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书海沧生)-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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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则罢,卖不完的,都进阿衡肚里了。
新鲜不新鲜,她最清楚。
阿衡奉命,去勘察情况,盯着蛋糕看了半天,颜色是挺别扭,淡黄色的蛋糕多出杯盖大小的猩红色。
抬眼,看了小情侣一眼,呵呵笑——“小姐,您看,是不是您口红的颜色?”
人小姐不乐意了,拍桌子——“我用的是欧莱雅的唇彩,名牌,绝对不掉色!”
那先生讽刺——“算了,跟她讲什么欧莱雅,穿成这样,知道欧莱雅是什么吗?”
阿衡低头,减价时买的白T恤,牛仔裤,还有饼屋阿姨专门做的工作围裙,回头,笑——“阿姨,他说你做的衣服不好看。”
本来阿姨矜持优雅,不希得和一般人一般见识,但生平最恨别人说她女红厨艺不好,此二人占全两项,焉能不怒火大炙,一阵骂街荤话,把小情侣骂得抱头鼠窜。
然后,其他客人也顺道被吓跑了。
阿姨一甩卷发,豪气万千——小温,老娘今天骂得舒服,关门回家。
阿衡看表,九点半,提前半个小时,欢天喜地。
在学校门口的烧麦店买了一笼牛肉的和一笼油糖的,顾飞白每次看到这个烧麦店总要从店头盯到店尾,再冷冷不屑地来一句——不卫生。
其实,阿衡想说,他如果不是想吃,完全不必这么麻烦的。
然后,送到实验室,顾飞白的工作大致上已经结束了,看到散着热气的烧麦,又是一句不卫生,执着地用高傲冷淡的眼睛盯着袋子看了半天。
阿衡笑。
“吃吧。我问过老板了,馅儿是今天下午才做好的,应该没问题。”阿衡把袋子递给他,然后看了一眼手表微笑道——“宿舍快熄灯了,我先回去,你也早点回家。”
转身,顾飞白拉住了她的衣角。
“稍等。”顾飞白难得主动,从白大褂口袋中掏出一把糖果“伸手。”
阿衡乖乖伸出手。
“今天张教授家得了一个小孙女,发的喜糖,我酒精过敏,你拿走吧。”顾飞白淡淡解释,把糖放进她的手心,唇角有了难得的笑意。
阿衡定睛,是酒芯糖。
她脸有些红,小声开了口——“我会吃完的。”
郑重地,温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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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带着耳麦,淡粉色的T恤,细长的指轻轻指了耳,玻璃门内的监听室心领神会,稍稍调高了声音。
“DJ YAN,你还在听吗?”耳机传来怯懦悲伤的女声。
“林小姐,我在听。”言希平静开口——“你说你高考三次失败,父母对你失望透顶,而你本人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想要跳楼,是吗?”
“你可能不知道,对,我是说,DJ YAN似乎一切都很顺心,在电视上曾经看过你的访谈,年轻,俊美,才思敏捷,恐怕不会了解我的痛苦。高考只是导火索而已,而更加让我不安的是,我发现自己越来越透明,看着四周,总有一种错觉,全世界都看不到我,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活着已经悲伤到无法言喻,连勇气都荡然无存了吗?”言希轻轻问她。
“是。”那女子颤抖着开口。
“那就跳下去吧。”少年垂头,平淡开口。
旁边的导播急了,直跳脚,一直对着言希打手势。
言希抬头,把指放在唇间,微微笑了,示意他安静。
电话另一侧,那女子凄然开口——“连DJ YAN也认为我这样的人是孬种,渣滓,社会的负累,是吗?”
“走,或者留,活着或者死亡,都只是你选择的一种方式,我无权干涉。”少年声调平缓,却在行字间带了冷漠——“或许,从高层跳下,你才能感觉到自己对全世界的恨意得到昭彰,才能使灵魂得到救赎。你的父亲母亲才应该是世界上最应当遭到谴责的人,他们生下了你,却不能在你高考失败之后,一如既往无私地爱着你,只是想着怎样逼死你,然后年纪老迈,膝下凄凉心中才舒服,是不是?”
对方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你凭什么说他们爱我?!你凭什么说我死了他们会晚景凄凉?!他们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根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宁愿自己从楼上摔下,活不得死不去,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言希笑了——“对,然后他们会继续养你一辈子。”
那女子愣了,许久,哽咽了——“你凭什么这么说,到底凭什么。”
言希平淡开口——“凭你觉得全世界看不到你。”
“为什么?”
“如果,不是曾经在他们那里得到巨大的爱,如果不曾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又怎么会如此伤心。”
“可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再相信我,不会再爱我。”那女子手掌撑着面孔,低声哭泣。
“林小姐,你觉得,一直爱着你如此艰难吗?”言希轻轻揉着眉心,低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们?”
“或者,觉得这爱太过艰辛,实在无法忍受,不如选择一个无懈可击的契机,重新开始。”
那女子终究,嚎啕大哭,雨过天晴。
她说,DJ YAN,我想要好好继续爱我的爸爸妈妈,我想要继续。
言希愣了,继而微笑,锐利的眼温柔起来。
他说,你很勇敢,很了不起。
节目终于结束,言希抱着杯子狂喝水,抬眼,却看到窗外有人轻轻扣着他面前的玻璃。
是陆流。
他笑了,言希,你真能忽悠人,爱不爱的,你又懂多少。
言希摊手,我倒是想劝着她体验一把跳楼的滋味,让她下辈子都不敢再踢这两个字,关键电台不干,它扣我工资,这事儿就麻烦了。
陆流穿着淡蓝色的休闲装,少了平常的练达早慧,面容倒是呈现出少年的清爽干净。
他说,走,言希,我请你吃饭。昨天和客户谈生意,到一家法国餐厅,那家排骨味道不错。
言希说你等我,然后飞速窜到隔壁办公室,夸着幕后工作人员,唾沫乱飞,哎,姐姐,姐姐你今天可漂亮了,今天气色真好,我们小灰没有烦你吧,它可坏了,要是欺负你了我帮你拍它哈,
哄得一帮office lady 眉开眼笑,没有没有小灰真的好乖没有烦我们,把狗篮子递给他,又附带了几包酱肉干。
陆流笑,言希,你真行,把办公室当成你家混,狗也专门找了美女保姆,放家里不行吗,我记得你对狗毛过敏,什么时候爱狗了?
言希说我在塑造爱狗的新好男人形象,这狗只是个道具,你没看出来?
小灰委屈,呜咽,言希大眼睛瞪着它,半天,小毛巾又缩回了篮子。
吃饭的时候,言希狼吞虎咽,沾了一嘴酱汁,看得陆流频笑。
言希,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个模样,我走了三年也没见你改。
言希吐出骨头,指拈着,扔给小灰,并不答那人,皮笑肉不笑。
陆流,这个排骨实在不怎么样,你的品位真的下降不少。
陆流垂头,浅咬了一口,在舌尖化开肉香,淡淡笑了。
言希,并没有什么不妥。
言希挑眉,酱味太浓,肉太生,薄荷叶串了味,盘子太小。
陆流淡淡扫他一眼,是你平时吃的排骨太廉价。
chapter62
Chapter62
Chapter3
208寝室寝室长于无影半夜迷糊着跑厕所,却看到墙角一隅的台灯还亮着。
看到是阿衡,伏在板砖一样厚的医理书上,微闭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无影笑了,蹑手蹑脚走过去,只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
“唾液淀粉酶,淀粉,麦芽糖,腮腺,颌下腺,舌下腺,咽喉,食道,胃,小肠,大肠,残渣,粪便。”
然后,这声音重复了两遍,睁眼时却被她轻轻盖上,阿衡吸吸鼻子,闻出了无影的气息,微笑,轻轻搂住她,声音很轻很轻。
“姐,从楼上摔下来,没有风声,没有自由,也没有美感,只有粪便失控,脑浆迸裂。”
无影笑阿衡,背书背傻了吧你。
阿衡说,今天DJ YAN劝阻了一个想要跳楼的女孩,我只是,想说,DJ YAN如果知道医理,肯定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你不知道,他舌头都快打结了 。
无影无语,你能不能别跟小五混,天天抱着收音机死守,当人粉丝,加人fan ciub的,盲目脑残到极端,没看出那个男人已经想出名快想疯了,整天访谈走秀的,恨不得每天在全世界面前晃三晃。
阿衡TOT,点头,大姐你总结得太精辟了,他简直不放过任何暴露自己的机会,上次卫生巾广告,就月月舒那个,一晃而过的路人甲看着都像那个囧人。我们当fan的也觉得好不容易好丢脸的呀。
无影说那你们俩还每天巴巴守在收音机前,看着寒碜人。
阿衡小声打哈欠,都说是他的fan了。
无影笑,这也矛盾,谁家饭整天说自己爱豆坏话。
阿衡合上书,瘫倒在下铺,埋在枕头中,含糊开口。我是那种会在别人面前装作不知道DJ YAN可是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很快知道然后很鄙视他的fan。
无影抽搐,你确定你不是他仇人?
阿衡扬起小脸,错,我爱他这个世界我最爱的就是他。
无影抓头发,爬床,鄙视,你拉倒吧就你,昨天上党课还说最爱□呢一眨眼就变人了,党知道了该多伤心。
阿衡 。
最终,平稳的呼吸,伴着窗外无忧的蝉鸣,包枕了个安眠。
好夜,无梦。
九月底,经常挤在院门口叽叽喳喳看着她们一脸崇拜的大一小孩子少了很多,忽然有些寂寞。然后想起去年,自己似乎也是这个样子,像个陀螺一样地跟在大家身后,一窝蜂地满校园跑来跑去,人仰马翻的,真的很闹。
那时,也像现在,晚霞明媚,几乎触不到的风。
她笑着说,飞白,我好像无端感伤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长长宽阔的街道上,吃完晚饭,真是消化的好去处。
顾飞白看她一眼,并不说话,把手插入了口袋中,指的隙从白色软布中凹下,修长的轮廓。
忽而,想起什么,淡淡开口——“我把学费打到你的卡上了,不用把心思放得太重。”
阿衡讷讷——“我已经快攒够学费了……”
她有些挫败,总是无法理直气壮站在他的面前。
似乎,只要是和金钱挂钩的事。
顾飞白淡淡开口——“不是我的钱,大伯父的意思。你有什么,和他说。”
语气十分理智。
阿衡是聪明人,自动噤声。
气氛,还是尴尬起来。
好一会儿,阿衡轻轻戳戳他的手肘,小声开口——“顾飞白,你怎么总是这个样子,谁又没有招惹你,一句话,都能把人噎个半死。”
顾飞白冷冷瞥她,面无表情。
阿衡仰头,眼睛含笑——“别生气了,再生气,我可喊你了。”
顾飞白拨拉掉孩子爪子,继续面无表情向前走。
阿衡把手背到背后,轻轻绕到他的面前,可怜巴巴——“小白啊,小白,小……白。”
顾飞白从她身旁绕过,装作没听见,走啊走,继续走。
阿衡小跑,跟上,微微无奈了远山眉——“顾飞白,你得寸进尺……啊,你笑了笑了,你竟然偷笑,真……卑鄙。”
顾飞白伸出手,指纹削薄,轻轻握住那人的,唇上挂着淡淡的笑——“子何许人,咬定青山,竟不许人笑?”
阿衡微笑,温软了眉眼——“顾氏贤妻,迟了六年,可否?”
顾飞白背脊挺直,白皙的脸颊有一丝红晕,淡淡颔首——“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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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接了陆氏的case,走秀前期,还需要一套平面宣传,搭档的,是个同龄的少年,长相并不算十分好看,但是面部轮廓十分柔和,奇异的温柔清秀。
言希觉得眼熟,想了想,是了,那一日在CUTTING DIAMOND见过的小侍应,还被小周训斥过一顿。
他看到他,诚惶诚恐,低头鞠躬——“言少。”
言希平淡开了口——“这里没有言少,喊我DJ YAN或者言希都可以。”
那人轻轻点头,有些腼腆,微笑了,露出八颗标准的牙齿——“你好,DJ YAN,我叫陈晚。”
言希脱去外套,漫不经心地问他——“谁选的你?”
陈晚弯了眉,软绵绵的笑意——“陆少。他说,DJ YAN需要一个陪伴的背景。”
言希解衬衣扣子,垂头,额发掉落了,半晌,随意开口——“出去。”
陈晚愣了——“啊?”
少年似笑非笑——“我换衣服,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白色衬衣下,是一大片光洁白皙的肌肤。
那人脸红,忙不迭关上门。
摄影师请的是隔壁岛国传说中的业界第一人,整天叽里呱啦地,鼻子长到眼睛上,身后小翻译走哪带哪。
饭岛大师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言希 ,丫能不能说人话?
叽里呱啦,鼻孔,叽里呱啦。
翻译殷勤拍马屁,饭岛大师让你们表现得再性感一点。
言希郁闷,靠,还怎么性感,老子衬衣被他扯得就剩一个扣子。
饭岛跳脚,叽里呱啦,呱啦啦。
翻译说,我们饭岛大师说,言希你的表情太僵硬了。
言希翻白眼,老子不是卖笑的。
饭岛愤愤,扯幕布,使劲踩,叽里呱啦。
翻译也鼻孔,哼,从没见过这么不专业的model!
一旁的策划快疯了,抹脑门子上的汗,唉唉,我的大少爷,我的言少,您就纡尊降贵给这小鬼子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