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尘音-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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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葵坦然地承认：“不知道，什么？”
“她拥有窥天道的力量，但是她临终时，为了行检会，已经耗尽所有。所以，她那个时候所窥见的天道，可能……”
“会不准？”青葵接口，“但是……我觉得，雅阙听上去不是一般人……顶多是有误差吧，而且本来这个‘一千年’，就是一个约数，你不能掐着秒表计算呀！而且确确实实你们遇见了！你们不是说在过去从来没有遇见过吗！”
陌念低声给倦秋解释什么是秒表，青葵突然忍不住想笑，接着又深深地困惑起来，为什么自己那么坚持劝说呢？她其实也没有把握啊！
陌念与倦秋小声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他们注视着青葵，陌念说：“我们……会留下。”
青葵脱口而出：“因为我说的话？天，你们给我好大压力啊！”
“别，别！”倦秋拍着青葵的腿，“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你要有什么压力？我们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即使遇不到其它人，至少我和他已经遇到了！而且是你帮的忙，你带我来这里！”
青葵望着他们，感激地呼出了一口气。
“更何况，督道的直觉，向来会准。”陌念轻轻道。
“对了，”倦秋碰碰陌念的手，“你是来到下界之后才改名叫陌念的吗？‘陌念’是四字诀的开头，你是故意的？”
青葵环顾他们，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四字诀。不过……四字诀本来就属于他们的时代。
“那是我改的。”思仲说，“陌念原姓顾，名叫顾念，但是他回想起前世之后非常颓丧，我命他改作‘陌念’，犬莫频频顾念’之意。”思仲将手放在弟子的肩上。陌念侧过头看着自己的老师，含蓄地冲他一笑。
青葵想起刚刚进门时意识到的工作报告的问题，遂提了出来。
“……她原是预外死亡，没有其它执事阅见她，但我的渡导术还未出师，我没有经过修篁和笠光导师同意就擅自跑去引渡她……恐怕……”青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倦秋认真地听着，她开始了解到青葵的一些情况。
“凡姑，你这不是预阅。”思仲严肃地说。
青葵听了之后一下子睁大眼：“思仲你也这么认为？我也相信这不是预阅！但是它用预阅的法术可以稍微控制！”
“凡姑，这很奇怪……”陌念也皱着眉头，又转向思仲，“老师，这是什么？”
“没听说过——”思仲说，考虑到青葵的感受，急忙刹住。
青葵摇了摇头，有些忧虑，“嗯……我还是去跟笠光老师说一下好了，顺便告诉他我擅自引渡的事。”
“你会被骂诶！”陌念叫起来，但思仲赞成青葵的决定。
“小凡你去，这种事情不能瞒，也不能撒谎。”
青葵表示她懂，又看了一眼陌念和倦秋，“阿陌放心，笠光老师应该不会找倦秋的麻烦。”
笠光听了之后，没有过多地斥责青葵，只是叫她留下来，当着他的面写一份详细的工作报告交给他，而且还答应帮青葵寻找答案——笠光自己也从没遇见过像青葵这样的预阅。一开始他听说青葵又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看见虚影，还很生气，一度把青葵吓得不敢说话，但后来听了青葵的说明之后，他又道了歉。
青葵紧张极了，事后忍不住就向笠光抱怨起来，说他不应该每次都先把她吓个半死，然后再道歉，不苟言笑的他听了之后似乎有反省，青葵觉得有点小惊喜，但心里也知道，这就像是霜钟对尘音一样，那些古老的性格，是改不了的……起码笠光会听会反省，已经比霜钟好很多了。她也不是真的很介意，毕竟当了笠光的学生那么久，吓也被吓惯了……
笠光无视时间，彻夜整理大堆大堆当天交过来给他的工作报告。他让青葵坐在他旁边，不时地探头过去看她写字，然后提醒她要写详细一些，尤其要仔细叙述她那种预阅的情况，青葵嗯嗯啊啊地答应着，一边写得飞快。现在已经十一二点了，她困得不行，想赶快写完去睡觉。
笠光没注意她的时候，青葵会偷瞥笠光手头的工作，心里觉得其实笠光的工作要比她辛苦得多——她不喜欢督道大动干戈的工作，但是反过来也觉得这种天天对着文书的工作更折磨人。她轻轻叹了口气，在桌子上趴得更低，头枕在胳膊上，鼻子快要碰到飞速移动的笔尖了。
“写字坐好！”笠光在青葵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你快碰倒它了！”
青葵忙坐起来道歉，帮着扶正被她推得摇摇欲坠的一叠报告，但是不多会儿，笠光就无奈地看着刚才的那叠东西现在哗啦一声坍倒下去，有些滑到他的面前，其余的散了一桌子。他忍着没做声，想在青葵望向他的时候以瞪视警告，但这回青葵没一点反应。笠光绕到另一侧看，发现青葵写着写着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轻轻抽走青葵手中的笔和压在手下面的报告，看了一下，原来青葵已经写完了。笠光叹了口气坐回原处，自己收拾好倒塌的报告，放远一点，仔细地读起青葵的作业来。
一两点钟的时候，青葵觉得手压得很麻，只好很不情愿地醒过来，这倒好，发现自己原来在笠光的办公室里睡着了，她猛然之间吓了一跳。一动，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背上滑下去，青葵本能地伸手一抓，是一件长袍，盖在自己身上，但好像不是自己的……转过头一看，笠光居然还像刚才那样坐在旁边，做着相同的事情。
“呃……老师……”青葵小小声叫着。
笠光转过身看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但最后只是道：“嗯，你去房间睡觉吧。”
“唔。”青葵答应着，但突然发现被压麻了的可不止是胳臂而已……她只好无奈地等在原处，揉着腿，想着这麻劲儿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刚才好几个执事过来有事，都表情奇怪地看着你，好像很想问我这是怎么搞的。”笠光随口说道。青葵忍着笑，哈哈，想来他们也不敢问大渡导这种跟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事儿……
笠光看见她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熟练地将她一把抱起来，直接抱到她的房间里。青葵都不好意思说话了，好在笠光只是叮嘱一声：“明天早上来找我。”然后就关上她的房门出去了。
同窗
下界。
周一晚上。
青葵狂奔着冲进修篁家里，见她家只有她一人在，立即扑到了修篁怀里。
修篁被她弄得惊讶不已，仔细看着青葵，却发现她一脸喜悦，还没说话就先望着自己笑出声来。
“你怎么了？”修篁捏捏她的脸，“怎么这么高兴？”
青葵的眼里满是笑意，她偏了偏头，顽皮地说：“不告诉你！”
“哎呀？那我还不想知道了呢！”修篁故意逗她，假装毫不关心的样子。
青葵像没听见似的，接着就告诉了修篁。
原来是今天在高中部的晨会上，学校宣布了联大主办的国际高中竞赛获奖名单。青葵高兴地说着，她和她的同桌居然一起通过了，尽管两人考的是不同的科目，还说着宣布之后班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接着还提到她做了一个新成立的社团的干事……
修篁原本是笑着听的，但越往后，她就越难过……
青葵不记得了，那天的事情，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青葵啊，这件事其实你已经是第二次得知了！而你却像是刚刚知道的似的……为了聆墨，你竟然愿意付出这种代价……不过，我懂。
修篁凝视着自己的弟子，心中涌起强烈的疼痛感。眼前青葵的身影似乎和那天记忆中的她重叠，随后，那肃宅的黑暗中，青葵闭着眼的那平静而寂寞的面容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你两次的反应还真是完全不同呢。青葵。
“修篁……”青葵敏感地意识到什么，“怎么了？”
修篁晃过神来，“噢，我在认真考虑，你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它人呢！若他们知道了，觉得你上大学没问题了，会不会让你做更多工作……”
“啊。对哦。”青葵一顿，认真地思考起来。
——青葵，这个，可是你那天自己对我说的啊。
现世。
周二。
开学的时候，青葵被莫名其妙地抓去当了科学课代表。
那是在发新书的时候，班主任马羚随意地叫了一组学生去教材室领取课本，他们回来后也顺便让他们把书给发下去，这组学生就是青葵所在的那一组，发着发着，马羚忽然说：“干脆你们这组的同学先当一下课代表吧！”紧接着指着站在靠墙位置的那一男一女，“你当语文的，你当数学的，”她挨个儿点着愣成一堆抱着崭新课本站着的同学，“你，外语；你，历史；你，政治；你，地理……”又揪住正在发书的青葵和另一个女生，“科学的科目比较多，你们两个一起当科学课代表！”
青葵还没反应过来，马羚又转过身去对着全班同学乱点她的班委会成员了。看着这新班主任选人的方式，青葵吃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另一个“不幸”被点中做科学课代表的女生迎上青葵的目光，调皮地眨了眨眼，做出一个“我的天哪”的表情，青葵忍不住，只好回了她一个无奈的微笑。马羚还在那儿喊着：“刚才被点到的同学等会儿把名字报到新班长那儿！班长把名单登记好交给我，新班长叫……叫什么来着，快，你自己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
于是，青葵只好又承担起一份责任，每天和那个女生一起负责收发科学作业。今天早上，要收的作业格外多，直到早读、晨练都完了，马上就要上第一节课时，青葵她们两个还没弄完。
那个坐在她前面的另一个科学课代表风晴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桌子——她的桌子被全班的物理化学生物三科的作业弄得一团乱——一边转过头来，看着青葵混乱程度相当的桌面，呵呵一笑：“我们该庆幸我们没被点中当语文或者外语课代表！”她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那个男生，示意他是倒霉者之一，“他还要带早读呢！”
“是啊是啊……”青葵不由得赞同，又说，“风晴，我们不如分开收吧，你收生物我收物理，剩下的化学看组长们爱交给谁就交给谁！”
风晴连连赞同，接着仰起头扯着嗓子对全班同学大叫：“组长们把生物作业交给我，物理作业交给炼青葵！”
有好事的组长远远地嚷着：“化学呢？”
风晴大声喊：“随便！”
话音刚落，那个说话的男生便大喊一声：“风晴接着！”跟着把他们一整组夹在一起的作业隔着两条走廊向这边抛了过来。风晴连忙转身，伸手试图去接，但这事就发生在一瞬间，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呀！紧接着青葵就听见“砰”地一声响，“哗啦”一阵水声，窸窸窣窣的纸散落的声音，同时还有她同桌的一声惨叫：“谁！”
那组长把书抛过来，很没准头地砸在风晴的后面一排，青葵同桌杨柯鹏的桌子上，糟的是杨柯鹏的桌面正好上放着没盖盖子的矿泉水，于是那叠作业、矿泉水瓶、连带着杨柯鹏的一个打开着的笔袋，全部翻倒，混乱地摔到地上去了。
“哎呀！”受害的还有风晴的同桌，他被泼出去的矿泉水淋湿了半个后背。青葵俯身到课桌下忙着抢救同学们的作业本，风晴恼火地对着那惹祸的组长一通叫嚷，那组长慌里慌张冲过来向着四人连连道歉，那组长的组员们发现出了点事，忍不住担心地吼起来：“周代捷你小心我们的作业本！”杨柯鹏似乎觉得应该生气，但是面对这样的混乱又觉得很好玩，最后绷不住笑了出来，和周代捷一起去拿了拖把拖地，五个人好不容易才踩着上课的铃声收拾好烂摊子。
数学课已经上了一半了，风晴同桌的后背上还是一片湿，课上，他几次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不时伸手去摸，杨柯鹏想起刚刚的事情，使劲忍住，还是从鼻子里笑了出来。
前面的听见杨柯鹏笑，哀怨地转过头，开玩笑说：“梁柯鹏，幸亏你喝的不是汽水……”
杨柯鹏一本正经地小声说：“彭劲师，我姓杨……”
青葵强忍着笑，继续认真看着数学老师在黑板上板书，提问一个同学：“那个谁，快求这圆的方程！你说过程我来写！”
“那个谁”同学只好站起来，知道现在刚开学没多久，老师都记不住大家的名字。
青葵也不知道这同学叫什么名字，她听着他说过程，越听越觉得混乱，感觉那同学的答案不对。杨柯鹏也在她旁边低声说着“错了错了”，青葵知道他的数学很厉害，就是凭数学获得了保送联大的资格，所以确定那位同学的答案是不对，但老师还是继续抄着他所说的话。
青葵在草稿本上写着自己的过程，听见老师终于打断那个同学道：“那个谁，这方程怎么变成代表直线的了？是不是你把那个圆剪开拉直了？”
全班哄堂大笑，青葵茫然地抬头看黑板，却发现不明白大家都在笑哪里。
那位幽默的数学老师接着转向全班问：“有没有人记得那个求圆心坐标的公式啊？”
大家都微笑着没理他，他又说：“没有人记得？我也不记得了！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