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游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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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易静静听着，一一记下，心里自有一番计较。
快到了，老鸨子忽得想起来，一惊一乍道：“韩爷啊，这些人都晓得长公主下月生辰，备了的，您……哎哟，该死该死，早该跟你说的……”
韩小易轻轻笑过，安抚老鸨子道：“妈妈安心，小易心里有计较了。”
尹空和听了这话也是安了心。
三人求见，厅堂煌煌，不多时传了进去。韩小易挑眉，居然不是末席，意味深长的看一眼他家尹大爷，韩小易笑想还真是托了尹大爷的洪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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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阳公主即为今上胞姐，又是朝中颇有势力的一党之首，对今上决断素有影响，因此上能够攀上的人，莫不趋之如骛。如今殿下兴致，做东这一席花酒，当然要做足噱头。
这一位进献美玉，那一位赠送美酒，这一位有西域的乐师，那一位就有胡国舞男，好不热闹。
韩小易一边吃喝，一边跟他家尹大爷商量，“……尹大爷，咱们什么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干脆席散了我就把你送给公主吧！可记得替我求功名……”
尹空和听了，一壶酒几乎全数倒在韩小易的衣衫上，这回轮到韩小易哭笑不得。恰好这时有人提议行令罚酒，这一令发的是说女儿却不能有女儿字样。韩小易伸手掸去自家的衣裳上的酒水等着轮到自己，心里盘算好这是溜须拍马的绝好时候啊！
这一帮子人自然想的也是这个，一个个浓词艳曲都把女儿娇美说的好，一番番的听着，都是向长公主献去的。
这一番轮到韩小易了，手拿筷子，敲着杯沿，一字一句道：“丈夫只手把吴钩，欲斩万人头……”这一句出口人都圆了眼睛，说女儿却先写丈夫，这家伙要做什么？
韩小易看他都望向这里晓得自己这巧又取上了，对着长公主一颔首接着念道：“如何铁石，打成心性，却为花柔？……”
此句一出有人念好，韩小易不紧不慢继续道：“请看项籍并刘季，一似使人愁。只因撞着，虞姬戚氏，豪杰都休……”
不等别人说话，长公主先说了一声妙词。
韩小易施施然站起来，却是端着酒杯一口饮了，再作揖笑道：“小人逢殿下赏识，赐座陪饮，却不晓得下月是殿下的生辰，并未备下什么礼物，自罚一杯。甘愿为众位演奏一曲，能愉悦众位，便饶过小易不知礼数吧！”
长公主自然首肯，叫过秋爽把琴送去席上。
韩小易坐下，在尹空和耳边道：“尹大爷，小易宁愿自己羊入虎口，也舍不得你，对你好吧？”
尹空和听了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再听见韩小易在他耳边说：“灭些灯盏可否？”这才动了手，桌上果酒中可用的小物件儿一一出手，登时厅堂里暗了不少。
韩小易这才抱着琴，在席中间坐下，琴放膝头，音调一起便是名士风流。
尹空和听过他这一曲，韩小易闲时自己做的，被他唤作《梧叶舞秋风》，尹空和说你这名儿取得不好，梧叶总要落，该是秋风舞梧叶才对。韩小易就不服气了，你懂什么，我这梧叶就是不落，就是要舞秋风！
除开这些不说，这是极好的曲子。
这一次席间奏来，尹空和听入耳中，越发了解韩小易为何要取《梧叶舞秋风》了，却是有那意味在其中的，果然韩小易有才气的。
曲子将末，却并未完结而是突兀的起了别的调子，尹空和听不明白，看韩小易是极认真的弹着。觉得怪的人却不止尹空和一人，那长公主殿下已然站了起来，朗声笑骂道：“韩知慎，亏你这死人还记得！”
第十八回
韩小易，名知慎，字小易。
当年内宫学舍里最小的侍读，博识强记又聪明伶俐，讨得所有人的欢心。滟阳比他长了五岁，对他最是疼爱。事发时，正是滟阳领着一干姊妹求下了韩小易和他小叔的命。小叔给他取字时，早就远离长安城，流配锦官城，谁人还知道这个字。
滟阳长公主这时叫出名来，席上除了他们二人心中明白，别人一概不知。
这一小调子是当年小时候两人合作而来。那时候韩小易最喜欢滟阳，滟阳也疼韩小易，韩小易说长大要娶滟阳、做驸马，滟阳说到时候你就弹这曲子跟我求婚吧！于是这曲子叫做《鸳鸯小》。
这一出惊慌了所有人，不得其解，却见韩小易终于演奏完了，站起来，笑道：“小易机缘巧合会了这曲子，公主怕是认错人了。”机敏的笑是给滟阳看的，滟阳倒也听懂了其中的玄机，‘韩知慎’这个名字要惹出多少事情来啊！
“喔……也是呢，现在想想又不是那个人了……小易公子好琴艺，怪不得和我们秋爽姑娘一见如故……”话题一转，引到秋爽身上。
长公主心中激动，兴致便不长。没多久这场花酒便草草了结，韩小易这会子却是众人巴结逢迎的对象。
尹空和在边上护着，韩小易跟人家说笑场面话，还时不时回过头来跟尹空和咬耳朵，说些看看韩小爷今非昔比了吧之类的蠢话。全然看不见尹空和为他高兴，这一番下来便是容易了吧？
那长公主为掩人耳目前门走，后门进，要和韩小易把酒言欢自不在话下。至于稍早时候看上尹空和这件事儿早忘到爪洼国去了。
尹空和守在门边，因是借人家秋爽姑娘的屋子，秋爽姑娘并殿下的女侍、护卫都在。呆一会儿，秋爽姑娘便劝说尹空和先去休息，这里一切有她照看。尹空和不知道怎么拒绝，回一想还有殿下的人在，也就放心回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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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一瞬便觉得不对，尹空和想反正逃不掉，就这样吧！
推门入了，他和韩小易同居的屋子里，坐着三人。虽看不见，尹空和知道，是师叔段柚芸、右使金四泯，还有师傅林柚浔。
点燃灯，尹空和跪下，一一叩首叫过。自己位及左使，辈分上到底是小的。
“你还认师傅，这点为师倒是欣慰。”林柚浔面色冷凝，话一出口先寒了尹空和三分。见他并未答话，素来知道他性子的林柚浔便不再刁难，拉了手寻着脉象，边探边问，说：“谁给你治的伤？这几个月又是怎样过的？哼，躲在这种地方，你还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尹空和不晓得要怎么回话，这时候对自己问来问去的是师傅，下令缉杀的也是师傅，师傅究竟想什么，全然不知。尹空和这时候觉得要是自己有韩小易的本事，就好了，保证能讨师傅老人家的欢心。
“说话。”摸过脉象，林柚浔知道徒弟并无大碍，扔了他的手命令道。
“是个在锦官城专门给妓‘女、小官儿看病的医生治的，这几个月都是和救命的恩公一起的，送他来长安城便是报恩。”尹空和老老实实的说。
段柚芸冷笑一声道：“只是恩公？你可是为他死都心甘情愿呢！忘了？”段师叔说罢把韩小易今儿着迷的春宫图册丢到尹空和面前，“不知道是你还是你的恩公有这兴致呢……”
右使金四泯闷声笑出来，道：“段姐姐你吃醋吃得好离谱，吃到男人身上去了哈哈哈哈！”
“你见过那人就知道……哼……”段柚芸不想理会那油腔滑调的金四泯，别过头去再不说一句。
林柚浔不说半句废话，“叫你去锦官城查案是师傅考虑不周到，中了他们的奸计，害你重伤……”
“师傅，你谋篡教主之位，徒弟不敢苟同。”
“噗哈哈……”金四泯整个一看笑话的，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林柚浔看过一眼金四泯，对于他的言行不做评价，对尹空和道：“你不苟同也就罢了，为何不见为师。一而再再而三，逼着为师下辑杀令，你很好，长安城里不顾教规躲在这种地方，倒是聪明。”
“如果见师傅，势必师命难违，岂不是更……”
“躲就是个办法？”林柚浔要拍桌子，尹空和低头道：“躲起来也比帮着师傅一错再错的好。”
“尹左使，想死还容易些呵呵呵呵……”金四泯落井下石之事终于干了。
“徒弟是这么想的。等到把恩公的救命之恩报了，便回来，到时候要杀要刮都是师傅您说了算。”
“这话还听得。林兄，就这样吧！你看看尹左使那样子，哈哈哈，你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么？早跟你过你这徒弟跟你不结缘的哈哈哈……”金四泯这小老头儿不免又想起林柚浔收尹空和那时候的事情来。
林柚浔渡江，尹空和跟着父亲摆渡。同船的和尚看尹空和好，编一套什么机缘说尹空和跟佛有缘，要人家把孩子舍给庙里，不然这辈子孽障缠身，进不了轮回。林柚浔看不起这和尚招摇撞骗，跟人家爹爹说这孩子身量好是练武的材料，要不给他做徒弟？和尚急了说这孩子跟施主你不结缘，一句说到林柚浔头上来，林柚浔这徒弟便收定了。
这么些年来，尹空和能文能武不错，这一点儿林柚浔看得很准，他的徒弟，十几岁江湖上便有名的身手。和尚说的不结缘，也是很准。这个徒弟一根筋的，认准什么便是什么。林柚浔虽然时时被他气的急火攻心又跳脚，但也舍不得爱徒。旁人推波助澜的，一来二去对尹空和也就有些听之仍之。
这一回惹的他来人家不惜发出了辑杀令，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灭火的。但是和教主派系的征伐正紧，林柚浔也觉得这么对自己的徒弟似有过分了。因此上强压了心中的火，亲自来把人弄回去。主意早就商量好了，与其让他在外面既不能帮自己还被对方追杀，不如让他回来派做林澹的教习。
师徒几番把话说明了，尹空和也同意。在尹大爷的心里，不认同师傅的做法不代表他们没有师徒情谊，不出手帮忙即是，再者小师弟林澹的教习是一早就答应的。尹空和想与韩小易报恩的事情，从今夜看来，也是尽心了。
段柚芸见到尹空和首肯，莫不高兴，说罢催促众人离开。尹空和却是跪着不起，求师傅让他再留一夜，与恩公做些话别。
林柚浔听了只是问他你那位恩公可是白天和你在外出入的小公子什么底细等等，尹空和据实以答，林柚浔只丢下一句“身入草野则远朝堂”便走了。
尹空和叩首送走了三位师尊，心下里莫名的空落落起来。
起身开了门，望向前一重院落的二楼，灯火明着，韩小易一定和长公主叙旧到最兴致处，这时还需要尹空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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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阳长公主是要韩小易现在就去公主府的，韩小易红着脸拼命摇头，嘴里嚷嚷我在这里住的惯着呢！才不去你的高门大户找罪受，别人不知道还以为韩小爷当了你的面首小爷呢！嗯，这名声要不得要不得……
滟阳听他这些话就晓得他是醉了。也就遂他的愿，爱住就住吧！当下吩咐叫上十几号人来随时使唤不止，又开出一单子的添补，既然韩小易要住来凤楼，这园子就要像样子。旁的什么人住的和这园子近了的，全都遣散了，还传一对皇家的侍卫守卫着，这架势是要把来凤楼的偏远变成韩小易的府邸呢！
都安排完了，才想起叫人把韩小易送回房间去，自己则是马不停蹄又进了皇宫。韩知慎这人的事儿，不跟皇帝说，那是欺君的大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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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易觉得自己是走回来的，可实际上，尹空和看见的是两个女侍把他架着拖上楼来的。赶紧上前接手，打横抱了往房间去。
那韩小易皱着鼻子闻闻，突然面上露出憨憨的笑，脸一侧靠在尹空和的胸膛，手一抬搭在尹空和的肩膀，咂咂嘴叫道：“尹大爷……小易回来了……”
“回来就好。”尹空和在他耳旁低语，他挠挠耳朵，咯咯的笑，也不晓得他笑些什么。
“……”韩小易笑够了时，已经被尹空和放在了床上。刚刚离开了尹空和的怀抱，韩小易就不干了，伸手乱抓，抓住他的衣襟死不放手，倏地就睁开了眼睛。
“不许走……”
嘟嘴红脸的模样，娇气的调子尹空和都没有注意到，尹空和只听到韩小易说不许走，尹大爷心动了。
握住韩小易在自家衣襟上的手，尹空和轻轻的在手背上落下了吻。韩小易便安心了似地，闭上了眼睛。
尹空和想这就作罢吧，和韩小易不是一路的人呢！
起身要到外间榻上去，腰带突然被人捉住，还没回过神来那韩小易红着脸、喘着粗气凑上来，“你亲我……的手！”
“没有。”尹空和矢口否认，不是醉了么？“你醉了，乱说。”
“人醉了，心没醉。”韩小易笑，一口亲在尹空和脖颈上，双手揭开尹空和的腰带，抽出来扬手就丢了出去，“给我吧，尹大爷。”
说罢，两手双双伸进了尹空和衣裳里面，一左一右扒了开，对襟的衣裳霎时就被脱了去。
韩小易这醉酒色狼张嘴啃上肩头，一口一排牙印，一直咬到脖子上，这时候不作孽了，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在耳郭后面，一下一下，像是舔舐在尹空和的心坎上。
尹大爷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