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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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这麽想，刚坐上驾驶座的俊妃馀光发现这车的周围似乎徘徊著几只花豹……那是精灵吧？看来就算钥匙没拔也偷不走。俊妃暗忖，说不定路西法开得太快打滑或者有人想蓄意撞车，还会有其他精灵冲出来当安全气囊。精灵间要是工作分配得好，说不定这辆车还能飞呢。
俊妃还没从父母允许的私奔中这个冲击反应过来，也还没来得及难过，更没能思考刚刚阿母说的命能保住就好是什麽意思。Bugatti Veyron不愧是做出世界最快、世界最贵的车牌，不过一会，车子来到一间爬满藤蔓的矮房前，西法熄火，带著俊妃就直接进入矮房。嗯？你说跑车？放著自然会有人来泊车。
虽说鬼王开什麽车谁管得著、鬼王去哪哪还需要别人的同意，但是俊妃认真的觉得西法这样是嚣张了点。接下来他们逃亡的路程，就跟当初老妆带她逃亡的路线大致一样，开门、找下个门、开门，只是西法开的门少了点。又不一会，俊妃还来不及在墙边啜泣她好不容易逃亡成功，现在却又走著同一条路回去，最难过的是这条路还变短了。
最後一道门，俊妃永远记得。她逃亡的时候这条路是从暗到亮，现在是由亮渐暗，彷佛她所走向的未来是黯淡无光、没有结果。她走著，突然沉重了起来。她不是後悔，也不是哀伤，只是她为什麽又要回来呢？
路西法见她挣脱自己的手，停下脚步。
「怎麽了？」他问。
是为了他吗？就为了他吗？那这个男人，又是为什麽非要带她回来不可呢？
「为什麽不放过我？」她反问。
男人见她这麽问没有迟疑也没有半点扭捏，好似这个答案他早已顿悟许久。如此浅显易懂的问题还需要想多久呢？
「你不知道吗？从你到我面前来挑衅我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
「哈哈。」俊妃对他如此跳TONE的回答似乎也见怪不怪，大笑了几声。
「你不知道吗？我这麽做都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上钩了吧，笨蛋！「看，现在你不就离不开我吗。」
「……」
面对俊妃的反击，西法无言地完败。
终於还是到了最後一道门前，西法打开门，先踏进了昏暗的彼岸。而俊妃还在光里，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她还站在有太阳的世界里。也不问俊妃，西法向她伸手。他知道她不会跑，不是清楚她无路可退，就是知道她不会反悔。所以，当俊妃还是搭上他的手心，一起走入彼岸，西法一点也不意外。
手这麽一交出去，她付出的是她熟悉的家乡、她挚爱的亲人、她知心的好友。从此，她齐俊妃就只能跟著这个男人过了。那麽这个男人又付出了什麽呢？俊妃懂的。这个男人可以拥有她现在到死亡短短几十年的时光，却也只能拥有这几十年的时光。这几十年她会老得比路西法快，而且快很多。到俊妃死後，这个男又人该怎麽办呢？所以你想拥有什麽，必定是得牺牲什麽。
但是他们两个都愿打愿挨，他们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後悔，例如她再也回不了地上的时候，例如他在她死後还得继续独活下去的时候，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愿意。
西法没有笑，但俊妃笑了。然後笑容像是会传染似的，融化了西法，感染了他，於是笑了。
──飒！
一阵强风，一道银光，就在西法的面前刺穿了俊妃的心脏。西法在那瞬间松懈了，那瞬间他除了俊妃的笑靥以外什麽也看不见，他就这样松懈，看著俊妃从胸口洒出的血停在半空。是啊，停在半空，因为鬼王路西法接下来也死了。还记得那个仪式吗？还记得西法说要给俊妃他鬼王的生命吗？喝下处女之血得到强大力量的恶魔，将与这位处女共生与共死。俊妃在那瞬间死了，理当路西法亦是。
齐俊妃，这个被父母强求而来的女儿，终究是逃不过命运，在二十岁生日前死亡，终究过不了十九岁这劫。
虽然死了，俊妃的遗体却没有像预期般重重倒在彼岸的沙地上。一个银白色长发的男子，稳稳地接住了她。他拥俊妃在怀中，像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拿出一个白玉做的容器，里面装著透明发亮的液体，一点一滴地从俊妃的嘴喂去。
「西法──！」
不管那人，安格斯也接住西法。是的薇伦妮卡之前将他找去，西法那个腹黑的姑姑。她预见了这件事，然而安格斯还是赶不上。他手在西法胸膛上发著白光，在西法还没完全死亡前稳住他的生命。虽然俊妃死了，但路西法还有一点点的转圜馀地，只要他维持住──
安格斯就是以前负责为俊妃疗伤的医者，虽然比西法年龄略小一点，但论辈分，西法还得叫他一声舅舅。但是身为舅舅的他，却被外甥命为俊妃的跟班。有人欺负她？不行。在梯子上昏倒摔下来？居然没有好好看住她！身上有一点点小擦伤？还不快点治好连疤都不能留下！
他跟亚历斯都曾说过，俊妃绝对不是嬴睿派来的间谍。然而西法不听，硬是不放过她。现在，西法是对的，也是错的。
俊妃现在躺在嬴睿的怀中，被他喂著广寒树的树脂。前阵子听说（月亮上的）广寒宫数百年一滴的树脂好不容易集了一杯的量，却被抢了。原来是在嬴睿手中。
安格斯晓得数百年一滴的树脂为什麽如此珍贵、又为什麽有这麽多人觊觎。据说非人的种族喝了，能够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而人类喝了，将死而复生、可长生不老……
「嬴睿，你居然……！」
那瞬间安格斯懂了，所以嬴睿去抢了树脂，所以嬴睿要先杀了俊妃。为的就是这一天。
人类的灵魂，今世与前世、更久以前的前世的记忆，死亡以後才可看见、死亡以後才可重新忆起。俊妃的身体飘出了许多灵魂，带著那世记忆的灵魂，像是漩涡似地从她体内出来转了一圈，飘在半空，喝下树脂後，又全数回到俊妃身上。
齐俊妃跟嬴睿有所关联，没错。但齐俊妃是嬴睿派来的间谍，大错。她才不只是间谍这种等级。
树脂似乎产生了功效，俊妃的手指抽动了下，许久，俊妃终於张开了眼睛。她看著嬴睿好一会儿，嬴睿宠溺地一笑，苍白却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俊妃的脸，为她换上一双勾人的凤眼、酒窝，所有嬴睿所熟悉的样子。
「蔷叶。」
──宫蔷叶的样子。
齐俊妃不是间谍，但她就是宫蔷叶。那个嬴睿不惜与魔界对立、剖开彼岸独占太阳、创造日城的理由──宫蔷叶。
灵魂渡过湖中桥後，如果生前没有犯下恶行，将可重新转世。若犯下恶行，将被魔界的恶魔们判刑带走，於是人们称他们为死神。但来到彼岸的嬴睿却建造了日城，在死神们过滤灵魂之前抢走他们，就为了从中找出早已转世的宫蔷叶，做为交换日城也愿意收留不愿转世的灵魂，这大大的破坏了彼岸的平衡，也藐视了魔界与鬼王。
如果路西法醒来知道这件事他会怎麽样呢？齐俊妃还是宫蔷叶吗？齐俊妃……齐俊妃这个女人要选择当齐俊妃还是宫蔷叶？
“──蔷叶，不要去。不要去我到不了的地方。”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吗？如果你有机会回到地上，你会走吗？“
“我在这里，等著你，也一定会找到你。”
“跟我走。给我你的生命，我给你我的。”
「睿知（えいち）。」
俊妃醒了──不，是“宫蔷叶”醒了。她唤著嬴睿的名字，用他们熟悉的语言、用嬴睿告诉过她的名字。
宫蔷叶懂了，这个男人为了她、找了她好几十年、百年。就为了他们曾经向往过、祈求过、约定过的永远。她一个人先走也没关系，有他在，他会再去将她给找回来。
如果是你，一个是你今世愿意交付生命的男人，一个是为你从前世等到今世的男人，你会做什麽选择呢？
“──从你到我面前来挑衅我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
她缓缓开口。
「既然欠你十年百年，就让我还你千年万年。」
作家的话：
之後两篇会有点跳tone，不要被吓到了ＸＤ我只是想尝试一下～
二一、嬴睿与宫蔷叶（上）
是，这是晦赏没错，没有走过也没有发错喔ＸＤ
二一、嬴睿与宫蔷叶（上）
旼亲王府最近府上有喜，有喜的主角却不是世子嬴睿，而是他那从景亲王府逃跑过来的堂哥。说到景亲王这最大的儿子，自幼一目十行，志学之年便已学富五车，却太过醉心於此，到了而立还未娶一妻半妾。而旼亲王这位世子，据说出生时便带来神迹，因此旼亲王更是对世子嬴睿寄予厚望。世子自小聪慧，伴著神迹而来的孩子天资自然不可小觑，甫天之下，还有谁能为这位神子解惑？既然是神子，自然得配天下最出色的师傅。世子这位堂哥倒是乐了，跑到叔叔家来，除非教书否则绝不耽误他研究，最重要的是还可躲媒婆。
今年终於这位即将不惑的师傅娶妻成家了，把景亲王夫妇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下要在旼亲王府待多久都行，孙子抱回来养就好。儿子的师傅在自家王府娶妻成家，旼亲王自然也开心著，这下儿子的师傅绝对跑不了。至於到底是哪家的小姐能获得学富五车的才子青睐，众人也不八卦，似乎是才子近期在外结交的文人好友，与人忘年之交，顺便娶了人家女儿。文人的女儿，自然是正常不到哪去。自幼就爱与家父写写诗、学问辩论，连适婚年龄都耽搁了，如此同样热中於学问中的女子，这才入了才子的眼。虽已是小有年纪的老小姐，却与才子一拍即合，才子才女，这不是天生一对是什麽？
於是婚礼在旼亲王府办了，嬴睿这堂哥嫌搬回家麻烦，研究书籍一堆，与妻子在这继续住下就成。他堂嫂也没说什麽，只带了一个丫鬟、少许行李也就安稳地搬了进来。
「世子，这是蔷叶。」
「蔷叶的诗也写得极好，你堂哥赞赏过的呢。」
宫蔷叶，这是他堂嫂带来的下人的名字。堂嫂在街头救了甫丧父的她，并且收为丫鬟。宫蔷叶发过誓，在她有生之年会用生命来回报这个恩情。
她不该只是个下人。
他们甫成亲那天，嬴睿就注意过这个女子。他只是远远地看著她服侍堂嫂，虽然熟练，但那娴静与气质、谈吐甚至是学识，都与她下人的身分南辕北辙。而且堂哥与堂嫂不只一次，在他面前称赞她的学识。
於是宫蔷叶的出众聪颖在王府里传开了，说她不只气质非凡、学识渊博，象牙白的皮肤、黑夜般的长发，更别说那双勾人又黑白分明的凤眼、还有一笑倾城的酒窝。一介下女，颠倒众生，更有超越一般女子的学识。传了传，自然也传入了旼亲王耳里。旼亲王一听这对才子才女对宫蔷叶的赏识，立马命她在世子读书时间，在他身边服侍，成为世子的学伴。
世子听课，她在旁守护。世子练字，由她磨墨。世子吟诗，由她来对。
嬴睿没有过学伴，他那弟弟赢裔年纪又更小了点，而且命运不如这世子顺遂。别说是神迹显灵，赢裔出生时差点把亲娘还有自己克死。幸好母子都保住了性命，不过他这个弟弟，虽也聪颖、棋艺精湛，这辈子恐怕要在病塌上过了。
如此世子多了个伴读书僮，虽然身为女儿身，但表现更为出色。
那年世子嬴睿十三岁，宫蔷叶大了他两岁。
那年，从那一年开始，嬴睿眼里就只有宫蔷叶。
三年过去，原本就是适婚年龄的宫蔷叶又有更多人来说媒论嫁。虽然堂嫂与蔷叶本人一再婉拒，但世子却开始担心著，宫蔷叶总有一天会嫁人成家。那麽到了那时，自己该怎麽办呢？
──不行，就只有宫蔷叶不行。她不能嫁、她不能离开他与别的男人成家，就只有宫蔷叶不行。
有一段时间，嬴睿拒绝蔷叶的陪同。他一看见蔷叶就心浮气躁、胸口烦闷。因为蔷叶较大，私底下世子都会称她姊姊。这无关他是否身为世子这个高贵的身分，蔷叶坚持的，就是《孟子》中的长幼有序，即使她是个下人，但在学堂前，人都是平等的。
一开始嬴睿觉得蔷叶有理。这不是来自於命令，也不是来自长辈的压迫，而是一种尊重。於是他接受了。事实上这是第一次有人这麽跟他提出，他诧异著，不是觉得新鲜，而是佩服。这个女子有她自己的想法、有她自己的原则。对此他是甘拜下风。
渐渐地他开始厌倦这个称谓。他每唤她一次姊姊，就显得他的年幼，与她又隔得越来越远。嬴睿想过不此一次，如果他们的岁数交换，是他大了两岁，那麽会是他先到达适婚年龄。而蔷叶不只该称呼他世子，学堂前还得唤他一声哥哥。
蔷叶的声音软软的，音量不大，它却总是能排开其它声音，抓住所有人仔细倾听。不过他怕再过一阵子，就再也听不见这个声音了。
其实嬴睿有个秘密，这个秘密只有赢裔和母亲晓得。如果他期望得到什麽，只要不停地在心里祈祷，事情就会如他所愿。
但是这个魔力用在蔷叶身上，好像没有任何一点作用的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