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心上香-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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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像是果真累了般,很快也睡去了。身体蜷着,还是很像一只猫。
姜楠再差阿华来,问过今日的详情,猜到什么,便打电话叫来了大夫。
“姜爷,有甚吩咐?”大夫带了药箱,如是说。
姜楠便把大夫带上楼,让他给连知把脉。
事情结束后,大夫小声合上门,去到大厅对姜楠说:“回姜爷,夫人并未怀孕。”
“那她是怎么回事?”姜楠点燃一支雪茄抽起来。
“看症状,夫人是因操劳、忧心过度而导致月事不调。我开几副方子,给夫人调理调理便好。”
“嗯。把方子留下便罢。去张妈那里领钱。”言罢,姜楠眯眼,又叫来了山沐。
“爷,怎么?”山沐躬身问。
“把那大夫开好的方子,送去药铺。告诉老板,连知再去取药时,给她换成今天送的这方子上写的药。让他告诉连知,就说……就说换药了,换成了避孕效果更好的药。”姜楠吸口烟,而后吐出些许烟雾。
“是!”山沐退下,拿过方子便去找了老板。
那药铺的老板已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含糊地听着,一时还以为连知太倒霉、惹了很多人。不过幸得,他认得药方,知道这些都无害。今次这副,还是名贵的养生药。碍于权贵,他也只有听之任之。
“要做得好。否则,我保不了你的命。”山沐冷言一番才退出去。
“是是……”老板喏喏。
而连知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醒。大惊之下坐起,发现窗外已明亮得可以。
她记起今次本来是自己和他去老宅的日子,便赶快起了身,走至镜前,发现脖颈处几处红痕,便知道某个人又偷吻了。
姜楠这个时候也真的推门而入了,笑看她脸红红的样子,“知知,还指望你服侍我呢,近来都是我服侍你。”他也只字不提昨日发生的事,因他清楚地知道,她以为自己怀孕的事,不是偶然。
——月事不调,过度忧郁、操心所致。他知道,她忧郁的,不是因为帮俞祈琛的忙而劳累所致,出去活动反而能转移她的注意。实则,表面她很快乐,甚至她自己都这么觉得,只原来,内心深处的焦虑,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
他也才知道,那些恐惧,一直压在她内心深处。
“我……谁让你不叫我!睡这么久……我头还晕呢。”连知撇嘴,跑过去勾住他的脖颈,轻轻吻他一下。以为自己怀孕的她,知道自己要不了这个孩子,竟也不知,如何能让他更开心。
他抵住她的额,“诶,要知道,男人刚起来的时候——”他昨晚因想事情睡得太晚,今天其实并不比连知早起来多久。
“嗯……”连知红着脸,却更大胆地垫脚就吻上他的唇,“我一直都在想你。”呢喃出破碎的话语。
一旁的李眉,自然也在继续着她的算计。
一切本是按照她的预期在进行。——只是她不知道,连知此时的确是没有怀孕。
见招拆招,只看谁得的了先机了。
眉间心上香 89 红颜捣心计(2)
窗幔轻舞,似在随着秋天一起苍老着。
她主动勾上他的脖颈。自从决定和他在一起,她的胆子总是出奇的大,好似真的是在借以说服自己,可以毫无芥蒂地和他在一起。
可是这次“失调”,到底泄露出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姜楠揽过她的腰,敛去所有情绪,只俯身从她的耳垂处开始吻。声音呢喃,靠得那么近,让她全身都颤抖。
“有没有事情,瞒着我没有说?”他微缩了瞳孔,这般问。
她眼神闪烁,但她及时闭眼,只有睫毛扑闪、剪着点点秋光,“没有。倒是你,是你瞒了我太多事。”
“连知又给我玩嘴上功夫。”语气却是宠溺。在她吻过自己的脖颈时,他竟觉得心口一痛。好像一朵朵花开在心里,却到底会带去刺痛。破土而出的疼,抑或是枝芽伸展开的伤。然,又觉是美好的。
年轻过,轻率过,商场上如何打拼的自是不说,他姜楠也算是女人堆里混过来的。不需要他招手,自有美人欢天喜地朝他扑过去。年轻时,他不主动找,却也不抗拒,只当这是寻常,心里的空却一直填不满。对于情事,他着实太熟稔。此刻却才真正体会到,若真的爱了疼了,哪怕只是抱着她,却盛世安稳,而非一定要立刻巫山云雨。
他便真的只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几日你太累,一会儿在车上睡会儿,我们去老宅。”
“嗯。”连知看着他微笑。
他握住她的手带她下楼。一起走的时候,他很少挽她、或是搂她的腰,总是要用手掌满满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仿若这样才握她握得牢靠。
而每次去老宅,连知往外面望,都会觉得风景很不一样。春有活力、夏季茂盛、秋的金黄。有他在身边,她不觉得萧瑟。半点也不沾边。
听说西方有很多吟唱诗人。如果我要做一名诗人,歌颂的不是春夏秋冬、不是大地山河,歌颂的是你的眉、你的眼。你就是我的如画山河。如果有幸在途中遇到你,我会告诉你,为了遇见你,我曾日夜祷告,那么用心良苦。这一次相遇,已花光我所有的运气。
因为两人常住的关系,老宅近来多了很多佣人。他们来回走着、到处打扫着,不少也在老房子住下,方便随时打扫。如此一来,老宅便比从前多了几分人气。连知下车心情也愉悦。更主要的是,这里的佣人不少是新请来的,并不晓得连知与姜楠的关系,是以看连知时,不会有什么眼色,连知也得以自在许多。她便老说姜楠实在是太会过日子。
他笑道以前混乱的日子多了去了,有她才真的安稳下来。他一直觉得很庆幸,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是以才没白白放她走。
“景谙,我们过年的时候,来老宅?”连知说完,心里突然又有些空。——去年的那个年,虽然过得甚是别扭,但好歹是一大家子。而今短短一年,到底什么都变了……
可是,又有什么是不变的?
如同去年过年时看到的那个灯笼。好看的图案都是画上去的,不属于它的春天,风一吹,墨一散,就全部掉了。
就如同,可能有的、腹中的孩子。出了这个老宅,她决心好好去看,如若真的有了,也只有不要。这一点,她是早就做好准备的。就和当初决定喝那浣花草一样。
书架上。沉沉的书香中,那照片已经滑出来了。在那本厚重的书中,露出妖异的一角。
又一次进去时,连知一眼看到它。她暗自觉得奇怪,之前多次来这书房,并未见着照片。猜想着可能是打扫书架的佣人不小心把它碰出来的,连知好奇地走上前查看。看到了照片上的女人,翻过照片,看到上面的文字。她认得的笔迹。而后,她顺势打开那本书,红叶,却历久弥新般,昭然得夺目。
上面的字如血刺进双眼的疼痛。——“一生一代一双人。”
她的手有些抖,整个人怔住。
“锦、芳。”她念着她的名字,突然嫉妒她可以笑得那么温婉动人幸福。
她不知道,那几个字意味着什么,只是立刻把照片放回原处,不愿再多看一眼。照片上的女子,是那种任何人看了都喜欢的样子。不关于她的长相,而在于她的眼神与神态。
从前不清晰的线条好像慢慢勾勒出一幅画。她有些浑身发冷。又一次,面对了近在咫尺的真相。
她想起了姜府里属于锦芳的佛堂里的那尊佛像。他笑得多么悲天悯人。如今看来,倒成了最大的笑话。
她跑出了这间屋子,顾不上想太多。
“姜景谙!景谙!姜景谙!”她一遍一遍唤着他的名字。
如同中了魔障,她奔跑着,狂喊他的名字,眼泪没有掉,但是声音已经哑了。空寂的院子。须臾还是那么嘈杂的院子。这时候,她跑了这么久却都没见着半个人影。她那么怕,她觉得世界都要将她遗弃了。
最后恍恍惚惚地,被搂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她都还在呢喃他的名字。“景谙。”
“连知?怎么回事?”真实的他的声音,打乱她的梦魇。
她抓紧他的胳膊,指甲都陷进去。她疼,他也疼。“回去,好不好?不在这里了。姜府也好,霞飞路也好,不在这了……”
“你怎么了?”他蹙眉。他也怕,她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会断。届时,是不是再做什么,也挽回不了……
当即,他拥着她朝外走去,还开起玩笑说:“佣人都在那边打扫,这边我们来得少,所以暂且没管。你莫不是怕鬼?那些常念的佛经不管用了?”
她不说话,只是死命地抓住他。
心里却已有洪水猛兽。
眉间心上香 90 红颜捣心计(3)
这番还是姜楠开的车。他着实很迁就她了。本来是怀着大好心情来的,见到她那副样子,心里自是难免担心。
“你怎么了?不是也很喜欢这里么?”姜楠侧过头问连知,“记得你是去了书房,看见什么了?”
她低头,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一看他的眼睛,她就会掉进他眼中的潭水里。那是极度的诱惑,她一看,就会陷进去,然后没法子想别的事情、会丧失所有的思考能力。
“没事。就是……老宅,已经是老宅了不是……”
“嗯?这语气可太奇怪了。”他偏过头,再低下一些,眼角带笑,“又闹别扭了?近来越来越爱闹别扭了?”
“是。我刚来的时候,就跟你犯了冲。”连知心里难过,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老宅的一切,都过去了不是……那就甭来了。”
他的瞳孔暗了暗,竟然也不说话、沉着脸就兀自开车了。
连知见状更是不悦,心里的疼痛一点点跳着。那件湖蓝色旗袍开始在眼前晃。她觉得脑袋都晕。她咬住下唇,越想越远,捂着肚子又怕自己真的是怀了孩子。事到如今已不能去想值得不值得,就怕所有所有都是一场梦幻。她坚持了太久。如果支持她坚持下去的动力最初就是假的,她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承受得起。
车一路至姜府,两人都无话。
连知把下唇咬得都出血了。姜楠点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才转回视线,见状,抖落烟灰又揽住她,“罢。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到底怎么了?”
连知不说话。
“有什么事,你不愿告诉我?嗯?”
她在他怀里摇头。
他兀自把烟摔出车窗外,两只手攀住她的肩膀,“连知,说话。那日我让大夫来帮你看过,说一直精神紧张。你到底从未放松过?你怕?你怕就哭出来喊出来!”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因为他的动作,她不得不迎头看上他的眼睛。很多时候,不想哭,看着那双眼,她就总是忍不住。
她深深抽噎,“是,我怕。”
“你怕什么?”他问,攀紧了她的肩膀。
她仰头,说出来的却不是有关自己可能怀孕的话,而是:“景谙,你心疼我吗?”
从开始,到现在,不去问你算计了多少、不去问你隐瞒了多少事,而只是一句——你,可曾心疼过我。
此刻心痛的是自己。她疼得呼吸都不稳。
“心疼我吗?会珍惜我吗?”
她想起自己正坐着的这辆雪佛兰,曾因为枪战事件毁损很多,财大气粗如他,却没有换新车,而只是让人翻修如初。他是个怀旧的人。他见到那件湖蓝色旗袍那么大反应。他每每有事,都爱回老宅,在那里才能求得安稳。是因为……那照片上的女子么?
再不在意名分,她看到照片背面他亲笔写下的“爱妻”两字时,已痛得忘记呼吸。
他不轻易说爱这个字的。锦芳,是爱妻。小菱、吕芳、李眉,跟她完全不在同一个平面上。
他嘴角亦有苦涩。“我做了什么事,让你现在还怀疑?”眉角凌厉,姜楠心情也是难以名状。
她眨眼看着他,不是撒娇,不是埋怨,而是真的难过的眼神。
她推开他,兀自走下车。
他便也下车,第一次不爱惜这雪佛兰了一般用力扣上车门,再跑去把她扣在怀里,“姜连知!”
“我不要姓姜!不姓姜——!”
“连知。”他总算去掉那个姓,“原来,你还是会介意。”
“我不是介意我和你的关系,而只在于你。我那么怕……怕不能为你生孩子,怕你寂寞,怕你到头来发现,不是只有我就足够。我怕你不心疼我不在乎我。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很爱我的,我也知道你现在很爱我,可是,可是我怕你会后悔。还有——”还有的事,关于锦芳。她张口,却连她的名字都不想说。
“我不说了。”她闭眼,“就不去老宅了,好不好?你让我不要在意你的过去,那么就都忘了好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去那里……”那里,到底有什么值得惦记?
他不发一言带她往楼里走,关上门的一刹就疯狂地吻住她。“操心这么多,从来不告诉我。偷偷喝避孕药不说,以为自己怀孕了也不说。你以为你可以如何?连知,这事不是谁发发脾气就能解决的。你说不去老宅,那我便不带你去。给我个理由,把这些都给我说清楚!”
他知道。他真的竟然都知道!
连知的心狂跳,身上却是他带来的灼人温度。她不可遏止地又流泪。她紧紧抱住他。爱了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