，但关键是：“你从哪看出这是我的写的？”还有，通篇只有个上神，连名字都没说出来，他怎么知道又是给他的？
“这不是你丢在我殿中的吗？若不是你，本上神何曾与人……与人两次亲近？若不是你，谁人又能写出这样……这样通俗的字句来……”
感情这通俗的字句倒成了自己这不会文言文的的现代人的专利吗？纪末第一个感觉是梵祈搞错了，第二个感觉是梵祈被人耍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说实话，她也很意外。
梵祈来求亲的事情，在他出发前，本来没什么神仙知道，那是因为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准纪末的心思，等媒婆回去禀报了，他这才肯定了亲自来求亲，这样一群人从九重天到人界，消息便从神族出入境一岗一哨地往回传开，梵祈刚给纪末看完那锦帕没多久，凌颜、洛昀，甚至焱煌大神都来了。
当梵祈得知不过是误会一场，脸上阴晴不定，他在神族是出了名的大条神经，更大条运动经，这时面对一屋子的小仙还有外面的妖怪以及自己的弟弟，不知该如何收场，脑子里一团乱，在焱煌开口之前，脚一跺、眼一闭地喊道：“本上神要娶你这个半仙，你嫁是不嫁！”
“不嫁。”纪末早听说梵祈少脑子，没想到他是这么地少脑子！
“三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洛昀小声道，他突然听说三哥向纪末提亲时整个人像是被木棍打了头，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跟哪里？
“梵祈……这……”焱煌刚开了口便被梵祈打断，“本上神十日后迎娶你过门！”话毕也不管纪末答应不答应，一甩手，带着仙童仙女们消失不见。
纪末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把头转向焱煌，用对妇女主任说话的口吻道：“焱煌大神，这事儿你们得替我做主吧？我可是冤的很哪……”
117。给你找个台阶
毫无意外的，纪末被带上了九重天，梵祈是元昊的儿子，这事儿还得元昊做主。凌颜在这个过称中一直保持沉默，老三对纪末的心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动了要娶纪末的念头。在这件事上，凌颜并不好表达什么观点，看纪末对梵祈丝毫没有一点心意，多少也放下一点心。只是，梵祈向纪末提亲，不管怎么说，对于他而言并不算是好事。
纪末没有九重天上的女神、女仙们的清高，也没有灵族那些女人的骄纵，她与所有的神仙灵物不同，她更多地还是一个人，一个有爱有恨的人。
神族不是人界传说中的绝情绝爱的神仙，神族有情有爱，可是纪末带给神族的却完全不同。她没有作为人类的卑微，她认为这世界上神灵鬼妖人都是在生命意义上平等的生灵，这种想法受到很多神仙的嘲笑，其实凌颜自己又何尝将凡人看做过与自己平等？但是他还是有些佩服纪末如此大胆放肆的想法，而在他眼里，纪末也远远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或是普通的半仙。
在庄岩的事情上，纪末又让他看到一个倔强的凡人。她尽管也开始闪躲莫晟，可是她的眼神里并没有屈服，凌颜甚至从她偶尔看着莫晟的背影远去的眼里，看到一种叫隐忍的东西，人会隐忍，是因为她有目标，她在为了目标而隐忍。
她想为庄岩报仇。一直都想。她甚至在为此努力着。
凌颜想莫晟未必没有看出这点，可他一定对纪末的想法嗤之以鼻，但是凌颜不会，因为凌颜知道她的身上有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尽管他始终无法参透，她身上的力量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一开始自己父亲会没有发现。
他不该没有发现的。
他不该没有发现，纪末的身上，有女娲的力量。
九重大殿内，纪末面对着高高在上的神君元昊，突然产生一种直觉，这事儿好像不是那么难解决的。
元昊见纪末行完礼后站的有些僵直，微微一笑：“嫁给梵祈不好吗？”
纪末差点栽了个跟头。她尴尬一笑：“神君说笑了……我只是个凡人……”
元昊摇头道：“你是驯妖师，怎么也算是个半仙，等你这副肉身泯灭了，可以重新修炼出一具形体来，到时候就是完全成仙了……”梵祈说要娶纪末，元昊是真的没什么特别想法，相反他这些儿子都十几万岁了，还没有一个成亲，如今有个自告奋勇的老三，对象又是他不讨厌的纪末，元昊找不到有什么理由反对。
“可是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纪末见元昊似乎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也正色道。
她不喜欢梵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她若喜欢他，哪怕他是妖怪，她也会愿意嫁给他，可是梵祈……除了一个肌肉男、脾气有点怪的印象，她对他根本不了解，更谈不上一丁点的喜欢，梵祈竟然要娶她，对纪末来说跟中了彩票一样意外。
那天只有纪末和元昊在九重大殿内，纪末出来后，神情未见得轻松多少，他们在里面到底谈了些什么，其他神仙也无从知道。洛昀问纪末神君到底怎么说，纪末只说了八个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事实上，这便是元昊跟纪末说的八个字。
纪末也不贪心，好歹，元昊没有用神君的权力来逼迫她，给了她选择的权利。
这时的元昊，更多的不是一个神君，而是一个父亲，他如果出面阻止梵祈，那无疑是扇了自己儿子一个耳光。梵祈与其他人不同，元昊欠了他母亲一条命。但是，他又无法改变纪末的主意，逼迫一个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是他的骄傲不能去做的事情。中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或许不像一个父亲所为，但却是一个神君所为。人有的时候常在不同身份间转换，神仙也不例外。
这样的结果，纪末已经觉得轻松不少了，剩下的便是如何说服梵祈，如果在保住神族面子的前提下，结束这场闹剧。
纪末打量这古色古香地大厅，没有一件现代家具，全都是上好的雕花红木桌椅，没想到梵祈是九重天上少有的“古板派”。
梵祈穿了一身青灰色古装常服，可能是因为身材太好的原因，让纪末觉得怪怪的，这样的常服似乎应该适合偏书生气的一些人穿上，适合梵祈的该是武士服才是。“梵祈上神……”纪末行了礼，异常规矩。
梵祈也觉得现在见纪末有些尴尬，可他是骑虎难下，又想知道纪末主动来找他到底有什么事，非常僵硬地答应一声，又僵硬地坐下。
“上神，我有个好主意，能让你下台……”
梵祈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一瞪：“让我下台？”
“是啊……我知道一切都是个误会，昨天当着那么多神仙妖怪的面……咳咳……这个，要是我我也下不了台，不如这样好不好，我就假装喜欢你，然后呢在这十天之内，由你把我甩了，你看好不好？”
“不好！”梵祈想也没想地答道，“纪末，你当本上神……你当本上神是说着玩的吗？！”梵祈不明白，为什么纪末好像对他一点心意都没有，那次抱着她去东华星君那里求医时，她明明就是一副依赖样子，怎么现在……梵祈听说过庄岩的事，只是他并不知道两人其中的纠葛，梵祈这样神经大条的人更不会注意到纪末对莫晟的态度，他只把庄岩当做纪末的前男友，并认为纪末也是这么看的。
梵祈的怒意也点燃了纪末的怒火：“梵祈，这不是货物，你想买就能买想买就能卖！”话一说到这纪末顿时卡住，怎么那么像那首恶俗的歌词呢，她舔了舔唇，继续道，“办法我给你出了，这是顾忌着神族的面子，也顾忌着你的面子，你要是不同意，那十天以后你也别想找到我！”
“你！”梵祈头上青筋暴起，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声又急又迫的啸声，梵祈脸色顿时大变，纪末也听出不妥：“这是什么……”
“朱雀！”梵祈见纪末仍是一脸迷糊，似乎不明白好好地朱雀叫什么叫，又说了个异常现代化的词语，“也就是红色警戒信号！有敌人入侵九重天！”
118。暮色山恶灵来袭
入侵九重天？梵祈是不是星际大战看多了？
待纪末随梵祈一齐走到院子里向北方望去时，才惊觉梵祈这个词形容的太好了。只见北面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打眼一看就像是星际大战里的战舰飞船一般，一点点吞噬着九重天上碧蓝的天空。
“什么东西？”纪末问。这也正是梵祈想问的，他转头看向九重大殿的方向，只见殿宇顶端金光闪闪，忙道：“神君召集所有神仙去九重大殿！”
纪末和梵祈到达九重大殿前的汉白玉广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片神仙，纪末沾梵祈的光，一路跟着他到了最前面，却发现众神仙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这才想起自己与梵祈算是“有婚约在身”，暗自撇撇嘴，都这种时候了，神仙也都这么八卦。
“大哥，出什么事了？”梵祈没有找到神君与焱煌，转头问莫晟。莫晟瞥了一眼梵祈身后的纪末，淡淡哼了一声，霸气凛然地道：“听说是从暮色山过来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纪末往梵祈身后缩了缩，她并不想看见莫晟，每次一看见他，她就有想动手的冲动，但是她又深知，自己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暮色山？”梵祈愕然，暮色山是神族许多神仙的修炼历劫之地，暮色山来的东西是什么东西？他向远处眺望一番，还是看不清楚那些黑压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神族议论纷纷，脸上隐隐现出些惊慌之色，九重天上平静了数百万年，这是什么敢擅闯九重天？这时身穿金龙纹白袍的神君元昊在焱煌以及瀛沧等神仙的簇拥下从九重大殿内走出来，元昊面色清冷，看了远处一眼，脸上却现出一丝微笑：“各位……九重天平静了数百万年，如今算是迎来一劫，神族一直安逸，这也是你们每一个神仙的劫难，那是暮色山的恶灵，各位不用多想，准备杀敌吧！”
元昊的话仿佛是在水里扔了一块巨石，惊起层层波浪。
暮色山，曾是远古那场众神大战的古战场，也是过去神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