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海妖-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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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光仙长、宏云等辈各施秘法,丹浮生周身青光扩大,他居然用上了丹毒。
轰响声里,邛海诸妖死伤无算,兵马全面溃退。
雪莲心不知去了哪里,诸将只架着孙恩狂吼乱叫,却是劝他急速逃跑。
诸多修士飞来,
眼见大势已去,孙恩仰天狂吼:“十年辛苦,就这么毁于一旦么,大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呼喊声传出去,传出去——
……
昏日,雪山,仿佛有人在天地间随意扔了几块大石头,各自生长的奇形怪状。
山脚下几株枯木当中有座冰封雪裹的湖泊,湖边雪地里躺着个蓝袍道者,道者头发花白,周身血迹斑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眉头紧皱,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不用说,他就是步离了,邛海受创之后,亏得无忧小斧有所感应,竟然连续自动穿梭虚空,方才躲过青年道者的追击,侥幸留下一条活命,饶是如此,也被打得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冰面上有寒鸟跳跃、鸣叫,杂乱的踏踏声里,背阴处一群肥腻腻的麋鹿疾奔而至,湖边散开,刨冰饮水。
寒鸟惊得霍啦啦飞上天空,步离纹丝不动,几头麋鹿痴愣愣的走将过来,有的凑来湿漉漉的鼻头,有的伸过丫丫叉叉的鹿角,似乎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古怪东西。
响鼻声中,步离霍然开眼,眼中幽芒闪过,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一头麋鹿,张开大口就向颈项咬去。
麋鹿挣扎、悲嘶,力气越来越小。
步离狂饮鲜血,双目变得赤红。
眼前突起变化,群鹿四散奔逃,热乎乎的鹿血吸入腹中,步离狂笑着将鹿尸撕作两半,径向鹿群冲击。
足下黑风渐起,灵力使出,竟时冰时火,时风时雨,一会儿霹雳阵阵,一会儿又是漫天利刃,怪异非常。
血液飘散、悲嘶不断,黑风卷起积雪,越转越大。所过之处但凡有生灵出现,莫不撕成齑粉。蓝袍竟被染成深黑色,上面自然沾满诸多禽兽的血迹。
他好似入了魔。
远远听得山上歌声传来。道:
……褐衣布裤,非樵非罟,吾乃山中猎户,日高苍茎试弓弩,跳涧翻沟得鹿兔,月照归途,只为蓬门妻孥;羊皮十铢,三金虎骨,些许价值清楚。市集偶去见商贾,不羡金花并海珠,买些油盐酱醋,抛却贪欲,清贫也可知足……
却是下来几位兴高采烈的猎户,这歌声清冽高昂,颇有几分韵味,听得步离一怔,旋即双目红光迸出。居然怪吼着催动黑风直冲而上。
黑风迅猛无比,刮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猎户眨眼惊觉。莫不惊叫着四处逃逸,然而哪里还来得及。
黑风呜呜作响,迅即赶上。当间伸出一只大手,径直捞起一个猎户。张开鲜血淋漓的大口就要咬将过去。
咄——
忽地里一声怒喝,只震得他浑身一震。
喝声未散。头顶突兀的现出个黝黑色铜铎,那铜铎无风自动,于叮当声里射出道毫光,径直将步离笼罩其中。
光幕似有无边威力,步离仿佛受困的猛兽,只剩下大呼小叫,四处冲撞,却如身陷囚笼,始终难以冲出。
急切里暗魔力忽分忽合,不受约束,体内乱走,身子随之忽大忽小,忽冷忽热,忽而硬似顽石,忽而柔弱如水。
这感觉十分痛苦,不由仰天一声长吼,口中飞出道幽光,竟冲的光幕颜色暗淡几分。
虚空莫名传来惊呼,随之眼前白光一晃,光幕外现出个缁衣寿眉老尼。
那老尼身高体壮,眉浓唇厚,竟比男子还威猛几分,看不出多大修为,出来后也不多话,径直捏成金刚伏魔佛印,闭目诵经,别看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清楚楚。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
口唇翕合之间,一段段玄奥的文字流波般汩汩而出,只沿光幕盘旋片刻,眨眼消失。
这分明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本来是普通佛典,可缁衣老尼念将出来,却有无边法力。
步离本来狂躁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行为也迟缓几分。
诵经声里,缁衣老尼身后转出个妙龄女子,那女子也不知从哪里出现,作俗家装扮,发丝竖起,头插碧簪,肌肤白皙滑嫩,生的眉若远山,目含秋水,着青色衣裙,广袖宽松,粉玉腰带,楚楚动人。
只向步离望上一望,募然大惊失色。
女子形容有几分熟悉,不过步离哪有余暇分辨,身子痛苦的抽搐着,有黄、白、蓝、黑四色光芒交错闪烁,混乱不堪,妙龄女子看出蹊跷,不由扬声惊呼道:“他,他在散功。”
缁衣老尼无暇回答。
妙龄女子当即低眉闭眼,掐成金刚伏魔印,随缁衣老尼一起颂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整个儿雪山只有老少二人诵经的声音。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
原来步离邛海祛毒时本来灵力就耗损巨大,之后又发动全身功力使出无忧小斧,灵力更是所剩无几,这时候对上青年道者,别看仅是随意一击,却被打得金丹破碎,灵力紊乱,致使心魔出现,撼动道基,修为逐步消退。
若非缁衣老尼及时困住他,念动可以安魄定神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天知道会闯下多大的祸患。
说话间光幕里四色光华渐渐淡薄。
缁衣老尼双掌一合,空中响起一声霹雳,震得步离激灵灵打个冷战,双目红光褪去,神智恢复正常。
再看时光幕消失,铜铎不见。
此刻唯觉身子极度虚弱,这感觉从未出现过,不由自主的的委顿在地,沉默不语。
什么翻江倒海,担山赶月,都成昨日黄花了,亏得还一直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高手,原来竟如此不堪一击,现而今修为全失,若非都天大雷火心经锻炼的肉身强悍,同凡人也没多大区别。
还说什么求长生,查身世,今后能不能活下去都在两可,转念及此,一颗心没着没落,两行清泪汩汩而下。
缁衣老尼大功告成,只望着步离喝道:“哪里来的小道士,居然跑到大雪山撒野,赶紧滚蛋,下回再见绝不轻饶。”
话音未落,身形渐渐消失。
妙龄女子突然喊道:“师父且慢。”
缁衣老尼募然清晰,和蔼的问道:“婉儿,怎么了。”
妙龄女子指着步离柔声说道:“他已经成了废人,留在荒无人烟的大雪山,必被凶禽猛兽夺去性命,依徒儿看,不如带到大轮回寺,交由方丈大师发落,也是咱们佛门弟子心地慈悲么。”
“胡说,”缁衣老尼呵斥道:“大轮回寺何等尊贵,岂能随意带个不知来历的道者上山。”
妙龄女子迟疑片刻,道:“师父容禀,其实这道者并非别人,正是弟子当年的救命恩人——步离步道长啊。”
“当真。”
“弟子哪儿敢欺骗师父。”妙龄女子回答道,缁衣老尼沉吟道:“怪不得小妮子花言巧语的,原来还有这番因果。”
妙龄女子连忙说道:“岂止救了性命,步道长还替弟子大耗法力,去除邪气,成就极阴之体,方能有幸跟随师父修行的。”
救过她的性命,记得从未来过大雪山啊,步离好奇的抬起头来,正巧见那女子对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不要紧,端的是百媚横生,明艳不可方物。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回看得清楚,妙龄女子并非别人,正是当年竹山镇上从骨妖手里夺来的甄家小姐——甄玉婉,也无怪她替自己说情。
二十年不见,她竟也成了修士。
而且投托在修为深不可测的缁衣老尼门下修行,可真是百年难遇的福缘啊。
甄玉婉一语说罢。
缁衣老尼沉思片刻,方才说道:“极阴之体生来多病多灾,师父当日泪仙湖遇到你时,还奇怪身子骨儿怎么那么强壮呢,竟然是这小子的功德,他替你去除邪气,使为师多了个前程无量的弟子,也算与我禅门有缘,也罢,左右也要去大轮回寺听讲,便带上个落难的凡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带他不难,有个条件你务须答应,如若不然,便昧了这番因果,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
“师父请讲。“甄玉婉听得缁衣老尼答应带上步离,面上现出几分喜悦之情。缁衣老尼缓缓说道:“条件倒也简单,此去无论结果如何,今后你二人都不许私自相见。”
“为什么。”甄玉婉十分不解。
第九十九章妙音法会
缁衣老尼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师也是一番苦心啊,看在你的面儿上带上他,已是天大的破例,怎么还贪心不足,见了方丈之后,这小子或留或走,全凭造化,你二十年后还记得他,天知道心里打什么算盘,若不加约束,念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来往的紧了,今后还能专心修行么,自来天道茫茫,抛却私心杂念尚恐不能登临彼岸,更何况心有牵挂呢。”
缁衣老尼也是为她好,甄玉婉岂能不知,低下头去踌躇片刻,方才银牙一咬,抱拳答应道:“徒儿遵命。”
说着话儿,回头看看茫然若失的步离,身形发动,腾空而起,不用御器就能飞天,这番修为非同小可,绝对不在金丹以下,二十余年成就金丹,除了本身天赋惊人,师门之功也不容小视啊。
甄玉婉腾空消失,缁衣老尼脸上浮现出极为疼爱的神色,片刻过后,袍袖一挥,已经卷起步离,只将身子一转,业已原地消失。
雪地上,唯有险些丧命的猎户昏迷不醒,远远几个同伴出现,一起喊叫着跑将过来……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昏黄的日光下,万仞山巅有金光出现,光芒中有座气象万千的寺院时隐时现,想来就是所谓的大轮回寺。
……
大轮回寺不过是座规模宏伟的禅院,也没什么好说,唯一奇怪的是,它虽在山顶,却仿佛虚影似的与周围景致格格不入。
山顶寒风凛冽,呜呜作响。刮得满地积雪漫天飞舞,雪花落下。径直没入光芒之中,好像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禅院共有三进。头一进左钟楼,右鼓楼,当间无非大雄宝殿,殿门口有人守卫,院子里有人游走,他们都是轮值弟子,其内有和尚,有道士,还有俗家修士。竟应有尽有,看得出大轮回寺还是个海纳百川的门派。
大雄宝殿殿门大开,其内有苍老而带有几分沙哑的声音悠悠不绝,却是有人传法。
步离能够上山已属万幸,还哪有资格入殿听讲,早被安置在殿外等候,不时有轮值弟子投来奇怪的目光,似乎在打量他到底什么角色。
禅法精深奥妙,闻所未闻。
步离听得有几分入神。忽而肚子咕噜噜一声轻响。
居然饿了,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饥饿眨眼袭遍全身,不由惊慌的四处打量,别说什么山珍海味。哪怕有个窝头也成啊。
然而大轮回寺何等地界,一般只有高阶亲信弟子才有资格出入,哪里会有人间烟火食。
肚子叫的愈发欢畅。饿得都有些胃痛,这会儿精妙的佛法算个屁。好歹来点吃的啥。
终于,有个俗家弟子身形消失。眨眼出现,也不知哪里弄来一盆铺满青菜的糙米饭,微笑着递给他。
步离饥不择食,接过来一顿狼吞虎咽,不时有轮值弟子冷漠的看看他,那目光仿佛神仙审视众生。
怜悯,漠然,不知什么感觉。
那盆糙米饭高的能遮住头脸,步离眨眼用完,肚子才舒服了些,恼怒的将盆子摔到地上,闭上眼睛仰头向天,眼泪又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送饭弟子也不说话,只是继续游走,他哪里知道,步离难受的心都要碎了。
……
十天过后,
大雄宝殿灯烛辉煌,宝相森严。
六名老老少少的和尚尼姑共帅百余名门人弟子,一起坐在蒲团上,恭敬地望着如来佛像下一名瘦如干柴的苦脸老僧说法。
苦脸老僧身披大红袈裟,显然是他们的方丈。
弟子中缁衣老尼赫然居中,却是在大轮回寺地位不低。
众人寂静无声。
唯有苦脸老僧缓缓说道:“……昨夜向我佛问法,佛祖慈悲,赐下个金光灿灿的大石头,非但如此,石头上还有刺鼻的臭味,其味不下于牛粪狗屎,见此物是宝非宝,扔了可惜,留下却没什么用处,也不知佛祖是何用意,正想问时,却见佛祖微微一笑,随即消失,老僧愚钝,不解其中真意,幸好六大门人都在,尔等修为最低也到了分神下层,一个个见多识广的,就替老僧开解开解吧。”
殿内沉寂片刻,忽而有人开始议论,说话的越来越多,最终嗡嗡一片。
苦脸老僧眉头一皱,突然跳将起来伸出手去,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却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