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澜-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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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璟澜,今天…是你先动的手吗?” 两人依偎着彼此,最温馨的时光,箫彤却突然开口,言语间带着试探,本是询问的口气,在孟璟澜听来却完全变了味道,更似指责,如同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孟璟澜浅浅的叹息划过箫彤的耳畔,就似划过她的心头,一路割开,涌起阵阵尖锐的疼。他松开手,转身打算进屋,却被箫彤一把拉住。
“不是你先动的手?”箫彤又问,引得孟璟澜停下脚步,霍地扭头,“对不对?”面对他呆滞的神情,她扬了声音,亦有些不耐。
片刻,孟璟澜点了点头,箫彤突然就恼了:“之前为什么不解释?”孟璟澜嘴角一扬,像是笑,又有些无奈:“我以为你认定了是我欺负他。”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维护箫郑?”箫彤揪着孟璟澜的衣领,很有些气势,孟璟澜任由她提着,低头对着她的眼睛,满眼的宠溺。
“孟璟澜,你总是这样,无论是多大的误会,从来不屑解释,你有你的骄傲,可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箫彤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小手松开他的衣领,抵着他的胸口,有些颤抖。
“我只是害怕,就算解释了,你也不信。”孟璟澜将她压进怀里,她的额头正好顶在他的下巴上,一点点胡茬让她又痒又疼。
“只要你说,我就信你。”孟璟澜听得一震,眼里竟蒙上一层雾气,箫彤又接着道,“所以,孟璟澜,我这么相信你,你怎么舍得骗我。”面上楚楚,却掩不住狡黠,孟璟澜失笑:“是啊,我怎么舍得骗你。”
“箫郑他…”“不许提他。”本是舒心得闭上了眼,却被箫彤这一句箫郑惹得皱起眉。“箫郑不是重点,你听我说完。”箫彤瞪他一眼,“他那条腿…是怎么回事?”
“是戚若允。” 孟璟澜眼底厉色一闪,箫彤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表情有些滑稽,“她调用孟家的人手,做出我一直关着箫郑的假象。”
“那窦百…”箫彤似乎猜到了,眼睛睁得圆圆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他爱慕戚若允,自然愿意为她办事。”
“那妈妈被袭击的事情,真的是窦百做的?”箫彤立刻联想到当初他们第一次吵架的根源,竟然是戚若允下的套,她还拼命往里钻。孟璟澜颔首,十百千万跟了他十几年,他以为绝对不会有背叛,却这么轻易就被戚若允挖了脚。
“窦百这样的人物,竟然拜倒在戚若允的石榴裙下。”箫彤若有所感,睨了孟璟澜一眼,“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果然都是好色的。”孟璟澜但笑不语,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样的话,往时他绝对不啻,现在却是信了。
“你应该和箫郑解释清楚,毕竟你们两个人…”箫彤一顿,孟璟澜紧紧地盯着她的眼,“毕竟你们两个人…的误会已经这么深了。”她接的还算顺畅。
“我不在乎。”孟璟澜言语间倒真似无所谓,语语调一转,颇为语重心长,“宝宝,往后离箫郑远一点。”
“你又要独裁了是不是?”箫彤忍不住翻了白眼。“宝宝,箫郑…也失踪了八年。”孟璟澜也不打算拐弯抹角地来,徒增误会。
箫彤微张着嘴,不敢置信地望着孟璟澜,见他一脸的认真,才确信他没在逗她,“你回来,他也回来,未免太巧了。”孟璟澜的森森然的语调有些吓人。
“其实,我也觉得他…变了。”箫彤皱着眉,正打算认真分析,孟璟澜却取笑道:“往时不是最信他么?”
箫彤撇撇嘴,心里念叨着这人真记仇,不过是帮着箫郑说了几回话,他也能记了八年,学着他的口气:“现在不是最信你么。”
果然,孟璟澜眉开眼笑,上挑的眼角愈加勾得厉害,箫彤见不得他这么得意,真想啐一句:“狐狸精。”到底没这个胆量。
“孟璟澜,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不用你送了!”箫彤见孟璟澜解安全带,就慌了。这十几天,孟璟澜像防狼似的防着箫郑,说来也奇怪,竟然也一次没有再遇见。
箫郑这边是安生了,却又出了别的乱子。孟璟澜每一次都妥帖地将人送到教室门口,放学后一定提前等着校门外。如此细致温柔的照顾,加之本身气度不凡,孟璟澜已然在他们系里出了名。
有不少小姑娘旁敲侧击两人的关系,箫彤延续着之前的误会,一口一个叔叔,更是让众大叔控兴奋不已。开始只觉得好笑,久而久之,箫彤有些腻烦,尤其是众人对孟璟澜抱着无限遐想的时候,满腔的酸楚。
“怎么了?”孟璟澜见她突然变脸,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现在是我们系的大众情人,多少人想做我的小婶婶。”箫彤挑眉,像是警告,“往后我自己去上课,车也别停这儿,停远点。”说完还瞪他一眼。
孟璟澜何其无辜,是箫彤非要说他是叔叔。他巴不得她能在人前承认两人关系。商量几次,箫彤都丢给他一句:“你那么有钱,人家还以为我傍大款呢!”有钱反倒成了交往的障碍。
现在箫彤那一脸肠子都悔青的懊恼模样…孟璟澜只觉得扬眉吐气,看着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校门里,忍不住笑。
课间休息十五分钟,箫彤身边迅速聚拢了一波女生,她自然知道她们的目的,正烦不胜烦,手机突然响起来,立刻乐颠颠地出去接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接,探头看见不少人还等在她桌子边上,想着再拖延一会儿,干脆接起来。
“无彤…”那头的人,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内容,可箫彤却第一时间猜出是谁。“箫郑?”
“我把家里的钥匙落在办公室了,你能不能…帮我送过来。”依旧是嘶哑的声线,脆弱得让人不能拒绝。
“你等着,我给你送过去,你住哪里?”箫彤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可奈何。“老房子。”箫郑咳了几声,像是生着病。箫彤胡乱地整理了书包,趁课还没开始,偷偷从后门溜出去。
箫彤从法律系办公室出来,面色尴尬,竟然有老师认得她是上次和箫郑一起吃饭的那个人,虽然方便她找钥匙,不过被一群人误会又不能辩解唯有傻笑,实在是憋屈。
老房子是箫叔叔和郑阿姨的家,检察院的职工单元,小区有些年头,外墙斑驳,里面来来往往竟然有不少人箫彤是认识的。只是她变化实在是大,没有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蒋阿姨?”箫彤很惊喜,蒋阿姨手上抱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孩子,回头看了箫彤一眼,有些奇怪。
“我是无彤。”箫彤鼓了鼓脸颊,尽量做出以前胖乎乎的模样,蒋阿姨眼睛一亮,声音激动得颤抖:“无彤,真的是无彤?!”
无彤被她的情绪感染到,抑制不住地点头。“蒋阿姨八年多没有见到你了,你妈妈去世之后你就不见了,你箫叔叔还去过孟家找你,可是孟家说没有你这个人。”
蒋阿姨说到这里猛地顿住,欲言又止,适逢她怀里的孩子醒了,嘟哝起来。“无彤,快看看,这是我的孙子,是你孙亮哥哥的孩子。”
小孩子嘴角挂着口水,阳光下亮晶晶的,嘴唇粉嘟嘟的撅着,箫彤喜欢得要命。忍不住伸手将他抱过来。
大概动作不够熟练,让小宝宝不太舒服,小孩子嘴巴咧了几下就哭闹开来。箫彤手忙脚乱,蒋阿姨抚着他的背脊,几下哄就平复下来,又咯咯地笑起来。
“无彤,有没有男朋友了?”蒋阿姨见箫彤这么喜欢孩子,打趣问道。箫彤摇着小胖手的动作停下来,嘴角扯了几次都笑得难看:“有了。”
“往后办喜酒,蒋阿姨就是你的娘家人。”听蒋阿姨越说越离谱,箫彤既脸红又尴尬,只能讪讪地赔笑。
“无彤,你来这里…找谁啊?”蒋阿姨歇了口气,换了个话题。“我找箫郑。”箫彤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回归正常了。
“箫郑?”蒋阿姨笑着摇头,“这孩子也是最近刚回来。那天经过503发现里面有人,我还以为遭贼了呢。”
“箫叔叔郑阿姨不住这里了吗?”箫彤奇怪。蒋阿姨却神色黯淡下来:“老箫和郑欢…走了很多年了。”
“箫叔叔郑阿姨去世了?”箫彤一惊。“就在你妈妈出事没多久。”蒋阿姨感叹,怀里的孩子又闹起来,“宝宝困了,我带他回去睡一会儿。”
箫彤心里翻滚,这个楼道她很熟悉,小时候尽在这里上蹿下跳,没事便跑来找箫郑玩,透过楼道里的光亮,仿佛还能看见自己拖着不情不愿的箫郑下楼。
箫郑家在五楼,她走得很快,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箫郑就坐在楼梯阶上,身体靠着墙壁,微微闭着眼。
“箫郑?”箫彤走近他,脚步很轻,俯身拍拍他的肩膀。箫郑缓缓睁开眼,待看清箫彤的脸,眼底涌上喜悦:“你来了。”声音越加嘶哑。
“你是不是生病了?”箫彤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她诧异,“先进去。”掌心托着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搀起来。
屋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她扶着箫郑在沙发上躺下:“你们家有没有退烧药?”箫郑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似乎很难受。
箫彤浸凉了毛巾,捂在他额头,将将整好铺平,箫郑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背,揽住她的腰肢往前一拉,箫彤不防,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
45、信与不信 。。。
“箫郑,你放手!”箫彤慌乱,被固在她怀里又找不到一个支撑点,根本爬不起来。箫郑抱得很紧,不给她一丝挣扎的机会。
片刻,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缓缓地放开手,箫彤立刻跳起来,慌忙退了两步,手揪着衣领,猛地喘气,脚跟踢到一旁的高脚架,靠近沿边的相框晃了晃,翻落下来,便是玻璃破碎的脆响。
箫郑突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冲到掉落的相框前,也不管一地的玻璃渣,将相框捡起来,动作太急迫太粗鲁,大拇指立刻被割出一条血痕,害怕血迹黏在照片上,箫郑将血在袖口上抹干,小心地护着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少年的箫郑才到父亲的肩膀,站在父母中间,眉宇间依旧有阳光少年的味道,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无彤,每当孟璟澜喊你宝宝的时候,你会不会想起慕阿姨?”声音有些飘忽,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照片,不曾移开片刻。
箫彤愕然,脑子里跃出的便是孟璟澜口中最温柔的两个字。她有太久没有忆起妈妈那亲昵的叫唤。宝宝两个字,早已成了孟璟澜对她专用的称呼。
“慕阿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和孟璟澜在一起。”箫郑站起身,将缺了玻璃的相架放回高脚柜上,细心摆好角度,“这么多年,你到底还是逆了她的意思。”
“我和孟璟澜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们爱着彼此,就应该在一起!”箫郑的话仿佛一拳捶打在她心口,箫彤厉声反驳,声音很大,到最后几乎是嘶吼。
慕妈妈的反对就像是横亘在她和孟璟澜中间的一根刺,不会要命,却总是让她感到无法隐忍的痛楚。她努力地想要去遗忘,反而记得更清。
箫郑扶着左腿,一跛一跛地回沙发,全然不像方才那样动作迅捷,靠着沙发微喘,冷冷地笑:“爱着彼此…无彤,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慕阿姨的死和孟璟澜有关?”
“妈妈的事是戚家动的手,和孟璟澜有什么关系?!”箫彤几乎是下意识地辩解。“在本城没有孟家的允许,谁敢有这么大的动作?” 箫郑也是厉声斥道。
“孟锐才是孟家的一把手,戚若允有孟锐的庇护,戚家跳过孟璟澜动手又有什么不可能?”箫彤自然不会三言两语就被箫郑牵着鼻子走。
“当时孟锐的伤久治不愈,孟家早就在孟璟澜手里。”箫郑面色肃杀,“我父亲和慕阿姨一直在暗中跟进几大家族幕后的交易,手里有不少证据对他们很不利,而孟家,涉及最深最广,做得最黑,留下的把柄自然最多。”
箫彤咬着牙,手握成拳,指甲陷进皮肉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慕阿姨出事那一天,本来是我父亲和慕阿姨去见暗线,孟家将消息放给戚家,戚若允联合其他几家人在路上设伏。慕阿姨…”
“孟璟澜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伤害妈妈。”箫彤最不愿回忆那段往事,她没有在母亲膝下承欢,反而梗着性子和她闹脾气,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眸子里泪光闪烁,她曾因为妈妈被窦百袭击的事情同孟璟澜吵过,后来孟璟澜哄她,向她保证绝对不会动慕妈妈一根头发。
“所以他借刀杀人,借戚家之力除掉慕阿姨,不仅因为她手里有证据,更是因为她反对你和孟璟澜。”仿佛觉得她冥顽不灵,箫郑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蹒跚着步子走到她面前,双掌抬起她的头与他对视,不容拒绝。
“我不信,箫郑,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一字一字咬得分明,箫彤松开紧握的手,稳着脚步弯腰捡起丢在地上的书包,从开门到关门动作都很轻,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一室寂静,箫郑滑坐在地上,捂着膝盖,面色苍白,嘴角的笑却久久不褪,不似欣喜,表情甚至有几分扭曲。
箫彤走出小区,沿着马路走了许久,直到太阳被吞没一半,余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