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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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说得也对，只是小妹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有大哥在。”
“我怕等我伤好，大哥就不爱开金口了。——大哥，你不知道小妹的心，所以看不准相。小妹可知道大哥的心思。等小妹伤好，大哥你就要离开。——难道你不会吗？因为你是杳杳无形杀手，一个好可怕的名字。——小妹第一次听到吓得魂都飞了，现在听着反觉亲切多了。——你想做的，谁都拦不住。你笑了。你的心思给小妹猜着了。所以小妹妹愿意自己的伤永远不要好起来。”
“别傻啦。燕儿，你的伤不好，大哥就放不下心。”
“所以你就走不了。”
“别胡思乱想。睡吧，燕儿。”
“大哥，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睡。但是大哥叫我睡我就得睡。”
燕儿抓过浪天壁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睡了。浪天壁静静地坐在她旁边。他不愿伤燕儿的心，若是再受刺激，伤痛再次迸裂，会送掉性命的。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救了回来，所以他得顺从她，不能刺激她，有些话等她伤好后再说不迟。
浪天壁是个既冷静，又有耐心的杀手，能从细微处洞察人的心思。
她爱他，这是明摆着的事。从她似醉非醉的水一般的目光中，从她充满柔情的笑靥中，从她抓着他的手的微妙的动作中，浪天壁都感觉着少女的一片痴情。这片情却使他惊悸，，使他害怕。因为他不能用同样的方式去爱他。他已经有了梦蓉姑娘，决不能再去爱燕儿，这是做人的起码准则。唯一的办法便是离开她。
燕儿是个聪明的姑娘，洞察他的心思。离开她也要等她伤好以后。在燕儿的身上，浪天壁感觉到一种梦蓉所没有的东西，一种天真的，近似孩子一般的气质。论相貌，梦蓉不比燕儿差；论温柔，梦蓉也十分温柔；论爱情，他们相爱甚深。然而梦蓉是个豪气胜须眉的江湖女侠，劫富济贫，占山为王。她有她的事业，不会为爱情放弃事业而跟浪天壁浪迹天涯。浪天壁不愿老呆在一个地方，更不愿做山大王，喜欢浪迹江湖，干自己想干的事。他希望有这么一天，当他厌倦杀手生涯，能与梦蓉一起远走他乡。
他的思绪从燕身上飞到远在太行山的梦蓉那儿。
不知她现在是怎么样了？也在想我吧？有半年了，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脂胭山。我得去看看她。等燕儿病好，我得上趟太行山。燕儿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我的心思。离开她，她会伤心的。
素以冷酷著称的杳杳无形杀手也被感情左右，变得心烦。他心烦，是因为心中有情。情为何物，谁都说不清。
剪不断，理还乱，只有怯怯的烛光照着燕儿的脸。
中午时分，浪天壁听得有人进来，心想准是吕老板夫妇。除了他俩还不谁呢？莫不是李义山、北海神君他们？听吕老板说这洞十分隐蔽，连本地人都不知道，李义山他们如何找得到？虽说这样，他还是想出去看看。一想之间便站起来，惊醒了燕儿。
“大哥，你别走！”
“我不会走的，燕儿。——好象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是李义山他们吗？”
“别怕，有大哥在。”
燕儿望着浪天壁一笑，“大哥，其实我心里一点也不紧张。有你大哥在，小妹还有什么可怕的，就是和大哥死在一起也开心。因为我知道大哥是不会抛弃小妹不管的，你说是不是大哥？”
“别说话，燕儿。有人进来。”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034　11：20：50　本章字数：5450

“公子，是我。”
一个女人的声音。
浪天壁当即笑道：“原来是大嫂。”他的心象一块石头似的落了地，不再紧张。他紧张、害怕完全是为了燕儿。
“大哥，那人是谁呀？”
“救我们的老板娘。”
燕儿不觉“哦”了声，“大哥，没事我睡啦。”
老板娘急匆匆进来，将篮子放在地上。见她双眼双肿，浪天壁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公子，”老板娘没说话泪水却先翻下来。“我家男人死啦。”
这话证实了浪天壁的预感。“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被八极门的人打死的。”
“八极门？”
“是。”
“大嫂，你坐下说。”
“公子，咱们夫妇是金钱帮人，开酒馆是为了给于帮主作眼线，也给自己的兄弟行个方便。这是醉老前辈的安排。本来咱金钱帮与八极门井水不犯河水，只是李家大园那一战，咱于帮主杀八极门林云海掌门，从此结下仇恨。八极门弟子见金钱帮便杀。新任掌门是林云海长子林啸，他扬言，为报父仇要杀绝金钱帮。早上的时候，我去集市买菜，回来时，见老吕倒在血泊中。好惨哇，公子。咱们金钱帮有多少弟子无缘无故死在名门正派的剑下……”
老板娘的话不泪水中流动，在血泊中咆哮。突然间，老板娘昏倒在地。浪天壁慌忙给她服了粒玉真丹。她是太痛苦了。太多的痛苦象一把刀子扎进她心脏，相亲相爱二十多年的丈夫居然倒在八极门剑下，谁不疯狂？谁不号陶？让大地化作无情的地狱，让江河成为汹涌的泪涛。
世上之痛莫过于丧夫失子，残酷的天花夺走了她女儿幼小的生命，无情的刀剑又夺走她丈夫的生命。她一生付出的甚多，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又是”什么？在这冷漠的人世间，她已经是孤伶伶一人，无依无靠，惨痛的回忆将伴随着她的风烛残年。
“大哥，好惨哇！”燕儿早已经听得清泪满面。“大嫂的命太苦啦。”
“燕儿，就是这位大嫂与她的丈夫救了咱们。”
“大哥，小妹真不明白，好人为什么总是被人所杀，被人欺侮？老天爷一点也不公道。为什么江湖上没有公道？”
浪天壁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好名侠客所为。他不愿被名所困，不愿象救世主似的行侠江湖，直到他母亲的死，林虎的死，醉不醒的死，林老板的死，才使他的良知从昏蒙的沉睡中醒来，思考着燕儿所说的话，想起一生游戏人生，行侠仗义的醉不醒。他的身上有着一种高贵的东西——更为人性的神性。明白了伟大与渺小，崇高与卑鄙，小我与大我。他双眉紧锁，凝望着洞口。
良久，老板娘才醒来。浪天壁给她喝了碗水。她说：“公子，这里不能久留。咱们得赶快离开。”
老板娘的话没错，这里已经被子人发现，不再安全。但是燕儿怎么办？她伤得这么重，如何走得了？于是他说：“大嫂，谢谢你的好意。咱们还得住几再走。”
冰雪聪明的燕儿知道浪天壁顾虑的是什么，她说：“大哥，我能行。”危险已在逼近，不能再连累大哥。
“公子，小姐醒了。”老板娘说着向燕儿走去，她在燕儿身边坐下，抓起燕儿的手轻轻揉着。“小姐，你的命真大。那天夜里你哥抱着你，就象死了一样。你昏迷不醒，满脸是血，想不到好得这般快。”
燕儿说：“谢谢你。是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大哥吧。”老板娘说，“小姐，看样子你们兄妹感情挺深，大娘看了真是高兴。”
燕和心下一惊，这位大娘搞错了，将我与公子当成了亲兄妹。她眉头一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原来是公子怕人家闲话才这样做的。她只好将错就错。“大娘咱兄妹一点也不好，从小吵架，一直到现在。”
浪天壁笑着说：“小妹总爱胡说八道。”他只能这么说，如果被老板娘瞧出什么，会弄得不好意思。
“大哥，总爱欺侮我，总爱拿小妹开心。好坏的大哥！”
“小姐，我看你大哥对你挺好。你该为有这么一个好大哥感到高兴才是。”
“大娘，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小女子认啦。就算他对我好吧。——他呀非要等到我生病，他才对我好，才哄我爱我。我病一好，他又不理我了，一天之中至多和你说上三句话。大娘，你若不信，可以问他。”
“公子，你妹子说的可是真话？”
“大嫂，你别信她。小妹总爱乱说一通，最不听话了。”
“大哥，你胡说。”燕儿说，“大娘，你别信他。其实我很听话的，尤其爱听大哥的话。大哥，你说是吗？”
老板娘说：“你们兄倒也有趣，活得开心。大娘看了心馋得紧。”
燕儿说：“才不开心呢！”
老板娘说：“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燕儿说：“大娘，我还是第一次听大哥说了这么多话，也第一次看见他笑。因为他的小妹快要死了。若是我好端端的，他才不会理我呢。大娘，我大哥这人最古怪。”
老板娘说：“小姐不会吧。不是大娘说你，做妹子不该这样取笑自己的大哥。”
燕儿说：“大娘，你总是向着他。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对，只是心里憋得慌才这样说。我们兄妹这样惯了，大娘你别见怪。”
老板娘问：“小姐，你这么小就跟着大哥闯江湖，不害怕？”
燕儿说：“不怕。”
老板娘说：“小姐，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尤其象这样美貌面年青的女孩，往往会引来杀身之祸。”
燕儿说：“我不怕。不是因为不害怕，而是有大哥在。他理我也好，不理我也好，我始终跟着他，他拿我也没办法。他是大哥，有责任保护他的妹子。”
老板娘说：“说的也是。兄妹俩在一起，彼此能相互照顾。——公子，咱们晚上就动身。”
浪天壁面有难色，老板娘拍拍燕儿的手说：“小姐，送你到另一个地方去养伤好吗？”
“我听大哥的。大娘，其实多这人最乖，最听话了。”燕儿冲着浪天壁诡谲一笑。
“公子，我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这篮子里是食物，有酒有肉还有馒头，够咱们三人吃的了。”老板娘说，“天黑时会有一辆马车来接咱们。小姐就坐在马车上，不会有事，你用不着替她担心。”
浪天壁问：“去哪？”
老板娘说：“大涤山。”
浪天壁说：“大涤是金钱帮总舵。”
老板娘说：“对。小姐去那儿养伤是最安全的。”
浪天壁说：“在下与于帮主素无交往，恐怕不妥吧。”
老板说：“公子此言差矣。于帮主胸襟磊落，岂是常人可比？而公子又是醉老前辈的知已，于帮主一定乐于相助。”
难得老板娘一片诚心，浪天壁不好谢绝，他又怕欠别人的情，到目前他已经欠了金钱帮好多情，但一时又找不出谢绝的理由。如果不去，到哪儿去找吃的？燕儿根本无法动弹。再说这里是李义山的势力范围，不能保证不被发现。一旦被他们发现，燕儿必死无疑。上大涤山也许是条出路，为了燕儿他只好再欠上一次情，有机会一并还，就是用生命作代价，他也愿意。浪天壁说：“大嫂，你们待我恩重如山，在下以后一定加倍报答。”
老板娘说：“公子，你这就瞧不起大娘了。如果仅仅你的报答，大娘就不会这样做。小姐，你说对不对？同是江湖中人，就应该相互帮助。”
“大娘说得对，可是大哥说的也不错。”燕儿说，“大娘，我大哥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知恩必报，从不食言。大娘，以后你就接受他的报恩吧，这样，他的心会好受些。我呢，以后也要报答大哥的救命之恩。所谓滴水之恩，报以涌泉。大哥，你说对不对。”
浪天壁说：“小妹，你又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是兄妹嘛，大哥救你是理所当然的事，岂能和别的混为一谈？”
“公子，其实你妹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老板娘说，“公子，咱们现在就吃饭，吃了饭睡一觉，天黑后动身。”
老板娘从蓝子里拿出一壶酒，一大包牛肉和四五只馒头。“公子，你喝酒吧。”
“大嫂，这里还有半只鸡，一壶酒，先吃了它。”浪天壁又对燕儿说，“小妹，把这碗鸡汤喝了。”
老板娘端过鸡汤，“鸡汤冷的，怎么喝？”
“我给它加一下热。”浪天壁从老板娘手中拿过鸡汤，用掌发功，不消一刻，鸡汤冒出热气来，仿佛象在变魔术。老板娘惊呆了，叹道：“公子，好俊的内功！”真让她大开了眼界。
燕儿笑着说：“大娘，现在你总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要跟着大哥的原因了吧。”
老板娘笑着说：“小姐的话不错。——鸡汤热啦。大娘喂你吧。”
浪天壁不好意思说：“大嫂，还是我来吧。”
老板娘说：“公子，你喝你的酒。这事就甭管。”
燕儿忽然说：“大娘，就让大哥喂我吧。小时候生病全是大哥喂的。——我这一生病呀，大哥喂呀哄呀的全都干上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浪天壁接过瓦碗，鸡汤一匙一匙倒入燕儿口中，燕儿十分听话，不时瞟着这位冒的大哥。
凡开酒家什么的，男男女女都会喝上几杯。老板娘喝着酒瞧着这对兄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老板娘也不去多想，更不想去追究什么。待鸡汤喝完，燕儿笑着说：“谢谢大哥。耽误你喝酒了。”
“不碍事。”冲着她一笑，拿起酒杯来着。
老板娘笑道：“小姐，你真有福气。——来，公子，干上一杯！”
“大哥，酒好香哇！——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