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传-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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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种情况,都是大大的丑闻。警察见问不出什么,一会手叫安芝等人离开。
安芝心里一阵窃喜,快步从后门跑出来,门卫只当她受了惊吓,也不阻拦。安芝刚出了后门不远,就觉得手腕被人握住,一抬头见是吕钧翰,也顾不上挣扎,和吕钧翰一起跑了一段路,直到拐到一条少人行的街边,安芝靠在墙边,嘴里咯咯笑个不住。过了一阵,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抬起头来,看见钧翰正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一红,低下头来,抿着嘴唇。
钧翰看着她羞涩的样子,心里一阵温柔,他识得她这表情不是装的,这样天真自然的流露,叫钧翰有一种欣慰的感觉:“既然今天这么成功,六小姐可以放心了。”
安芝一怔,想了想,说道:“万一丁学昭想通了,又回来报复怎么办?”又道:“就是邵光珠回过神来,她那张嘴……”安芝皱了皱眉,又想到邵光珠此时已是声名狼藉,她说的话还有谁能听?再者说,这事儿传到她的家庭,只怕她以后连学校都不能来。想到此,安芝心里极是舒服,眉头又舒展开来。
“丁学昭也不必担心,他到警察局走个过场,自然要被他老子拐到外国去躲躲风声,最少也要三两年。再者说,是他自己认错了人,和别人什么相干?”
安芝稳了稳心神,说道:“是,闹过这一阵,以后就清净了,不过……”不过今天能如此顺利,实在出乎意料,那些教员怎么来得这样及时,巡捕和记者又是谁找来的,学校地处幽静,平时少有人行,今天怎么冒出来这么多看热闹的?要说巡捕记者观众都还简单,钱就能打发,可是吕钧翰平时绝不像一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哪有这么多钱打通关系?再者,自己学校里的教员是好拉扯关系的么?他竟有这个本事?
安芝越想越觉得这个吕钧翰深不可测,正想着,吕钧翰弯了腰,脸就离安芝的脸二十厘米左右,看着安芝。
安芝吓了一跳,刚要问他,却听见吕钧翰说道:“六小姐,你喜不喜欢我?”
安芝整个人便呆住了,再看他的脸,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挡不住的神采飞扬。安芝虽然极力想让自己自然些,奈何脸还是羞得通红,就连耳朵和脖子都有些发红。
吕钧翰眼睛慢慢变弯,嘴角勾起来说道:“放心,我不是趁火打劫的人。”说着,吕钧翰直起腰来,叹了口气说道:“六小姐,你什么时候能信我一回呢?”说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挥了挥手。
安芝呆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吕钧翰的背影都已经消失不见,才捂着心口转过身往回走。到了学校门口,看见自家汽车,又看见明芝幼芝两处张望,便快步走了过去。
明芝忙拉过安芝说道:“你去哪了?学校现在这么乱,下午的课都不上了,我们四处找你找不见,生怕出什么事情。”
安芝脸色苍白,说道:“没事儿,就是吓着了。”
幼芝一愣,问道:“这就把你吓着了?”
安芝拉开车门,说道:“先上车吧。”进了车里,安芝说道:“今天我和几个同学商量一个新诗活动的安排,到后院就看见……唉,刚才还被巡捕问了几句,吓得我不轻。”
幼芝惊讶道:“哦,真是了不得了,我初听见还不信,光天化日在学校里,啧啧。”说着,幼芝一脸厌恶。
明芝说道:“这么一闹,她是再没脸见人了。”
幼芝啐了一口,说道:“活该,她既干得出来,害怕别人说她?从来都是她说别人的事情,如今也让她当一回女主角!”说着,得意洋洋,不由得笑了出来。
安芝说道:“你就算高兴,也该收敛些,咱们是什么人?就是知道这事儿,也不好出去跟人说的。”
幼芝不以为然道:“这个我晓得,我哪有她那样不堪呢!”说罢,又自顾自笑了一阵。
回到家里,幼芝吵着要去逛百货公司,安芝借口说不舒服,便一个人留在了嘉美堂。这一下午安芝心乱如麻,闭上眼睛就是钧翰神采飞扬的表情,睁开眼睛就是他那句“你喜不喜欢我”在心里回荡。
这个吕钧翰,真是讨厌。不过他既然肯在自己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想来总不至于不诚心。可是再一想,丁学昭费的心思还不小呢,还不是没安好心?
想来想去,安芝觉得越发不安,就凭这个吕钧翰,自己真要是陷进去了,可斗不过他呢!
想着想着,安芝眼眸黯淡下来。
再说这个事件的后续,丁老爷子本来在衙门里舒服地歇着,就听说儿子被逮到警察局的事情。这一惊非同小可,忙带着个心腹去了警察局,看见儿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心里大痛,以为是警察的杰作,非要和探长追究到底。问罢了才知道竟是自己儿子跑到女校去耍流氓,一时急怒攻心,差点气得背过气去,缓过神来便狠狠打了儿子两个耳光。不过到底是独子,不忍见他受牢狱之苦,又要想着保护名誉,便打通关节,将儿子领了回来。
回来之后,丁老太太日日跳脚痛骂狐狸精勾引自己儿子,老爷子便要做主将儿子猥亵的女学生娶进门,坐实偷情的事情,到时候于女方的名誉损毁更甚,大不了将来再离婚便是,****公子总比□犯的名字好听。偏偏那个女学生家是近几年发起的暴发户,老太太自诩名门世家,心里又不大肯将就,百般阻挠,这事儿就僵了下来,丁家一边又做着送儿子出国留学以避风头的准备。
这一桩****丑事很快就见诸报端,各种小报编出了各种****艳史,很是热闹。学校迫于压力,写了封信给邵家,婉言劝光珠退学。又致电丁学昭所在的大学,说他品性极为不断,玷污学风校风,还当从严处置为好。那大学见闹得满城风雨,哪里再肯留着丁学昭,有了这封信正好是确确实实的证据,便大笔一挥,将丁学昭学籍开除。
这邵家这些年发迹,为着体面将女儿送进外国名校,谁知竟闹出这样的丑闻,全家人连门也不敢出,邵老爷先是要和丁家商量做了这门婚事,到底还算自家高攀。邵光珠虽然恨丁学昭当时没有担当,想想也觉得世家公子难免有些通病,自己嫁了他,进门就当少奶奶,后半辈子享用不尽,又有俊俏相公,自然是极好的事情。谁知丁家不乐意,老太太当众给了邵家媒人一个没脸,这事儿又告破产。
邵家又急又气,想着女儿名声已经这样了,便托人做媒,但凡能把这女儿嫁出去便罢。终于找了一个天津卫开饭馆的男人,三十多岁,家里死了太太,急着续弦,邵家便急急的把女儿嫁了出去。
安芝只当做全不知晓里面的底细,装作一个无知的看客,听人说起也躲得远远的。过了几天,陆士杭来周家做客,恰好安芝就在三院,见到安芝,忙说道:“我听说你们学校出了件大事情。”
安芝脸一红,说道:“这事提它做什么呢?我们全校人都要跟着丢脸呢!”
士杭忙说道:“是我唐突了,这件事情据说闹得极大,我怕你受些影响,这两天很是不安心。”
安芝笑了笑说道:“那个女学生平时并不怎么老实,我和她一点都不相熟,她闹出多么大的事情,想来也和我无关。”
士杭点点头,说道:“这样的人跟你自然不是一路的。”
靳修一进来,听见士杭这样深情款款地和安芝说话,这话的内容又满是信赖的语气,心里想着,莫不是这两个人暗地里已经真心相许了?再看看士杭,又看看安芝淡淡的表情,似乎觉得不大像,可能也只是士杭的客套话罢了。
安芝说道:“不要提他们了,提起来都觉得晦气。”
靳修笑道:“过些日子就要娶新嫂嫂了,总不好常把晦气放在嘴边的。”
安芝忙笑道:“可不是嘛!是我不顾忌讳了!”
士杭说道:“听说二少爷这位少奶奶是他恩师的女儿,两个人感情很好呢!”
靳修说道:“二哥是温吞性子,这位二嫂据说也很温和,两个人又认识,真是天作之合。”
士杭笑道:“所以我常说,婚姻要以感情为基础,感情从何而来呢?应该是从性格来。”
靳修一挑眉,说道:“那么陆兄将来的少奶奶要是个什么性格呢?”
士杭偷眼看了看安芝,说道:“自然是温柔善良。”
靳修看见他的眼神,心里明白了大半,说道:“温柔善良就够了吗?学识,能力都不看的吗?”
士杭说道:“温柔善良就够了,难道非要一个王熙凤似的人物吗?”
靳修忍不住笑道:“自然不必,湘云宝钗就足够了!”
安芝红着脸,低着头站起身,说道:“我回去了。”说着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着:温柔善良就够了?真是公子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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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周府上下也都开始忙碌二少爷信生的婚事。因为二太太是寡妇,这事由三太太负责。又因为说好了是文明婚礼,所以在礼堂举行,家里则建了临时戏棚。要说文明婚礼自然比传统婚礼省钱不少,但是二太太还是要体面,因此自然要在礼堂礼服上下功夫。
女傧相是明芝,另有新娘的堂妹,叫做方滟汐的,为人活泼大方,和三姐妹初相识便处得很好。因为信生的同学大多已经结婚了,所以请来同学的兄弟和靳修。衣服皮鞋,女傧相的首饰都由周家提供。
到了结婚的那一天,信生一早便坐着花车去方家接新娘,然后几辆汽车载着双方亲友就往礼堂驶去。男女傧相簇拥着新婚夫妇到了礼堂,亲朋好友坐齐,证婚人便开始宣读证书,介绍人,新婚夫妇都宣读了颂词,便由主婚人宣读训词。
接着是孟博宣的太太按琴,请了一众文明学生唱诗祝福,从头到尾,过程很是顺畅。等到一切流程结束,便都招呼众人往周家去,又是在大厅跳舞,又是请了戏班。有喜欢跳舞的,只管跳,有喜欢看戏的,又有《贵妃醉酒》的好戏。一时间周府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二太太四处走动了一番,觉得还算满意,她自然不去跳舞,也不大肯听戏,便和韩氏及几个相熟的太太们在客房里支起了牌桌打牌。
明芝三姐妹和方滟汐聊了一会儿天,因为是东道主,不停地招呼年少相识的客人。到了各人散去看戏之后才算松了口气,安芝拿了瓶汽水坐到一隅,说要歇息一会儿,明芝笑道:“早些年就你最爱听戏,如今现有的好戏你倒不看。”
安芝说道:“早些年不懂事,如今明白戏文里很多东西不合常理。”
幼芝一怔,坐到安芝身边:“怎么会呢?中国人听了几百年的戏曲,怎么不合常理了?”
安芝道:“就拿《红鬃烈马》来说,王宝钏寒窑十八载,见到代战公主时还得意洋洋,说什么‘代战女打扮似天仙’。这还算好的,梆子戏里,薛平贵做了皇帝,她对着亲生父亲说:你说你该斩不该斩。唉,这简直就是不合常情。”
幼芝拍手笑道:“可不是嘛!如今没有皇帝了,去哪里忠?男女平等了,为什么要二女侍一夫?戏文里讲的‘忠孝节义’总有点过时之嫌。”
明芝摇头说道:“你们这两个人只是魔怔了,说这些也不怕人笑话,你们混说吧,我去看看嫂嫂去。”说着就往屋里走。
幼芝说道:“虽然内容老旧,可是我喜欢它辞藻华丽,音律动听,我要去听戏,你就继续做你的学究吧!”说着也快步跑出去了。
安芝独自吸着汽水,想着总不好一个人在这里闲着,一会儿好歹要找些事情做。正想着,就听见身后吕钧翰的声音响起:“六小姐!”
安芝心里一颤,回过头来,看着吕钧翰绕到自己跟前,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安芝看着吕钧翰,又想起他那句“你喜不喜欢我”,顿时脸上就有些不自在,好在夜晚灯光并不是很强,希望能够掩盖得下来。
“吕先生,”安芝扯了个微笑:“不知道对我们的招待可否满意?”
吕钧翰笑道:“贵府有大喜事,自然样样尽心,什么都是好的。”说着,吕钧翰向前倾着身子,说道:“丁学昭已经去香港,一有船就去美国。”
安芝松了口气,说道:“多谢。”
吕钧翰说道:“不必谢我,到底此时有欠稳妥之处,叫六小姐一直担心,是我的疏忽。”
安芝垂着眼皮:“那倒不是……既然人都走了,此时就撇开不提吧。”
吕钧翰笑道:“正有此意。”
他一这样说,安芝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个人沉默着,安芝想着这样冷场到底尴尬,不如找个话题。这种事情自然该是吕钧翰来做,偏偏他一句话也不说,安芝抬起头,才发现他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恼,说道:“吕先生!”
钧翰微笑着,说道:“六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纯粹的审美,并没有别的恶意。”
安芝已经领略了他偶尔的玩世不恭,便说道:“戏棚里新妆上的杨贵妃不是顶美吗?要审美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