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尘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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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唬俊�
“知道，可是——”我还想分辨，但却被她温和地打断：“拜托你，让我放心，好吗？”
我咬着嘴唇，不出声了。青葵这么温柔的请求，让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好吧，但是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肃宅呢，难道这里还没有他们家安全么？”
青葵狡黠地微笑：“这里有历代督道的护持，一般情况下非常安全。”她把“护持”两个字咬得很重，神情让人觉得她话里有话，“可是那只是一般情况，显然眼下不属于‘一般情况’，明白？记住，一定要我或船长亲口告诉你，才可以回来！”她强调着“亲口”，“我们的通信被监视了，我怕他们耍花招。”
青葵直直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我无处躲藏，只好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青葵，我被你弄得好害怕……”
他们这种如临大敌草木皆兵的阵势使我非常不安，青葵站起来，笑了笑，然后把我搂在怀里。
我把头埋在她粗糙的袍子里，感觉身体有点发软——真想就这样一直被她搂着，因为这样我才能感到真正踏踏实实的安全……然而与此同时，我也能感觉到青葵急促的心跳……
“我也怕。”她在我耳边轻声道，声音很是坦诚，沉默一会儿，她又补充道：“……但是我们都跟值得信任的人在一起。”
我无声地点头，她放开我。
“若不小心看到了我们的加持过程，一定要装作没看见！”
我猛然从她的眼神里领悟了什么，我知道了！可是我更希望我没有明白，我希望我对他们所谓的“加持”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这些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肃宅一定是其中一个加持地点！
“现在我还不知道伏火会的弟子想干什么，不过，等我调查清楚，就不会那么恐慌了。”青葵说，我注意到她说的是“我”，而不是代表整个下界的“我们”，“等我们的加持生效，不论他们想干什么，都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毕竟这里是下界界神的领域，他们没有可能凭着现世界神的契约就在人家的地盘上胡来，他们的法术也许还能生效，但我不相信下界会容忍。”
“嗯。”我点了点头，希望我什么时候也有青葵的从容和沉稳。
有片刻，青葵呆呆地抬头仰望着肃宅的大门，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喊：“青葵！”
是修篁，她没有直接自己开门，而是大声喊青葵。
青葵跑过去，对着门外大叫：“报上名来！”
“修篁！”
“证明自己！”我这才发现青葵握着船杖。
“刚认识的时候，你把我的名字和喜瑶搞混了，还说……”
“够了，够了！”青葵的脸一下子通红，修篁一进来就被她捶了一拳，“别净捡我丢脸的事说好不好？！”
趁修篁和我站在一边的时候，我悄悄问她：“是什么事呀？”
修篁瞥了一眼青葵，强忍着笑：“不能说！她会杀我灭口！”她一本正经，青葵回过头来使劲地瞪我们。
“督道！我是溪路！”门外有人喊。
“说点只有你我知道的事情！”青葵大叫，脸通红得可以冒出蒸汽，回过头来冲我和修篁咆哮：“你们两个别听！”
“怎么可能别听？”修篁抗议，假装伸过手来堵我的耳朵，我刚想问她为什么不堵自己的耳朵，就听得门外来人不假思索地说：“执业仪式上，你把茶从我的领子里——”
“我都说了好几遍对不起了！前辈！大人！你怎么还耿耿于怀……”青葵垂头丧气，笑着摇摇头让到一边。这是我见到一个年事挺高的从未见过的小老头儿走进来，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解，他又看了看我身边的修篁，随后他走过来，对我点了点头：“请问你是——”
“我？”我张口结舌。尽管他看上去挺和蔼，但我怎么能确定呢？我紧张得忘了言语。
“她是我的学生。”修篁想替我解围，可是与此同时我也脱口而出：“我是青葵的助手——”
“哦，明白了。”他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
“炼青葵。”这次连名带姓呼唤青葵的冰冷声音来自映术厅，我大概猜到了是谁，小心翼翼地探头一看，映术厅墙上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出现了，映出一间跟青葵的映术厅差不多的屋子，笠光站在画面中央，漠无表情。
“笠光老师——”青葵握着船杖绕过我紧张地小跑过去，冲到映术厅中间，抬头望着那白衣男子，“我知道你能操控映术厅，就一定是本人没错，但是——还是要请你说点只有你我知道的事！”
笠光平静地开口，可是说出的内容却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故意在拿青葵开心……“第一次见我，你躲在思仲身后，还差点吓哭——”
青葵很崩溃地以手扶额：“不，不行，这件事不是还有船长和思仲知道嘛……”
“那么，去年过年，我去找你，你把我错认为普通亡灵，还骂：‘你这个愣头青怎么随便进人家屋子？！’呢？”
青葵窘迫地忍不住哀叹一声，“导师，你别耍我了，这件事毛羽知道！”
笠光面部简洁的线条似乎变得柔和了，但并没有让青葵发现。
“那么，第一次给你上课，你连着两天一动不动，最后昏倒呢？”
青葵强忍了很久，却不敢去打断他的话，等到他说完，青葵才低声说：“算了，算了，导师请你饶过青葵……进来吧。”青葵用船杖拄着地无精打采地站直身体，然后后退了几步。
笠光又面无表情了，他径直从他的映术厅越过墙壁跨进来，丝毫不在意他把青葵搞得多么窘迫。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倒开玩笑。”青葵非常无奈而大胆地冲笠光说，走过去指挥映术厅恢复原状，返回时经过我身边，把头磕在我的肩膀上，同时压低声音，嘶嘶地说：“他绝对绝对是耍我玩儿的！”
“真难想象！他那种人……”我趁笠光没有看着我们的时候说。
“真的！他……”青葵语气肯定地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小青。”
不是被笠光。
“哎！”青葵忙不迭一个急转身面对着重又充满画面的映术厅墙壁，这次是船长。他没等青葵说话，就说：“有一次你高烧烧糊涂了，使劲扯着我的袖子，还管我叫‘爸’……”
“见鬼！”青葵高声诅咒道，张着嘴巴僵在原地，整一个石化了，却没有否定，“不行！你都说我烧糊涂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船长突然扯到了一件完全无关，以至于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的事情上去：“我想告诉你，我想起来一件事，现在才想起来要跟你说：常菲的那一种借催眠术之名的神秘法术，其实就是后来你研习古卷时重新发现然后修改更进的释魂术，就是你用‘像风’作为引语开头的那个。”
青葵的表情突然变冷了。“所以——？”
“——我只是想说，我知道你这一生最大的两个愿望。”这一次，船长严肃起来，神情极为认真。“第一，你希望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另外一个，你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在督道的职位上独当一面，不依赖我们的保护。——常菲看到的。”
船长话毕，只见青葵缓缓地低下了头去。片刻之后她毫无征兆地把手中的棍子用力朝画面一砸，伴随着一声既羞又悲愤的咆哮：“永、远、不、要、对、我、提、常、菲！”
棍子径直穿过画面，直冲着船长飞去。他敏捷地一把接住，然后迈出画面。
青葵恨恨地喊“关”时，嗓音都嘶哑了，我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眶中竟汪满泪水。
门外众人发觉气氛有点不对，纷纷探头进来查看，青葵低着头撞开他们飞奔出去，船长追了几步，向着依然满脸惊讶的众人做了一个“止”的手势，又把手上的船杖抛给我，然后急迈几步，追到到一半，门外有个人大叫一声：“思仲！”他只好折了过去。
“我是淅蔚！”他大声说，“只有你我知道的事？”
“我们刚刚吵了一架！”听见是船长，思仲的态度顿时恶劣起来：“呆子，怎么是你开门？凡姑呢？”
我真的很吃惊，思仲这么叫他，他也不生气，而是让到一边让思仲进来，又在门口向外左右张望。口中还叨念着：“咦，怎么还不来？”他缩进门来，“明明说好了十分钟。”
“你的时间观念是不是有问题呀！才过了六分钟，鹤勰住得离这里那么远，有那么快吗！”思仲气呼呼地朝他嚷嚷，船长只是耸耸肩：“也是。”
青葵从她的房间内再度出现的时候，已是一袭气度不凡的纯黑长袍，明亮仿佛会发光的银色手镯出现在她的左手腕上。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向四面八方袭去。看着她向我们走来，惊呆了的我只有一个念头：她、她不是人！
——这句话绝对是出自本能，而且我发誓绝对不是骂人！只是她的气度，我实在是没办法想出别的感叹了，尽管她面色绯红，而且很明显看得出刚刚哭过。
“凡姑！”思仲立即发现，“你没事吧？”
“没事了。”青葵语气平淡地说，随即话锋一转，“你家现在有人吗？陌念在吗？”
“在。”思仲见青葵不说，也就很体贴地没有追问。“今晚全域戒备，我不敢让他出任务——你听见三四分钟前，船长的隐形呼啸通报了吗？”
青葵点了点头。“在修篁来之前，‘一切资深执事警戒，一切执事导师听令：警告现习弟子留在安全地带’。”她背诵道，“我还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资深执事，戢锐又不是我的现习弟子，为什么这个‘隐形呼啸通报’通知的范围会包括我。”
修篁来之前？三四分钟前？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呀！
想起青葵刚才呆呆地盯着门的动作，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吧？
船长□来说：“所有的高层执事都会听到的。”
青葵高傲地说话，都不肯看他一眼：“行，好吧。——你所理解的‘资深执事’的范围还真是宽啊！”
冷场，肃静。
仿佛全场的人都在竖起耳朵听我们这里的对话。
青葵不顾一切地对思仲说：“能不能把戢锐带到你家去？她不能留在这里。”
思仲点头。青葵用眼神示意我：跟他走。
“不，不用了……我认识路……”我尴尬地推辞着，结果，青葵和思仲异口同声喊了起来：“不行！”
青葵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了微微焦虑的神色，她匆匆忙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加快了语速：“戢锐，千万别忘了我刚才对你了说什么！”
我本能地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她抓着我的左手的手腕上，督道引职封环银色的光芒刺激着我的眼睛，迫使我挪开了目光。我现在无法注视着它，那引职封环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
我抬头看着青葵，她望我，我点了点头。
思仲把我送到门口，打开门让我进去。陌念听见动静跑了出来，惊讶地盯着我们。他的目光在我和思仲脸上来回跳动，带着微微的迷惑。
思仲在我身后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迟疑地迈过门槛，回头正想张嘴——
“快一点！”思仲匆匆地打断我，摆手催促我进去。
陌念犹疑着说：“思仲导师——”
思仲望向他：“什么事？”
陌念似乎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思仲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他只是举起双手面对我们做了一个推的动作，仿佛是示意我们去里屋。然后拉着门上的兽衔环将门合上——他的身影消失在门缝中。
还没有等我们都呼出紧张的一口气，门突然再度急速打开。我和陌念都吓得向后一跳，陌念不知被什么绊倒，总之我回头看时，发现他仰面坐在地上。
思仲重新出现，这一回，他整个人跳进门内，用背把门抵上——他一副充满活力的少年模样，把我看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陌念！”他大声叫，也不顾陌念的狼狈样子，仿佛没看见似的，“差一点忘记——除非我亲口跟你说，警戒解除了，否则不能离开这里半步，甚至不能把门打开，知道吗？”
“知、知道……”陌念有点发傻地坐在地上，抬头仰视着他的导师，“不能开门……如果有访客怎么办？”
“这时候没人会出门的！……”思仲大叫，转念一想，随即又改口，“如果来人有入内的许可，他自己会进得来的，总之你不要碰这道门！——戢锐，你也一样！”
没等我回答，思仲就又走了，留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他那浅色衣袍翻飞的影子。
“你从督道那边来的吧。”陌念一边嘟哝着，一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屁股，与我并肩向里屋走去。我也顺手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灰，他本能地躲闪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他又任我一通乱拍。
他的话我根本用不着回答，他自己也知道，便接着说：“今晚全域戒备，导师被他们召走，都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听得出他不乐而不安，我想安慰他，但却无处开口。陌念把我让进厅里，待我在桌边坐定之后，他才进来。走了几步，他又回过身去，把厅的门也关上了。
“干嘛？”
平时厅的门基本上是不关的，至少在我来的时候是这样。
“嗨……关上安心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