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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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后边也没有!
“杨毅你也在1班吗?”不要紧张,是个女声。
她回头,身后站着身高接近一七零的时蕾,马上退后一步不给他人形成对比的机会。“嘻嘻,好极了,”杨毅兴奋地搓着手,“小四一早就来报到了,现在还没来肯定不在这班了。”
“嗯,”时蕾点头,拉着她找空座坐下,“季风在2班,早上来就看见,咱班你最晚来了,连报到也迟到真有你的。”
“啊,那不是差不多都分妥了?都谁在哪班?”
“咱们班,你看见的这几个。”她指着围坐一起原初中6班的昔日同窗,“还有李思雨和方昕。”
“不会吧,真倒霉。”三年前的台词又搬了出来。
“季风和丛家在2班了,张伟杰好像不是2班就3班的……”
拉拉杂杂听她一路数下去,杨毅发现了一件事:“于一呢?”
“真的,好像还没见到于一。”
挨班串了一遍熟悉了一下高中部地形,顺便打听于一的下落。态度好的如丛家之流,说:“你找不着他还谁能找到啊!”态度不好的以季风为首,说:“滚,忙着呢!”靠,不就是交个学费连带奉命搬个新书新本领取几件班级备品,整得跟辅政大臣似的还忙着呢,忙个屁!杨毅给他一个洁白无瑕的眼神儿闪人了。看着热闹穿过操场,打算去校门口小卖部打传呼直接跟本人对话。才走到停车棚,正主儿从一辆溜光锃亮得估计小脑不太发达的苍蝇都站不住的黑色红旗里嚣张亮相。
刚要上前说话,紧跟着又出来一个戴眼镜文质彬彬全身名牌的男生。“神哪,这么远。”就在杨毅等着他在胸前画十字架的时候,他却将虔诚的注目礼投向了款款走过的两个长腿学姐。
“大非啊,”司机从小车里探出头,“那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怕用车。你跟于一去报到吧,下课给我打电话。”
“啊不用了,”大非同学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学姐身上拉回,“陈叔你先走吧,我晚上自己坐车回去。”车转个弯刚走,他一脸诡异的笑容就迫不及待地浮现,“行啊兄弟,你们学校风景这么好。”
于一骂了一句,向早已落入视线的杨毅招手。
“报到不知道啊?”杨毅扬着手表,“看几点了才来。”
“我来的时候你还没来呢。”他随手把她反扣在头发上的牙舌帽正过来。
“什么意思?”听不懂,拉起他手臂就走,“快走去看看你几班。”
“喂喂小美女。”不甘当空气的人急忙拉住于一另一只胳膊,“别丢下我啊,我初来乍道会迷路的。”
“你谁啊?”
“我是……”这话听起来像是问姓名,又像是问身份,还像在挑衅。大非愣在那儿,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谁啊?”杨毅又转向于一。
“你班同学。”
高一1班新学期班会上,新同学自我介绍中,坐在杨毅身边的人大方站起。“大家好,我叫马慧非,慧眼独具的慧,明辨是非的非。毕业于Q市局一中,在校多年荣获三好学生优秀干部,是一名德才兼备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
杨毅大声笑小声说:“你好像卖点儿啥的。”德才兼备,这是古代女子之最高典范哪。
马慧非同学从容落座,警告笑容过份的同桌:“你侮辱我我喊人啦。”
“还慧眼独具明辨是非,”杨毅笑不可遏,“那怎么没叫慧明?”
“慧明听着好像法号。”
“慧非就不像吗?哈哈哈,马会飞?多么奇怪的现象。不是你扯蛋就是马扯蛋。”
“我一直以我名字为荣。”他一本正经地说,“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长出翅膀飞翔的。”
“就快了。”杨毅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等你变成天使那天吧翅膀哥。”
翅膀跟于一曾经小学同学过,后来于一原地踏步在六年级默默送走了三波毕业生才跟第四波一起升上初中。翅膀本来应该是第一波,不幸的是毕业考试中急性阑尾炎发作中途被抬出考场。更不幸的是有个极度有原则的父亲,坚持没考试不能毕业,无奈和于一共同重读,最终早于一两年小学毕业,这两年的差额后来都在初中补回了。翅膀同学的初中时代除了在团结女同学这方面表现出众,其它情况都惨不忍睹,跟头把式地又读了两年初三连所三流高中都没考上。翅膀爹估计知道再等下去也是没戏了,终于寒着脸给儿子办了自费重点高中。翅膀本人对此感到万分雀跃,以后泡妞再也不用为自己还是初中生的身份招人鄙视了。季风坦率地对已具有大学生的年纪却混在高中生队伍里的人表示狠狠地嘲笑,得到小锹和翅膀的合击,立扑。
于一分在3班,赶死队只有三个人,不够用四分五裂来形容,只能说是三足鼎立。每天碰面头一件事就是交换班级信息,加上早晚会长出翅膀的马慧非,赶死队成了四人帮,六中校园里常见三个高大的身影中间夹个小不点儿一路高谈阔论,于一说的最少,开学小半个月,他除了以前一个班的,其它同学鲜少有能叫上名的。校门口分道扬镳,季风和杨毅各骑一辆自行车往家赶。于一基本上腿儿着,偶尔太子代步。马慧非家住东城,每天下了晚自习就到3班门口堵于一,费劲巴火死蹭他的摩托,目前为止没一次如愿,天天公交车的开路。
开学第一天的那辆红旗再没出现过,下午放学四人帮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杨毅好奇地问起,于一告诉她那是市长车,不可能天天来六中报到。
“市长车?翅膀什么门子啊坐市长车?”
“动动脑子动动脑子。”季风推着她的头“想想市长姓啥。”
市长姓马啊……“跟他有啥关系?”
“真呆。”季风觉得这丫头是花花肠子太多了才会动不动就打死结。
“他不姓翅。”于一好笑地提醒。
啊,杨毅想起了那个可笑的名字。“你是市长公子啊?”
“别激动。”翅膀一脸低调地表示,“签名的话等回班我现在没有笔。”
“市长水平也有限!给儿子起这么个傻名儿。”杨毅只要想到他的名字就笑得停不下来。
“靠,侮辱市长可以,不许侮辱我名字。”翅膀挥臂抗议,“小爷这是当年全市嗷嗷牛逼的神指灵算求了多少路神拜了多少路仙死了多少脑细胞才想出的绝世好名。你这小不点懂什么!”
“什么小不点儿!我跟你是一排的。”
“那是因为你眼神儿好。”他们班近视的太多了,不得已把这小玩意儿挤到跟他一桌来。
“不过俺家孩子这一年可真没少长。”季风说了句良心话。“以前看那架门儿以为一辈子坐车不用起票呢,现在居然长到根号二了……”
“滚!你才根号二呢!”杨毅狠剜他一眼,“我咋也有根号三……根号三是多少来着?”她虚心地请教于一。
于一耐心回答:“这辈子别指望了。”
“你们这帮缺德鬼……”
“乖~缺德鬼给你夹菜。”翅膀夹一筷子辣白菜给她。
“我不吃绿叶的。”
“你色盲啊这是红的。”
杨毅不理他,将菜放进于一碗里。
“说你还不爱听,完了就该不吃还不吃。”于一无奈。
“你就光知道叹气,”翅膀攥着筷子敲边鼓,“拿出点男人的魄力啊,哪能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懂不懂?”
“你想死是吧?”杨毅抓起勺子抵在他喉咙上询问。
“死也不死到你手里!”他以筷子挡开,“死也死在季风他家那口子怀中。”想起前两天在季风家看到的那些照片,“靠,想不到才三四年没见,叫叫儿这么出息了。”
“你那副贱相……”季风骂他。
“想当年也是一小野丫头,拎个竿满台球厅找人对擂,打进了球就吹流氓哨,叫叫儿叫叫儿不就这么来的么。那时候我跟于一都不咋会打球,要不是她老挑衅挂竿我俩的球艺哪能这么突飞猛进!靠,我那时候因为放学不回家打台球挨老揍了。我爸那阵还在财政厅没调到市委,后来就天天放学来接我。没治死我!”
“真的啊,叫叫儿小的时候也不高。”于一跟进他的回忆。“球了球了的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不不不,”翅膀严肃地托着下巴,“还是现在有意思。”
“靠!”季风被他最后三个字惹得火大,“你他妈别一脸淫荡的说这种话。”
“我靠我说说怎么了!我要是早两年见到她就没你的份儿了,臭小子你捡了个大便宜知道不?”
“我去你妈的。”
“妈的,吃完饭出去单挑。”
“挑就挑。”
“让你知道非爷的厉害。”
“厉害毛啊,不就多长对膀么……”
他们两个的争吵中杨毅小声问于一:“真的吗?叫叫儿以前也没多高吗?”
“嗯,”于一点头,想了想说,“不过有一年猛长,当时比我还高。”
刚燃起的希望小火焰跳了一下,灭了。
四人一出了食堂季风就迫不及待地捋胳膊挽袖子。“你干啥?”翅膀抄着手斜眼儿看他。
“单挑儿。”季风捏得关节咔咔响。“今儿不把你膀儿拆下来的!让你会飞。”
“粗~~~~~~俗!”翅膀把音儿拉得老长,“咱是文化人,谁跟你个莽夫比蛮力。”
“啥意思?”季风感到后背嗖嗖的凉风。
“出来进去的小姑娘这么多,”翅膀低头看看手表,毫不掩饰嘴角的邪笑,“离上课还有半小时,看谁套到的电话号码多。”
季风咬牙骂道:“你大爷的……”
杨毅跟着呵呵笑,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脚踢着操场的石头,石头一闪。“咦?”她弯腰捡起,“一块钱!”发了发了,转身钻进小卖部买了根雪糕出来。
三个男生巴巴儿地看着,翅膀偷偷从兜里摸出一个钢蹦儿扔地上又捡起来。“哎呀,我也捡一个。”
杨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茫然地四处看。“谁兜漏了吧?”
“切,”季风不屑地撇嘴,“谁装一兜钢蹦啊?不嫌沉~”
翅膀见了杨毅的模样感到好笑,手一翻钱又扔出去。“哎呀,又捡一个。”
于一瞅得真亮,心想这人无聊到什么程度了。
翅膀还在反复地玩着捡钱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来到高一走廊前,他又故技重施,台阶前边有个下水道,钢蹦顺铁箅子掉进去了,他蹲在旁边也够不出来,看得这个郁闷。
于一憋着笑安慰他:“没事,非哥,你刚才不拣了四块钱吗?还赚三块呢。”
六高生的一天
作为省级重点中学的六中高中部,以其严厉到骇人听闻的校规最令学生家长心醉不已,坚持花上一万八的自费款也要把孩子送进来。
首先,严格要求学生配戴名签穿校服这一条就把杨毅给震住了。难怪连叫叫儿那类桀骜不驯的主儿都只敢在校服里面作文章,没人敢像初中部那样穿着半套来上学。
其次,迟到早退这些就不用重复了,单说课堂上。不许睡觉、不许溜号、不许吃东西、不许看小说杂志卡通读物,不许梳头发照小镜搔首弄姿传纸条打电话……总之与课堂无关的事绝对不许做。高中部三位教导主任加上一名副校长一名团委书记共五人,每周五天课各自当班一天。保证一天八节课都来查岗,包括早晚自习下午自习,但凡逮着上述违规者,扣分。户外体育课的管不着。
六高的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和美国的法律有得一拼,罗罗列列八大款四十条,每条又分五至十条不等的具体细则。多年后想起来杨毅还觉得应该让当初制定校规的校长进国家司法厅,专职修改完善我国宪法刑法。最要命的是一切解释权还归校方所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哪怕你做的事不违反明文规定,但主任说这事儿做的不对,扣分。
挂在操场中间高中部的操评分公告牌风雨无阻地密密麻麻,扣分原因五花八门:
几班几班第几节课,上课趴着。2分(也许是弯腰捡铅笔呢。)
几班几班早自习,看小说。2分(这肯定是刘大步扣的,他最能抓人家看小说。)
几班几班,寝室检查,没叠被。2分(高中后边有一溜平房,是给农村考进高中的学生住宿用的。管寝室的老头叫启宝航,山东人,大嘴扁脸,成天盯着没给他送礼的学生想法挑毛病。)
几班几班第几节课,上课时候看窗外。2分(大哥,就不行睡落枕了转不回来啊?)
几班几班,一人没穿袜子。2分(汗~~~)
扣分有多严重哪?上初中时对高中部的恐怖还不以为然,以为考上高中的都是书呆子,比较听学校的话比较有集体荣誉感对班级的操评分格外看重,后来才知道高中老师主任们管理学生的手段。
比方说季风他们班,班任是六高谈之色变面黑心更黑的铁娘子苏清波。扣分吗?那好,你给班级抹黑了,罚款!一分五块,两分十块,多扣多罚一点不含糊,拒绝砍价没有包月政策假币的不要,罚没收入作为班级参考书籍和常用备品的购买。钱哪那是,钱从何来?回家跟家说:“妈,没戴名签扣分了,罚五块钱。”“爸,上课睡觉扣分了,罚十块钱。”……老子花小两万把你送进去培养出来个要账鬼,皮肉之苦也难消心头之气。
于一他们班一色儿体罚,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