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传奇-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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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码头,都有一个专门为他搜集情报的人,情报由分舵老大通过信鸽传递。老龙头有一张很费银子的庞大的情报网,没办法,要将三十六条条水道的事业经营好,没有确保安全的情报那是断断不行的。没有可靠的情报,脑袋什么时候掉了,连自己都不知道,那该有多冤。
九江浔阳楼,该有多悬乎,大好人头,差点儿就掉了,那样的好运气,不会有第二次了。那样的失误,也不允许有第二次了。
老龙头的情报观念,帮中每聚会一次,他就告诫一次,渗透到了每一个分舵舵主的大脑里了。
如今,老龙头在邯郸,邯郸分舵舵主为了确保老龙头的安全,已将他手下所有的亲信派出去打探动静了。绝对不能在我的地盘,出一丁点儿纰漏。若是出了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在官驿门口、知府衙门前后、邯郸守备府大营的营门口,这些天,多了些卖馄饨的卖水果的卖水烟的卖糕点花生瓜子的挑子,更重要的是,在知府衙门、守备府大营,都有买通的内线,这些人全是邯郸分舵的探子。
就象乔万全派出去监视邯郸分舵的各个部门一样,邯郸分舵应该说是做得有过之,而无不极。
中午,派出去的探子都来报了,情况有异:一、官驿门口、知府衙门,突然人员进出十分频繁,异于常态;二、守备大营戒备森严,除了一俩位守备官员急匆匆进进出出外,任何士兵不许进出,大营内出格的安静;三、不知何故,邯郸余总捕头带着当地捕快,化装成百姓,在回车巷附近转悠,回车巷的前后左右,今天突然布置了许多化装成平头百姓的捕头,回车巷已整个儿落入监视之中。内线与外线的情报,不谋而合,完全一致。
邯郸分舵舵主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很好,各位回去,继续监视。”
他挥手让众亲信退下,即刻取出纸笔,写道:事泄,速撤,按最佳方案进行。
他将信卷成一小束,从鸽笼取出信鸽,放入信鸽脚上的小竹筒内,封上蜡,手一扬,信鸽腾空而起,飞上蓝天。
在回车巷97号院内,老龙头正与柳三哥在花厅里聊天。见空中飞下一尾信鸽,停在鸽笼上咕咕地叫,老龙头取下鸽子,打开脚上小竹筒,取出信一看,即刻皱眉,对柳三哥道:“兄弟,情况不妙,得立即撤离,你快进屋去准备准备。”
柳三哥内答应了一声,便进屋去。
老龙头喊道:“海娃,海娃。”
龙东海正与丁飘蓬在屋内闲聊,即刻冲了出来,道:“爷爷,什么事?”
老龙头道:“情况有变,准备撤离。前门后门已经出不去了,六扇门子的鹰犬,随时会攻进来,暗后门由我去打开;你将所有屋舍泼上火油,听我号令,一把火,将此地烧成一片白地。”
龙东海道:“是。”
回车巷97号有两个后门,一个后门是明的,打开后,通向一条小街,一般来说,乔万全定会在小街那儿布置人马,;一个后门是暗的,叫暗后门,打开后,进入另一个院落,接连穿过两个院落后,便是距回车巷约一里来路的一条暗巷子,要包围回车巷,一般不会在那条暗巷子也布置人马。
打开暗后门,是为了误导乔万全,我们是从这儿跑出去的;烧了97号院内的屋舍,让它变成一片瓦砾,是为了掩盖那条几代人构建的暗道。
那条暗道太宝贵了,能保就保吧。
祖孙俩分头行动,柳三哥进屋。丁飘蓬经过三天的治疗将养,精神健旺了许多,他问:“三哥,怎么要走?”
柳三哥道:“是。本想让你在此地养伤,等到好了再走,哪料事机泄密,又得走了。”
丁飘蓬道:“铁面神捕乔万全不是吃素的,鬼得很。”
柳三哥道:“否则,他就混不到今天了。”
丁飘蓬道:“打出去?”
柳三哥道:“用不着,从地道出去,你的床下就有个地道,一直通到城外。”
丁飘蓬道:“前些天为何不走?”
柳三哥道:“怕你路上颠簸,吃不消。”
丁飘蓬叹口气,不知说什么是好,他的双眼已经湿润,一条铮铮铁汉,竟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正在此时,老龙头祖孙俩走了进来,将床移开,又移开地板,便是一块石板,他在石板机关上按了两下,石板嘎嘎移开,便出现了地道的洞口,柳三哥与小龙头将丁飘蓬抬到担架上,他俩抬着担架进入洞中秘道,小龙头点上马灯,交在柳三哥手中,道:“稍等。”便又跑出洞去。
不一会儿,祖孙俩返回洞中秘道,这时鼻中闻到刺鼻的火油气味,火光也已映入秘道。老龙头先将头上的木床复位,然后又将地板复位,又在石壁上按了几下,沉重的石板嘎嘎地合上了。
老龙头一手提着龙头拐杖,一手提着马灯,在前面开路,后面小龙头与柳三哥抬着丁飘蓬向城外方向走去。
柳三哥道:“龙兄,地面上的房屋全点着了吗?”
老龙头道:“不是,只是点着了97号院内的所有房屋,97号大院的封火墙很高,火头烧不到附近百姓的屋舍。”
柳三哥道:“那就好,百姓不易,可不能让他们遭了殃啊。”
老龙头道:“即使遭了殃,邯郸分舵会暗中负责赔偿。兄弟不必顾虑。”
丁飘蓬心下暗道:真乃菩萨心肠。此事皆因我而起,大恩不言谢,此恩此德,终生铭记,若是日后有机会,定当倾力图报,即便肝脑涂地,也将无怨无悔。
约摸过了一个来时辰,便出了地道,关上石门,柳三哥等人来到滏阳河的河滩上,此地芦苇灌木丛生,杳无人迹,远处传来滏阳河波涛拍岸的哗哗声。在茂密的芦苇灌木中行进,十分隐蔽,老龙头当先开路,走了一会儿,老龙头一摆手,示意小龙头与柳三哥放下担架,他拨开芦苇,向东张望,看见了岸边堤上的土坯房,也看见了河边泊着的小船,小船上老渔夫坐在船头垂钓,他对柳三哥道:“兄弟,你在此地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再说。”
柳三哥道:“不行,龙兄去不妥,还是在下去最好。在下扮作渔夫,不会引起人注意。”
老龙头道:“那也好。”
柳三哥道:“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你们千万不可现身,目前,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丁大侠的安全,及时脱离险境。龙兄可将丁大侠抬到离河边最近的苇丛里,我去上游把船摇下来,然后你等迅速上船,可一起向下游进发。”
老龙头道:“兄弟的办法最妥,我等静候佳音。兄弟的功夫,为兄的最放心不过了,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才好。”
柳三哥道:“这个自然,小心行得万年船嘛。去之前,在下还要化装一下,来个鱼目混珠,真假难辨。”
柳三哥除下佩剑,将十三镖的皮口袋束在腰间,外穿一件黑色宽袍,扎上一条土黄色腰带,从行囊内取出胡须沾上,卷起裤脚,登上一双旧草鞋,腿肚上抹上些泥淖,头上扎一块褐色陈旧布巾,霎时,成了一个活脱脱的中年渔夫,他取出小铜镜一端详,用邯郸方言道:“我去找大爷下盘象棋。”
看得三人掩口发笑,连连点头道:“象,象极。”
柳三哥却返身走上河堤,唱着河北梆子,向土坯房走去。
他唱道:“大姑娘上花轿哭得泪花花,爹和娘真不易把我拉扯大,怎成想刁媒婆只想把银子扒,将财主的胖墩儿说成了金疙瘩,爹和娘本不该信那骗人的话,再不济也不该嫁这不成器的郎,……”
象煞当地闲极无聊的打渔郎。
老龙头道:“我这兄弟真绝了。”
小龙头道:“三叔怎么什么都会呀。”
丁飘蓬叹道:“三哥是当今江湖的传奇。”
柳三哥唱着河北梆子,走得离那土坯房约有两丈远时,发觉土坯房窗口有人影一闪,接着,一片死寂,窗口黑洞洞的,歪斜的门虚掩着,既没有人声,也没有鸡犬声,那一闪已经足够,能骗得过别人,岂能骗得过三哥,土坯房内有鬼。
他依旧唱道:“大姑娘上花轿哭得泪花花,爹和娘真不易把我拉扯大,本成想小金哥能将我娶回家,你打渔我织布生个胖娃娃,……”
他的河北梆子唱得十分地道,嗓门有些沙哑,却字正腔圆,他跳下河堤,向河边走去,两边的芦苇丛沙沙作声,呈纷乱状,看来这儿还藏着不少伏兵。
柳三哥在芦苇丛间的小道上行走,不慌不忙,依旧唱道:“多怪那黑媒婆处处把银子洒,七大姑八大姨都将胖墩儿夸,弄得咱爹和娘一时没主张,将我这一朵花竟往牛粪上插,好鸳鸯竟打散梦想成白搭,……”
这时,他走到了船边,见船上老渔夫坐在椅子上垂钓,一动不动,只有银发在风中飘动,他走上跳板,道:“老人家,下盘棋如何?”
老渔夫没有反应,老渔夫座位下的船板上,隐隐残留着一些没被冲洗干净的血迹,显见得老人家已遇害?
既然身陷重围,不如假戏真做,他要这艘船,这艘船能载着他们远走高飞。
他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笑呵呵走上跳板,伸手便去拍老渔夫的肩头,他以为拍的是一具尸体,船舱内的人一定会暗笑他中了计,会立即现身向他发起进攻,他将突然返身,攻贼人一个措手不及。岂料,老渔夫突然转身,右臂闪电般刺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咻一声,扎向他心脉。
转瞬之间,命悬一线,他只留心背后船舱内藏着的人,对船舱内杀手的突然袭击,他止少有七种办法来进行反击。
那人哪是什么老渔夫,分明是阴山一窝狼的老大老妖狼所扮。老妖狼的那张没有血色、没有胡须的脸得意地狞笑着,暴喝一声:“去死吧。”
那张脸不象活人的脸,白中带青,分明是个索命的白无常。
这个秘密据点,怎么会被盯上的呢?
在邯郸原本只有分舵舵主一人知道,那是三十六条水道的一个秘密据点,也是逃生通道上的一个重要节点,老渔夫当然是这个秘密节点上的重要角色。他是个外乡人,在邯郸没人知道他的底细,由他来担当这一角色再合适不过了。他一个人居住在这土坯房内,有一条小船,以打渔为生。
老渔夫喜欢喝点酒,但永远不会过量;喜欢孤独,偶而却也会去花街柳巷轧轧热闹,破费几个银子,尝尝腥;这个年轻时的彪悍水手,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世,他已老成那个样了,苍白的须发,佝偻的身体,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么个糟老头子。何况,那个土坯房内除了必须的简陋的生活用品外,没有一件摆设能让人看得上眼。
所以,他那土坯房,连小偷也懒得光顾。
老渔夫可是老龙头的亲信,是老龙头指派来的人,连邯郸分舵舵主对他都要客气三分。每个月,老龙头会将一笔不菲的薪水以他的名头存入汇通钱庄武汉分号,他已七十岁,本来,到今年年底,他将正式退出江湖,回武汉去,好好享用那笔巨款,那笔巨款,足以伴他非常舒适、体面地离开这纷扰的人世。江湖上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再也不会去染指了,他累了。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厄运突然降临了,将他的命运整个儿改变了。土坯房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鬼头鳄曹阿元,一个是迷魂狼杨香香。
鬼头鳄曹阿元将回车巷97号的信息透露给乔万全后,清晨便跟随杨香香去城外见了老妖狼,他要求加入阴山一窝狼,老妖狼捻着下颚笑笑,不置可否,反而问道:“还有什么事?”
各个帮会的老大,好象约好了似的,都是这付腔调,鬼头鳄倒也见惯不怪了,谁敢用一个想杀帮主,生着反骨的人呢,除非那帮主活得不耐烦了,人们信这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自嘲地一笑,道:“昨夜,在下已将消息透露给了乔万全,乔万全肯定会派大批人马去97号搜查,如若侥幸被柳三哥等人逃脱,他们不出城便罢,若出城,最大的可能是走水路,三十六条水道的优势就是水路,所以,为了将柳三哥、老龙头、丁飘蓬一网打尽,在下以为,应着重在滏阳河沿线,布置人马,断了他们的退路。”
老妖狼阴恻恻地笑道:“城外滏阳河码头,邯郸分舵的仓库、骡马车大院、办事处,捕头探子密布,本帮主不信柳三哥、老龙头会从这些地方走。”
曹阿元道:“他们当然不会从这些地方走,不过,他们会从滏阳河未曾设防,没人注意的地方走。”
老妖狼道:“本帮主为什么要听你的?”
曹阿元道:“在下岂敢有此奢望,只是想,天下最大的道上帮会,既与丁飘蓬等人结下了梁子,就一定会趁热打铁,把对头除了,否则,等到丁飘蓬伤愈后,又添了一个死对头,今后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老妖狼格格狂笑道:“这倒是一句实在话,本帮主就爱听实在话。你看,我的人马应布置在何处?”
曹阿元道:“在下与九妹先去探测一番,再来秉告帮主,如何?”
老妖狼道:“可以。”
曹阿元与杨香香骑着马,沿着滏阳河两岸查看,他们看不出有哪些可疑的迹象,当他俩人疲马乏,心生退志时,曹阿元口渴难耐,见堤上有座土坯房,想去讨口水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