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晓棠的故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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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懊恼地举起杯子，再次为失败买单。
第三把他叫了十，我叫了五，他出了五，而我一不小心也出了五。我欺他酒醉：“你看，你输了吧，喝！”
他默默地端起杯子，我暗中高兴——看来这家伙已经让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再加把劲，今天晚上有望使两条腿回家。
“哥们儿，”他突然直视着我，拍拍我的肩膀，“忽悠谁呢？该你喝……”
有输有赢，这也是赌博的特点。吃够了它所带来的甜头，该吃剩下的苦头了。沧浚逐渐破解我一个又一个诡计，我的胜率稳步下降，最后又基本回到了“你一杯，我一杯”的情况。一次连续猜输六杯之后，我脚下的大陆开始运动，而第七次我又猜输了。
沧浚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大喊着“战士就该上战场，酒鬼就该死酒缸”，把盛满雪花的杯子推到我面前。
“哥们儿，先记上成不？”
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本人概不赊帐。快点儿喝，不然罚双倍哈！”
我肚子里一阵反胃，头也大得厉害，这杯下去肯定不会好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捏着鼻子一口扪吧，最多不过明天去医院报个到。
我正凄然举杯准备一饮成仁，一只纤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让我代他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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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COSPLAY
更新时间201146 10：29：07 字数：2207
我回头一看，是柳香香。她端起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本来出于礼貌我至少应该说声谢谢，出于疑问，或许还会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出于前几次的教训，最后应该要请她消失的。但出于摄入酒精过度，我的反应却是直接泄下气来，一头砸在酒桌上。
昏睡中我一直提醒自己柳香香在我旁边，要小心防盗。但这种状态下的我已经无力、也无心再思考，任凭自己被挪上挪下，挪进挪出。最后我躺在了一个柔软的平面上。她仿佛在对我说着什么。
然后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上次那家宾馆的床上，而香香已经不在。
上次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原来是她。
出了宾馆我仍然感觉一阵眩晕，胃里也极不舒服，于是找梁爽要了他的学生证，就近跑到校医室去开药。走进去一看，沧浚和土豆正躺在里面呼呼大睡，手边垂着输液管。沧浚口中振振有辞：哥俩好啊，六六六呀……
……
电话响了起来，是晓棠。她说她们同人社团周末要参加一次盛大的CosplayShow，地点在锦江大礼堂。
【一定要去看哦，这可是我在高中阶段的最后一次表演……】
星期天，我一早就起了床，穿了一身自我感觉最体面的衣服，兴冲冲地出了门。刚走到楼下，梁爽叫住了我。
“堂哥，等下我……我们一起走。”
“嗯？你小子去哪里？”
“和你一样。”
在周末早上十点的公共汽车上，扶手纯粹是摆设品。上车前你会听到售票员大喊一声：“同志们收腹，再上两个。”
然后，人们拥挤在一起填满了整个空间，前后左右都是肉垫，完全不用担心会被一个急刹车放倒，这时候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旁边的人有狐臭，或者谁放了一个新鲜的屁让你无法拒绝。
我把双手插在裤兜，懒懒地窝在人堆里随波逐流。
“梁爽，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我突然想起来，问道。
“昨晚你问我妈去锦江大礼堂该坐哪路车，我就知道你也去那里。”
“哦……你去那里干什么？”
“今天那里有个CosplayShow，朋友说是高中的最后一次，让我一定去看的。”
“啊？！”
所有人头转向我。
我抱歉地对大家微笑，然后压低了声音问他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嘛……”他脸有些泛红，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被挤热了，“反正你又不认识……”
我怕的就是那个人我认识！
“哦，我知道了……是你新交的女朋友，是不是？”我强装若无其事道。
“哪有！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我是被逼着去的！”
看他这反应，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心里仿佛出现了一群满天乱飞的鸭子。
“带哥去看看，反正四海之内皆兄弟……姐妹嘛，我还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那……好，但是你可不要乱说话哦。”
下了车，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和梁爽一起踏进了已经成为Coser们临时化妆间的、紧靠着锦江大礼堂的德克士。梁爽四处张望，我也四处张望。不知道我们张望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心想如果等下梁爽走到晓棠的面前对我说：“堂哥，这就是我朋友”，我该如何面对。
是杀了他还是杀了晓棠，或者是自杀？
梁爽在一个桌子前停下。
“嗨。”
“来啦？你看我订做的衣服怎么样？”
我的视线也从远处的角落骤然回拢到声音的始发点。
是她！
我伸出手对女孩微笑。
“小青，你的造型非常特别。”
女孩惊诧地看着我，一边生硬地和我握手，一边问：你认识我？
梁爽似乎吃了不小的一惊，他在旁边解释，“小青，这是我堂哥，叫梁平……”然后又回过头来问我，“堂哥，你认识小青？”
晕，见了熟面孔，一时口快。
这个女孩叫兰小青，是我——也就是梁爽——的高中同桌，曾经一度追过我——也就是梁爽。有云道“女追男隔层纱”，当时我差点就要妥协了，结果晓棠在关键时刻一棒子横插进来，于是我们之间的故事只能以一句“相见莫恨晚”而匆匆告终。
要说长相，兰小青也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但她在我心目和晓棠比起来自然就得主动让道了。她的性格和我不是很对味，做个亲密无间的红颜知己可能可以，做女朋友的话就稍微差强人意，想必成不了大事。
后来她在大学时代交过几个男朋友，都是无疾而终，毕业前夕还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其实还一直喜欢我，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我问她除了吃饭还有没有别的节目，她说还有唱K，我问她除了唱K还有没有另外的打算，她羞涩地说已经在某某宾馆订了房间。于是我惨叫一声，然后告诉她自己突然不小心让盒装方便面的叉子把屁股扎了，伤情严重，估计去不了了。
我正恼于如何圆谎，小青却先开了腔：“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在我们学校门口开了间音像店吧？我去过几次，当时看你和梁爽长这么像还想问你认不认识他呢，没想到你是他堂哥……”
幸好！我倒不记得她有来过，估计当时我正忙着打苍蝇没注意到她吧。我赶紧接茬，“对，对，当时我听你同学叫你名字，所以就记住你了。”
我觉得我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可以和政治家一较高下了。
我和梁爽坐在桌边看兰小青化妆。
晓棠还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也可能因为她去了另外一个化妆区。这样也好，至少不用让她看到我和梁爽同时出现。我玩弄着手机，寻思着等到演出开始之前再给她打电话。
兰小青和梁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过发言的主体是兰小青，梁爽大多时间只使用一些语气助词。
“今天我们表演的内容是《火影忍者》和《黑衣骑士》……哇，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今天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惊喜的！”
“哦……”
“我在《火影忍者》里面演小樱……你看，我的妆画得还可以吧？”
“诶……”
“哎哟……剧情里面鸣人和小樱是恋人……那个演鸣人的男生说暗恋我很久了，可我又不喜欢他……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他扮演情侣，实在太难为情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嗯……”
“你说怎么办啦！”
梁爽惊醒了一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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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开场之前
更新时间201147 10：31：30 字数：2112
兰小青就像一只收音机，不管你有没有在听，她都会很敬业地在那里叽叽呱呱。上高中的时候我就深受其害，上课的时候她叽叽呱呱，下课的时候她叽叽呱呱，再上课的时候她叽叽呱呱，连我趴在桌上午休的时候她还叽叽呱呱。而且她的天线永远工作正常，没有开关也不怕电池用完，同桌三年我能活着走过来，自己感觉是相当不容易的。
眼下她有了新的广播对象，让我如释重负，只是可怜了这个叫梁爽的小子。
“你知道吗？这次的《黑衣骑士》是我们高三年级的最后作品，完全原创哦……可惜女主角是陈晓棠不是我……”
这句话倒让我来了兴趣，于是我竖起耳朵，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做她的听众。
“和她搭台的是年级里公认的级草陈池，”兰小青向梁爽抛了一个暧昧的眼神，连旁边的我都不寒而栗，“但是我觉得他的气质不如你……”
梁爽仍然只是“哦”了声，一看他呆滞的眼神我就知道，他现在的思维肯定是处于游离状态的。也难怪，我从来就觉得我和兰小青就像同为一电荷的两个正电子，永远也擦不出火花来。
“那个黑衣骑士的故事讲述的是……喂，人家说话你在听没有啊……”
我不经意望向窗外，透过玻璃窗猛然发现晓棠和她的几个女伴在马路对面，正往这边走过来，糟糕！今天没带上土豆来帮我牵制梁爽，真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要让她和梁爽见面那就大事不好了！
我回头看着梁爽，这家伙还呆在那里，兰小青依然口吐莲花，我靠……
等一下！土豆不在，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兰小青吗？机智聪明的我不禁计上心来。
“小青……你们在哪里换衣服啊？”
她停下来，“礼堂里有专用房间啊，怎么了？”
“我刚才听说解放军代表队来了一个师，两千号人都要挤到里面去换衣服，你现在不赶快去，等下不知道有没有位置哦……”
她大惊，说她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解放军代表队，我说这是临时通知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才听朋友说起。
她赶紧一把抓起零散在桌上的化妆品和道具往包里塞，我怂恿梁爽帮她提着服装袋去礼堂里占位置，还特意为他们开了德克士的后门。梁爽无奈地提着大袋小袋跟我挥了挥手，示意进场以后再碰头。
也幸亏这德克士有后门。
临出门的时候兰小青回过头来。
“两千多人……他们表演的节目是什么？”
“不太清楚，可能是三国演义吧……”
我信口打发了她。
等晓棠进门的时候，等待她的是拥挤房间中一张宽松整洁的桌位，以及摆在上面的饮料、薯条。
“晓棠请，晓棠的姐妹们请——”
我扮成中世纪伯爵管家的样子，彬彬有理地为她们开门并把她们引到座位上，并帮她们把行头搁好。
“哇噻，是昨夕情缘的帅哥哥！现在是晓棠的男朋友吗？”
“好周到哦，晓棠你真幸福，连我们都跟着你沾光了呢！”
“怎么，晓棠，把帅哥泡到手了都不跟姐妹们说一声啊！”
一番客观的表扬把我赞得喜滋滋的，这群女孩子真是天真、诚实以及可爱！
除了某人。
“哎哟，晓棠，你家的哈巴狗养这么大啦，还会摇尾巴……”
不用想，能说出这种鸟话的非水晶无人胜任也。刚才那么远的距离下我只顾着数人头去了，没发现她也在其中，不然现在桌上的饮料和薯条一定会做一次N－1运算。
晓棠送给我一个感谢的笑容，和女伴们坐下来，打开化妆包开始上妆。
我则明知故问。
“今天你们表演的节目一定很精彩吧？能不能先透露一点内幕？”
晓棠一边画眼影，一边答，“嗯，这次我们上的原创节目。剧本是年级上的大才子陈池写的，大家看了都觉得非常棒，破天荒的一次就拍了板。”
陈池的名号我听过，貌似高二的时候在《星星诗刊》发表过几篇稿子，从而成为各年级语文老师口中的金牌宣传对象，动辄就说他写的东西有深度，是王勃的现代版，莎士比亚的复刻版，苏格拉底的2。0版，把他捧得跟真的似的。我就不太感冒。在我眼里，所谓的“有深度”本身就是一种趋于病态的思想状态。不知道从哪里看过一篇诗，介绍说是中国新一代诗歌之星的力作，很有深度，很有张力，给人启迪，催人进步。他那篇诗算上标点符号只有十六个字：
大海啊，全是水；
骡子啊，四条腿。
从此我就对所谓的诗人抱极大反感态度，并打心底里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有文化（其实连这一点都有待商榷）的叫化子，靠那些别人看不懂，八成连他们自己也看不懂的破烂东西四处行乞。
在我高中三年的印象中，陈池就是这号人物。沧浚说我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能有一点这样的成分吧，但我相信自己的观点总体上是没错的。
所以，从晓棠嘴里听到对他的夸奖，我很不是滋味。
“对了，老梁……这出Cosplay的结尾部分我也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