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大航海时代-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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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咏文想要再次呼唤她，被朋克少年发现了。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脚踢上了孙大少的椅子，“吵什么吵！想死啊！”
孙大少一口血含在嘴里，又硬生生地咽回去了。陶长安怒而不言。
冷晴终于开口了，半个小时以来，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头垂得低低的，声音阴沉地好像能挤出水，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把，车，上，的，人，带，过，来。”
“又怎么了啊！”朋克小鬼暴躁地说。他已经往外面走了，正准备关上休闲茶吧的玻璃门，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那个冰山型的美女在说话，恼怒先被浇灭了一半，转而嬉皮笑脸地说，“诶？是美女的请求啊？哈哈，行嘛，你先喊声情哥哥，哥就帮你的忙~”
……
“不要！！！”方一大喝一声——她好像猜到了什么，心头重重一跳，紧张得想要跳起来。
冷晴猛地抬头，双目陡然睁圆，一跃而起，被束缚在背后的双手硬生生地被她翻回来，狠狠地用手铐勒住了朋克小鬼的脖子。朋克小鬼的枪脱了手，舌头勒得吐了出来，行状可怖。他恐惧地拼命挣扎着，右手徒然抓到一个凳子，重重地砸碎了茶吧的玻璃。其他方向的警卫都被惊动了。
“不要！！”陶长安惊惧地大喊，她急中生智，带着椅子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的吧台，厚重的木头椅子一下粉身碎骨。
“啊！”冷晴一声怒喝，再次加力，朋克小鬼的脖子咔嚓一声。
“你停下来啊！！”陶长安再次大声喝止，她带着声音撞上冷晴，把她撞到了十米开外。
冷晴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下来，抬头向这边看来。
————很多年以后，陶长安只记得，那个时候，冷晴脸上的表情非常模糊，神色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个小女孩，俏皮地眨了一眨眼。
冷晴再也没有回过头，冲出了门外。
朋克小鬼已经咽了气，带着温热的尸体软绵绵地滑到地上。
他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是一个正处于人生花季雨季的不良少年。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紫青，稚嫩未脱的脸庞上满是惊愕。左边的耳朵上扎了一排耳洞，挂着银色小环，好像是笔记本的一片书页。只是，他在他自己人生的笔记本上，再也不能添上任何一笔了。
等陶长安追着冷晴跑出去，冷晴已经上了大切诺基，汤雨晨被丢在地上。
凶猛的发动机轰隆隆地响动，车身东倒西歪了一阵，撞上很多东西，最后撞破了大门，一骑绝尘而去。陶长安，终究是慢了一步。
一片沉甸甸的阴云遮住了太阳，天空好似被切分成了左右两半，半边烈日，半边冰霜。
她们从一开始就是背负着不同命运的人，终于，清清楚楚地分道扬镳。
当陶长安扛着汤雨晨慢慢地走了回来的时候，方一已经想办法逃脱了困境，正在帮助同伴。她看到陶长安脸上的迷茫，离开吴蒙蒙，走过来，站到陶长安背后，用黑色的那根铁丝帮助解开她的手铐。
方一轻轻地问。“就像昨天路远山说的，你追上去，又准备怎么样呢？”
是啊，追上去，又准备怎么样呢，能杀了她么？
正道正道，哈……何谓人间正道？
冷晴是什么东西？
陶长安又是什么东西？
道德长得什么样？
原则又价值几何？
到底什么样的错误才是致命的？
到底什么样的道路才是正义的？
强者有没有权利审判弱者的生平？
强者有没有义务保护弱者的生命？
不良少年之于冷晴，冷晴之于陶长安……
难道，没有力量，就活该被杀么？
陶长安想，不良少年不愿意触碰病人，是罪恶吗？并不是，他只是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谁知道这些陌生病人身上潜伏着什么样的危险。假如他也生病了，组织难免不会抛弃他。
陶长安又想，冷晴所做的——带着弟弟抢了车去找药物——难道就是错误的吗？黄川和俱乐部老板的商议怎么样，齐周正已经昏迷38个小时是否还能撑着，市三院有多少药物，够不够全部的病患，他们愿不愿意救治……这些都不可预知。冷晴只是找到了一条当前环境下，最有利于她弟弟的路。冷晴抛弃了汤雨晨，或许是一种背叛，又或许，只是帮汤雨晨做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没有是非对错。
其他地方的警卫听到响动举着枪支包围了这里，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一群人里面也有异能者，还是不只一个。警卫们紧张地端着枪支，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众人，不确定是不是可以射击，也不确定射击是不是能够凑效。
孙咏文咳出一口血，往前走了一步，“我们不会乱来的，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你们乐总吧，就说，孙咏文也在这一群人里面。”
过了十分钟，黄川和那个络腮胡汉子匆匆赶来。陶长安听到黄川压低了声音责怪孙咏文，“你不是说不能让你老子知道你生病了么，现在怎么办啊？”
孙咏文笑笑，“情势所逼，我怕你的资格不够用了。”
络腮胡子看到场内的情况，有些生气，他把一个小头目叫过来，一阵咒骂，警卫们讪讪地放下了枪。等这三人最终离开，陶长安她们的待遇突然变好了。警卫们拿来食物和水，先前几个被困的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陶长安看着有点心酸。
高中生里面有一个理了平头的朴素男生，一直被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和陶长安打招呼。他的名字叫窦军，是S市一中高二四班的班长，丧尸潮之前年级里办了愚人节活动，他们几个是出来采买补零食的。他们躲过了两波丧尸潮的攻击，后来决定，去地下超市搬一些储备粮回去，却被持枪警卫发现，关押在了这里。警卫给他们喝水，但是没有给他们吃东西，骂他们小偷。其他的人也大多是这样。到现在，已经饿了快要两天了。看到那个傻叉不良少年警卫死掉，虽然有点害怕，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爽的。
陶长安不愿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她安慰了一下他们，然后岔开了话，给他们说了一些关于低级丧尸需要注意事项，还有她这两天杀丧尸的一些经验。几个少男少女满眼都是崇拜，叽叽喳喳了一阵子，提问，是否可以和陶长安一起行动？
陶长安沉默了一下，以“一会儿还要去医院，太危险”为理由，拒绝了。但是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这些小孩，和他们说，如果碰到危险了，就发短信。如果有可能，她一定会来帮忙的。这些高中生表示理解，他们能拿到电话已经非常高兴了。一旁的时髦女人和孩子妈妈也要了电话。
方一看了陶长安一眼，没有说话。
吴蒙蒙亲眼看到冷晴杀人，还没能从震惊中缓过来，神情非常呆滞。
他们休息的差不多了，黄川和孙咏文终于回来了，一个削瘦精健的光头男人，笑眯眯的把他们送到茶吧与众人会和。
这个穿着西装的光头便是方总方言。
方言表示，他非常佩服这些女孩子，警察都逃跑了，她们居然敢勇闯医院救人，精神可嘉。他愿意提供10箱矿泉水，电饭锅、大米、面包等必备资源，一挺巴雷特M82半自动阻击步枪和配合5000发子弹，6把小手枪，一把开过刃的唐刀——特别给陶长安的，还有一辆新的大切诺基，总价值超过350万。
方言把“死了人”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讲开了，都是误会嘛，现在情势紧张，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故发生。他让大家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个人会给那个少年的家人做出足够的赔偿的。
然后双方友好的交换了电话号码。
在新时代购物广场停留了四十分钟，他们终于再次上路了。
、市三医院（上）
开过车的人都知道，贵的车和便宜的车最大的区别，会在开得特别快的时候体现出来。例如，很多跑车的广告噱头就是，我们可以在0。XX秒内加速到XXXkm/h。
大切诺基和宝马X6都是越野豪华车，设计重点放在隔音效果和防震效果上，在高速行驶时，只要不打开窗户，行驶够平稳，车里的人完全不会感觉到难受，也不会耳鸣。20万以下的便宜车子，加到120码的速度就是极限了——因为再开快，车身就会开始飘。
02省道的道路条件，加上两车的豪华配置，给了他们足够的优势。陶长安希望把刚才在新时代购物广场浪费的时间补一点回来，所以特别注明，希望方一开快车。
他们的平均速度达到了180km/h左右。
黄川开着崭新的大切诺基平稳地跟着，他在利用这一点时间熟悉新车各项基本配置，和前面的宝马X6相距了大约四个车身。
始料不及的是，在距离市三医院大约五公里的时候，方一竟突然刹车了！！
黄川防不胜防，宝马X6车屁股后面的红色刹车灯简直像是血的颜色，他甚至能想象出宝马的车轮在地上摩擦出“吱———”的刺耳声音，车轮和地面接触的地方火星四溅，柏油马路上留下两条极深极深的黑色印记。
！！！
黄川的技术真心好，反应也是够快，他的心脏几乎停滞，脑袋却没有空白，一边控制力道刹车一边稳住方向盘……终于，在两车已经车头贴着车屁股相差不到5cm的情况下，成功地停下来了。
后排的孙咏文和昏迷的汤雨晨被惯性抛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前排的座位后面，充气囊几乎就要跳出来。
还好，停住了。
难道有什么意外？！
黄川飞身下车，跑到宝马X6的驾驶座旁边，焦急地查看。车里的三个女人完好无损。
他气急败坏地使劲敲击车窗，“搞什么啊！不是自己的车子就可以乱开是不是？后面还有车跟着呢知道嘛！！”
方一迅速地开了车门，瞪着黄川低声音呵斥，“禁声！”她的脸色一片惨白。然后，平静下来的黄川也听到了。
……
那是铺天盖地的嘶吼。
那是属于数以万计的，丧尸的合唱。
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吴蒙蒙打不通李叔叔的电话，显示关机。手机联系已经断了，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好在，之前有让里面的人挂五星红旗。
方一想了一想，问吴蒙蒙，“医院是不是靠山的？神经病看管所是不是就在山脚？”
吴蒙蒙有点惊讶，“你真的很厉害啊，看管所就在一个小土包旁边。这样有一面可以完全封死，节省了造建筑的开销。”她可以算是市三医院的活地图，当下在泥土上画了一个草图，给众人细细讲解。
市三院的主楼高一十二层，全部的科室都在主楼里，正对大门。主楼西侧是疗养院住院楼和宿舍楼，住院楼和主楼两两相望，中间是一个水系。大门东侧是急症室，预计丧尸会稍少一些，而且急诊室的旁边还有一个二号门，是为了方便救护车的出入设置的。他们的目的地神经病科在大楼的北面，距离急症室的二号门大概一千米左右。
方一犹豫地说，“或许……这个山头真是一条出路。”可是她看向陶长安的眼神里带着不忍。
陶长安太了解方一了。她露出一个笑容，笑颜中无怖无畏无惧，斩钉截铁地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去做，而且一定能成功！”
十分钟之后。
陶长安走在徒步前往医院的路上。方一和黄川已经开车走了，他们要穿越丛林，绕路到医院后山的小土坡上扎营。他们顺便带走了所有物资和枪械，陶长安只留了那一把开刃的唐刀。
陶长安一路走，一路解决零散的丧尸练手。
日本武士刀便是由唐刀演化而来。唐刀非常地长，刀鞘因为嫌麻烦，已经随车而去了。出鞘之刀，刀身是银白的，刀锋却是青灰色的，开过刃的刀锋散在烈日炎炎下发着寒气，砍杀之后滴血不沾。
让力量自己做主———这就是陶长安总结出来的一句话刀谱。
陶长安体会到，当力量累积到一定程度，眼力、分辨能力、速度都会自然而然地提升到相应的境界。而经验，更是一块绝佳的磨刀石。每一个被陶长安砍杀的丧尸，她都记着数，迄今为止，已经有421个了。以至于即使她闭上眼睛，听着丧尸的呼吸，也能分辨出脑袋的位置。
沿着02省道走了一路，碰到的都是被原装丧尸咬伤才变成丧尸的低级怪物。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距离市三医院0。5公里，恰恰能够看见转角处医院的大门，和当中人头攒动的丧尸群。天气很热，也很潮湿，丧尸身上的腐臭味道、血腥味道同时刺激到了陶长安的嗅觉和泪腺。
陶长安给方一打了电话，方一那边有点嘈杂，隐约能听到丧尸的声音了。
方一压低了声音，“我们已经成功就位，旁边的丧尸都被安静地干掉了。红旗挂在精神课四楼南侧，似乎是一个休息室。好消息是，离最近的地方，东面只有三个高级丧尸，西面有四个，北面有十二个，我们准备直接瞄准西面攻击。你走二号门，最佳路线是向北走在第二个路口处转向西面，往西走第二个路口转向北面，然后你就能看到红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