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念君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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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陈家,能有易家军今天?婉容走了,我这个当父亲的还在,留我一口气,那个小贱人休想如意!”
陈国辉是易珍石的旧部,年轻的时候散尽家财帮易珍石在林阳争得一片天下因此在北军中很有声望,现在因为爱女婉容一夕之间和他忠心的易家王朝产生了不可弥补的隔阂。
这是第十封了,连续几日宋秉仁的办公厅不断收到北军高级将领的辞呈,看来是陈国辉这个易家军元老影响不浅。再这样下去军心涣散,不用袁福章率部前来,北军可能就自行瓦解了。危机近在咫尺,宋秉仁不能坐视不管。
从拜访了时任行辕主任,有“帝师”之称的张永泰回来之后,宋秉仁来不及坐下,就立刻挂了个电话:“是秘书处吗?我是宋秉仁。明天拨架专机去吴浦,接苏宝艳苏小姐。”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三宝见念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吓得大叫:“陈姨,陈姨,小姐不好了!”
李念君蜷着身子缩在床上像只小虾米,两颊发红,额头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三宝快去捏条冷水毛巾来,我去打电话叫医生。”
易之南离开后,念君在浴室里开了一大缸冷水,初夏的时候天虽微热但她的手只在浴缸里泡了不到十分钟就感到冷的吓人。人有时候要对自己狠一点,特别是有了目标的时候。念君咬着呀在冷水里枯坐着泡了一夜。
清醒过来的时候,季然正在给她打针:“小季庸医。”
“别说话,继续睡。”季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三宝呢?”
“和陈姨在厨房。”
她拉了下季然的白色大褂,“帮我。”
“念君,真的要这样?”
“帮我,季然,帮我。”大红色的枕套衬得她的脸越加苍白,她说得很吃力,没说几个字就会咳嗽,这样虚弱的她叫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季然……季然……帮我。”
承宗和承业两位小公子下午的时候被送到了玉泉官邸。五岁的承业一见躺在床上昏睡的念君就嚷着“姐姐,姐姐起来,起来和业儿玩”。
八岁大的承宗就不一样了,愤恨的眸子把整个官邸扫了一遍,然后盯着床上那个凶手,对,就是她!就是因为她,母亲才会不要他和弟弟的!就是这个人,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而他可怜的母亲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下,即便如此狠心的父亲连母亲的坟地都没看过,他恨她!
承宗跑到床边推开打闹的业儿,整个小身子扑到念君的身上,挥着小拳头一阵乱打,边打边骂:“你个坏人,你个坏人!是你害死我妈妈,是你害死我妈妈的!”
别看承宗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闹起脾气来就是只小豹子,使了力气的拳头再小,打在身上还是痛的要命。
业儿在一边见哥哥凶狠得打他的李姐姐,吓得站在一边大哭:“哥哥,哥哥,别打姐姐,别打姐姐。”
三宝和陈姨听到业儿大哭,跑上楼的时候念君已经挨了好几下,两人七手八脚要去拉走承宗,手刚拉住,不知承宗又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冲出两个大人的牵制,又扑过去张牙舞爪地打了几拳,再次被制住的时候,伸腿恰好踢中念君腹部,疼得她叫不出口,眼泪却簌簌的往下掉。
“把承宗放出来吧,他还是个孩子。”念君闭着眼睛靠在易汉庭的肩上。
“都那么大了,还不懂事,不给他点教训以后怎么教得好。”
不懂事?承宗就是太懂事才会对她恨之入骨,易汉庭,他不愧是你的儿子。
易汉庭伸手摸到念君背上:“怎么就任他打呢?让我看看,说不定都青了。”
“不会,小孩子能有什么劲。”
撩起睡袍,果然是青一块紫一块,易汉庭抚着皮肤上那不正常的颜色,愧疚的帮念君上药。
“小姐,吃药了。”
“什么药?不舒服?”
三宝一听就不乐意了,把药碗往桌上重重一顿:“小少爷那样欺负小姐,还打她,要是打坏了小宝宝怎么办!”
“什么小宝宝?”
易汉庭问了一声,三宝不理他摆好药碗转身就走。他只好转头问念君:“什么小宝宝?”
念君裹了被子背过身也不理睬他。
“哦,念君,真的吗?真的吗?”他把她翻过来,急切地连声问她,又不等她回答,错乱地在她一双清亮的水眸里看到一个兴奋的男人在大喊,“真好,真好!念君,念君,真好!”
他捧着她的脸,在脸颊上,额头上胡乱亲着,等亲够了,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横抱起她,打着赤脚一路从二楼跑到大厅,念君直觉的自己困在他的怀抱里头晕目眩,他的心在胸腔里猛烈的跳动像是要跳出来一般,他的眼里全是灿烂的烟花,整栋官邸都能听到他狂喜的大笑:“我的念君有宝宝了!我的念君有宝宝了!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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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这次采访你不用去了。”王一鸣说完就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她知道王一鸣是好心。这次的采访要和易之南一起去白屯门视察军情,为了和他保持距离,由王一鸣代替她去是最好不过了。但是,念君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的,都是因为那个易之南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她把满腔的不满都发泄到易之南身上,在心底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天王一鸣临出门在酒店的大堂喝了一杯牛奶后就开始上吐下泻,这样一来,还是得由念君去。
无论是在地图上还是在人们眼中,白屯门都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县城,位于林阳城外三百公里。可是这里却埋着北军的一条重要防线,一旦袁福章突破白屯门,那么林阳破城也就不远了。
白屯门虽小,但要到那里却是不易。从林阳到白屯门必须先走过天堑山。天堑山,光是听名字就可以猜到它的壁立千仞,险峻陡峭绝不输太白笔下的蜀道之难。
这不,车队走了半天还在天堑山的山道上。念君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这个山道很是狭窄,只有来去两个方向,也就是说同一个方向只能容得一辆车通过,现在他们正在外车道沿着山势慢慢向上爬。
山上本来雾气就大,加上此刻正下着鹅毛大雪,视线更是模糊不清。太危险了!外车道旁既没有护栏,也没有标示,只要司机一个不留神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连人带车翻落到万丈深渊里去,哦!他们现在可是行走在悬崖边诶~真是想想都毛骨悚然。
“看什么呢?”易之南闭目养神完一睁开眼就看到身旁的李念君盯着车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要是三四月里或许还能看到些青山绿水之类的景致,但此刻天地都被笼罩在一片牛奶般的白色,除了白茫茫还是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
“在下雪。”
“你没见过雪?”这怎么可能,李建文在林阳当总统的那阵子,难不成北边都没下雪吗?
念君对他的问题恍若未闻,一个劲地盯着窗外:“白色的……很漂亮。”
白色……白色……白……
易之南因为自己的猜测不高兴起来,还好这天冷得紧,让他的脸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这会儿倒也看不出他的不悦。
所以这位易大将军还可以故作从容的开口:“念君小姐,没到过白屯门吧。那里的七瀑十八弯最是有名,这会儿子去看,倒是赶了巧。”
他故意寻找着话题想引起她的注意却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李念君像是全心全心的投到那白茫茫、雪漫漫的世界:“白雪却嫌□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韩退之的这两句此刻从她红艳艳的芳唇中吐出,尤带着点清冽的味道。只是那什么白呀,春呀的,听在他耳里到叫他整个儿的“愁如回飙乱白雪”,心底是冰凉冰凉的,没了欣赏美人佳句的心思。
“将军,前面的路被积雪所堵,过去不了。”司机不知何时停了车为难的向他报告。
“没事,张副官在后面的车上,让他叫人去清好了。”他心里不快,语气上就严厉起来。
不一会儿,张士兆敲了敲车窗,易之南摇下半扇车窗,听他汇报:“二少,刚去探过了,前面积雪甚厚,超了一米,稍好点的地方也结了冰,这路怕是走不过。”
“走不过,也要走!”
“二少,现在雪下得正大,要是再往前,雪积的更深,就更不好走了。”
“那就掉头回吧。”
“是!”
车队掉了头,准备沿着来路回去的时,突听得一声巨响,车子又停了下来。
原来是最前方开道的一辆车就被压在了一棵硕大的枯树下,这树几乎是从天而降,应该是从山上某处因积雪过多,受不住重才连根掉了下来,只可怜了那车上四人,当场就被压死在车里。
张士兆这回来报告的时候,表情很是沉重,显然他们已经处于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的境地了!
这次的车队有四辆车组成,一辆已经被压在树下,埋入雪地了,剩下的三辆,除了易之南和李念君坐的,其余车上的人连带着司机左右不过十多人都下了车去想要清楚路障。
这些军中良将在雪地里推得推,抗得抗,忙到天色昏暗的时候,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在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白用功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山上的温度本就比一般的平原要低,这会儿更冷,怕是到了零下三十多度。
念君窝在车里,冻得浑身发抖。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王一鸣倒是好运逃过一劫,现在轮到她李念君被困在这山道上,上不得,下不去,没有吃,没有喝,怕是要活生生冻死在这天堑山上!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瑟瑟发抖,由于走得匆忙,行李带的不多,一个箱子里的衣服这会儿全在她身上了。可她还是冷!怎么办?怎么办?
易之南回到车上时,看到冻得不成样子的李念君心里一疼,也不顾得什么脱下自己身上的军大衣把她紧紧得裹在厚实的棉絮里。
刚刚他也下车去查看情况,比张士兆报告得还要遭。雪是越下越大,温度是越来越低,他们这一行没有带干粮,也没有水,更不用说是保暖的毛毯了,要是再推不开枯树和被压的车,他们就不得不困在山上一夜,到时候情况就更不容乐观。
“阿嚏,阿嚏”念君连打几个喷嚏,她是真的冻坏了!
易之南连忙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来回把手搓热了,然后在冰冷的衣服里摸出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取暖。这一握,他的心更疼了。触手的不再是绵软无骨,倒像是一块冰坨子,再看她窝在他的土黄色的军大衣里苍白僵硬的小脸,他的心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炸了一遍又被抛在冰冷的湖水里浸了个里里外外。他把包裹如肉粽般的她抱在怀里,希望自己可以让她暖和一些,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意外的是,念君对他这样亲密的举动倒是没有抗拒,车窗外她能听到龙吟虎啸般的风声,她虽然没有下车,但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拒绝了,就像刚刚他把他身上的大衣给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一样。
她很冷,但脑子还没有被僵住,她还有思考的能力,所以她不会拒绝此刻任何能让她在这着天寒地冻的世界里存活下来的方法。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张士兆往他们车里送来一个装着烧刀子的锡酒壶:“还好嗜酒如命的陈上将随身带了两壶烧刀子,一壶被他们分了,这剩下的一壶给二少。”
易之南接过酒壶,打开盖子,一股呛人的味道就在车厢里弥散开来。
“来,喝一口。”李念君强忍着那股难闻的味道,抬起头,就着壶口喝了一大口。顿时从舌尖到喉咙,一股似火烧,似辣烫直冲到她的胃里。随后易之南也灌了几大口。
烧刀子这般的烈酒一下肚,随着酒精的作用,血管里的血液开始猛烈的流动起来,冲到四肢百骸,原本冻得失了肢觉的脚底也渐渐暖和起来。
得了一点暖意,李念君把僵在易之南怀里的身子动了动,“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她说话的时候,一股白色的雾气伴着烧刀子的酒香味从她的口中逸出,然后又化为无形湿湿的带着丝凉意落在他的脸上。
“不会!”他紧了紧抱着她的胳膊,“我易之南没有在战场上被炸死,也没有被那暗弹打死,自然也不会成这天堑山的冻死骨。”
他掷地有声的话,夹着几分自信,几分傲气,像是要把身上力量传递给她一般,他手上用力,重重的握住她的手:“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你死!”
是的,不管是风也好,雪也罢,无论是谁想要他怀里这个可人儿,他易之南绝不答应!绝不!
他的呼吸在她的耳畔滚烫,他炙热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他坚定的告诉她,他们一定会逃离死亡,走出绝境。
但形势并没有因为他几句安慰的话而好转。第二天中午,努力了一夜的人们早就筋疲力尽倒在车里休息,而前方的路障依旧横亘在那里没有动弹,下了一夜的雪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地上的积雪比起之前又厚了几分!
易之南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念君,皱着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