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容颜改-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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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击剑没有中国剑术中那么多的变招虚招,他们讲求的就是在自身的平衡前提下,最快的击败对方。
于是,西摩一剑点中了李观澜炫目剑网中的虚招空门。
李观澜剑下自然生招,挥手一戳一挑一抹,西摩的剑已经落于地下。
第十九章、盟誓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巨响,一个人撞破了木屋脆弱的板墙,此人挥舞着双刀霸道而来,一路已经斩倒十余个联军士兵。
只见此人大喝一声:“观澜,还不快杀?”他一边喊一边大杀,楼下的士兵来不及向他开枪就被砍倒。
李观澜看看那人,竟然是二师哥徐铜,李观澜心中并没有高兴,反而好像是担心西摩的性命,这时西摩掏出手枪,瞄准了李观澜。
李观澜就地一滚,闪开了这枚子弹,长剑一路点过去,只伤士兵手腕,不伤他们性命,他这一手活儿身形如电,竟令满屋的士兵无所适从。
“二师哥,快退,敌人甚多,咱们杀不了啦。”
徐铜看看越来越多围上来的士兵,大喝一声,双刀一交,将一个士兵斩为四段,他怒喝一声道:“撤!”这个字刚刚喊出,就被一颗子弹击中左臂,长刀落地,人倒地不起。
但徐铜毕竟是少有的高手,倒地那一个瞬间立即展开地躺拳的功夫,如蛇一般闪入安全之地,没有被接踵而来的射击再伤了自己。李观澜身子一纵,滑过半空,随手一排飞镖射出,打中几名士兵手腕,让他们不能再开枪。
徐铜等伤口剧痛稍缓,也一个挺身立起,李观澜剑交左手,右手把住徐铜伤臂,两人一刀一剑联袂杀出,一路上打得八国士兵束手,竟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杀出重围扬鞭打马而去。
徐铜和李观澜觅得一处安全所在,李观澜帮徐铜起出来肉里的子弹,伺候徐铜先睡了一晚,次日,徐铜醒转过来,见李观澜以肘支脸在桌子上沉沉睡着。
徐铜轻声咳嗽了一下:“观澜……你到床上来歇会儿吧。”
李观澜醒来说道:“二师哥,你伤可好?”
徐铜笑道:“洋枪虽然厉害,却还奈何不了咱,只是你……你不怪我么?”
李观澜道:“我怪你什么?”
徐铜道:“我那日杀了人,弃你于不顾……”
李观澜哈哈一笑道:“我哪里会怪师哥呢?你当时义愤填膺,如此做也是应该,再说确实有三个人死于我手,即便让我去抵命也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正赶上这八国联军打了进来,我咱二人的罪,反而成了功劳,只不过练武之人欺凌平民百姓,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二师哥以后还是不要再和教堂学校里的洋人起冲突了。”
徐铜点点头道:“是了,我听你的就是。”
李观澜接着说道:“二师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谁让你来行刺西摩的?”
徐铜说道:“没谁,我杀了洋人以后跑出来,一路上随着团民和官军杀洋人,我跟着董福祥的那伙儿兵一块战退了西摩,官军有命令管禁着,我没有,我寻思着败军当中杀一个人应该不是那么费劲,即便杀不了西摩,多宰几个洋鬼子也是好的,于是我就来了,没成想在这里遇见你了。”
李观澜接着说道:“师父带着我和大师哥去找了王一真,我们在城门上和洋人干了几架,然后王一真就得知了西摩战败的消息,让我先走一步杀了西摩,可退洋兵。”
徐铜说:“那可好,咱哥俩儿再回去杀他,除掉此人,当可解国家危难。”
李观澜脸色一沉道:“二师哥,按照弟弟的意思,咱们不能去。”
徐铜道:“为什么?你怕死吗?杀了西摩就是救国的大英雄,死有何惧?”
李观澜道:“死,我当然不怕,只不过我见西摩军中虽败,却丝毫不乱,没有败兵的颓丧之气,而且,西方列强政体与大清不同,我只恐怕杀了西摩一人不足以止列强侵攻之步伐,依照弟弟的意见,不如回到天津卫,帮助聂士成、王一真好好守城,聂帅是一位有勇有谋的好将领,咱们跟着他,保着他,当能阻敌千里。”
徐铜本想反驳,但他沉了一口气道:“好吧,观澜,师哥听你的,咱们这就回天津卫,去聂帅帐前听宣。”
李观澜道:“好,师哥,我先给你换药。”
五天后,天津,紫竹林租界外。
几千名义和团士兵和清军将领集结在一起,童亿龙带着自己的几名入室弟子和徐铜、李观澜也在其中。
三天前,八国联军侵占了天津老龙头车站,兵锋直指天津卫老城,义和团的几位首领一商议,决定攻占紫竹林租界对八国联军还以颜色,在出兵之前要在此地盟誓祭旗。
为首的王一真等几个义和团的首领割开自己的掌心,将血挤进酒坛中,下边的士兵人手一只酒碗,待到血红色的酒水斟满,只听王一真大声说道:“八国联军太他妈不把咱们中国人当回事儿了,现在他们的军队就在老龙头火车站,那是要断咱的命根子啊!咱们老少爷们儿们不答应!你们说是不是?”
底下群情激奋,王一真说一句就有一句应和,大家都恨不得能赶快多杀几个洋鬼子为国雪耻。
王一真接着说:“这一次,咱大清就要扬眉吐气了,慈禧老佛爷和皇上下了旨,命咱们义和拳民配合官军作战,咱们终于能灭洋妖,扶社稷了!”
“灭洋妖、扶社稷,灭洋妖,扶社稷!”义和拳民疾声呼喝,喊声传出去几里之外。
在这巨大的如汹涌般的呼喊中,李观澜总是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他有感于这些热血汉子的豪情壮志,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这些大刀长矛的拳民用什么来面对列强的船坚炮利。
江湖豪侠,民间拳勇总是一腔热血的觉得官府不作为,可是他们何曾想过,江湖道上的大侠几百年才出一个,几万人里才有一个,这一人就算练成惊才绝艺在千万人中也不过是一粒尘沙。而大部分普通的豪民就这样在愚昧的怂恿中失去了性命。
清军的战斗力就算再差,八旗子弟即便再弱,也毕竟有经年的训练作为基础,太平天国之后,曾国藩手里的湘军纵横半个中国,李鸿章的淮军,左宗棠,张之洞的部队都纷纷开枝散叶,更遑论荣禄手下五位强悍的将领,而此地更是有这五将中极其悍勇的聂士成。清军的战斗力是没有问题的,即便不能打出国门与对手一较短长,但毕竟御土守国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老大帝国各处掣肘,即便有一些精英之士图谋改革也很难轻易撼动根深蒂固的利益关系网。孔子在儒家思想的支持下,建立的一套人情礼仪系统已经深入国人之心,而这套系统正是国人不敌外侮的原因之一。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国人中以儒生为代表的一类知识分子成为了国家的中枢,但这些人既不能成为得力的将士也不能发展国家经济。掌兵者必须是如白起一样的冷面魔王,杀人不眨眼,而掌财者也必须是杨国忠那样的宵小之人坑蒙拐骗无一不精。而当时大清朝掌政之人皆是儒生,帝师翁同和、大学士徐桐等都是公忠体国的误国书生,而真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兵家李鸿章、张之洞逐渐被猜忌远离了权力中枢,只在发生祸端时才被拿出来背黑锅。
自古以来,文臣武将各种盘根错节的党争无时不在,党争,正是人情体系的极大表现。
国本不该弱,弱于国人之手。
义和团中的这些莽汉不懂得洋人中谁该杀,谁不该杀,便一概杀了,也不懂得清军中谁该信而谁不该信,是以在这场八国联军侵华的惨烈战争中,这些以农民为主的义和团战士扮演了最为可怜也最为可恨的角色,他们杀敌时奋勇当先,杀平民百姓时也毫不手软,他们得胜时志得意满,战败时,反而最先遭到官府的杀戮。从很大程度上来说,他们是最爱国的,可是不懂得爱人的爱国终究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
国家有界限,但人无贵贱国别,凡是平等之人,我们皆应怜爱。李观澜在这支以保家卫国为目的的义和团中呆了有些日子,他所想的事情越来越多,他并不认为将敌人彻底消灭就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甚至,他以为这种办法是最低级的办法,虽然看起来短时间之内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但是却会遗留下更为深远的更为盘根错节的问题。
奈何我们这个文明之邦,自古以来就最喜欢用杀戮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从反抗夏桀的商汤,到征讨纣王开启八百年强周的文王、武王。武力的征伐可以解决一时的伤痛,但谁能保证这伤痛再一次来临的时候不会更为巨大?于是,每次伤痛来临的时候都用武力征伐来解决,以暴制暴无异于饮鸩止渴。第一次集中爆发在秦始皇,他要用最强悍的暴力来解决绵长几百年的暴力,并且继续使用他最喜欢的暴力杀戮来维护这个得来不易的局面。这种专治各种不服的统治方式在明清两代达到了最大的加强,明朝的厂卫制度和清朝的文字狱给当时正值、经济、文化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破坏,但这样的方式治理中华一国或许还算勉强,一旦与外界接触就立刻濒临瓦解,现在,这些拳民要用几千年来统治他们的,奴役他们的方式,去抵御外侮,去彻底消灭那些带给他们苦难的人,纵然能达到目的,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个相似的轮回。
轮回,李观澜十九岁时发生的事情,就像一个轮回一样发生在十六岁的李忘身上。
第二十章、旧梦
白小莫雪白的玉体完整的呈现在李忘眼前,只不过那莹白如玉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血红的鞭伤,每一鞭子抽下来,都带得皮肉飞卷,深而见骨。
白小莫的全身都布满了这样的伤口,真的是遍体鳞伤。她还在不停的发抖,因为她每被疼痛折磨晕厥过去一次,那些残忍的士兵就会用冷水兜头泼下,激的她一下子清醒了,再去感受那钻心一样的剧痛。甚至到了现在白小莫的头发上还挂着冰碴儿。
李忘把她柔顺的秀发握在手里,轻轻的用热水洗掉冰碴儿,洗顺那些因痛苦而恣立的发梢,然后用布巾仔细的擦干。她满头的青丝终于看起来舒服了很多,乌黑如珍珠一样的光泽再次出现,映衬着她的脸更加苍白。
李忘的眼睛里在流泪,他不知道他恨什么。
白小莫自脖子以下都是血红的伤,李忘轻轻的用布擦洗伤口,那些翻卷的皮肉只要轻轻触碰一下,白小莫全身就要颤动一下,李忘平静的,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的慢慢的擦着,从肩膀擦到胸脯,从胸脯擦到小腹,然后是两条鲜血淋漓的腿,这美丽的身体上就只剩下一对雪白的脚丫还没有被鞭子暴虐的侵袭过。
李忘好像想起来今年第一次见面时,白小莫那双沾着泥土的羞涩的脚。李忘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滴在她的脚趾上,她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是心在抽痛。
李忘小心翼翼的将白小莫翻过来,继续用布轻轻的擦她后背和屁股的伤口,这里的伤口拉得很大,因为人体背面相对平滑,抽打的人会尽量用最大的力气让受刑者承受巨大的痛苦。白小莫轻轻喊着疼,李忘已经不知道擦废了多少块白布,但是他还是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儿美丽的胴体上留下一点儿疤痕。
接着是上药,药末儿落在伤口上凉凉的,但白小莫的身体在不停的抖动,她疼。
李忘一路把药涂抹在白小莫的伤口上,知道她左边臀腿相接的那个地方,那里有一块五色的鳞片,李忘摸着那块鳞片,心里忽然一痛。
原来李忘三年前见过这枚鳞片。
那时李忘十三岁,白小莫十岁。
就在李忘和卢容川因为白小莫打架之后的两个月,白小莫对出了先生出的一个绝对,先生心中十分欢喜,将一本平生最喜欢的书给白小莫,让她背。
白小莫聪明无比,早早就将那书背下来了,那会儿正好是午饭时间,同窗们都去院子里吃午餐,白小莫便将那书放在书桌上,也出来吃饭,等到吃完再回去却见那洁白的书页上洒了好大一块菜汤,吓得白小莫哇哇大哭起来。
先生听见了过来一看,登时大怒。文人爱书如命,心头火起哪里还顾得上追问究竟是谁弄脏的?抓起白小莫的左手就是一顿戒尺。
白小莫在书院里一直都是好学生,从没有吃过戒尺,这一次只觉得手心里火辣辣的痛,更是哭得厉害。那先生正在火头儿上,更加上平时喜欢这姑娘,爱极转怒,打了三十多下也不停手,白小莫那洁白的手掌都打得乌黑发青了。
这时李忘见了,一头就向先生撞过去,直顶得那老先生一个趔趄。老先生大怒道:“你做什么?”
李忘一边扶着白小莫一边说道:“不是小莫弄脏的,你打小莫做什么?”
老先生道:“书是命根子,她不爱护着书,谁弄脏了她都该打!”
李忘道:“书能比人重要?”
老先生一时语塞,说道:“闭嘴,竟敢顶撞先生,你心里还有没有伦理纲常?伸出手来!”
李忘也怒道:“民国都多少年了?革命成功都多少年了?你心里还是那一套伦理纲常,你是先生,我敬你爱你,你说的对我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