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传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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剁指三天后,在密室,他叫来了自己的心腹捕快郭忠诚,郭忠诚三十来岁,武功平常,却最是殷勤嘴严,腿脚勤快。他给了郭忠诚三份捕快的薪俸,要郭忠诚每天去黄粱梦酒店盯着,看看黄掌柜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若有,立即回来禀报,就这么点子事。
郭忠诚在酒店对门租个门面,开了个杂货铺,既能赚钱,又误不了盯梢。他又买通了店内两个店伙作眼线,眼线钱自然是茅知府出的。这样一来,他的监视变得更为周全到位了。
三年过去了,黄掌柜没有异常举动,郭忠诚银子拿得都烫手了,茅知府笑笑道:“不慌,盯着,哪有那么快。”
郭忠诚看着茅知府坏坏的笑,心道:得罪了当官的,其实,是件非常可怕的事。
茅知府深信丁飘蓬丁阿四一定会来,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嘛,慌啥。
那天,黄粱梦酒店的眼线,假装来到杂货铺买东西,暗中通给郭忠诚一个消息:有一个穿蓝袍的白发老头,号称飞爷,带着个仆人来酒店用餐,黄掌柜亲自招待,还顶上包厢的门,窃窃私语,不知谈些啥,后又匆匆出来,去帐房取了许多金银,包了个沉甸甸的包袱,大约是送给那白发老头的。黄掌柜可热乎了,现在还在叙旧呢。
说毕,郭忠诚塞给眼线一两银子,眼线笑花了眼,道声谢,顺手提了柜上的一瓶酒,象是买酒的模样,珊珊离去。
哈,有鬼,郭忠诚兴奋了起来,他睁大眼睛紧盯着酒店的大门。这是三年来,唯一一次有价值的情报。
过了一个时辰,一个须发斑白、穿蓝袍的老人,拄着拐杖出来了,腿脚好似有些不便。后面跟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仆。
男仆解开树上拴着的驴子,扶老人上驴,俩人向城北而去。
郭忠诚忙挑起货郎担,摇着货郎鼓,跟了上去。
土地公公楚可用快马加鞭,带着三名捕快从大路追踪丁飘蓬,到了邯郸后,便径直去邯郸衙门找余爷余总捕头,了解这些天,通缉罪犯在邯郸是否有苗头。
京官到了地方上,自然是件大事,论官职,刑部捕头没法与知府相提并论,但毕竟是来自京城,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多着呢,知府也只有屈尊了。
茅知府在将相和酒店安排了两间包厢,一间包厢里只有知府、楚可用、余总捕头,另一间包厢内,便是三位北京捕快和一些邯郸捕头了。
酒过三巡,茅知府问道:“楚捕头,听说前些天,丁阿四在月宫温泉客栈,被乔爷与你们围住了,险些逮个正着。”
楚可用思忖:总算保密得不错了,却还是传了出去,真叫做没有不透缝的墙。他叹口气,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茅知府道:“传说。还听说,丁阿四受了重伤,各位的伤势也轻重不一。终因轻功了得,还是让丁阿四逃之夭夭了。此次来敝府,可是为了丁阿四?”
楚可用道:“是。请茅知府与余总捕头多多关照。”
余总捕头道:“这个自然,但凡用得着在下的,只管吩咐。”
楚可用道:“听说三年前,丁阿四也到邯郸放肆来了。知府大人左手的那一截指头,也是丁阿四砍的。”
茅知府道:“是。当时,丁阿四深夜潜入本官书房,以死相逼,要本官打开府库,妄图劫掠国库金银。本官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本官区区一命,悉听尊便。若要本官打开府库,比登天还难。丁阿四以匕首割断本官中指,以致残胁迫,本官正色道,死且不惧,何况残乎。中指切断,血流汩汩,本官坦然自若,劝其改邪归正,投案自首。言谈晏晏,正气凛然,丁犯邪不压正,终于知难而退了。”
楚可用险些喷饭,传说中的茅知府,那可是几天没有缓过神来。
楚可用是个圆滑的人,当时举杯道:“好,知府大人英雄了得,在下敬大人一杯。”
一仰脖,杯中酒尽。茅知府也喝了杯中的酒,道:“谬奖谬奖,读书明理,讲究的就是‘骨气’二字,士可杀而不可辱,岂能做贪生怕死之辈。”
忽然,包厢门开了,家仆在门口向知府使个眼色,茅知府道:“不好意思,失陪了,去去就来。”
在对顾一间空着的包厢内,郭忠诚正等得着急,他向茅知府禀报,黄粱梦酒店黄掌柜的异常举动,及自己跟踪到的结果。
茅知府道:“好极,继续盯着黄掌柜,不得怠忽。”
郭忠诚道:“是。”便匆匆走了。
一个白发老头,行动不便,似乎带伤在身,会不会是丁飘蓬乔装改扮的?一个仆人,会不会是通缉令中的王小二?学步桥客栈,听客栈老板说,俩人有一辆褐色轻便马车,一匹黑马。与通缉令中的一辆马车吻合,那,还有一辆呢?
管他呢,如今是置丁飘蓬死地的最佳时机,若是待其伤势恢复,要抓住他,谈何容易。
茅知府返回包间,将得到的情报向楚可用一说,楚可用推杯而起,道:“酒改日再喝了,得去学步桥查探个究竟。”
日色偏西,丁飘蓬在城内刀剑铺内,为小二买了一柄剑;看看将到学步桥客栈,丁飘蓬让小二把驴买了;多给农家些银子;回到客栈,又要店伙把院门关了,顶上。来到马车旁,他让小二取出车座下的马鞍鞯,安装在黑骏马“大黑”的背上,小二奇道:“马车不要了?”
丁飘蓬道:“可惜,带不走了。”
两人进屋。丁飘蓬坐在炕沿上,道:“上午,我们进城,身后远处,有一辆手推独轮车,推车的是个中年大汉,车的一边箩筐里装些瓜果,车的另一边坐着个农妇,象是夫妻模样。”
小二道:“推独轮车的农夫可多了,怎么啦,我记不清了。”
丁飘蓬道:“下午,回客栈途中,身后远远的又跟着他俩,推车的中年大汉,头上的草帽压得很低,只看见一个下巴,那农妇头上的头巾遮住了半个脸,车的另一边装的还是瓜果,那瓜果既不是去卖的,也不是去送人的,是做摆设的。”
小二道:“给谁看呀?”
丁飘蓬道:“给我。不过,却弄巧成拙了。”
小二道:“往回走时,我也见了,是啊,你说,他俩在盯梢?盯梢我们?”小二的脸煞白了。“他们是谁?是捕快?还是盗马贼?”
丁飘蓬道:“下午,回客栈途中,又多了个尾巴。”
小二道:“谁?尾巴?”
丁飘蓬道:“一个挑货郎担的。”
小二奇道:“是呀,一个普普通通挑货郎担的,有啥好奇怪的呀。”
丁飘蓬道:“那人,也在远处尾随。挑着货郎担不进村里叫卖,却到村口的学步桥客栈周围转悠,有那样做生意的吗?专往人少的地方跑!”
小二也是个机灵鬼,道:“你不说,也没啥,你一说,确实透着古怪。”
丁飘蓬道:“客栈周围,注意到没有,桥头多了些摆摊下棋的闲人,小河旁多了些垂钓的人,路口多了些修鞋补锅的手艺人,这些人全是精壮年轻的汉子,没有老的,也没有少的,没有女人,也没有儿童,他们很少大声说话,说话时低声细语,交头接耳,鬼鬼祟祟,贼眼乱瞭,太安静了,太安静了就会出事,哼,风暴就要来了,那就来吧。”
小二道:“风暴?是捕快?”小二最怕的就是捕快。
丁飘蓬道:“难说,好象不只是一路人。”
小二道:“全是为了抓我俩?”
丁飘蓬道:“主要是冲着我来的,其次,是骏马‘大黑’,最后,是你。”
小二一缩脖子,面无人色,他一想起杀头,就打寒噤,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丁飘蓬道:“客栈已被围住了。不行,要冲出去。”
小二道:“那咱俩赶着马车跑吧。”
丁飘蓬道:“恐怕行不通,他们知道这马跑得快,难以追上,一旦路口设了鹿刺路障,马车就过不去了。”
小二急哭了,道:“哥,那可怎么办呀?”
丁飘蓬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小二道:“想活,哥咋说咋干。”
丁飘蓬道:“你会骑马吗?”
小二道:“会,跟人去马场玩儿过几回。”
丁飘蓬道:“那就好。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呆会儿,我骑驴,先从大门出去,我走东边的那条路,他们肯定会盯上我;你骑‘大黑’,随后出来,一出大门,便快马加鞭,往西边的路奔跑。估计路口会有人阻拦你,千万别怕,双腿夹紧马肚,双手抱着马脖子,任‘大黑’发力狂奔,用不了一柱香功夫,便会甩脱了追兵,跑得无影无踪。”
小二道:“那你呢?”
丁飘蓬道:“我自有办法,死不了。”
小二道:“要是你没受伤,什么事也没有,如今,身负重伤,面临强敌,那可真难说呀。我不走,要死死一块。”
丁飘蓬道:“这样,我俩就死定了。你在身边,我便要劳神分心,不能随机应变,武功便大打折扣,不死才怪。”
小二道:“那你骑马,我骑驴。”
丁飘蓬道:“两人都得死,你被抓了,去蔡市口剐死,我在马上狂奔,伤口崩裂,大出血,流血流死。”
小二吓得瑟瑟发抖,道:“砍头就砍头了,一命抵一命,还剐我?”
丁飘蓬道:“不剐你咋的,竟敢偷袭、谋害公差,那还了得。”
小二道:“哥,这时候还吓我,别吓我,好不好。”
丁飘蓬道:“信不信由你。我俩死了倒没啥,还要害得黄掌柜的一家子都得死。”
小二问:“为什么?”
丁飘蓬道:“邯郸知府茅青云怕的就是我,我活着,黄掌柜是他爹,他不敢乱来;我死了,黄掌柜就惨了,不整死他一家,那才叫怪。所以,我不能死,你也不能死。”
小二道:“我为啥不能死?”
丁飘蓬道:“你还没做过人呢,怎么能死。”
小二道:“怎么没做过人,就因为做人做过了头,做了不該做的事,才犯下了***,王八蛋的,莫须有的,比窦娥还冤百倍的大死罪。”小二口喷白沫,愤愤不平。
丁飘蓬笑道:“你还没跟女人上过床吧?”
小二道:“差点儿,对,正规的说,没有。”
丁飘蓬笑道:“那就叫没做过人。”
小二点头道:“有那说道?咦,哥说的,也是。”
他接着道:“那,咱俩骑一匹马,冲出去。”
丁飘蓬道:“马便跑不快了,脱不了身。别婆婆妈妈,听话。”
小二解下包袱,递给丁飘蓬,道:“哥,银子你拿着。”
丁飘蓬道:“这些金银你留着,跑出去后,好生找个营生,做个正派人,多做好事,娶妻生子过日子。哥朋友遍天下,不缺银子。”
小二抓着丁飘蓬手道:“哥,你可要来看我。”
丁飘蓬道:“哈,天下那么大,哥上哪儿找你去呀。”
小二附着丁飘蓬的耳根子,说:“南京夫子庙,我定在夫子庙开个铺子,哥一定要来找呀。”
、十六 强敌环伺学步桥
日色偏西,丁飘蓬在城内刀剑铺内,为小二买了一柄剑;看看将到学步桥客栈,丁飘蓬让小二把驴买了;多给农家些银子;回到客栈,又要店伙把院门关了,顶上。来到马车旁,他让小二取出车座下的马鞍鞯,安装在黑骏马“大黑”的背上,小二奇道:“马车不要了?”
丁飘蓬道:“可惜,带不走了。”
两人进屋。丁飘蓬坐在炕沿上,道:“上午,我们进城,身后远处,有一辆手推独轮车,推车的是个中年大汉,车的一边箩筐里装些瓜果,车的另一边坐着个农妇,象是夫妻模样。”
小二道:“推独轮车的农夫可多了,怎么啦,我记不清了。”
丁飘蓬道:“下午,回客栈途中,身后远远的又跟着他俩,推车的中年大汉,头上的草帽压得很低,只看见一个下巴,那农妇头上的头巾遮住了半个脸,车的另一边装的还是瓜果,那瓜果既不是去卖的,也不是去送人的,是做摆设的。”
小二道:“给谁看呀?”
丁飘蓬道:“给我。不过,却弄巧成拙了。”
小二道:“往回走时,我也见了,是啊,你说,他俩在盯梢?盯梢我们?”小二的脸煞白了。“他们是谁?是捕快?还是盗马贼?”
丁飘蓬道:“下午,回客栈途中,又多了个尾巴。”
小二道:“谁?尾巴?”
丁飘蓬道:“一个挑货郎担的。”
小二奇道:“是呀,一个普普通通挑货郎担的,有啥好奇怪的呀。”
丁飘蓬道:“那人,也在远处尾随。挑着货郎担不进村里叫卖,却到村口的学步桥客栈周围转悠,有那样做生意的吗?专往人少的地方跑!”
小二也是个机灵鬼,道:“你不说,也没啥,你一说,确实透着古怪。”
丁飘蓬道:“客栈周围,注意到没有,桥头多了些摆摊下棋的闲人,小河旁多了些垂钓的人,路口多了些修鞋补锅的手艺人,这些人全是精壮年轻的汉子,没有老的,也没有少的,没有女人,也没有儿童,他们很少大声说话,说话时低声细语,交头接耳,鬼鬼祟祟,贼眼乱瞭,太安静了,太安静了就会出事,哼,风暴就要来了,那就来吧。”
小二道:“风暴?是捕快?”小二最怕的就是捕快。
丁飘蓬道:“难说,好象不只是一路人。”
小二道:“全是为了抓我俩?”
丁飘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