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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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让老头子给惯得……”赵成达两手叉腰看着妻子，把气撒到了赵家老爷子身上。
高淑英笑了笑，心里不赞同丈夫这句话，拖着强调“可是！不惯着，谁能长这么大啊！高勋也不容易。。。。。。。”高淑英别有意味的看了丈夫一眼。
赵成达瞪了妻子两眼。
高淑英干脆转了头，不屑看丈夫，过了一会
“要不你物色个人替他管着？”
“你以为你儿子没这么做？”
高淑英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虽一年到头见不到赵高勋几次，可高淑英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在外面给赵家抹黑，儿子不愿意回公司做事，肯定有他自己充分的理由。别的不说，单看着赵高勋能一起和公公生活的满自在，高淑英就相信自己这个儿子也肯定是个孝子。
想到这里，高淑英笑了“没准他就这么打算的呢？他终归是心里有数的。”　语气里的满意程度不言而喻。
“他多少也得懂点才成。不懂员工疾苦、不懂各项基本业务操作，是不行的……。”赵成达的口气也缓了下来。
赵成达和高淑英没谈拢！

但赵成达还是决定给赵高勋来个釜底抽薪，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刘振刚我另有任用，你赶紧给我回去！”
赵高勋那时还躺在床上养精神头，想了想自己这过去三年的自在，回话“把职位给安排的高点！”就摁了电话。

赵高勋答应的如此痛快，又让赵成达感觉事情顺利的太意外了些，拿着话筒看着妻子，自言自语“同意了？”
高淑英不解丈夫的意思，又跟着反问回去“同意了？”
赵成达点了点头。
高淑英抓了把柄“儿子做事是有分寸的！”暗指丈夫那顿发飙实在是意无所指！

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合作了三年的刘振刚和赵高勋，伴随着一个高升，一个回了公司，合作就此结束。赵高勋从此一头猛龙下江，刚开始那两天还正儿八经的扑腾了两下，呆在那里试了试水深水浅，后来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给员工灌输了小事不用汇报，大事没有的管理理念，每隔几天抽出那么几个小时，管理着公司这些鸡毛蒜皮吃喝拉撒的事情。

赵高勋接到刘振刚转来的这个电话时，人正在家里还没睡醒，昨天晚上应几个哥们的邀请，又出去玩了几把扑克，买了早点回来吃了，刚摸上床没多少时间。
“喂？什么事？”赵高勋摸着了床头柜上的那个响得快要自己人命的手机，把手机搁在枕头上，紧靠着耳朵，闭着眼睛在那儿问。
刘振刚听着电话里懒洋洋、还没开嗓的声音“我说赵总，太阳都上半空了！”
刘振刚知道赵高勋作息没有规律，应酬多到常常不分黑夜白昼，按时睡觉就更不用提了，直接是奢望。
“老刘，你这么早打电话不是为了叫我起床吧？”相交多年，赵高勋知道刘振刚，是不会这种时候打扰自己的。
“那倒不是，B城的一个公司打来电话，说用了我们公司的半成品，结果干出来的成品却比别家少了了8％，让我们去看看。”
赵高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不愿意具体管理公司是一码事，但是到手的财神爷又因为质量问题吓跑了，让自己少赚了钱，这个是亏本的买卖。赵高勋想得很明白，首先问了自家产品的情况“我们的产品还有内在问题？”
赵高勋初来乍到，又三天两头的不去了解公司运转，对公司的具体生产业务根本就不了解。
刘振刚很肯定“不会，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建议你问一下夏经理情况。这是那边老总给我打的电话，具体情况可能一会就会传真过去，你得找人去看看传真上写的是啥情况，心里好有底。”
“和这个客户合作几年了？”赵高勋想了解客户底细。一般来说，老客户有对待老客户的处理措施，新客户有新客户注意沟通的地方。
“从我一接手就有，得有六七年了。”　
“知道了。”

1小时后，赵高勋回到了公司。
夏家南正拿着那份传真，打电话一道道的环节落实情况：从生产监控到发货，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在那儿重新核实。
夏家南是个认真的人，虽说不相信自家出了这样的问题，但是事情还是要再落实一遍，心里好有数。
赵高勋走到夏家南的办公桌前，用手指弹了弹桌面，桌面发出了浑厚的响声，夏家南把话筒拿离了耳朵边“赵总，什么事？”
“落实清楚了？走！拿着我们的产品到B城去一趟。”
夏家南点了点头，又嘱咐小谢“谢，把具体情况继续落实。”

B城是夏家南的家乡。A城和B城同属于海滨城市，一个东端，一个西端，距离3个多小时的路程。
夏家南心里别别扭扭的坐进了赵高勋那辆越野。






、第六章

第六章
一盒抽纸随意放在了前面的副驾上，被夏家南扔在了车后座上。
车里飘着一股烟味，夏家南瞟了眼安放在车前面的那个香水座，里面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已经干涸了。
一串佛珠挂在车里，来回旋荡。
车子很快驶上了高速，赵高勋单手撑住方向盘，闲话家常般问“夏经理，老家是哪儿？”
夏家南开始在心里先打了个问号，接着又老实回答“B城。”
“哦？”赵高勋的脸上起了兴趣“这么巧？”
夏家南皮笑肉不笑“一般一般。”
“夏经理多长时间回家一次？”
夏家南想了想自己忙碌的工作，回家的频率？还不如夏妈跑A城看自己来得勤快“不一定。”
这种说法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开头，简直是不让对方继续产生往下谈话的欲望。赵高勋点了一颗烟，打开车的上窗，呼呼的风声随之灌了进来。
夏家南抿了抿从耳朵边处掉出的头发，开始若无其事的看着玻璃窗外的车流。车内的气氛瞬时沉闷了下来，赵高勋继续单手操着方向盘，车速却越来越快……被超越的车也越来越多，夏家南突然觉得自己把话头往死里摁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想出声阻止却又不得要领，但要是再让自己主动拾起来，夏家南自付自己还不会干这么没面子的事。两厢默默无言中，夏家南心思转了半天，就摁了音乐按钮，想来有个声音在车内响着，还不至于那么静谧，两人的空间也不至于会那么尴尬。
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流泻了出来。
夏家南没想到赵高勋这种人也听蔡琴的歌。在赵高勋留给夏家南那一知半解的印象中，赵高勋这种人应当适合听一些快节奏的劲歌热曲，这么慢节奏的歌从赵高勋这儿听到，还真是大大出乎夏家南的意料，简直可以说匪夷所思。
赵高勋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夏家南现在根本就不了解，除了认识他这个人，知道出处哪儿，其他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妨碍夏家南靠着那点仅有的印象来评判赵高勋。
不管这第一印象对错与否。

蔡琴的歌夏家南也喜欢。以前是夏家南去夏家北那儿时，经常被迫跟听，后来听得喜欢了，自己就去专门买了蔡琴的CD，声音天籁不说，语调和缓而令人神怡，夏家南就经常在这样的歌声中入睡。为这，夏家南还遭了夏家北的调侃“不容易啊！70后的能影响80后的女青年。”

赵高勋知趣的关了上窗，又放慢了车速，保持了一个平稳的速度前行。
狭小的空间，悠扬的音乐，无所事事的心态，越来越沉的双眼，夏家南很快就要犯以前瞌睡的老毛病。更何况战斗到黎明还没睡上两个小时的赵高勋？
赵高勋的眼睛就开始不听使唤。

一首歌唱毕，又接了一首《恰似你的温柔》，还是首超慢节奏，夏家南就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静静的窝起来，眼睛不经意的瞥了眼单手开车的赵高勋，这一瞥不要紧，夏家南出了一身冷汗，两手紧急一撑座位，坐起身，出手就用力拍起了赵高勋的胳膊，口气也顾不上尊敬“喂！喂！”的喊了起来。
赵高勋迷瞪着眼，又慢慢回过神来。
夏家南指了指路边，车子就靠着驶了过去。
夏家南的魂又回了去，　“赵总，睡眠不足！”夏家南的话总是直白的让人难以招架。
犯错误被捉，赵高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表情丰富多彩，承认“睡的有点晚。”
夏家南暗暗缓了口气“要不，先休息会？”
赵高勋看了眼夏家南“不用。你跟我说一下产品情况吧！”
车子又继续发动。
夏家南看着赵高勋胳膊上因为刚才自己心急而用力拍打留下的那几个红色指印，暗暗心惊自己刚才下手确实够狠不说，又偷偷欢欣幸亏这几个指印留在了赵高勋的胳膊侧面，他人不易察觉。好似报了审核时赵高勋的不到场之仇，夏家南的心情莫名高涨起来。
“哦！我觉得公司的产品没问题，一直严格按着工艺做，与给其他工厂供货的产品质量一样。再说8％的差额，差距是非常明显地，再说我们的半成品里面含有骨头，也不会有那么多水分可以流失。反正我们的产品没问题，要出问题也是他们的问题。”　夏家南对自家生产的产品有绝对的信心。
其实赵高勋就想找个话题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但夏家南把话浓缩了，这是她一贯的说话、办事风格，绝不拖泥带水，能用一句话表达清楚，绝不说一句半，即使话语直白的让人难以接受也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赵高勋的理解力很强，夏家南刚才那句“我们”也令他很开心，点了点寸头“那就好，我们也不屑干那些个歪瓜裂枣的事情。”
夏家南很赞同赵高勋这句，捧了场“那是，大公司干得都是正儿八经的活。”

“你来公司干几年了？”
赵高勋又开始发问。
夏家南这次没把话头掐死，顺了赵高勋的心意“3年。”
“3年？”
“是啊！”夏家南配合着赵高勋的表情又补了一句。
赵高勋继续看着前面的道路“干得不错！”
夏家南谦虚了一句，词和前面那句一摸一样“一般一般。”
赵高勋的脸上带着笑意“夏经理，不用谦虚，你就承认你自己干得不错又怕什么？”
“差得远了。”
谦虚是人之常情，自信如夏家南也同样不例外。
“难道是领导眼力不够提拔了一个业务能力一般的人？”这次是赵高勋主动把话掐了个半死。
这是夏家南第二次无措。
重重的难堪！
夏家南在心里立即用双脚把躺在地上的赵高勋狠狠跳着高踩了一顿，这还不足以解恨，又在意念中踢了赵高勋两脚。
刚刚才高涨了点的气氛就这样嘎然而止沉闷了下来。

夏家南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脸上也不会遮掩，肃着脸朝赵高勋看了一眼。
赵高勋透过眼角的余光，立刻抿紧了嘴唇。
仿似原本脸上露着些许笑意，只是速度太快，一闪即逝。　
夏家南以为自己闪了眼，看到的是错觉，再转头去看那侧脸，已是一副刀枪不入的端庄形象。

少顷，赵高勋主动别了话题“会开车吧？”
夏家南摸不清赵高勋的用意，回答得不果断，带了点犹豫“干嘛？”
“不干嘛？聊天会吧？”赵高勋继续问。
夏家南看着赵高勋，心思百转，明白了赵高勋的意图，报复回去“没做过陪聊。听收音机可以吗？”
赵高勋更绝“我能和它聊天吗？”

夏家南怕了赵高勋开车打盹，决定敞开手，“行，有什么话题那你就聊吧。”
赵高勋眼睛继续盯着路面，问题却立即上纲上线“有男友吗？”
夏家南的眼睛立即给了赵高勋一个360度全正面，脸微微上色，“我的隐私不便透露给你！”
赵高勋“吱吱”两声“这是你让我问得。”
“我没让你问这个。”夏家南又回了过去。
“你也没限制题材啊！”赵高勋也不甘示弱回敬了一句，斗嘴还能保持头脑清醒。
夏家南想了想自己刚才说得话，好似理屈，“换一个话题。”
赵高勋的眉眼都带着笑“这脾气，估计也……。”
后面的字没说，可夏家南这人的理解力也不比赵高勋差，领导都早不像领导的样子了，做下属的也就没有必要再去看领导的眼色“有没有也不管你的事。”
“怎么不管我事，领导有权给自己员工谋幸福。”
赵高勋说得大言不惭、正大光明。
夏家南鼻子哼了一声“我要申明一下，聊天不要涉及个人隐私。”
夏家南及时的订出了新规矩。
赵高勋似也不在意，点了点头“成。那就换个话题。你家有几口人？”
夏家南看了眼赵高勋，赵高勋心惊，解释“这个好像没涉及你个人隐私啊？”口气在“个人”上面加重了语气。
“3口。”夏家南在心里叹了口气。
3口人就意味着夏家南是独生子女，赵高勋不从正面问，也能从侧面得出结论。
“有堂兄妹吗？”赵高勋还是不直面问。
“有。”夏家南都懒得思考了。
“他们都在哪儿工作？”
“B城。”
“请问你是老大、中间还是老小？”
“小的。”
赵高勋“哦”了一声“那这就可以理解了。”
“什么意思？”
夏家南不明白。
“一般来说，老大是劳累命，中间的是受欺负的，小的总是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