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落尽-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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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沂一时觉得呼吸困难,三年了,虽然音讯全无,但一重逢,竟然发现对他的思念从未间断。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甚至连他胸膛里心跳的频率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切的回忆都那么清晰,那么鲜活。三年前,她多么希望这个怀抱能够保护她,能够给她一生的幸福。可是结局却那样令人心碎。于是她绝望了,发誓要斩断这一切,不再对他有任何期待。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道:“何谓回?属于我的地方才叫回,而那个地方从未属于我。”“可我是属于你的。”纳兰释天抱紧她道。之沂冷笑:“那夜,喜乐齐鸣,鞭炮震耳,我看见你穿着大红喜服,难道是为我穿的吗?”
纳兰释天闻言,放开了之沂,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你明明知道我是被骗的!”他圆睁着眼睛望着她。之沂轻道:“我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我是被骗的。就像贾宝玉一样,被骗得团团转!”纳兰释天急道。之沂正视纳兰释天的眼睛,淡淡地道:“可是贾宝玉还是很乐意地娶了薛宝钗,在林黛玉的灵前哭了一场,之后便抛诸脑后。”
纳兰释天皱起眉,之沂的轻言细语在他听来却句句刺耳,犹如沉重的铅块抛进了他的心里。他用很陌生的眼光望着之沂,如今的她,怎么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不!”他摇头,“沁儿出走了。”之沂仍然没有半点动容,似在意料之中:“那你可比贾宝玉绝情多了!”还是冷冷的嘲讽的语气,似笑非笑的表情。纳兰释天顿时火气上涌,怒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抓住她瘦削的双肩,“你现在就像——就像潺儿格格一样,冷淡,无情,甚至不讲道理。就好像没有了心一样!你的心呢?丢在哪里了?”他用力地摇了摇他的肩,似乎想要摇醒她。“你说得没错。”之沂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我是变了。当我病入膏肓的时候,你知道是什么救了我吗?不是孙大夫的药方,不是盘尼西林,更不是所谓的爱情,是仇恨!仇恨的力量有多么惊人,起先连我都不敢相信。它让我站起来,活下去,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活着,微笑地看着这个丑陋的家,这个丑陋的世界一步一步走向灭亡!上天对我如此不公,我又何必以德报怨?我袁之沂没有那么伟大!释天,你不会明白,当我看见被砌死的沂园院门时,我有多么理解潺儿。她的冷,她的死,我思索了许久都没有结果,在那一刻,却统统明白了。我甚至知道当鸩毒灼穿她的五脏时,她其实是无比快乐的!何谓无心?心死之后便无心了不是吗?我的心不是丢了,是死了!”她直视着纳兰释天的眼睛,眼里不再有温柔,而流露出愤怒与不屈。他从未见过她这种眼神,他愣愣地看着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就是之沂。良久,纳兰释天叹了口气,语气缓了下来:“我知道你恨,你有足够的理由恨这个世界,没有人逼你以德报怨。可是,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是受害者不是吗?你又何必这样折磨我?难道看着我痛苦,你就高兴了,就痛快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愿意用我的痛苦来换取你的快乐。可是能吗?只怕是我痛苦,你也一样痛苦吧?你说你的心死了,那你为什么促成佑天和苏子的好事?为什么每年回来给梅子扫墓?为什么我抱着你的时候,你的呼吸会变得急促呢?你的心还在啊!只是你已不愿意向任何人袒露你的心了。即使是我,你也不再信任了。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酷?我们同病相怜,我也一度以为我的心死了,可是我知道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值得我信任,值得我为她付出感情,那就是你。在我最痛苦的日子里,因为想到你我才有勇气撑下去。我苦苦地追寻你的下落,在梦里一遍一遍看见我们重逢的场景。我想到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想不到你竟如此恨我!”“我不恨你!”之沂的眼神柔和下来,流露出些许忧伤,“我只是找不回以前的我,我回不去了!”说完,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纳兰释天将她抱在怀里,轻道:“我在你身边,你就能回来!”三之后的日子,纳兰释天白天都待在静园,晚上才回到客栈休息。他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无论之沂对他怎样冷淡,怎样爱搭不理,他不心急也不生气,仍然赔着笑脸围着她转。之沂三年前来到天津,用身上所带的钱买下了这座小四合院,亲自题名为“静园”,还雇了李婶帮她料理琐事。为了贴补家用,之沂找到了一份家庭教师的工作,教一个赵姓富商家的小姐念书,收入颇丰。闲暇时候,她也写几句诗寄到报社,唐诗宋词现代诗,她信手拈来,每每发表,赚了不少稿费。报社爱才,见之沂出手不凡,还特意给她开了一个专栏。李婶手很巧,会做各式各样美味的点心,有时做了拿出去卖,很是畅销。她还会裁衣做衣,连最流行的欧洲传过来的毛线衣都会织。静园里一大家子的衣服都是出自李婶之手。眼下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不少人流离失所,之沂凭着自己的能力陆续收养了六个孤儿,供给他们吃穿,教他们念书。她白天教书,帮着李婶做点心缝衣服,晚上教孩子们写字,深夜了还坐在书桌前写诗。日子过得充实而不清苦,自食其力让她感觉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纳兰释天每天送之沂去赵家,等到她教完一起回静园。之沂也不拒绝,她知道拒绝也没用,他一定会跟着来。从赵家回来,纳兰释天跟之沂一起帮李婶做点心,缝衣服,笨手笨脚的,每每闹出笑话。常常是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唯独之沂专心做自己的事,连头也不抬。纳兰释天也不急,一有机会就往之沂身边靠,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体贴地替她擦汗捶背。之沂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李婶和孩子们眼尖,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都偷偷地帮着纳兰释天。得到他们的支持,纳兰释天底气更足了,知道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这种感觉别提多温暖了!
一个月了,之沂渐渐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很开心也很安心。深夜伏案写诗的时候,常常会莫名地失笑,然后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她知道一个人不能有太多欲望,否则一定会跌得很惨痛。三年前的她就是要的太多了,要亲情,要知己,要爱情,到头来一样一样地失去,什么都留不住。她害怕了,于是她索性都不要了。所谓无欲者无畏,什么都不要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什么都没有了,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她尝到过痛失爱人的滋味,所以面对现在的纳兰释天,她想要而不敢要,痛定思痛,她不想再痛一次。心乱了,诗也写不下去,她收拾了纸笔上床睡觉。
第二天起床,洗漱用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每天都早早到的纳兰释天今天却不见踪影。也许是睡晚了吧,之沂不去想它,吃完饭独自去赵家。教赵小姐念书的时候脑子里却一直想着纳兰释天,甩了甩头,还是想他。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还是他被什么事绊住了?也许,他已经在静园里等着她了吧?回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推门的动作也显得有些急促。她跑到厨房里,只看见李婶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心立刻凉了一半。“李婶,你一个人吗?”之沂问。“是啊,纳兰先生今天没有来。”李婶答。“哦!”轻轻地应了一声,心里的失落却沉甸甸地坠在心底。第二天,纳兰释天还是没有出现;第三天,第四天,他仍然不见踪影。之沂急了,但又不敢说出口,面对李婶的安慰,她却还要逞强嘴硬。第五天,第六天,他音讯全无。之沂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教书的时候心不在焉,连最简单的字都写错;揉面忘记加水,穿线忘记打结,教孩子们背诗,背着背着竟然想不起下一句。反正种种最低级的错误她算是犯全了!每天熬到深夜,一句诗也写不出来,胡乱蒙头大睡,一夜梦醒无数次。第十天晚上,她终于撑不住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伏在书桌上生闷气。想到纳兰释天无故失踪,心里像被挖掉一块似的,又空又疼。他一定是灰心了,放弃了,又不敢当面说出口,才会一声不响地走。嘴里说得好听,原来他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受不了一点冷淡,脆弱得不堪一击。既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就各自过各自的,两不相干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要出现,热辣辣地围着她转,慢慢唤醒了她的感情之后,却又一句话都不留下就走了,实在太过分!之沂想着,又气又痛,心像刀绞一般令她呼吸困难,她禁不住哭了起来。离开北京三年,她都没有掉过眼泪,可是这次却心酸得无法抑制,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下来,打湿了书桌上的诗集。她把脸埋在臂弯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之沂唬了一跳,立刻抬起头,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清了清嗓子问道:“谁?”“我,李婶。”李婶在窗下答道。“这么晚了,什么事?”“纳兰先生来了,他怕吵醒小姐,就先到我那儿去了。我带他来看看,见小姐屋里还亮着,才敲的门。”李婶答道。之沂闻言吃惊得站起身,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莫名的有种喜悦。她稳了一下情绪,开了门。纳兰释天站在黑暗里,晶亮的眸子望着她,温柔地笑。之沂瞪眼看着他,也不说话。“我先回去了,还有一件衣裳缺几针就好了。”李婶很有眼见地退下了。纳兰释天进了屋,关上门,在烛光下端详之沂的脸。见她双眼泛红,脸颊上泪光点点,皱眉问道:“你哭过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说着,伸手替她擦泪。之沂一把打掉他的手,怒道:“纳兰释天,你少来这一套!你要走我决不留你,没有你我活得很好。本来我们就各不相干地过了三年,我生活得很充实也很平静,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我的生活全都被你打乱了你知道吗?弄乱了这一切之后,又一声不响地转身就走,你到底想怎么样?”之沂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她不敢说,其实纳兰释天打乱的并不是她的生活,而是她的心。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纳兰释天顿时懵了,他实在想不通之沂为何突然发如此大的脾气。“你在说什么?我想怎么样?我只是想你开心,想看到你笑啊!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我不会走,要走也带你一起走。”纳兰释天柔声道。“那你为什么突然一失踪就是十天,一句话也不说?”之沂含泪问道。“我去了洛阳。”纳兰释天将手里的锦盒拿到之沂面前,“你不是说过想要一支洛阳造的狼毫笔吗?天津市面上买不到真货,我就去洛阳给你买了。迫不及待想要送给你,所以连夜赶来了。打开看看!”纳兰释天笑道。之沂接过锦盒摔在地上,怒道:“我问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纳兰释天见之沂真是生气了,寻思着这中间可能有些误会。“我留了封信给你,没看见吗?”“根本没有什么信!”“我放在你书桌上了。”纳兰释天说着,绕到了书桌前。在成摞的书中翻了一会儿,翻出一个土黄色的信封,拿到之沂面前,“就是这个。”之沂打开信封,将信读了一遍,果然是十天前纳兰释天写给她的,信里将他的行踪写得清清楚楚。只怪书桌上堆了太多东西,竟把这信淹没了。之沂看着信,一时无言以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懊恼,眼泪却更加肆虐了。纳兰释天见状,心里明白了八分,轻轻地将之沂搂在怀里,失笑道:“傻瓜,白长了一双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