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婚-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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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桐的眸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冷,从未见过的硬。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象一把悬在头顶的剑,随时有可能取她性命。
秦小欣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心底恐惧到了极致。
叶景桐没有给她这个逃离的机会,直接收紧手臂将她圈进怀中,声音不温不火,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进去聊吧,我媳妇儿冻坏了。”
紧随叶景桐一起走过来的叶景衫圆滑地掉转话题,招呼秦方钰:“怎么没见伯父和伯母?你也是,还放单飞呢?”
秦方钰虽然一直冷眼旁观,心里也着实为秦小欣捏了一把汗。
乘叶家大家长带着叶氏所有男丁给历代祖先行礼的当空,秦方钰将秦小欣拉到了外屋的暖阁外,开门见山的训人。
“叶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你去惹谁不好,偏偏要去踩这片雷池。”
从乍见叶景槐到此刻,秦小欣的心跳频率还没稳定下来,神思还动不动就游离出境,对目前局势的分析,还没有概念,只是见到秦方钰就打气不打一处来。
“秦方钰,怎么哪儿都有你,我的事儿你少管了。我爸爸已经死了,我也跟你们秦家没关系了,以后我要死要活,都跟你和你那个家,没有一毛钱关系……”
“啪”。
秦小欣一句话还没说完,秦方钰的巴掌已经招呼过来,呼呼生风地落在脸上:“如果你不是猪头,这种混帐话以后掂量好了再吐槽。你也不看看现在叶家什么形势,你什么人都敢惹,不见得我们秦家什么事都敢接。”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对不起呵,这两天在晋江上看别人的文,看得太投入,忘记了更文,对不住啦
、34、坎儿
秦方钰的这一巴掌打得不重,但秦小欣还是清醒了几分。心里虽然同意秦方钰的担忧,可嘴却死硬:“他们兄弟不合,要闹事也不关我的事,我怎么知道他们原来是兄弟,而且,我认识他的时候从没问过他的名字。”
从秦方钰的紧张,秦小欣隐约可以感觉到,秦方钰对叶景槐的担心远远超过对她的担心。
秦方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秦小欣你什么脑子,跟人拍拖连名字都不带问的?你不怕被人骗了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了,如果人家报定了要骗你的心思,就算告诉你他是谁谁谁,不还照样被骗吗。”
“我的姑奶奶,你用用脑子好不好,那是恋爱,不是游戏,恋爱有带赌的吗?就你们赌缘份这码子事,叶景槐这三年没少跟我提,看情形,他是动了真心的。可叶景桐这边你想过没有,他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你在他眼皮底下跟别人玩暧昧,你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与虎谋皮的事,你还是乘早歇了心思。”
如果没有秦方钰的提醒,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的秦小欣,也许根本就想不到那么多。可现在不同了,叶景槐的突然出现,彻底搅乱了她的心智。
原本以为,最初跟叶景槐的那个约定,只是一句戏言,而秦小欣也一直以为,与叶景槐之间,只不过是两个寂寞的人拼在一起玩的一个浪漫游戏。尽管她认为那只是游戏,但那时候,她也是真心入戏的。
只可惜,她小小的心底长久以来压抑着的自卑,让她从来都不敢去正视这个如王子般的男人。因为他太完美,完美到每次一想到他,都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令她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而她担忧的最多的,还是叶景槐的情感。
他似乎对谁都那么好,对谁都那么关爱那么热情。即便是有爱,似乎也不是独对她一个人。这种犹豫,也是她总是不敢在叶景槐面前流露真性情的原因。她对他害怕付出,害怕被人嗤笑,更害怕受伤。
如果事实真如秦方钰所说,叶景槐对她是动了真心的,那么这三年来,他为什么不和她联系?难道一个游戏式的约定,真的可以成为他们相忘于江湖的借口吗?
叶景桐满脑子浆糊,不管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脑子里都是小六跟秦小欣拥抱在一起的影子。
宗祠内的香已经敬完,叶景桐的手上还拿着没插到香龛里的香,魂游天外。叶景衫用宽厚的身体挡在叶景桐身前行礼,不着痕迹的拿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叶景桐回过神来,一脸黑线。
“这儿的事我先照应着,赶快去处理手头的事。”叶景衫低声的催。
“等等吧,一会儿要敬媳妇茶,我怕欣欣一个人应不下来。”叶景桐低低地答同,表情木木的。
“脑子进水了,你在家里排老几,媳妇茶你这头能抢先了去。”
叶景桐犹豫了一下,侧眼看了眼也正好将目光向他这边投来的叶景槐,颌首往外走,终于没把秦小欣身上有伤的事告诉叶景衫。
叶景槐回来的突然,叶景衫应该是早就知道的。可他关心的不是这个。
叶景桐虽然在外的口碑不怎么好,但在叶家,尤其是在叶老爷子面前,还是相当受宠的。每年一度的媳妇茶,一级一级的排,都是逐级的品。叶景桐在叶家嫡系的辈份里,在成家的男人里年龄最小,媳妇茶被排在了最后一个。
已是正午,贺寿的程序繁琐,加上叶家人又多。秦小欣被一堆称呼不上名字的媳妇们挤在窗户边,没有地方坐,背靠着暖气,出了一身的汗,五寸高的鞋跟支撑着她身体全部的重量,脚心痛得象锥子锥着。
从早晨进来到现在,已经站了快三个小时。开始时还有兴趣还好奇那些繁琐的仪式,到现在,她除了指路头从别人的肩膀缝里看外面晴朗的天空,就是暗骂叶景桐,后悔早晨不该听他的摆布穿了一身这么矫情的衣服和鞋子,要不然,也不至于感觉这么累。
不知何时,叶景槐已悄然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杯酸奶,犹豫了一下,还是递到了她面前。
秦小欣转过来,视线直直地撞进叶景槐的瞳孔里,那带着些怜惜和悲伤的眼神,象一把匕首,就那么直直地□她心里。
秦小欣手颤了一下,还是将酸奶接过来,吸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跟心里泛起的滋味不谋而合。
两个人谁也没开口,叶景槐就那么笔直地站着,两人之间直隔不到一米的距离,却彼此似乎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
一别三年,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场合再见,各自心里都怀着一点遗憾,又各自有着道不清的复杂。
“景字辈七少爷叶景桐。”
上面的司仪照章宣读,秦小欣一直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旁边蓦然有人扯了她一把。才懵懵懂懂的醒过神来,与叶景槐的眸光再次相撞。
秦小欣没见识过这样的仗阵,不明就里,听到上面老太爷钦点了她的辈份,也不管四周一溜儿摆开的长辈们脸儿熟不熟,中规中矩地就迎上来,站在中央大大方方地朝老爷子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转身端起了茶案上早就摆好的托盘茶碗,步子移稳稳地走到老爷子跟前,一屈膝就跪在了团垫上,头抬到恰到好处的高度,不卑不亢地将手中的托盘举到老爷子面前,向老爷子祝寿:“祝太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叶老爷子伸手将托盘中的茶碗端起来,慢慢的品了一口,倒也没有要难为人的意思,缓缓的将茶碗重新放回了托盘中。
“就从太婆婆,婆婆辈儿的轮吧,连长一天的兄嫂也算上,不要轮漏了。”老爷子嗓音闷闷的发了话。
叶景衫不着痕迹地凑到老爷子耳边,悄声耳语。
刚刚还在微笑的叶老爷子,在叶景衫的笑脸还没离开的瞬间,收敛了笑容,“啪”的一声,大手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叶景衫一双笑得灿烂的脸,顿时黑下来,看着不明所以抬眸看过来的秦小欣,狠狠咬了一下唇角,转身退后了几个坐位。
今天是叶老爷子的寿辰,没有敢逆着他的性子。但上百口子的大家族,却齐刷刷将视线转向了坐在叶老爷子身后右手边的叶友钦夫妇。
新媳妇儿见礼的大场,至今也只有叶家三位上了岁数的媳妇们见识过,尤其是汪梓涵,她是入门十天的时候拜的大场,那时候的叶家比现在庞大,一圈茶轮下来,她差点趴下起不来,之后浑浑鄂鄂的睡了十几天还缓不过劲来,至今膝盖上还留着那时候跪伤的疤痕。好在那时候前前后后的有叶友钦护着,老太太老爷子再怎么想叼难旁边也还有个扶持的人。
汪梓桐乘端茶杯的时机,偷眼向四周瞄,还是没看到叶景桐的影子。秦小欣一身大红的坎肩裙,白色紧身的羊毛衫,脚下白色的皮靴,模样俊美,身材出挑,人看着也机灵。可这样的排场,她到底是没见识过的。
汪梓涵五根手指捏紧了杯上的耳环,心里暗暗的骂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儿子。
叶家里里外外远远近近的直系旁系和分枝,前来贺寿的有上百人,好多人家都是两三辈儿的一大家子一起来的,那些人连汪梓涵这样的老媳妇儿都叫不上称呼来,但在老爷子那边,却算是亲的。
汪梓涵放下茶杯,清了一下嗓子才刚要准备说话,被叶友钦一个狠历的眼神制止。
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今天的叶老爷子明显的是打黄牛惊黄牛,明着是要给叶景桐的新媳妇儿立道坎,惩罚她婚后不到老太爷门前蹦达的傲慢无礼,暗地里是要刹一刹汪梓涵的气势。叶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打从汪梓涵进了叶家的门,老爷子就没满意过。几十年过来,公婆媳妇之间明枪暗箭,磕磕绊绊的的矛盾就没省过。
如今,这叶景桐的媳妇儿又是一个令老爷子不待见的主儿,这才第一个回合,下马威的气势就如此宏大,以后的日子还长,有小媳妇儿受的。
秦小欣不明白这些,也不知道上面的老爷子为保突然就不高兴了,很无趣的应答了一声,站起身,端着托盘走向茶案,那里,早有眼尖的人为她准备好了茶碗,一次拖盘里就放一个碗。
秦小欣接过来,转身走向奶奶辈儿的一排坐椅前,扑嗵一声跪在了离叶老爷子最近的一对夫妇跟前,声音清脆的招呼人:“请爷爷奶奶品茶。”
其实秦小欣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坐在离老爷子最近的位置,想来辈份也是最高的。秦小欣虽然不认识这样的大家族中所有的人物,但她极会揣摸人与坐位的关系。
秦小欣嘴巴甜,眼力见儿也好,从爷爷奶奶辈到叔叔伯伯辈,一路畅通无阻。也或许大家原本都惧着叶友钦夫妇的地位,一路过来对秦小欣倒都是客客气气的,茶杯也只是匆忙端一下就赶紧放到托盘里,怕她跪得久了。
叶景桐不在,没有人陪在秦小欣身边为她换茶盘。秦家的人与一干亲友,被安排在偏厅就席,而这边叶家人个个忌惮,没人敢上前帮秦小欣。
看着秦小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情形,叶景衫一道浓眉重重地锁在一起。他给自己的媳妇儿使了个眼色,蔡琳琳刚准备起身,却打眼看见叶家还未成家的六公子叶景槐,一身军装翩翩而至,笔直地站到了秦小欣身边,两人齐肩站在那里,宛然一对般配的壁人。
秦小欣正好要直起身,叶景槐一只大手伸到她腋下,秦小欣身子僵了一下,借着助力轻松站起身。叶景槐接过她手中的托盘,醇美的声音轻轻地吐在她耳边:“老七不在,我帮你。”
叶景槐的声音不大,但瞬间屏息了声音的整个大厅,静得落针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了,一发狠,把最后的家底子都亮出来,从这一章起,婚姻之内的爱情争夺站正式拉开序幕,请亲们各抒已见。
、35
叶家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齐唰唰的盯在站在地中央的两个人身上。一个大伯哥一个弟媳妇;再一次成了大家疑惑的焦点;好在叶家家规严,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窃窃私或者品头论足。但汪梓涵的一双美眸却是象蓄着火的燃烧弹;随时有可能炸开。
“你一个大男人家笨手笨脚的;端茶倒水这点儿事,哪儿就干得来了。”蔡琳琳在叶家号称千手观音,多难的事儿,没她摆不平的,就看她愿不愿意。
本来这种讨人嫌的事她不想多掺和,跟所有的叶家人一样,只等着看热闹就行。可叶景衫的一个眼神带着刀子扫过来,就凭她再好的定力;这凳子也是坐不住的。
在叶家,谁不知道叶景衫胳膊肘往外拐,不疼自己的亲弟弟,偏偏跟叶景桐那个混世魔王走得近乎。
里里外外的明枪暗箭,秦小欣一无所知。手中执着茶杯,从大到小挨个儿的敬茶,跟着蔡琳琳的介绍一个个儿的叫人。
地方小,长辈们坐得又近,秦小欣每敬完一位,就得起身到茶案上重新再换一副茶碗,然后再跪下一位……
友字辈的一轮才敬过去,二十几家人,跪了五十多次,秦小欣明显地感觉体力不支。背上的伤口似乎开裂了,后背撕扯着般的痛。
早晨出门时叶景桐一个劲儿的挑,最后终于对她一身大红色的坎肩小短裙满意的点了头。好在兔毛领的棉钦肩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