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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夜雨百年心-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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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六十二)

他没时间思考,即刻跨步上前跪在地上,抱着她,痛叫了一声“宝姿!”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本名。地上没有血,他触手濡湿的只是她身上浸染的地上的污水,宝姿穿着黑色的薄呢外套,黑色的薄呢长裙,黑色的高帮金纽扣皮靴,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睫毛,只有脸苍白如纸,无声无息。。。路上还是没有人。。。他心里只觉得一阵痉挛,眼泪就夺眶而出。这时候,丁力和倩余也从后面奔上来。。。他们也没走多远,就听见了寂静里那声可怕的“兹——”的一声!虽然这声音远远传来,减弱了,但丁力是多么敏感的人,尤其还在这种时刻。。。这时候,宝姿缓缓地睁开眼睛,在嘴角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用微弱的声音说,“你的太太和孩子还需要你。。。不要让外公知道”,然后她的一只手慢慢地抬起来,摸了摸他的脸,小声说,“文强”,然后她的手就掉下去了,眼睛也紧紧地闭上了。倩余这时候已经扑上来,她大哭道,“Bonnie!”丁力也单膝跪在一边,满脑子都是汗,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好。

文强只感到痛彻心扉,但他立刻抱她起身,倩余本来也抱着宝姿,被他这一起身,带得跌坐在地上。文强把宝姿放到这个大车的后座,丁力立刻走到窗边,文强只说了一句,“你送她回去,再去上班。”丁力点了点头,隔了一秒钟,再说,“强哥,你放心。”文强就发动了车,风驰电掣地向叶盛彬的诊所开去,路上依然湿湿滑滑,但是文强一直牢牢地握住方向盘,很快就到了诊所,他下了车,冲进去抓住前台的护士,沉声说,“叶医生在哪里?”这个护士就是苏恬,她对文强有一些印象,虽然他也没来过诊所几次,但她看叶医生和他好像关系不错,于是说,叶医生在右边第二间房里看病人,文强已经冲过去了,急促地拍门。

叶盛彬把门开了一条缝,见是文强,而且他脸色大坏,立刻说,“许太太有事?”文强急促小声地说,“唐小姐在外面!”叶盛彬心里咯噔一下,飞快转脸对里面说,“我去去就来,请等一下。”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冲出了诊所。在路上文强只简短地说了两句话,叶盛彬就明白了。他们到了车边,合力把宝姿抱了出来,叶盛彬并没有看见血,他心里更惊,他知道她在内出血,文强在一边说,“我不进去了。”就立刻上了车开走了。叶盛彬飞快地抱着宝姿进了自己的小手术室,路过前台时已经吩咐苏恬去拿药,这时候两人很快地给宝姿灌了一些药下去,然后叶盛彬就叫苏恬打电话去玛丽医院,叫救护车,再吩咐她向其他病人致歉,让他们都先回去。苏恬见叶医生的脸也和唐小姐一样苍白没有血色,心里也很害怕,又很担心。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叶盛彬自己抱着宝姿上了车,苏恬也上去了,救护车就呼啸着往玛丽而去。

在车里,宝姿一直都没有醒,点滴飞快地流进她手臂里,叶盛彬紧紧地握着她的另一只手,不停地和她说话,都是他们平时聊天的时候说过的一些开心的话,说完以后,再开始讲宝姿的外公,父母,弟弟。。。苏恬坐在一边,只觉得鼻子发酸,就掉下泪来,只是现在,她不知道这泪是为她自己流的,还是为唐小姐流的了。到了医院,担架和很多医生已经守在门口。。。苏恬没有进去,她离开了医院,走路回自己家,这只是她第二次见唐小姐,她却觉得唐小姐那些耀眼的光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如果一个人快死了,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她觉得唐小姐最幸运的就是还有叶医生,而她已经心平气和了。叶盛彬一直跟着推车,继续在一边讲话,。。。直到宝姿被推进了急救室,他在门边靠了一会儿,眼泪流了下来,但他飞快地擦去眼泪,再到自己的休息室给唐家打了电话,说宝姿出了车祸,被路过的人送到他的诊所,现在在玛丽医院。罗美卿在电话那头几乎晕厥,她立刻给爸爸和丈夫的办公室打了电话,然后就跑出了大门。叶盛彬挂上电话又往许氏给唐鹏打了电话,唐鹏也在第一时间摔掉了电话,冲了出去,邝裕成只感到非常的吃惊。。。

文强不能和宝姿在一起,他也不能送宝姿去医院,这关乎的是宝姿的名节,就是宝姿不说那句“不要让外公知道”,他也很清楚这里面林林总总的厉害关系,所以他没有再进诊所也没有跟去医院。本来他都不应该自己送宝姿到叶盛彬的诊所,但是这一点他一定要做,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好这件事他也不放心其他人做,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也绝不会让其他人做,这是他可以为宝姿做的唯一的事。这车要开回原来的地方,这件事没有人看见,但是依然要把车送回去,他自然不能自己开回去,所以他开到附近,找了一个商店,打了电话给丁力,让他去处理,丁力在电话那头问了一句,“唐小姐。。。”文强说,“叶医生在照顾她”,然后就挂断了。丁力在他开车以前和他说的那最后一句话,他知道他也明白,所以他并不担心倩余或是其他的事,丁力会妥善处理的。他挂上电话后,就立刻回了许氏,他到许氏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正,邝裕成和他说了Johnny的事,他说他可能有什么急事吧,等他回来再问,我下午有重要的事,不接听任何电话,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锁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玛丽醫院

玛丽醫院位於香港島西部的薄扶林,於1937年4月13日啟用,瑪麗醫院為當時遠枺貐^規模最大的醫院,H型的7層主建築物共分為6個翼,啟用同年起亦成為香港大學的醫科生臨床實習及教授的地方。1925年,港督金文泰上任,致力改善香港的公營醫療服務。1929年9月,位於九龍塘南部的公立醫院九龍醫院開始啟用,金文泰亦於同年宣佈於香港島興建一所規模更大的醫院。新醫院選址薄扶林道與沙宣道對上的山麓,背靠西高山,面對西博寮海崳h境清幽景色怡人。醫院於1933年正式開始興建,因資金不足,延至1937年4月13日正式落成啟用,由繼任港督郝德傑主持開幕儀式,並以當時英王佐治五世的皇后瑪麗的名稱,命名為瑪麗醫院。




第二部 (六十三)

文强跌坐在单人沙发上,头靠在后背上,只感到非常的疲倦,心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下午不仅仅是他的惊天梦魇又重现了!他还知道了宝姿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他自己!宝姿喜欢的人是他!

他是觉得宝姿跟着他很奇怪,但他在那条小路上思索的时候,他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应该说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他是欣赏宝姿,喜欢宝姿,但那都是朋友间的欣赏和喜欢;他是给宝姿送过东西,但那要么是感谢她,要么就是礼节性外加朋友应该送的东西,也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他还和宝姿聊过天,但那是朋友之间的聊天,也不多;他甚至没有为她做过任何的事,因为她没有这样的需要,确实,他能为她做什么呢?她有一切,比他的所有还要多还要全,所以她永远处于给的位置。他从来没有想过爱宝姿。宝姿平时和他关系是好,他知道,但是他也没有看出来宝姿爱他。他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他也不可能往那个方向想,他已经成婚很久了,和程程夫妻恩爱,还有孩子,他当然没有想过宝姿会看上自己,爱上自己,就是宝姿没有这样的家世,又没有这样的个人条件,他也不会这样认为,他已经有家有室,不具备这样的资格。本来,爱情在他的生命里也不是占第一位的,等他和程程尘埃落定以后,爱情就更不是困扰他的问题了,他已经差不多自动关闭了他在这个问题上的敏锐度。他以前也没有想过宝姿和叶盛彬的事,虽然他们都是他的朋友,他对她并不是那么的关心,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关心,也轮不到他来关心。

只是如今,一切都清清楚楚了。她为什么会契而不舍地跟着自己,为什么把自己挡在后面,还有,她在最后一刻,摸了他的脸,叫了他的名字,这也是宝姿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如今他再回想起来,除了最初的一两次,宝姿称呼他为许先生以后,他就再也没听她这么称呼过他,也没有直接叫过他的名字,他现在明白了,她从一开始,两年前才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她不想称呼他许先生,但也不能直呼他的名字,所以她就一直含含糊糊地带过了。他再回想起他和她见面的种种,他们第一次在码头会面,他第一次上她办公室,许氏圣诞茶会,游艇生日会,东华的手术室外面,唐家的圣诞舞会,他们在宝姿办公室的沙发上聊天,他,阿力,宝姿的三人聚会,宝姿为丁力做的一切,知道战争开始的那天她上来找他,还有。。。战争开始以后他每次上她办公室,他的咖啡都已经泡好放在他坐的那一边了,她还继续去‘怡亭’。。。他简直是瞎子!他是看见了她美丽的容貌,美丽的心灵,但他依然是一个十足的瞎子!他只觉得心里阵阵地绞痛,他为宝姿感到深深的难过。她为什么要喜欢他?——这个永远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人,而且他不爱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爱他。

一旦明白了,他就能立刻体会到宝姿对他的感情不仅是久,而且非常的深。惟其平淡,愈见情深。他被这种感觉大大地惊痛了,他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原谅自己的视而不见。。。眼前再浮现了宝姿苍白的脸,还有她摸他的手,及她叫的他的名字,然后这只手掉下去,无声无息。。。他感到很慌乱,于是他走到桌边,拉开了最下面的抽屉,摸到最里面,摸出一盒烟来,他到香港以后,就没抽过烟。他的手颤抖地抽出一支来,又找了半天打火机,最后点着了,才坐回沙发上。他不能思考,在袅袅上升的烟雾里,他觉得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他的手指被烟头灼痛了,他突然又惊觉了好多事:刚才宝姿颈子里带着的还是程程和自己送给她的那个项链坠子!他第一次看见她带这个坠子,就是程程去的那次圣诞舞会,还有她曾经说过的好多话来:

“你请我,怎么还预备我不会来”

“我还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和唐鹏一样。。。和罗先生一样”

“很可爱,他很像你”

“你太太很坚强。。。你和她一定很幸福”

“患难情深,你们一定很相爱”

“那要看是什么人送的。。。这个礼物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和你太太”

“你的太太很漂亮”

“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我想你去和他说说话”

“你放心”

这些话像是宝姿平时会说的话,但是如今在他心里听起来,仿佛字字也都是她的心。

“你放心”是她在小楼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文强现在明白了,她并是说她不会把他们的事说出去,这一点她在走向门边的时候就说过了,宝姿是宝姿,她不会在同一时间里重复说相同的话,所以这句话其实是在说,她还是把他当作朋友。。。他还没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经都替他想到了。。。

然后他再想起刚才她最后说的话来:

“你的太太和孩子还需要你。。。不要让外公知道”

就突然明白了,到了那种时刻,她想的还是他,前一句话当然不用说,这后一句话其实并不是说让他不要让别人知道,就是说不要让罗先生知道,也并不是说不要让他外公知道她为他挡车的事,而是在说不能让他知道文强今天自己做的事,这虽然是正义的事,但是罗先生会怎么看他?罗先生不会喜欢文强用的这种方式。罗先生从来没把文强和做这种事的人联系起来,宝姿自己也从来没有。。。如果罗先生知道了,那对文强对许氏对许家都有深远的不良影响,宝姿出生在罗唐两家和香港上流社会的顶层,自己又留英学法律,再回来做律师,这一点她比他体会更深更切,想的更多——因为她并没有提到她的父母,而且她觉得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一点,她不说,文强也会知道的,还因为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到了那种时刻,她说的话都是她最想对她说的话了。。。而前一句话,其实是想说让他一定要保重自己,因为他今天做的事还是很危险,还有,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不要挂怀。。。她一直在一边默默地爱他,默默地为他,他不知道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但今天,在那种情况下,她不得不让他知道了。。。他完全淹没在极度的震惊和痛苦里。。。他的泪又淌了下来。。。

他抽了两根烟,去拿第三根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他走到窗边,发现暮霭已经悄悄地包裹了外面,他的办公室里也很暗了,他打开窗,雨后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维多利亚港的上空一片苍茫,只有海鸟还在啾啾地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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