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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画颜-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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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是妖!她真的是妖!”
巨大的、不安的骚动奔涌着,她终于清醒,下意识抬头,却看到陈立渊悲情绝望的眼神。
还有金盈未得意冷酷的微笑,她手里握着那穿金光闪闪的佛珠,似是所谓的法器。她的算计终于得逞了。
朝颜缓缓摇了摇头,感到两只手臂正在无力地僵化。
沉重而压抑的、深灰色的枝干慢慢蔓延了她的身躯,周围到处是尖叫和慌忙躲避的声音。
她感到无比的虚弱,还有些恶心。
慢慢将目光移向已经变为枝叶的手臂,她正要自嘲的苦笑,颈上忽然一阵寒意,她猛地抬头。
陈立渊手持着那把散发着光芒的冷剑,目光好似初冬的雪,平静的没有一丝感情,剑尖却直抵朝颜的咽喉。
她眼底刹那间一抹伤痛。
“何方妖孽?竟敢假扮我妻子?”他声音开始颤抖,渐尖随之一起抖动着。
她抬手握住剑尖,许是受到佛珠影响,血液变为诡异的绿色顺着剑尖小溪般流淌而下。
陈立渊讶异的望着那诡异的绿色,心下怆然,竟一时不想再质问下去。
那是一种浓烈而悲伤的颜色,集世间所有凄苦与一身。
朝颜绝望的看着他,那张脸上却分明是笑着的。
她轻轻叹息:“我本就不该妄想,不该妄想你会爱上我。”
不知何处飞来的风铃鸟凄哀地一声悲鸣,牵动人的心弦,令人流泪的悲悯。
陈立渊眼神一动,却并未移开放在她颈上的剑,涩声道:“凝素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朝颜沉默片刻,低声道:“她在坠崖的那一刻,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她抬头凝视他,“她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林凝素。”
陈立渊身子晃了晃,仿佛风中的落叶,面上血色全失。
他沙哑着声音逼视她:“是你杀死了她?”
朝颜猛地一震,不敢置信的怒视他:“怎么会是我?你妻子是坠崖而死,凶手是那只石妖……”
“那这把佩剑从何而来?”他冷冷打断她,锋利的眼神仿佛能一眼将她看透。
可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明白她。
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曾经,她幻想着有一天他会爱上他,可她忽然发现,原来她只不过一个令人耻笑和羞辱的痴儿。
再怎样的外表作为伪装她终究不是那个她。
她笑得轻若云烟:“陈立渊,你既然不肯信我,何必这样质问我?快快动手吧,免得我站在这里误了你们蜀山的名节!”
她凄凄惨惨的笑着,身上的妖化越来越浓烈,绿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流出,她感到无比的凄惶好笑。
疼痛,早就没有了直觉:心死,早就忘记了悲伤。
一切不过是她的梦,现在梦醒了,痛依旧真实。
陈立渊紧紧扣住她已经僵化的肩膀,那里树皮已经渐渐蔓延,他咬紧牙关:“你究竟想干什么?来蜀山目的何在?还有,”他眼里有不知名的怒火,“你的同党是谁?”
朝颜痛得发出一声闷哼,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眼前仿佛那闪过一抹撩人的微笑,那光彩绝世的一张脸……
她发出一声沉闷的冷笑,低低道:“你不会知道的。”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
却见那个已经妖化的女妖支撑起身子,咬了咬嘴唇,木然道:“金盈未,你将林凝素推下山崖,难道不怕她变成厉鬼向你索命吗?”
金盈未皱眉,装作惊讶的样子:“呀,你胡说什么?到这个时候还想着诬赖别人?”她冷冷道:“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谁也救不了你。”
第十三章
眼前一片漆黑,朝颜感到喉咙干渴得紧,尝试着张了张嘴巴,却发现嘴唇已经干裂得失血,乍一牵动竟淌出血来。
依旧是诡异到不能再诡异的绿色。
全身如被烈火焚烧般的灼痛,却比不上心尖的损伤。
这个承受着折磨和灾难的女子,此刻正抬起头来,仰望天空,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如同她充斥着痛苦的人生。
她的人生痛苦吗?
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只是为了雨露之恩。
指尖沾染了一点灰尘,混合在血液里,黏黏的甩不掉。
说不出的一阵反胃。
她忽然哑然失笑,她这是怎么了,放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过,却跑到了这里,蜀山的禁地锁妖塔。
这是上天给她痴心的惩罚和警戒吗?
她在这里,四肢皆被手腕粗的铁链锁住,连动弹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还记得那时候陈立渊对她的审判,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他。其实她早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她在他面前一切的意义不过是和林凝素一模一样的一张皮。
而如今已经知道这张皮是伪装出来的,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再演下去呢?
再好的画颜师也注定改变不了一个人的灵魂。
这大概就是宿命。
他说:“将她带去锁妖塔。”
短短的七个字就否决了她,她不敢相信,旧日的温情脉脉在事实面前、她是妖的事实面前化为泡影。
而制作这个泡影的人却连收场都感到奢侈。
朝颜无力地瘫软在锁妖塔的铜柱上,体内一阵阵眩晕袭击着大脑,周围是不断交错变换的玄清光影,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环将她包裹在中央。
那是蜀山的符印。她就是被困在茧中却永远无法挣脱的蝶。
还是一只垂死的蝶。
朝颜干脆放弃了挣扎,闭目等待命运的宣判。
她知道,陈立渊是不会来赦免她的。而锁妖塔是一等一的禁地,琮玉只怕进不来。
即便进得来,一切也说不明白。
也许,的确还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但朝颜并不敢指望那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把他拉入这个是非,竟隐隐希望他是平安的。
朝颜兀自苦笑,她一只道行浅薄的小妖,也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用如此高深的法阵来看守吗?
静得诡异的锁妖塔底,忽然传来一阵凄凉低咽的哭泣声,听其悲戚之状竟似一个女子声音。
死寂而幽厉。
朝颜淡淡冷笑:“这里竟有比我还惨的吗?下面那位,你哭什么?”
下面那位听到她说话,哭声略微停顿了一下,又嚷嚷道:“你又是谁?凭什么不让我哭?”
朝颜不耐烦的翻了翻白眼,撇嘴道:“你管我是谁?反正你不许哭,吵到姑奶奶我耳朵了。”
锁妖塔里静了一刻,朝颜感到一股阴测测的气流纷涌而来,却在接触到那层光罩的时候连连缩了回去。
朝颜在心里幸灾乐祸,却忽然感到一丝忧虑。
下面那位咋了咋舌,道:“小姑娘,你很不一般呐。陈立渊居然用这么厉害的阵法对付你,连我都进不去。”
朝颜眨了眨眼睛(这是她目前少数还能活动的器官之一),笑道:“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下面那位沙哑的发出阵阵冷笑:“嘿嘿,我看并不是你厉害,你若真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打得如此凄惨?”
朝颜道:“你不信嘛?把你放到这里试试吧。”
下面那位依旧嘿嘿冷笑:“我倒想去,只可惜他们不给我这么好的待遇呢。”
朝颜苦笑一声:“这的确不是一般人享受得了的。”
下面那位似乎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你做了什么?陈立渊居然那么生气,他那人有时虽然很凶,但平时都很淡定的,”说着她似乎又琢磨了一会儿,喃喃道:“这天玄金刚阵玄妙无方,变幻莫测,倒是门难得的好阵法,即便是陈立渊那样的高手施展一次也是极费力的……”说完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小姑娘,你这辈子恐怕是要在锁妖塔里面养老了。可惜啊、可惜。”
说完兀自慨叹。
朝颜听出她似乎并没有恶意,忍不住道:“我不会在乎的。”
下面那位很不以为然:“你不在乎?嘿嘿,小姑娘,我可告诉你,这锁妖塔比不得其他地方,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少不了灰飞烟灭的下场。”
朝颜淡淡道:“反正我连死都不怕了,灰飞烟灭也没什么,倒落得轻松自在。”
下面那位闻听此言似乎极惊讶,愣了片刻方道:“小小年纪却又这等胆识,确属不易,只怕你就是嘴硬,真正到那时候,有你哭的。”
朝颜汗颜,这位明明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居然直呼她小小年纪。
可见今天确实遇到了一个面皮厚的。
这等人物平时交往不到,自然要捉住机会多亲近亲近,于是朝颜也装作兴奋的样子,开口便唤:“老前辈,你又是怎么被关到这里来的?”
下面那位咳了几声,似乎是被这声“老前辈”吓得不轻,连声道:“不要叫我老前辈,姐姐就好,姐姐就好。”
朝颜“哦”了一声,心底却在偷笑,改口道:“姐姐,你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
下面那位轻轻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我可不想说。你还没有告诉我,凭什么要我告诉你。”
朝颜眼底涌过一丝悲伤,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在这个阴森的环境下,她竟似对下面的那块虚无生出了感情,莫名的亲切感纷涌而至,竟想将连日来一腔的委屈轻语细说之。
“我假扮了陈立渊已过世的妻子。因为我喜欢他。”
说到“喜欢”二字,那悲伤感越发强烈了。
下面那位此惊非同小可,沉默良久,方了然道:“那你胆子可真是不小。这天玄金刚阵倒也不是没道理。”
朝颜眼睛酸涩得紧,然而她却依旧流不出眼泪来。
“我是为了报恩才这么做的,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糟。”她痛苦的说着,将沉闷在内心许久的感情发泄出来,发泄在这个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身上。
“……那个叫陆子昂的书生给了我雨露之恩,赋予我眼泪。我此生此生此世必将报答于他……”
“……我去找到苏墨,央求他为我画了一张林凝素的脸,并且还答应了他的条件……”
“……那些事情发生的好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抉择。他竟然怀疑我,竟然不相信我……”
“这些一定是金盈未安排的,可陈立渊他就信了……”
“他竟然不相信我,我这才知道,只靠林凝素的皮,是没有用的……”
“……我得不到他的真心,如今的我已经遍体鳞伤。”
下面那位听完这长篇幅的告白,沉默了许久,涩声道:“也许,陈立渊不是你的良人。”
朝颜讶然。
“你说陆子昂赋予你眼泪,你此生第一滴眼泪是为他而流,你只为他而落泪。”
朝颜点头:“的确是这样。”
下面那位冷笑道:“那么你自从见过陈立渊后经过了种种感情变化,可曾为他流过眼泪?”
朝颜瞬间如石化般呆住。
这个细节,始终都被她忽略了。
下面那位继续道:“妖的血本就该是冷的,而且不可能有眼泪。眼泪是化情之物,乃至情至性之人所有。你身为妖有了眼泪,本身已是不同寻常之事,这你难道没有感到怀疑过吗?”
朝颜疑惑的摇了摇头。
下面那位苦笑道:“果然如此,你脑袋里……肯定缺一根筋。”
朝颜非常愤怒:“我才不是!”
转而又变为疑惑:“难道我其实并不爱陈立渊?”
下面那位似乎感到极其好笑:“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你来到人间,初尝情爱滋味,有些懵懂也是自然的。等你找到那个让你真正明白这些的人的时候,那个人即是你最终要留住的。”
朝颜细细咀嚼这些话,耳畔仿佛又回荡起那些旧年岁月里的时光……
“……活得久,并不是生命存在的真正意义。这些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当你找到一个人能使你感受到自己存在于天地间的价值,到那时候,你就明白了。”老槐树笑得有些深,她有些看不透。
……
在这象征着死亡与囚禁的锁妖塔里,朝颜竟意外的得到了升华和感悟。
“可惜啊,你过不了多久就要死在这里了,领悟得再多也于事无补了。还是赶快抓紧时间给自己找点乐子吧,免得白走这一遭。”
下面那位的笑声里透着苍老和疲惫。
朝颜轻轻道:“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明白了许多。”
下面那位哈哈大笑,道:“这算什么,都是快要去见阎王的人了,说这些做什么。”她忽然顿住,半晌才凄然道:“不,你我魂飞魄散,只怕连阎王都无缘得见一面。”
朝颜朗声一笑:“这有什么?阎王长得又不好看。”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猜出来的。”朝颜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她真的见过阎王似的。
可她怎么可能见过阎王呢?
真是莫名其妙。
朝颜觉得最近脑子越来越不灵光了。
反正也快死了,何苦在意这些?
想了想,她放弃了思考。
玄青色的光影缓缓轮转,一阵阵刺痛头皮的眩晕感袭来,朝颜一张脸已如同金纸,她真的要死了吗?
灰飞烟灭,真是干净的死法。
“说说吧,你是怎么被关到这个鬼地方来的。”朝颜有气无力地问。
说实话,就是鬼也不愿意来这地方。
下面那位闻言冷笑一声,尖着嗓子道:“我?我这可是自找的。嘿嘿,妖界只怕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失败的人。”
朝颜忍不住问:“你也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何止如此。”她低叹一声:“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朝颜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想不想看看我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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