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晓棠的故事-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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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齐了，我们面对面坐定。我们举起盛满葡萄酒的马克杯，一般来说，干杯之前要讲几句祝酒词。讲点什么好呢？
“呃……这个，享受每一天！”
虽然这里不是铁达尼号邮轮，我也不叫Jack，但我仍然认为这句话自己说得很经典。
“为你山寨版的‘享受每一天’，干杯！”
我们相视而笑。
扫视一圈，先尝哪个菜呢？鉴于肉食动物的信仰，我夹了一筷子盐煎肉。
不愧是晓棠的手艺，佐料、火候都刚刚好，不嫩不老，不咸不淡。葱香完全浸透到肉中，吃起来口感很不错。
“呜咪、呜咪、呜咪！”
再夹一片炒鸡蛋，酸酸甜甜的，也甚是好吃！
“呀咪、呀咪、呀咪！”
“怎么样？”
晓棠期待地望着我。
“嗯，不错不错，很有点大师的风范，给你打90分！”
她撅起嘴，两个小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为什么不是100分！”
“这个嘛……所谓菜式，那是要追求色香味俱全的，你烧的菜香和味是没问题，但是这色么……颜色这么浅，看起来不是那么让人垂涎哒。”
她叹了口气，懊恼道：“谁叫酱油不多了呢，不够的我都只好用其他佐料代替，颜色当然没那么好看啦……”
小丫头，居然敢在我厨事包青天面前扯谎！我炒菜的时候明明看见还有大半瓶子酱油的，哪会不够！
“水平不到家也不用不好意思嘛，其实颜色淡了点也没什么，看起来挺环保的……”
“本来就用完了嘛！”她不依不饶，竟然跑到厨房去把酱油瓶子拿了出来，“你自己看看，哪里还有！”
咦，果然是没有。那我刚才用的酱油哪来的？
我钻进厨房，把那个我用的酱油瓶子拿到鼻子边上一闻。
然后我什么都明白了。
走出厨房的时候我满脸笑容，“对不起，晓棠，刚才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知道就好！”
她得意地摇头晃脑。
我坐下，夹了几块炝莲白到她碗里。
“吃吧，趁热，吃凉的会坏肚子。”
她像小宝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菜吃掉，然后小口刨饭。
“来，再吃点西红柿，营养很丰富的……”
看着晓棠很享受的样子，我语重心长地问。
“怎么样，这西红柿好吃吗？”
她嘴里还包着饭菜，说话咿呀咿呀的。
“这是偶自己炒的，当然好吃哒！”
“嗯，好吃就好……”我欣慰地笑了笑，“晓棠，你平时都喜欢吃这种酸酸的东西吧？”
“嗯……”
“哦，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不过偶不吃太酸的东西。”
咦，是不是空调开得太高了，我的额头怎么结出了汗水一滴？
她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不吃东西……什么表情啊，吃坏肚子啦？”
“吃、吃！”
我赶紧夹菜。
“哈，”她满脸的好奇和期待，“还没尝过老梁的手艺呢，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了……”
说着，她罪恶的筷子伸向了那盘无辜的青椒炒肉丝。
“等等！”
我也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
她一愣，“怎么了？”
“你确定你喜欢吃青椒肉丝吗？”
“就算本来不喜欢，只要是老梁做的，我都会喜欢吃！”
撒谎！我马上做两盘凉拌铁刨花，你吃不吃？
回到正题，她又想要去夹青椒肉丝，我则赶紧用筷子挡住她。
“那就是不喜欢了？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让你为了我吃不喜欢的东西，我会内疚一辈子！”
她怔了怔，“没有这么严重吧？”
不管她怎么样，我始终坚持不让她吃那盘青椒肉丝。看实在拗不过我，她最后也只好放弃。
看她一副泄气的样子，我非常于心不忍，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我有我的苦衷。
饭吃到一半，桌上的菜也已经被扫荡得七七八八，那盘丝毫未动的青椒肉丝俨然成了辽阔平原上的一座丰碑。我看晓棠有几次想试探，一见我警惕的眼神，又悻悻地拈其它菜去了。
其实最痛苦的人是我，这盘菜就像是我儿子，虽然制造过程没有十月怀胎那么艰苦卓绝，但再怎么说它也是我亲手哺育调教出来的。结果呢，连让它妈妈亲一下都不行，我不难受吗？我不伤悲吗？
都怪它先天营养不均衡，长成了畸形。
“老梁，好好的一盘菜，炒出来为什么不吃？你自己不吃，还不让我吃！”
“吃、吃！”
我使劲把儿子夹到碗里，才吃几口已经是热泪盈眶。当初周星星在炒饭里加洋葱，丢翻了薛家燕。我……唉，而今尝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晓棠疑惑地看着我，“耶？吃饭让饭给噎死的人倒是听说过，可是吃到满脸泪流……别家打丧伙我也没见过有这么动情的哒。”
我一把擦掉两行鳄鱼泪，呆呆地望着晓棠。
“这该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难受……”
看我这副失魂落魄、肝肠寸断的样子，晓棠似乎也心软了。她过来坐到我旁边，把我的头抱到她的胸口，温柔地顺抚我的头发。
“好啦好啦，别哭啦……人家都没哭，你个大男人哭什么？再说，就算是最后的晚餐，吃完了我也不上十字架，你也不用当二五仔，怕什么……而且说不定明天早上咱们心情一好，还一起煮个早餐呢……乖，听话，不哭了，最多我答应你……”
当她说到“答应”的时候，我把头探出她的怀抱，狡黠地看着她。
“我答应你，以后我们分开了，我每天会尽量挤一点时间出来想你，节假日延长半小时！”
我有没有说过我最恨别人给我开不能兑现的银行期票？如果没有，那么现在我补充。
本想要求她开放借贷窗口，至少让我这个未婚青年切切实实享受一把已婚待遇，可话还没出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香香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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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节 晚餐 下
更新时间201177 13：24：17 字数：2103
怕晓棠产生误会，我一路小跑到卫生间门口才把电话接起来。她的声音很悦耳，柔顺得像涓涓溪流。
＇喂……是我……＇
＇香香，我知道的。＇
她一笑，声音有些调皮。
＇那我应该叫你梁平还是梁爽呢？＇
我不禁失笑，身隔千山万水，心距地球火星，还讲究个啥呢？
＇你习惯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你在那边还好吗？＇
＇还好，好歹在法兰西生活快十年了，要再适应不过来，那我岂不是连山顶洞人都不如了？＇
我挠挠头，＇也对，看来是我婆婆妈妈了。＇
那边没有再传过来声音，要不是没有出现忙音，我差点以为是电话断掉了。正要“喂”一声试探一下，她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昨天梁平来找过我……＇
手机险些掉到地上。虽然诺基亚的产品向来以抗摔打著称，但把晓棠家的大理石地板砸出个窟窿来，却也不是为客之道。
她不会是又……了吧？
＇但是我告诉他，我要寻找新的生活……心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容纳他。＇
虽然有点对不起我那苦命的堂哥，但我还是在话筒里“Yes”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之前我牺牲色相和感情做出的努力，总算是看到了收效。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梁爽……如果我说拒绝他是因为我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人，你相信吗？＇
＇当然。＇
我扫了一眼卫生间里的马桶，找到下一句话的灵感。
＇现在你的心里一定有了你自己！以前你的心里只有那个人，渐渐地迷失了自我，所以整天魂不守舍，茶饭不进。现在终于摆脱了他的阴影，做回了真正的你自己，就像一只马桶冲掉了大便，又变得干净漂亮了！我要祝贺你哒。＇
马丁。路德。金，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你没白死，你终于后继有人了！
香香当然知道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沉默了片刻，却也释然。
＇呵呵……或许你说得对……梁爽，算着这两天你就要走了吧？这个中国的电话号码我也打算注销掉，今天打电话来是跟你道别的。＇
我一笑。
＇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搞不好我还能再我的那个世界碰到你呢。到时候你回国探亲，如果看见我在街边擦皮鞋，可别忘了照顾生意哟。＇
电话那头传来她爽朗的笑声。
＇你还是那么不正经……我不穿皮鞋的……＇
傻丫头，明明说我不正经，干嘛还要接我的茬？
＇反正……我祝愿你幸福快乐，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无论多久以后……＇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虽没有之前在咖啡店那么强烈，但我却感觉更深沉。这种话……应该是在“恋人结婚了，对象不是我”那种情况下用的吧。
＇你也一样，香香。保重身体，珍惜每一天……＇
无比唏嘘感叹地挂上了电话。她对我……还留着一丝恋人未满的挂念吧？
谁叫我是一个如此拉风的男人呢？谁叫我又是如此的专情呢？谁叫晓棠……不要啊！！！！
说时迟那时快，当时那双筷子离她的嘴只有零点零一毫米，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后，那双筷子的主人会彻底讽刺我。我平生做过无数次饭（加上方便面……），这一次是我自认为最失败的。曾经有一顿现成的晚餐摆在我面前，我闲得蛋疼，等到弄砸之后才后悔莫及，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叫外卖，如果非要让我自己做一道菜的话，我希望是……来一桶。
我的惊叫迟了半步，没有毒蛇的诱惑，晓棠最终还是走上她老祖先夏娃的旧路，吃了那个不该吃的苹果。当初我一直觉得亚当太**，为什么不把自己媳妇看好，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亚当正在接电话。
夹着青椒肉丝的筷尖没入了晓棠的嘴巴，她呆呆地看了看我。我抱以一丝赧笑。
“不好意思……我以为它是酱油，结果它说它是醋……”
这顿晚餐开局很美好，结局很尴尬，饭后晓棠多吃了两片酵母片，而我的背后则留下了一排朱砂掌印。
……
我们约定次日下午见面。离开晓棠家之后，我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翻出了诸葛老头（小的那个）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侯再拨……嘟嘟……＇
关机了啊……我晕。
走了几步，我脑子里突然一闪，不对！这手机提示音怎么变成男中音了？！
我又翻出诸葛老老头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
＇喂，别装了，哪家通讯运营商是让老头子来念这段话的！＇
＇您所拨打的电话真的不在服务区，有事请留言，没事请挂机，改天请你吃宵夜……嘟嘟……＇
无语。
按照诸葛老头的说法，明天我只要在凌晨的时候出现在D大附近一带就可以了，不需要再去见他们。估计这是他们不接我电话的原因吧。桥还没过到一半就开始拆板子了，这两个死老头还真TMD现实。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路过一间商店的时候突然有沙子跑进了眼睛，于是对着橱窗揉眼睛。玻璃中的我稍微显得有些消沉。
在这个世界里，和晓棠在一起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只有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敢把真正的心情显露出来。虽然晓棠似乎能够接受，可我心中仍然压着沉重的石头，我走之后，还有谁能去安抚她寂寞的心灵？
我对着玻璃中的自己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很不舍得？”
“不舍得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要走？”
“你能跳出来帮个忙吗？帮我照顾晓棠，代我陪伴她走下去……”
“哎哟，我傻啦？你是镜像里的人啊……”
等等！我脑海中突然闪过沧浚和诸葛老老头说过的话。
“你和梁爽，有时候感觉是一个人，有时候又像两个人，不过更多的时候，你和他却像是分离开的半个人……”
“哈哈哈哈……要找周瑜，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我怎么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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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节 镜子里的我
更新时间2011720 0：37：33 字数：2530
这一夜我彻夜难眠，拳头里紧紧握着那枚钻石戒指，想起了从前。曾经和晓棠逛百盛的时候，她指着玻璃柜台里的一枚钻石戒指对我说“我想要”，我摸了摸裤兜，摸出四十多块钱的碎钞来，一看标价，差了两个零。于是我对她说钻石材质的太硬，晚上睡觉容易硌手，要不我给你买个塑料的吧？她当时就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可是在她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里，却有一瞬的黯然掠过。
记得邱二扉说过一句话：或许她不是想要你的承诺，只是想看到你热爱的心。
这位世纪伟人曾有过一段撕心裂肺的爱情故事。虽然深爱着对方，可他在感情世界里太过谨慎，患得患失，也吝啬每一个承诺。渐渐的，恋人被他的冷漠所伤害，最后伤心离开。（故事里是这么说的，但到底伤心不伤心，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