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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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我这儿是什麽地方?”心里窝著火,汤程伟嘴巴就控制不住乱说话,“没地儿睡你不会回家搂你女人去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跟我这里耍什麽贱?想睡觉可以,每个月再加钱。”
“我……没办法,你也知道,我还得存著钱往家里寄呢。”
“没钱就滚出去。”汤程伟用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去攻击他,“愿意给钱的人多得是。”
袁小山脸白了,穿上衣服,像他们认识的第一个晚上那样,什麽话都没说就走了出去。
“袁小山你丫就是一孬种!”
汤程伟哭得难看极了,最後,只剩下嗓音嘶哑的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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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闹僵之後一直到除夕夜晚上,汤程伟都没收到任何关於袁小山的消息。行啊,孬种不孬了,现在这个时候,八成抱著老婆在床上亲热呢。
点儿背。
那样的人,为什麽会在他眼里发光?妈的,想看个春节晚会,电视机寿终正寝了,鼓捣了几个小时都没鼓捣出来。
“铃铃铃……”
那是什麽声音?
朝著声源看过去,汤程伟差点忘了,自己房间里还装著一只电话。
“喂?”接起来一听,没人说话,全是刺啦刺啦的杂音,大晚上听起来慎得慌。
“喂?谁啊?不说话我挂了啊。”窗外有人在放烟火,忽然炸开的声音让汤程伟心跳特别快。
“……别挂啊,小伟。小伟你听得见不?”话筒另一边的人似乎很著急。
汤程伟心跳更快了,深呼吸很久才勉强发出一个音:“嗯。”
“那个……我明天就赶回来,你乖乖等著我。”
“什麽?”汤程伟问,“出什麽事儿了吗?”
“哥哥想见你。”
汤程伟眼睛很热,有东西扑簌扑簌掉下去,打在桌子上,激起一层薄薄的灰。
“你先听著我说,我用的是杂货店的公用电话,挺贵的……我老婆,我们,要离婚。她说我一年才回去一次她受不了,所以找了别的男人,在家里大吵大闹。孩子老是哭,我爹妈都被搅得头疼,嘿嘿嘿。”
袁小山是白痴还是智障,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能笑得出?
“我是真的喜欢你。”
汤程伟哽住呼吸,又“嗯”了一声之後,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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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程伟在家等了两天,连门都不敢出,生怕跟袁小山错过了。可,他等的人没能来。
然後又是一复一日的等待,十天、二十天,一个月……袁小山这个人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汤程伟等不下去,买了张前往袁小山老家的火车票。
不管怎麽著,总得讨个说法。
照著地址找到了地方,看到那家人门口挂著的白布,汤程伟眼睛一花。
恍然之间,他看到一个瘦弱的孩子趴在门边,眼睛大得吓人,身体却十分瘦小。他嘴巴细微地动了两下,汤程伟听见了,他在喊的是:
“爸爸。”
至於後来的记忆,在汤程伟後半生里始终是破碎的存在:三岁孩子茫然懵懂的眼睛,还有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嚎。骂著那个红杏出墙的恶毒女人,竟然带著别的男人回来把自己老公给杀了。这种婊子应该下油锅、点天灯……
汤程伟回去了,继续在半夜里站到路灯底下抽烟。
“哥哥,想不想快活快活?”
他从没跟别人说,他也是真的喜欢……
那个闪闪发光的袁小山。
、第三话.继父(上)
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真的觉得非常讨厌。
他抢走了我的父亲。
“我姓冯,二马冯,单名一个岩石的岩字。”男人嗓音冷峻地自我介绍,连名字都这样普通,和爸爸完全不相配。爸爸叫路寞,显然风雅得多。
可说实在的,我那时候还有些怕他。光是一双眼睛瞪著你,就好像要在你身上剜出一个大口子来,除了面对父亲的时候,能忽然一下子温顺下来。变脸比川剧还快。
“以後要一起好好生活。快叫叔叔。”爸爸温柔地抚摸著我的头,微笑地这样说。眼眸闪亮,好像很高兴似的。
真不知道向来亲切和善的爸爸怎麽会喜欢这种人,哪怕挑个男人,至少也要是跟爸爸一样温柔的男子……好吧,我好歹已经十六岁了,女朋友也交过两三个,他们却还把我当成孩子,以为我什麽都不懂。爸爸只告诉我说这人是他的朋友,到我们家借住一段时间,许是怕我受了什麽刺激。
然而事实上,我已经被刺激得不清了,尽管表面上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
我确实没想到,这趟“借住”,一住便是五十多年。
在男人刚来的那天半夜,爸爸的卧室就传出了怪异的声音,我知道是男人故意为之,想给我个下马威。既然他愿意丢丑,那我就大方透过门缝瞧他。白天连笑容都不给的人,居然一脸动情地躺在父亲身下大声浪叫:“给我……全都给我!你是我的!”
爸爸的臀部线条很好看,甚至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孩子还要好看……可能这种比方不太合适,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他不紧不慢地挺送著劲瘦的腰部,刻意压低了声音,喘息著说:“轻点儿声,万一被铭佑听见了……唔……冯岩!不要夹这麽紧……”
男人一条腿环在爸爸漂亮光滑的臀上,使劲往他自己那边勾:“路寞……路寞……我爱你……”
我只感到从胃里翻涌上一阵恶心,觉得三天都吃不下饭了。转身回到房间,一整晚没睡好。
第二日早晨,男人恢复了冷冰冰的脸,我看也不想看他一眼,连吃早饭都躲在卧室里,结果爸爸却让他开车送我上学。路上,他专心驾驶,目不斜视,始终一脸气定神闲的屌样,我看他这幅德行就忍不住想揍人,挑衅说:“爸爸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我这个儿子。”
男人的表情终於产生裂隙:“如果你不是他儿子,你以为你还能活著吗?”
哟呵,还威胁?哪怕他本事再怎麽大,我也不信他真能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斜了他一眼,可惜功力不够,很快便败下阵来,最後只得移开目光,不服气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他的车是自己的,大概是很有名的牌子,身上穿的西装看上去也非常昂贵。这样的人,为什麽要来普通居民公寓跟我们一起生活?
家里只要有我和爸爸两个人就足够了。
可惜我的愿望并没有实现,男人依然留在我家住得心安理得,我每天都必须忍受他。虽然家离学校很远,而且我也不想见到这男人,但我依然选择住在家里而不是寄宿,因为我要保护好我的父亲。
要知道,爸爸穿著围裙做饭时那家夥盯著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一整个人都吞下肚子。简直让我寒毛直竖。
“一般都是女儿有恋父情结比较多吧,你怎麽也这样?”朋友曾经揶揄地这样问我。
从小就失去母亲,只和爸爸相依为命,那麽多年的深厚情感,他们是不会明白的。爸爸在我心里是第一位,即使多年之後我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他的位置依然没改变过。
“路铭佑,你该不会跟你爸一样……也是……”他的目光多带了几分暧昧色泽,我立即就被他惹毛了。
那天我们打了一架,或许是因为终於找到发泄途径,我心里也爽快多了。最後他求饶说:“不打了,不打了大哥,靠……你是要跟我拼命吗?”
我真正想揍的人才不是他。
弄得一身狼狈回到家,果然被爸爸教育了一通,不过我心里却很舒服。光是爸爸给我细心上药的时候,那男人脸上像涂了浆糊一般的表情,就足够我乐上一段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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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不怕笑话,我曾经试过不少幼稚的办法要分开他们。
比如买来唇膏画在爸爸的衬衫上,或者是花钱请临时女演员来,在爸爸和男人上街的时候突然冲上前大闹,对著男人脸打一巴掌,一边哭一边骂:
──“你这个不要脸的负心汉!”
这些都不算什麽,但有一次是真的把男人惹火了,他们也几乎要分开。我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次,我打算给爸爸介绍女朋友,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我知道她一直喜欢爸爸,每次开家长会她都留下我老爸单独谈话,脸还红得跟苹果似的。虽然我不想多个後妈,但这也算破罐儿破摔了,只要先把男人赶走,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说。
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不怎麽记得她是什麽样了,但我看过照片,妈妈虽然长得不漂亮,但绝对是个气质美人,长发飘飘的语文老师至少还有些像她,可那男人无论如何也及不上。我始终不相信爸爸有多喜欢他,说不定只为了找个伴儿,或者是男人找到什麽把柄威胁爸爸跟他在一起之类的。
我装出纯良的样子,对语文老师说:“老师,如果你是我妈妈那该有多好。”
她就马上七荤八素了。
爸爸一般不喜欢给别人留手机号,包括填写家长资料写的也是家里固定电话的号码,这次我把他的号私底下给了老师。老师就顺理成章地约他出去。
不过我没想到,会把事情变成那样。
那天是星期六,爸爸早晨穿戴整齐地出去,男人随後不久也出门了。我则是待在家打游戏,一边等著好戏上演。大概才过了一两个小时,我只听见门被用力打开的声音,男人先走了进来,满身戾气,我被他的模样镇住了。我说过,那时候我还有点怕他。
随後爸爸也走进家门,嘴角居然受了伤,像是被咬出来的痕迹。
“铭佑,你先进房间。”爸爸很少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但只要一说,我就知道那是他即将发火的前兆。
、第三话.继父(下)
我心想自己这回大概是闯了祸,心虚地站起来,可是男人却死死盯著我不放:“站住!”
我顿时成了案板上等待被解剖的青蛙。
“你又想做什麽?”爸爸看向他,随後又回望我,“回房去。”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该留。
男人却在这时候忽然抱住爸爸,用唇堵上他的嘴,我立马就愣住了,这人功力比我强了不是一点半点,而且脸皮够厚。
看得出爸爸在用力推拒他,牙关禁闭、面色铁青。男人扯开了爸爸的衣服和裤裆拉链,之後忽然痛哼一声退开,下嘴唇冒出一个血红的口子来。
“这下,谁也不欠谁了。”我从没见过爸爸那样震怒的表情,脸色都僵硬了。这也许都是我的过错。
男人眉角抽搐了一下:“你……这是什麽意思?”
爸爸扣好衬衫前两颗扣子:“我并没有主动约她出去,和她见面也只是为了铭佑学习的事情,刚才我解释过一遍了,你却还是用那样的语气对老师说话,以後让铭佑怎麽在学校面对她?我早说过,我们两个性格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我也努力地尝试了,但很遗憾是这样的结果。”
“路寞……”男人突然慌乱起来,伸臂揽著爸爸的腰,“你在开玩笑吗?还是生我的气……对不起,你知道我只是嫉妒,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但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以後会改!”
“冯岩,没有以後了。”爸爸说。
我至今都不明白那天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居然能让父亲大为光火。而男人在听见这句话之後,感觉就像是挨了一刀或者一枪子儿似的,简直快要死过去了。
“所以呢?你要去找一个合适你的女人过日子,再把我抛诸脑後是麽?”男人怒气冲冲,嘴上也不装个把门的,“昨晚你插我的时候怎麽不说我们有多不合适?”
爸爸极为尴尬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我,我连忙垂下头,这才木知木觉地回到卧室。关上门,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无奈家中隔音效果太好,我什麽也听不清,只知道他们在争吵。一会儿之後,大门被重重甩上,震得我耳朵发麻。
他们,这算是分手了吧?
原本应当放鞭炮庆祝的我,几日後却感觉不安起来。那男人每天都会像幽灵一般出现在楼底下,什麽表情都没有,只是望著我们家的窗子,一站就是几个锺头。爸爸也是,表面上看起来和以前没分别,但做菜的时候却时常把糖罐和盐罐搞错,陪我打游戏都心不在焉。
“爸,你是喜欢他的吧?”我问。
他愣了愣,随後又轻轻揉我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胡思乱想,都写在你脸上呢。
虽然还是不甘心,但我想,我确实输给了冯岩。爸爸心里的位置原来只装著我一个,现在不得不分出去一半。
後来,他们两个毫无悬念地和好了,而和好的理由出奇老套:那天晚上外面下了大暴雨,爸爸看了一眼窗外就连忙拿著伞冲下楼去。草,居然还用我的毛巾给他擦头发。
像狼一样的男人顿时成了湿了毛的小狗崽儿,温顺地倚在我爸胸前,时不时用锐利并带著炫耀意味的目光扫我一下。
我差点被他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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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我就搬去了学校住宿,当然,这并不代表我让步了。既然没办法拆散,肯定是眼不见为净最好。
语文老师辞职了,新来的是个有些古板严肃的老太太,究竟是她自己要走?还是男人本事真有那麽大从中作梗?其中缘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