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心上香-第5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景谙是想着你总归走了,他又派了足够多的人保护你,所以自己就无牵无挂了,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声音和握着听筒的手一起颤抖。
“他前些日子车子爆炸、那日又差点被人捅了。我说派人把他常去的地方都彻查一遍,免得又有人埋炸弹什么的,他非不听,而且山沐也不在,身边又没什么人护着他。我啊——唉,我是想,你要不就打电话劝劝他?”
“我……”连知一听他这话终于急了,“他……”
“他是我兄弟,我会想办法帮他。只是,连知……你得劝劝他!颢玮生意独当一面,每日也忙,虽说关系和他进展了,但到底好不到哪里去。连知,话我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怎么做,还要看你。”
挂了电话,连知已呆若木鸡。她提起听筒,另一只手转出一个数字,又拨回去,如此反反复复,最后总算拨出去了,却无人接听。她心慌意乱,便一遍又一遍地拨。
眉间心上香 114 呵手试梅妆(10)
“连知啊,你在干嘛呢?我公公婆婆马上要进这屋了,你安分点。”敏茹再度进屋,这般提醒她。
“我打个电话……妈你先去招呼他们吃饭吧,我随后就到。”连知一脸惨白。
“你给谁打电话?”敏茹寒下脸。
“我……很担心他。”连知道,而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也在这个时候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喂?”
所有所有都乱了。
连知张口又闭口,已经忘记敏茹还在自己面前。她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道:“是我。”
“连知?”听筒传来这样的声音。
连知皱着眉想,自己声音这么紧张,他的声音却没有起伏。
“怎么不说话了?打电话,不该是有事找我?”他说,似乎能想象到她是怎么样的心思,有着怎样一副表情。他笑了。当然,连知看不到。
“我……遇见山沐了。”
“嗯。”他拧眉,“有些事,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太逞能。”
“是啊,你知道的——他都向你汇报过了!”连知鼓起腮帮子。——实在恼恨,他的语气怎么可以这么平淡?!
“呵。就这事?”
“不是。就算……就这事,你就挂电话了?”话出了口,连知才觉,自己说的话实在太……不着边际。
就连敏茹,都终摇摇头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连知,好好说话。”
这是他常说的话,常把连知气个半死、不阴不阳的话,连知已着急上火到不行,他每每就淡淡来一句——“好好说话。”
连知听得百爪挠心,只能问:“你现在在干吗?大清早……一会儿要出去工作吗?”
“嗯。”
“我……我想说,你别不拿自己当回事。董叔叔刚给我打电话了,说你那边很不安全。而且……”
如此这般,听连知絮叨良久,他终说:“担心我?”
连知一怔,“姜景谙……你自己小心。我自然是担心的——”
听得她语气中的无奈,他微蹙眉,唇角却扬了,“没事。这边的事,你不要操心那么多。”
“那你就让山沐回去。我这边不需要。而且你这样……让我怎么想?我们都分开了——你再派人保护我,你让我……”
“你妈反正还叫我哥。那么你便可继续当我的侄女。这算是,一个舅舅对侄女的保护。就这样。这边的事,是我自己的事,你既已把界线划得那么分明,如此,便不用多管什么。”
“你——”原来,看不到界线的,从来是自己么?连知愣了,憋了许久的眼泪开始不停地落。
“连知,你好好的便是。”
她抓紧听筒,他那边却已挂了电话。
他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自己。他说,自己好好的便是。他把,最信任的手下派到自己身边……
连知恐慌,似乎听懂他的暗喻。她那么怕,打开门,正好迎上敏茹询问的脸。
“怎么回事?”敏茹问。
“妈,我想去上海!”没有犹疑说出的话。
“你还要去招惹他?”敏茹扬眉,几乎不可置信,看着她那笃定的神情,不相信转作了无奈。
“我不招惹他……我只去看一看他。有人害他,我怕他出事……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我只想……见一见他。”连知这般说,心已然飞到了上海。
她知他的魔障。她怕他的魔障。
她的逃避没有解决问题,她骑马也没起到半点作用,反让自己越是不安。
她哪里又知道,姜楠本意也是如此。
对外人的表现,对俞祈琛、甚至是董觉胜说过的话,无非是起到如今这个作用。
放下电话的他,已又叫来了张妈。
“爷有什么吩咐?”张妈问。
他勾唇而笑,“小姐的房间,再去收拾着。”
“小姐要回来了?”张妈欣喜,“诶!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爷,太好了!小姐终于要回来了!”
张妈如此开心,除了因为她本身想连知了,还因为这连知不在,姜楠没有哪一天有好脸色,搞得整个姜府的佣人整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她欢喜地上楼,又一次慢慢整理,甚至摆了几盆植物进来,一切生机盎然、像是她从不曾离开。
清晨帘幕卷清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他要让,她的梅妆,只为自己而试。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眉间心上香by寂倾墨(115116)
眉间心上香 115 风景旧曾谙(上)
行行复行行,道路阻且长。
连知又坐上了火车。
自己就做过这么几次火车,却始终在来回往返北平与上海。
连知把头靠在车窗上,心跳始终如鼓。
山沐这时候已直接坐到了她对面,戴了帽子、不苟言笑。连知也不开口,一路都是屋檐,当然,也得以一路安稳。
上海滩。
园子里的新木抽芽,草坪也慢慢绿了起来,一切都看起来美的欣然。
女人十指的丹寇一如从前,如盛放在春季里艳丽的花,倾城而立、独一无二。
“李小姐,我该如何做?”男子走近问。他已远非当初的模样。现在的他胡子拉渣、穿着也靠了李眉才体面些,远不是从前那个杨少。
“之前,这里爆炸、那里爆炸的,都是混淆视听的。我昨又找过他一次,与他当场发火、彻底翻脸。”李眉眯眼,看向杨少。“明日,同样会有一次混淆视听的事发生。他会信……因为之前,他知道我这些年结识了太多人……那么,这些人说做的,无非是演戏。他们害不了他。那么——你才是我真正的王牌。”
“我明白,一切听你的吩咐。”杨少点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为家人报仇!”
“嗯。你……去准备一下吧。”
李眉吩咐完毕,却是伸手紧紧按了按头部。
昨日。她最后一次去找了姜楠,地点在他手下的一家茶楼。
她本是真的打算,再给自己留最后一次余地。
毕竟,真的还有余地,不到两厢厮杀、不到她使出最后杀手锏的地步。
午时刚过,姜楠不过是按着习惯在午后吃茶、再尝些甜点。天气尚冷,但目光暖融,算得上是个良好天气。
李眉穿了旗袍、外套针织毛衣,踩着高跟鞋踏进茶楼。
她去包厢找到姜楠。大厅里有人弹琵琶,弹什么不好,偏生是《十里埋伏》,似乎暗示了,她和他的谈话就是招招算计、步步惊心,到最后是绝对的“银瓶乍裂水浆迸、铁骑突出马枪鸣。”
谈话在最初,便成了剑拔弩张之姿态。
李眉的脾气像爆炸时的火药那么烈。她再也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到最后她连桌子都敢拍:“你要知道,以那些人的本事,早就可以杀了你。你爱在车里抽烟,会开窗子,那个时候子弹会随时蹦进你的脑袋,你常去办公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炸弹真要埋、真有心要杀了你,你不会活到现在!姜楠,我在复仇没错,可是没说一定要做死!你发没发现,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向你动手的!是你逼我……不得不对你开火!”
他兀自吹口茶水,连从前在她面前做过的威慑都不再露出。他只淡淡道:“你我相处也许久了,谁不清楚谁?我抽烟开窗,那你可算过那个时间是多少?够不够你的杀手确认瞄准并且下定决心敢开枪?他的枪法有多准?又如何那么精确地计算我什么时候会开车窗?至于埋炸弹更是笑话!我的人真的在,那炸弹你埋得下去?没把你自己炸到不错了!”
“那么,你还要继续斗下去?”
“李眉,不是我逼你。而是你自己放不下。不经历最后一次,你也放不下。那么,跟我打下这个赌?”他微眯眸子,“敢不敢?”
事情,一定要了结在连知赶回上海之前。
“打赌?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赌?”李眉握紧手心,“在你眼里,我所说所做,就像一个笑话是吧?我是赌、是替身,是笑话……从来,不是李眉……”
“你不是谁的替身。”姜楠只道这一句,黑眸深深,李眉第一次看了许久许久。
“不是替身?……我也不是李眉。那么,不让你牵制我,我会毁了你!你若说这是一场赌,那么,我下的赌注,是我的命。同意,你也拿命来换!”李眉深深吸口气、再抬眸仔细看向他。
他端起茶,轻嘬一口,“我会让你明白的。”
哪怕,是为了连知。
他希望自己,学会放过……
阳光透进窗户格照进的斑驳,如落花成殇。
她到底离去。
如今,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
开始、结束。
灯光始终绚烂。
来往之人无不满面红光。
今次,是董觉胜的大寿之日。
董司令的威名谁人不知,赶着前来巴结的,实在太多。
这是一处大庄园。
白色欧式洋房后面是大片草地,花也有好些,渐次摆开来,美得炫目。
小阳伞、洋桌椅围着草坪中央摆了一圈,整齐而富有情调。
中午宴席已结束,晚间的还没开始。
房子里面在举行舞会,有的人跳了舞去,也有的人在楼上凑了好几桌打麻将,另外的,便是在这草坪上来回交谈、饮酒、吃小吃。
姜楠与董觉胜坐在边上,各人手里都端了一杯红酒。
“你说,那女人会开动吧?今晚这里可是重头戏。你会来这处庄园为我庆生的事,老早就传遍上海。平素这里没什么人管,她埋炸药啥的,会很方便。”董觉胜饮了一口酒,挑眉看姜楠。
“拉这么多人陪葬?”姜楠微笑,“她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而且,她做不来这种没品的事。她该有别的图谋。”
“哦?你有法子对付?”董觉胜问。
“尚未,且等着吧。”姜楠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却不急喝。
董觉胜见状也大笑,“这好酒你都喝不下咯,只想那丫头的茶哦!”
“还亏得你那一通电话。”姜楠摇摇头。
“啧,莫非你不想我打?哈哈——”董觉胜也不多喝,把酒杯慢慢放回桌上,“就怕这敏茹,又怨我咯——”
“这么多年……你这份心还没变,倒也难得。”姜楠眯起眼睛,似在喟叹。
“话也不是这么说。因为……从不曾真正得到过她,所以我一直不甘心,追了这么多年。大半年前她重回上海,我看着她的样子、与她聊天,彼此倒像是好朋友。加之后来,看到她丈夫来了,我觉得……也彻底放下了。之前可能是因为见不到她、所以一直心里有个疙瘩,再说当年我对她做出那种事……终究是怕她不原谅我的。后来,真正见到她、与她谈过了,方才知道,从前的,都过去了。她一个女子都能放下,我也,彻底放下心来。”
董觉胜亦是第一次对姜楠说这话。而这些话,也是他这么久日子以来的感触。家族世代从军,他也带过兵打过仗,学不会迂回,神经也粗,未曾想过这些细致的事。他的确是琢磨了好久,才把自己的思绪理清。
他苦笑着摇头,“儿女情长这种事,到底不适合我。还是老兄你比较有耐心一点!我跟我老婆,现在那就是过日子,一家子乐融融的、倒也快活。兄弟,我说不上你和我这两种生活,哪种好哪种坏。你哪怕与连知在一起了,以后长久了、激情过了,依然是在一起过日子。但……究竟如何,或许也要亲自与体会了才知道。总之,我还是要真心实意祝福一切顺利。”
董觉胜的话,姜楠又何曾不知道。他点头默认友人的话,眼眸沉下去,良久良久,才又说:“这么些年,我们俩什么福没想过?身外之物,现下总归是不那么在意了。外面烟柳既已厌倦,你便安心回家和妻儿共享天伦之乐,而我也……不会放弃连知。”
觥筹交错,一天的时光很快就飞逝。
日渐西斜,夕阳照满庄园,一片暖融。
屋内大厅里晚宴马上开始,菜品都一一摆上。
有仆人过来对姜、董二人说了一声,董觉胜也便起身,看着草地上的人也慢慢往房间去,便道:“走吧。”他心里在狐疑,这李眉到底什么时候有动作。
生辰之宴,本该如斯热闹。只是生日主人担心好友,心思也全然不在上头。
大厅之上来往人也多,姜楠进门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撞了一下。女人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