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之兄弟-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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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杜旅宁颇有深意的说道:“我其实是不希望你来的,可是我心里却又知道你肯定会来,你明白我这种感受吗?”杜旅宁说着,右手却是掏出了手枪,慢慢放到桌子上。
阿次身子一僵,继而恢复常态,回道:“是阿次辜负了老师。”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论怎样,老师要走,阿次就必须来相送。”
杜旅宁像是被感动了,动容说道:“阿次,委员长决定放弃南京,迁都重庆,而我们也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在党国决定抗战自卫之日起,便深知此为最后关头,为国家生命计,为民族人格计,为世界和平计,皆无屈服之余地。委员长为适应战况,统筹全局长期抗战起见,所以迁都重庆,此后将以最大最广之规模,从事更持久之战斗。阿次,跟我走吧,那里才是你的舞台。只要你放弃上海,跟我去重庆,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我保证一笔勾销!我也不会要你背叛什么,你既能保住你大哥、你父母的性命,又能保住你的同志、你所爱的人的安危,何乐而不为呢?”
阿次虽知这话诱惑他的成分多一些,但还是为老师这番苦心而感动,他有些哽咽的回道:“老师,对不起。”
闻言杜旅宁渐渐冷了面孔,然后拿起酒给两人满上。阿次陪他喝了一杯,杜旅宁这才调整好心态,抬起头深深的看着他,突然沉声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开始就是?”
阿次抬起头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杜旅宁心里已经清楚答案,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拿起酒杯一口闷了,然后说道:“是我失败。”
“老师——”阿次想安慰他,谁知他却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不要叫我‘老师’,我当不起!”
阿次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杜旅宁不想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于是将头撇到一边,冷声说道:“有什么遗言,你可以交代了。”
阿次想了想,还是唤了声“老师”,他说道:“老师,阿次不敢奢求您的原谅,你我本属不同的阵营,有着不同的信仰。于公阿次并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党国已经腐朽不堪,这样争权夺利只为私人的政权,并不是人民所希望的,他给不了老百姓想要的生活;于私,阿次对不起老师的苦心栽培,辜负了老师的淳淳教导,阿次内心有愧,老师想要怎样,阿次都无怨言。”
杜旅宁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口中说道:“阿次,我一直都对你严厉、对你的要求比别人高,是因为我真的看好你。曾经我以为,我杜旅宁终于找到了接班人,培养出了一个这般优秀、出色的学生,心下还沾沾自喜、引以为豪,现在看来,是多大的讽刺。”杜旅宁说着,右手却缓缓举起了枪,对准了阿次的额头。阿次眼中含泪,迎上杜旅宁的目光,却一言未发、一动不动。
杜旅宁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学生,眼中满是不忍与不舍,但更多的却是心痛,握枪的手都有些颤抖,僵持了好半响,杜旅宁强迫自己硬着声音说道:“阿次,永别了。”
说完他闭上眼,狠了狠心,终于勾动了扳机。
连续的五声枪响,突兀的传到安静的街道上,已经几乎将上海翻过来也没有找到人、正打算硬闯警备司令部的杨慕初着实被震了一下,然后茫然的望着那间明显没有营业迹象的酒吧,大脑一片空白。
“老板!”还是刘阿四先回过神来,急急的跑过来请示。
这一声唤惊醒了杨慕初,反应过来的他立即按住胸口大口的喘气,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似乎都没有呼吸,连心跳都停止了,此时一回过神来,就是急剧的缺氧,难受的他用力按着胸口,毫无形象的弯下腰,只有大口喘息的份。
刘阿四急忙上前扶着他,心下茫然,老板这是怎么了?没见过他有顽疾啊。
杨慕初用力抓着刘阿四的手臂才没有让自己倒下,他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却是用手指着那间酒吧,刘阿四会意,立即挥手让手下靠过去,而他自己也在杨慕初的坚持下,扶着杨慕初慢慢走过去。
走到酒吧门口,看着手下都冲进去,杨慕初却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他就那么紧紧抓住刘阿四的手臂,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刚才那一瞬间的难受,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疼痛来的铺天盖地,令他非常不安。
手下人只冲进去一会便退了出来,杨慕初却只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看着走出来的手下,却不敢开口问什么。刘阿四见状刚要帮忙询问,就在这时,他们却看到了跟在众人后面的那个身影。
“阿次?!”杨慕初欣喜的叫了一声,然后松开刘阿四的胳膊几步便跑上前。这一时紧绷的心神一松,又加上急剧的运动,杨慕初不禁感到头晕,等到了阿次面前几乎就要摔倒,幸好阿次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杨慕初这一会也回过神来了,站起身扬手便甩了他一巴掌!阿次毫无防备,被这狠狠的一巴掌打的差点摔倒,退了半步才站稳身形。他抹去嘴角的血迹,转过头看着大哥刚要发火,谁知大哥却是突然扑上前来抱住了他,那力度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阿次向来不习惯这般热情的拥抱,刚要伸手把大哥推开,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一酥,有湿热的液体顺着流下,让阿次刹那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好半响阿次才勉强能发出声音,颤抖着问道:“大,大哥,你——怎么了?”
杨慕初悬了一天的心直到刚才真切的抱到了活生生的人才算是安定下来,将憋着的情绪都爆发出了之后,他却又感觉到丢人了。这会听见阿次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得询问,不禁就火了,胡乱的抹了一把泪,伸手便将阿次推了个趔趄,然后指着他鼻子就破口大骂,“你个小混蛋还敢问我怎么了?你一声不响的偷跑出来,不知道家里的人会担心吗!我说不让你见杜旅宁,你居然还敢溜!你嫌命长了!”
杨慕初骂一句踹一脚,阿次自知理亏,不敢还手,只能不断的后退,杨慕初越骂越不解恨,索性手脚并用、拳打脚踢,“你还敢溜,我让你跑!你个混蛋!站着别动!再敢躲一下试试,我抽不死你!”
“大哥,大哥!”阿次边躲边讨饶,“是我错了,大哥,你别——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不提面子还好,这一提立马让杨慕初想起刚才那一幕,自己今天算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小混蛋!杨慕初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尤不解恨,点着他额头骂道:“今天的事情你不给我交代清楚了,我把你里子都给你扒了!”
作者有话要说:
、76号
杜旅宁举着枪对准阿次,勾动扳机,连开了五枪,子弹却只是贴着阿次耳边呼啸而过,连他一根毛发都未伤到。已经自忖必死的阿次睁开眼疑惑的看着老师,“老师,您——”
杜旅宁却是“嘘”了一声阻止了阿次说话,将尚还冒着硝烟的枪口正正的对准了阿次的眉心,幽幽的说道:“阿次,还剩下最后一发子弹,你说,我能不能打中?”
阿次回忆到这儿,杨慕初皱着眉头问道:“他又没打中?”
“不,”阿次摇头,回道:“他弹夹里已经没有子弹。”阿次想起自己每每因为这最后一颗空弹而受罚的情景,当时老师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为何只装五发子弹的,在他看来,自己就是狂傲的没边、纯粹是找死的行为,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来整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改掉这个毛病。如今——阿次长叹一声,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不想杀的人,老师,您是在用行动来告诉阿次,您原谅我了吗?
“阿次,永别了。此生不见!”杜旅宁说愿此生不见,因为再见,便是死敌!
杨慕初一巴掌拍醒已经陷入回忆、泫然欲泣的阿次,没好气的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滚起来,跟我回家!”
话说完杨慕初已经先一步双手插着裤兜、恢复平时潇洒的模样,就仿佛先前那丢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样,衣着光鲜的变回了他杨大老板趾高气昂的样子,步伐从容不迫的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阿次使劲揉了揉被拍疼了脑袋,站起身跟上去,但走了两步他却又突然停下,转头看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包间,默然道:“别了,老师!”
杨慕初坐在车里,没好气的道:“快点!”
听到催促,阿次咬了咬唇,转身出了酒吧。
战火如火如荼,悄然逼近上海。作为兵家必争之地,上海表面上依旧是歌舞升平、一片醉生梦死之态,但暗地里却早已是风云变幻、诡异莫测,所有势力伺机而动,暗流汹涌。
陈怜在其父几次催促归家未果的状态下还留在上海,是因为她突然接到了组织上的任务,这令刚被组织承认的她雀跃不已。但是毕竟是第一次接头,陈怜心下还是有些担心的,于是便约上了阿次一起。她并不敢肯定阿次的身份,因为当初组织上也只是说接近阿次是对她的考验,如今她通过了,组织却再也没有提过阿次一个字,因此她也不敢贸然的告诉阿次,只是以陪伴玩耍为借口将阿次约了出来。
阿次最近被大哥关在家里,实在是闷得很,正巧陈怜打电话来,杨慕初为了躲避陈怜最近都找借口不去见她,如今见她来找阿次,于是便痛快的放行,嘱咐阿次早去早回,便也没有再放在心上。毕竟陈怜是小女孩心性,天真烂漫,多和阿次接触也没有坏处。
来到相约的地点,是一处戏院,陈怜一见到阿次进门便站起来朝他招手,“阿次哥,在这里。”
其实不用她叫阿次早已看到了她,白天戏院里人本来就少,更何况还只有陈怜这一个女孩子坐在正前面那张桌子上,在几个大男人的包围中愈发显得亮眼。阿次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往里走,只是脸色不好看的朝陈怜说道:“你没事来这里做什么?跟我走!”
陈怜起先还很高兴,但见到阿次脸色变了,便不情愿的嘟起嘴,“人家喜欢来这里瞧新鲜嘛。”嘴里虽然这样说着,但她还是听话的起身要往外走。那几个正在看戏的男子见状却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突然起身便朝陈怜扑了过来。阿次早就觉出不对,此时见几人动手,他也不再犹豫,飞身踹倒离着自己最近的那两人,然后就要去救陈怜。就在这时,戏院暗处呼啦啦涌出来一大帮荷枪实弹的人,团团将陈怜围了起来,陈怜何曾见过这般阵仗,直接吓得尖叫一声,动也不敢动了。
见状,阿次也站住不动了,隔着人群,他安慰了陈怜一声,“别怕,我在这。”
闻言陈怜果真不再尖叫,只是瑟瑟发抖的抱着胳膊,缩在中间,眼巴巴的看着阿次的方向。
阿次也心急,但他却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稳,先见到这幕后之人,知晓其来意,才能救下陈怜。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从戏台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站在台子前面看着阿次笑道:“杨副官果真是宅心仁厚,你若是丢下这女子一人跑掉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是吗?”
阿次眯着眼睛看着这个人,“李士群,你是冲我来的?”
李士群拍拍手,脸上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笑容,“能钓到杨副官这条大鱼,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一直都是我的方向错了,杨副官——才是共党的奸细!”
阿次盯着他,“不要血口喷人!”
“杀死张啸林救走那名共党是杨副官的手笔,”李士群一想到那天在舞厅被两兄弟羞辱的情景,眼中便喷出仇恨的光芒,接着道:“而今天跟这位小姐接头的还是杨副官,你说,我证据充足吗?”
阿次瞟了一眼陈怜,“接头?”
陈怜却是着急的叫道:“阿次哥,不是这样的,我是来等人,不是和你!”
她说的不清不楚,但两人却都听懂了。李士群笑着道:“是不是杨副官,不重要。重点是,你来了。”
阿次立即明白了,“是你设的局,引她前来,你的目的是为了抓她,对吧。”而自己,只是误打误撞凑巧被陈怜叫过来的而已,但目前的形势却是对自己极为不利,因为按正常的道理来说,没有谁接头的时候会特意邀请一个局外的人在场,陈怜应当是不懂,所以冒失的把自己给叫了来。李士群没有道理会放过这个打击报复自己的机会,栽赃陷害或者是屈打成招,对于李士群来说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了。
阿次扫了眼李士群身后,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陈怜是刚刚加入组织,究竟是谁这么快便将她的身份给泄露出去的?难道,组织内部又出现了叛徒不成?他该怎样才能将这个人引出来,将消息传递出去,甚至,干脆将其直接做掉,以绝后患。
阿次心念电转,这时就听李士群笑道:“你很聪明,其实我本来只是想抓了她去要挟杨慕初,谁知道你竟也跟着跳了进来,哈哈,还真是天随人愿,你说杨慕初若是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呢?”
看了看陈怜的处境,阿次知道形势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