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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画颜-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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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罪责。
原来,这就是被保护的感觉吗。
年轻的国君冷冷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讽刺的冷笑一声,丢下一句,“杖责二十大板。”便拽着蒹葭挥袖离去了。
蒹葭怔怔看着那挺立的少年被左右的侍卫按在地下,二十大板一下下好像都击在蒹葭心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挣脱父亲的手说出实话,然后跑过去代替他,接受着惩罚。可是当她看到父皇那凌厉的神色时,她退却了。
少年的凌未然就这样结结实实受了二十大板,受刑时始终牙关紧咬一声不吭,去了半条命,打完之后已经不成人形。
那天打他的侍卫时候都说,“真没想到,四皇子这么一个看去温文儒弱的年幼公子哥儿还有这么硬的骨气,可真是新鲜了。他若是将来继承皇位……”
另一人连忙说:“嘘——你可不要瞎说,这可是要杀头的。”
后来便沉默了。
小蒹葭半夜偷偷溜出来听到这番话,眼泪险些掉下来。
她悄悄靠近四哥居住的地方,这才发现,原来晚上这里是如此的冷清,私下连个侍奉的人影都不见。
床帐里忽然响起清冷的喝声:“谁?”
小蒹葭怯生生开口:“四哥……”
凌未然沉默了一会,“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小蒹葭咬了咬嘴唇,“谢谢你今天帮我。”
“你快回去吧,你母亲定然不放心你,一会儿把父皇引来你就等于是害我了!”凌未然的声音冰冷如刀,狠狠切割着蒹葭的心。
她小小的身影静静缩进角落里,忽然咽下一滴泪水。
之后眼前的片段继续不断地变换,蒹葭轻声道:“这之后的几年里,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眷恋他,喜欢躲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他,喜欢看他俯首吹箫的神情,喜欢看他月下抚琴的模样,喜欢他练剑时的每一个动作,”蒹葭说到这里,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一开始他对我很是冷淡,后来是我缠得紧了,他便渐渐习惯了。我看得懂内心的孤寂和伤痕,一直想要抚平它,却不知从何下手。一直到四哥十六岁那年,也就是年前,我第一次偷偷跟着他上山。”
“他每年的三月初七都要上这凤仪山,却从来不叫我跟着。我从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那次我起了好奇心,决心在后面悄悄跟着他。”
蒹葭一直南边,我循着她手指处望去,发现那是一座孤坟,孤坟前的墓碑上字迹潇洒地书写着“高堂徐氏之墓”。
我惊道:“那是……”
蒹葭轻叹一声,惆怅道:“四哥的母妃,生前被封为静妃。可他在立墓碑的时候却只写了‘高堂徐氏’,这说明他并不希望静妃带着昱国皇室的名誉走。这大概也是静妃所希望的。那姓氏‘徐’大概就是来自于四哥的生父,也就是静妃嫁给父皇前心仪之人。”
我越听越惊,忍不住后退一步,睁大了眼睛道:“难道说,你四哥,也就是当今的皇帝,根本不是你父皇的儿子?”
蒹葭点头,眼底是浓浓的悲伤,“这就是我那次上山去时发现的秘密。三月初七,是静妃的忌日。他是去拜祭生母。”
“所以你父皇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你四哥?”
“不错。我四哥自幼聪明绝顶,才华横溢,文采风流,而且气质出众,远远望去便觉惊为天人,且熟读兵书,深谙治国之道,本是为将得良才,然而父皇却迟迟不让他上战场参与军事,也不令他从政。各兄弟姐妹和朝中大臣看出父皇存心贬击四哥,便纷纷随之冷落打压他,”蒹葭顿了顿,哽咽道,“四哥本就生性孤冷,性子又清高,在这皇宫大院中哪里能有什么知己?反倒是树敌甚多,许多皇子为了储君之位想置他于死地,上次那家酒楼里的就是大哥派去的。”
“这两年,四哥性子较以往谦和冲淡了些,几个月来又结识了黎公子这样的人物,性格已被点化得颇为开朗。”
蒹葭说到这里顿住了,而我也被眼前的画面吸引,注目瞧去。
这是三年前的凤仪山,眼光过处是漫天的桃花,灼灼其华,微风过处片片粉红随之翩翩起舞,像一只只蝶,停在碧草间,停在春风里,停在流水中,随之漂流。
悠悠荡荡,一水的落红游向远方。
绯红的桃花间,隐隐坐落着一座孤坟,一个白衣的年轻男子跪伏在墓前,乌发披散,神情淡淡,指间轻轻握着三根焚香,轻柔而庄重的将它们插在墓前。之后又郑重地拜了三拜。
他虽然跪着,姿态谦恭却不低卑,神情恭谨却不哀伤,他的淡泊仿佛感化着周身的一切,连拂过他身畔的风都变得温柔了起来,黑发轻轻被风扬起,露出他英俊的侧脸。
躲在桃树后悄悄注目瞧着这一切的蒹葭忍不住轻轻叹息。
第四十九章
这一叹息却不要紧,刚刚站起身的凌未然猛一回头,刹那间蒹葭便看到一道泛着冷芒的寒光激射而至,她躲闪不及,只是本能地向左一侧身。
那抹寒光紧贴着她的衣袖掠过,恨恨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剑身犹自不停的颤抖着。
蒹葭低头,殷红的鲜血从胳膊的伤口上渗透而出,染红了衣袖,一股热辣辣的刺痛锥心而至。她却完全顾不得这些,只是惊慌地抬头看着向自己面沉如水走来的凌未然。
“说,为什么跟踪我?是父王让你这样做的吗?”他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神情。
蒹葭惊痛地看着凌未然,嗫嚅道:“没有,我没有……”
他狠狠掣住她的肩,“说!”
蒹葭被他凌厉的眼神和举止吓了一跳,双唇微微颤抖,眼泪忍不住涌了上来,哽咽道:“我只是好奇,怕你一个人上山会出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四哥……”
她柔软脆弱的泪光映在他眼底,如一潭春水融化了坚冰,阳光淡淡洒在她因紧张而泛红的面颊上,如同绽放的桃瓣,微微带了一丝羞涩。
他微微一怔,手上放松,目光逐渐柔和下来,恢复了平静,轻叹口气,转身走了开去。
他淡淡道:“既然你听到了,就该记住,日后不要再唤我四哥了。”
蒹葭身子一震,“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多问,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你四哥。”
蒹葭闻言面色瞬间苍白。
“四哥,你该知道,众多兄弟姐妹里面,我只愿和你相处,若你都不肯同我交心,你叫我如何依靠?”蒹葭的声音透着哽咽,深深凝望着他。
凌未然的背影震了震,陷入了沉默。
蒹葭见他不说话,焦急的道:“我真是这样想的,四哥,这些年来……”她咬了咬嘴唇,“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兄长,我都已经把你当作我最亲的亲人。”
凌未然猛然装过身,眼神震惊的看着蒹葭。
蒹葭坚定地注视着他。
凌未然渐渐平静了神色,皱眉道:“你不可以。”
“我可以的!我可以!”蒹葭几乎吼了出来。
“冷静一点,蒹葭,你的父皇是杀我父母的仇人。”凌未然淡淡说道,目光中隐隐有黯痛一闪而过。
“什、什么?”
蒹葭大脑中闪过一道惊雷。
凌未然轻轻叹息,不去看她,缓步走向芳菲桃树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扶过树干,眸子中映出嫣然的色彩。
“我七岁那年,在我母妃的寝宫里,亲眼看到那个平日里庄严高贵受万人膜拜的堂堂天子手持利剑刺入母妃的胸膛。”
蒹葭惊得忍不住后退一步,呆呆望着凌未然。
九年前。
直到今天,凌未然的记忆里,那个夜晚天空的漆黑依旧如同浓墨笼罩着他的童年。
那晚的苍穹是异样的苍青,冷风摧折树木,淅沥的雨声轰击着他的耳膜。苍穹之上,偶尔晃过几道闪电,雷鸣之声吵得人心烦。
年幼的凌未然撑着一把油纸伞,迈着紧迫的步伐奔向母妃的寝宫。
他拒绝了所有随从的跟随,只因为心里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雨天,总让人看不到阳光,会遮住人的视线。
也许遮住他视线的不是头顶的阴云密布,而是这庄严十里道道宫墙。
他快步走向殿门,却发现门虚掩着,刚要推门而入,忽然听见里面隐隐有谈论的声音。
是父皇和母妃。
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门口竟没一个守卫的人,父皇也不知为何这样匆忙,竟连门都没关好,这不是他的作风。
他悄悄靠在门边,从门的缝隙里看去,险些吓得尖叫出声。
他从未见父皇这般愤怒过。
入眼处是深红色的纱幔,疲倦而轻盈的漂浮在大殿中,昏暗的光线里透出暗红的血色。
母妃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鬓发散乱,衣襟微微敞开,神色颓败,目光中透出深深的绝望,却也有莫名的平静,注视着面前身穿龙袍的男子。
她在轻轻的冷笑。
而他的父皇,那个贵为一国之君的人,在那里挺立着,背影不知怎的微微佝偻,手中持着一把冷光四射的长剑,又惊又怒的看着母妃,脸色因激动愤怒而涨得赤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口中吼道:“贱人,这么多年,你竟一直在骗我!”
母妃缓慢无力的摇头,抬眸,唇色妖艳如血,像盛开在夕阳下的曼陀罗,透着诡异,她轻轻、轻轻地说:“怎么,陛下,你忘记了吗?八年前你是如何将我和烑生拆散?你又是如何残忍的将他杀害?你都忘记了吗?”
父皇的身子抖了抖,眼神却愈强可怕。
母妃轻笑,“你忘记了,我却忘不了。忘不了烑生流的那些血。”
父皇又抖了抖。
而这个颓废的女子抬手捋了捋头发,淡然继续说着,宣判着他的罪孽他的耻辱,“你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江山,背叛了你们的结拜之情: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逼迫他唯一的儿子认自己为父:夺走了他的生命,连一座坟墓都不曾做给他……”她目光中渐渐透出恨意,“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父皇大怒,一把扯过桌上一卷东西砸在母妃脸上,母妃冷笑,任它在脸上划开一道血痕。
小凌未然借助闪电的光看得真切,那是一幅丹青。
画上是个年轻男子,青衣墨发,眉眼如画,唇边那抹笑若春风。
“宋烑生……”父皇的目光死死定格在画上的男子面容上,喉间的声音有些嘶哑。
“不错,他是四皇子的父亲,亲生父亲,”母妃讽刺的看着面前的君王,“真要感谢你,养了他这么多年。”
小凌未然站在门口的身子僵了,一阵冰冷的寒意自心底缓缓升起。
父皇踉跄着后退几步,神色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年,口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阿芙,我比他先遇到你,为什么我始终得不到你的心?他宋烑生有什么好?我武功比他高,兵书看得也比他多,我也能带兵打胜仗,为什么当初那些兄弟都愿意跟随他而不是我?”
大殿内死寂许久。
良久,母妃淡淡开口,“你还不明白吗?你的才学并不比他差,可你并没有包含天下的胸襟。当初那些兄弟们,为你们哥儿俩出生入死,不惜性命,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换来天下百姓的好日子吗?”她静静凝视着他,“可你呢?登基之后你都做了什么?残忍的杀戮,排除异己,包揽大权,你难道没有伤痛那些人渐渐离你而去?”
父皇在后退。
“烑生每次作战,首先顾虑的是人员伤亡,在他眼里,大家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他从不是那种为胜利不择手段的人,也不是那种靠踩着同伴尸体做垫脚石谋求大位的人。你呢,我的陛下?”
母妃的声音充满了讽刺。
“够了!”父皇再也忍不住,手中长剑狠狠向前刺去。
那一刻,天空仿佛又黯淡了几分。
一道巨大的闪电似乎将天空撕开一道裂缝,狠狠地划过,刺痛了小凌未然的双眼。
闪电带来的强光瞬间将大殿内的情形照得暄亮。
长剑深深从母妃的身体里贯穿而入,透出脊背,鲜血喷薄如泉涌。
而那个美丽女子的笑容,依旧花开般静好,永远定格在岁月里。
犹如那年春,花海中她初见那个钟灵毓秀的少年,莞尔一笑的模样。
“原来,已经这么久……”她轻轻呻吟出声,“谢谢你满足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父皇惊恐了,只抱着她的身子惊慌的道:“阿芙,阿芙!”
他本不想伤害她。
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伤害四皇子,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
他哭着允诺。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是未到伤心处。
而门外,小小的凌未然已经昏了过去。
他只知道,那天纱幔的血红色染红了他此后的人生,再也洗不净褪不去。
凌未然痛苦地闭上眼,淡淡道:“现在你知道了,不要再叫我四哥了,我受不起。”
蒹葭的身子在原地晃了晃,脸上毫无血色。
“难怪,父皇这么多年来会这样待你。”
凌未然双拳紧握,冷冷道:“他杀了我父母,这血海深仇我迟早会报的。”
蒹葭心头一惊,“四哥……”
凌未然猛地不耐烦转身,“不要叫了!”忽然撞在蒹葭身上。
蒹葭吃痛,捂住胳膊上的伤。
凌未然眉头一皱,“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还不知道包扎?”
蒹葭咬住嘴唇,含着泪光低头不语。
凌未然叹息一声,从雪白的衣襟上扯下一条来,面无表情的道:“胳膊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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