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叩-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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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秋天。”依诺淡淡的笑，“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直到莫妮卡挑明，逼得我不得不认清事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姐姐是那样美好的女孩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喜欢，即使做她的影子我还是庆幸。可是商羽青，我再也不可能回到他身边了。”
“依诺。”
“不要怪林云天。他很好，可是不是我的。也不要替我委屈，我也很好。不结婚也没什么不好，你看这几年我自己不是也过得很好吗？幸好我现在提出来解除婚约，不然我还有些担心林云天会不会在婚礼上悔婚呢。现在叫停，喜帖没有送出去，婚纱照也没有拍，已经是万幸了。”
“连这种事你也能这么风轻云淡的！”秋天没好气。
“你放心秋天，以后我也不会沮丧绝望，我还是会努力的过好每一天，还是会寻找。也许有一天我能找到那么个人，与别人无关，只属于我的那个人。像商羽青对姐姐那样，像林云天对柔柔那样，只一心一意对我的那个人，那时候我一定不退却，一定牢牢的抓住。而如果我找不到那个人，我也不会埋怨，他们都没有错，我也没有错，我们只是都忠于自己而已。”
看着依诺还是淡然的笑，秋天却只觉得悲凉。她不忍看依诺这个样子，可是心里却隐隐的觉得依诺只能笑，如果她不能笑了恐怕就只能如风如烟一样的消散吧。
依诺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如果她没有遇到商羽青的话，她的人生一定只有一帆风顺吧。可是她遇到了商羽青，已经注定了她这一生风风雨雨的劫数，而她，却还是无怨，也无悔。怎样的爱，才能让一个已经遍体鳞伤的柔弱女子，失去所有，到了最后，还能微笑着说一句“庆幸”呢？！
她真的很想狠狠的揍那个男人一拳，想要问他如何忍心辜负这样对他的依诺，可是她不能！依诺是何等的女子！她只怕自己一拳送出去，也只是侮辱了依诺的骄傲。
“依诺，其实我觉得自私一点没关系。真的！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要那么执着，无论是对商羽青还是对淋雨林云天，也许只需要一点妥协，一切也就是另一种模样。你为所有人的幸福买单，却独独落下了自己的幸福。你何苦这样逼自己？既然那么放不下，那么割舍不掉，那对商羽青不能再多一些信任？耳朵会欺骗你，眼睛会欺骗你，可是记忆不会欺骗你，心也不会欺骗你。我不相信商羽青，可是我相信那个姐姐。她那样善良美好，又怎么忍心看你深陷在商羽青编织的泥沼里不拉你出来呢？依诺，我不敢说你错了，可是不要那么倔强，退一步也许就是海空天空了。”
依诺早已泪盈于睫，可是也只有无奈。她好像永远在世事之外徘徊，该清醒的时候沉睡梦里，而该迷糊的时候又总是揉不进沙子。
“依诺，该放下的就时候就放下，该割舍的就割舍，但是不该放手的时候就千万不要犹豫。这不仅是你，是我们都应该学会的一件事。”
“……嗯。”
“我听婚纱店的人说了，你已经付了钱买下了那条婚纱和我的那件礼服。买婚纱干嘛？”
“就当是对自己的奖赏啊。对于没了婚礼的我来说那只是一条白纱，婚纱需要男女两个人才穿，而白纱，我一个人穿就可以。”
“哦！”秋天不自在的笑笑，心里却暗骂自己。真是乌鸦嘴，这种问题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有正常答案的，又让依诺难过了。

第十二章　再见

依诺和林云天解除婚礼的事在两家都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是依诺先提出来的，可是看着手牵着手出现在大家面前请求原谅和祝福的林云天和柔柔，众人早已心知肚明。叔叔和阿姨都气得够呛，要不是依诺拦着，叔叔都该去抽林云天了。而林家爸妈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养女这样也气得不轻，幸运的是林妈妈虽然气怒，可没有像柔柔表白那次一样晕倒。依诺悄悄松了口气。林家爸妈终是心疼自己的一双儿女的，也许柔柔表白的那次他们太过震撼，而现在则是一副认命和对依诺和叔叔阿姨感到愧疚的复杂表情。
最后大家还是不欢而散了。林云天被罚跪在林家大门外，柔柔不忍心爱的人受苦，不顾林云天的劝阻也陪着他一起跪。司机来接走了叔叔和阿姨，而依诺自己留了下来，陪着林云天的父母，没有隐瞒的把她和林云天之间相互逃避的种种都告诉了二老。林爸听了之后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猛抽烟，而林妈则早已是泪流满面。
依诺站在一旁看着林家一家人尽释前嫌，真正的放下心来。叔叔和阿姨那里有秋天在，依诺倒是不怎么担心。叔叔阿姨疼她就像疼自己的亲生女儿，而父母永远是站在孩子这边的。
那件白纱被依诺放到了衣柜的最底层。放进去的那一刻心里感慨万千，属于她的真的是过去了。
再次见到商羽青的时候依诺是惊讶的。在他那样冰冷的下了逐客令之后，依诺是万想不到他还会再来的。依诺把惊讶放到了心里，已经可以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了。商羽青好像又变成了前段时间赖在她家不走的那个癞皮狗了，依诺一出门就能看到他，不理睬依诺的淡漠，商羽青总跟着她，跟着她去幼儿园上课，又眼巴巴的在教室外面等着她再跟在依诺身后一起回家。不过依诺已经死了心，一次也没有允许商羽青再踏进她的家门。商羽青也不气馁，每天雷打不动的跟进跟出。
可这一次先投降的还是依诺。倒不是因为依诺心软什么的，只是因为商羽青这样死皮赖脸的跟着她，弄得幼儿园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小朋友们都知道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只是打趣依诺，可不知道商羽青做了什么，从某一天起，她就每天都能收到一束雏菊，不是同事给她就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给她。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关于她和商羽青的故事版本越传越多，也越来越感人，而且所有人都开始同情商羽青，见到她都是在给商羽青说好话……
“小洛啊，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他曾经对你做了什么，而是他现在为你做了什么以及以后会为你做些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是过来人，也是旁观者清，他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千万不要为赌气而赌气啊。”——这是幼儿园园长语重心长的谆谆教诲。
“洛老师，有这么个极品好男人为你如此献殷勤，你就接受吧。小心矫情过了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可就太不划算了。”——这是甲老师又酸又妒的话。
“老师，商叔叔好帅！好酷！好浪漫！老师真的不原谅叔叔吗？老师你真的不要叔叔了吗？老师不要叔叔的话我要了喔。”——这是班上才四岁的、平时害羞不多话的小姑娘双眼冒着星星又故作成熟的童言童语。
……
真让人无语！依诺想笑，可气急又实在笑不出来。
“你到底要干嘛？”　在自家院门口，依诺无奈的问。“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你还这样纠纠缠缠的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说清楚什么了？”商羽青理直气壮的反问，“一直都是你在乱七八糟的猜测些有的没的。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对别人的话永远都深信不疑，可是对我却始终冷若冰霜，连解释都不屑于听我说就直接定我得罪。当年不声不响的离开市我的错，可是我都已经解释过了，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为什么你永远都只对别人宽容，对我苛刻？”
“我对你苛刻？”依诺怒极反笑，心下又是一阵阵的发凉，“商羽青，我们，实在是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地步了。请你不要再来了！你这样来打扰我的生活让我很困扰，我喜欢现在的生活现在的环境，我不打算搬家，所以你不要再来了。”
“丫头，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你和那个人已经解除了婚约，而莫妮卡只是妹妹，她不是你我之间的障碍。还是你介意我那天说的那些重话？”商羽青急欲辩解，“不是的，那个时候我也很混乱。可是你怎么能那样说呢？即使再怎么介意莫妮卡的存在，可是也不能拿姐姐来说事啊，你开的那个玩笑开得过火了。我是气急了口不择言，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对你那样疾言厉色的！”
依诺白着脸微微叹了口气。她和商羽青真的已经回不去了，他们的每一次见面好像都只是在印证这句话一样，一次次的让人绝望。
“什么都不要说了。”依诺推开院门，“不要再来！不然我一定会报警。”
商羽青一把拉住依诺不让她走，带着哀求的神色看着她。
“依诺，不要这样就否定我。有什么委屈有什么疑惑直接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可是你总是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让我胆战心惊的去猜测你的心思，我也很累。”
“商羽青，你离开我家，不要再来打扰我，这样你就不用费尽心思的去猜，也可以不累！”
“你就是这样！”商羽青无奈，“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你总要曲解。丫头，我们蹉跎了十年，剩下的日子我们好好儿的过，不要闹了行不行！”
“我已经蹉跎了你的十年，以后是再不敢耽误你了。我从来都没有开玩笑，我只当自己做了一场梦，十年我才醒来。以后我不会再发傻了，你也是，我们还给彼此安宁吧，我原谅我，你也原谅自己。”
“那天你说的那些，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是在开玩笑？”商羽青的脸色发白，喉咙干涩，“不是芥蒂莫妮卡，而是，你真的认为我爱的是姐姐？”
“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商羽青喃喃的重复，蓦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两行眼泪毫无预警的落下来，“哈哈！不重要？洛依诺，真的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依诺力持镇定，可还是被商羽青脸上的伤心欲绝震住。
“洛依诺，真好笑！”商羽青冷笑着紧紧的捏住了依诺的下巴，看依诺疼得皱起眉也不松手，“这些年我商羽青为了一个叫洛依诺的女人是怎样熬过来的你知道吗？洛依诺，你永远都不知道我为了回到你的身边经历过些什么！我总是想着，‘再努力一些，依诺那个傻丫头还在等呢！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回到她身边了。’为了那个叫洛依诺的女人，我商羽青再怎么艰难都是值得的。守得云开见月明，却原来错的是我！”
疼痛渐渐麻木，依诺的神志飘远……
第一次给她开伞的商羽青、在宾馆温柔的要她的商羽青、敲她脑袋的商羽青、酒吧的舞台上冷漠的演奏的商羽青……他们一起亲密无间的走过了那么多年，一点一滴的，曾经以为已经忘记了的一切在一瞬间又都清晰起来。
不是的商羽青！我好难过，我从没有想过要让你这么伤心难过。我只是爱你，可为什么回到你身边会那么艰难？我也想不顾一切的到你身边去，可是我看不到未来的路。姐姐，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你帮帮我吧……
“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啊！”
商羽青嘶哑的话拉回依诺的神志。商羽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转而在她脸上轻轻的擦拭，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早已泪流满面。
“依诺，你听好了。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可是我要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你！不是姐姐不是莫妮卡不是别的任何女人，是你！只是你洛依诺！姐姐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姐姐，更是父母，是老师，是朋友，可是不是爱人。从来就不是！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姐姐的时候说的话吗？你说姐姐是天使。很久以后的后来姐姐跟我说你才是天使，我告诉姐姐，你们都是天使，只是姐姐是所有需要帮助的人的天使，而你，只是我爱的天使，我也只允许你做我一个人的天使。”
依诺小女孩似的的扁了扁嘴，“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因为我把你放在了心里。”商羽青毫不嫌肉麻的说，并且放开手退了一步，“丫头，我能想到的所有能挽回你的办法都用尽了，如果你还是不原谅我，还是执意要我走，那我一定会走，而且会如你所愿的不会再来打扰你，可是我也永远不会再见你了。因为我没有那么伟大，明知道自己爱的是谁，明知道自己爱的人在哪里，可是却无法拥有她。如果得不到，那我会选择彻底忘记。丫头，告诉我，你还相信我吗？像从前一样对我深信不疑？还是要我走吗？”
依诺只是看着他，心乱如麻，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商羽青也没有再说话，就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只是眼中的期盼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漫上失望，最终全都变成了伤心。
商羽青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们真的是错过了。丫头，再见！”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
依诺攥紧的拳头出了冷汗，看着商羽青决绝落寞的背影，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了。她知道的，商羽青的这一转身意味着他将永远的走出她的生命了。不是没有预想过他们的这个结局，可是真实的上演却是那样的让人痛彻心扉。
他们，再也不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