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绝天涯-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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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耀说：“成贵妃说你想害我？”
离冲急道：“没有，那贱人胡说八道。”
离耀说：“你叫她贱人？那是把老国王和宰相都骂了，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胡说八道吧。”他盯着离冲，看似随意的说：“我也觉得成贵妃胡说八道，也相信血浓于水，你应该不会害我吧？可你骂了成贵妃，我是亲耳听到的……”
老国王的五个儿子和离耀水火不容，全没将他当做兄弟，更没有半分亲情。这一点，离耀比谁都清楚，也没在意过什么情分。更何况，今日是离冲一心要治他于死地，便是他一刀将离冲和成悦杀了，别人也没话说，杀人者人恒杀之，那是千古不变的至理。
杀人的念头在离耀脑海一晃而过，却总硬不起心肠，但轻易放过离冲，他又不甘心，是以东拉西扯，尽说些不轻不重的话。
离冲惊怒交集，暗想：你称父王老混蛋，老家伙，昏君……那又少了？我叫了声贱人，你便大做文章，那是打定主意要给我安个骂君的大罪名了……
第八十四章
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有心辱骂老国王，事过之后只需像老东西好好解释就行，也不至受多大惩处。相较而言，还是得罪离耀后果严重，老国王为轻了。心中暗道：这条命是保住了……
忽然脑海涌起一个念头：啊，这是他有意为之的，他还念着兄弟之情，不忍杀我，放我又不甘心，是以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离冲呆呆的看着离耀，一颗心似乎被一团火烘烤，暖而不热，柔而不烈，犹如春风化雨，隐隐间，心中升起一阵愧疚。但这愧疚一闪而过，眉宇间散着一股阴沉：他怎会舍不得杀我？童年之时，便以我欺负他最狠，于前刻还想知他于死地，新仇旧怨加在一起，他岂能容我？
如若离耀得知一天连续做了两件好事，不被感激也就罢了，更添无边怨恨，也不知作何感想了。第一件事，对五千精锐只伤不杀；第二件，对一心要他性命的二王子离冲，只是稍作重罚，这和他偏激的性子全然不符，或许真如苍炎所言，他中了毒，受了雪缘的蛊惑吧……
他看了离冲一眼，淡淡的说：“你好自为之吧，本王能容你一次、两次，却容不了你第三次。”又看着成悦的方向，叹了口气，说：“成贵妃，今日你设计害我，本王也不去怪你，当年……当年确是我负了你，但自今而后，你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他说完，转身离开，径路连忙跟随，在他想来，离耀下不了杀手，那是想当然的，毕竟一个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一个是旧日的爱侣，太子爷并非丧心病狂的屠夫，怎么下的了狠手？
经过通天道，迎面奔来大批武将，跟在后面是黑压压的大军，一个个剑拔弩张。离耀怔了怔，第一个念头便是：谁发动兵变了吗？是老大还是宰相？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因为目光所到之处，尽皆是他旧部，更有不少人是他心腹。便是大王子和宰相许下天大的好处，绝不可能令皇甫合等人一同反叛。
他看着越奔越近的人群，一时想不到众人只是为了寻找自己，当然也不会想到自己前往后宫被一名御林军撞见了。排除几种最有可能发生的祸端，确实想不到还有哪种可能性，许是自己一时间疏忽，忘了些什么吧。
离耀皱了皱眉，当他看到众人脸上现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心中却更糊涂了。灵光一现，立即想到其中因素，此刻恐怕早朝都过了，而自己事先通知过这帮大臣今日自己定会上朝面圣，早朝的时候没见着自己，必然以为自己被未知的事件耽误了，但自己入宫上朝，城门口的侍卫是亲眼所见也有笔录记载，既然朝堂上自己不见了，要么是被人抓了，要么是被人围困，是以才有此刻局面。
众人离的近了，离耀看到皇甫合与文太傅被人负在身上狂奔，一脸急切的神色，也不由得好笑，对那伏击一事也释怀了。自己有如此之多的忠良陪伴，天下已是得了一半，还有什么不能一笑置之的？
第八十五章
曜日皇城，东宫太子府。这太子府是大王子的府邸，却不是离耀的。离耀做了十六年太子，但十六年来，他却从未在皇宫居住过，只是在王城最外围的土地上建了行宫，浑不似大王子那般，做了太子，立即迫不及待的搬入皇宫。
东宫的议事房，大王子离落高高坐在上首，宰相负手站立一旁，二王子一脸泄气的坐在下首。
离落沉声问：“那些伤者情况如何？”
离冲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他也知为离落惹了大麻烦，又似怕触及离落忌讳，与其实话实说，还不如保持沉默的好。
“说。”离落脸色微寒，他接到宰相的通知之后，迅速询问四个兄弟是谁派兵伏杀离耀，也暗自调查皇宫出入记录，除了离冲之外，其他三位兄弟都未曾入宫，心中已下了结论，这件事和离冲脱不了关系。
果不其然，得知离耀安然无恙，离冲便一脸丧气的摸样踏入东宫。
离冲说：“死了十六个，别的都还活着，只是……”
“混账，可是什么？”
“只是活着的都残了，以后是不能替大王兄效命了。”
离落不由得闷哼了一声，显然这个答案太过出人意料了。人数站着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五百精锐还被废了四百八十四人。
死的十六人是被径路用鞭子活活箍死的，离耀一个没杀，但比死了的十六人，那四百八十四名精锐更饱受痛苦。
离落敲着桌面，沉吟说：“老二，他的功夫当真高至如此地步么？唔，可曾看出是哪一门，哪一派？”
离落不去怪罪离冲胆大妄为，险些坏了大事，并非他和离冲关系怎样亲密，而是他明知事已做出，怎样大怒也无济于事，甚有可能令离冲心怀芥蒂，倒戈相向。况且历经此事，离冲从此也该小心谨慎了。
离冲说：“当时我看到一片剑光闪过，蓝森森，冷冰冰的，五百精锐就躺下了，实在看不出出自哪一派。不过，硬要归类的话，倒像是……和圣典记载的九天剑气有三分相似。”
‘九天剑气’？离落沉思良久，眉头锁在一起……看来，已不得不和竹心联手了。昨日凌晨，他接到竹心密信，对信中所说的联手冷笑置之，他从没想过和竹心联手，只想利用竹心牵制离耀，当然，最好还是杀了，永绝后患。
但离冲带来的消息狠狠的冲击他，他对离耀百战百胜的战场神话深感介怀，何况再加上‘九天剑气’那绝顶剑法？大感踌躇，终于决定和竹心联手，灭了共同敌人……
宰相插话说：“二位王子，容老臣说句话。”
离落说：“大人有话直说。”
宰相说：“六王子离耀的本事不用老臣多说，两位王子是熟知的。但不知为何，老臣看见六王子就心绪不宁，感到一股莫名压力。纵然面对陛下，老臣也不至于此，可是……六王子似乎天生带有一股杀气，每次和他对话，老臣都有股把心捏在手里的感觉。”
第八十六章
离落点头说：“本王也有这种感觉，总觉得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离冲忽然叫道：“大哥，这样的人还有一个。”
离落，宰相同时一震，这种人一个也嫌多，哪里还有第二个？
离冲郑重的说：“雷王——伍朝阳，他给我的感觉和老六同样的冷峻！”
伍朝阳！离落和宰相皱了皱眉，他们也有类似的感觉，只是不能像离冲那样清晰的表达出来。
当年的伍朝阳就是个木讷笨拙的傻小子，现如今却是雷国的君王。他阴谋篡位，心忧被人识破，杀了所有对他不利的王室人员。外界虽然传闻他怎样痛苦的大义灭亲，但稍有头脑的人士，都知道这是伍朝阳一手策划的阴谋。
然而，离落并不喜欢这个人，面对之时，往往觉得无穷无尽的压抑。
离冲说：“这两人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老六杀气收发随心，伍朝阳却控制不住，我也分不清谁更可怕一些。”
御书房，外围坐落碧波粼粼的天然湖泊，对比起许多华丽的建筑，这座曜日国君私下议事的地方倒显得有点朴素了，除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铜塑巨龙横卧在大殿顶端，再也没有半点夺目之处。
这和老国王一贯的奢侈背道而驰，他虽然反感在御书房议事，也反感御书房的建造，但这座议事厅却承了六百年，是当年的太祖皇帝着手建造，老国王没有离耀发自骨头里的叛逆，对这位太祖皇帝尊敬的很，当然不敢下令拆除。
此时，离耀正负手站在湖水畔，不由自主的回想童年……
嘿！本王是怎么了？这段时间回忆竟然成了主旋律……要知道，这过去回忆对于离耀来说，正如毒蛇，避之唯恐不及，一旦在眼前出现，就必须立即将其彻底驱除。
但现在，他开始习惯回忆，让这种感觉流淌过心头。他轻声的问着自己，不再逃避，尝试去拥有，这是否意味着，自己从头到脚，彻底改变了？因为一个女孩导致天翻地覆的变化……
正在他心神恍惚之间，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太监尖锐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太子爷？陛下来了！”
来了么？离耀从回忆中苏醒，再次恢复冷漠。当从皇甫合等人口中得知老国王今日没上朝，心中很是诧异。详细问了下，才知道，自皇甫合辅臣的权位剥离之后，老国王一天也没上过朝，所有事物统统交给离落。而离落所有政务全是在太子府批阅，武将所奏的军情一律回绝，转送军机处。然而军机处也从不批阅，只是将奏折堆积……
得知详情，离耀立即前往御书房，要和老国王理论理论，一干大臣却被他遣回家了，独自行至御书房，命了小太监‘传’老国君前来，听了一个‘传’字，小太监吓的面无人色，慌忙去找老国王，奈何老国王行踪‘飘忽不定’，他废了好大劲才打听到老国王在皇后的坤宁宫酗酒享乐，便直冲坤宁宫，把离耀的话稍稍修改禀告老国王。
老国王听到离耀在等自己，心中也是一惊，他是全把离耀回城，今日上朝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匆匆忙忙穿上王袍，移驾御书房。
第八十七章
离耀点点头，大步走进御书房。
宽敞的御书房只有离耀和老国王，离耀淡淡的看着老国王，看着他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忍不住牵了牵嘴角。这就是曜日的王吗？年逾八十岁的老人，花白的发梢，阴沉的眸子，他个头不高，却自有上位者的威严。不论怎么看，都像是精明干练的明君，但他确实是自古少有的昏君。
离耀冷冷的打量老国王，尽管心中鄙夷，却还是闪过一丝欣慰，因为很少有人能在他的注视下，还能保持冷静的，尽管是装出来的，离耀也不由得不欣赏。整个天下能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不过三四人，能装出冷静的样子两只手也数的过来。
离耀平静的将手中文件放在桌面上，淡淡的说：“北国疆域一十八座城池归入曜日。”他指着一份草图说：“这是冰雪大陆六十七座城池的划分图，曜日独占三十二，论疆土之广，青国也望尘莫及。”
老国王伸手抚摸地图，喜悦道：“吾儿神勇，吾儿神勇呐。”
离耀轻哼一声，说：“疆域虽大，却也难管理。第二份是要你点头同意的调兵文书，你盖章吧。”
老国王说：“些许小事，吾儿料理便可。”
离耀说：“你还是看下的好。”
老国王点头说：“嗯，好。”他大致的看了眼，却是调兵驻守邯郸城的奏章，拿出传国玉玺，印在上面，回交离耀。心里不禁一阵狂喜，以往离耀想干什么，从来不会征询自己的意见，今天却一反常态，事事以自己为先，心里禁不住的得意。
他抚须笑道：“这第三份是什么？也要朕批阅吗？”
离耀说：“国君娶妃，也是轰动曜日的大事，向日不在朝中也就罢了，这是补全的贺礼。”
老国王开怀大笑：“吾儿孝心，朕收下了。”
离耀看了他一眼，冷笑说：“接下来，便是我替曜日的百姓问你一句，这王位你还想不想做？倘若不想，大可让位。”
老国王楞了一下，惊道：“你说什么？”
离耀平静的重复一遍，说：“君便要有君的样子，这些年来，你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昏庸无道，排挤忠良，嘿，想来你也没出过皇宫，自然听不到百姓的怨言。”
老国王心里一凉，暗道：“他这是逼我禅位了，怎么办？怎么办？”
看着老国王急切的神色，叹了口气：“你如还想做王，今日起就当发愤图强，勤恳治国。”
老国王听出离耀口风减弱，连忙说：“吾儿说的是，朕受教了。”
离耀说：“你心里想的什么，也瞒不过我。我从小便知道你讨厌我，长大后忌惮我。说实话，我也没想过让你喜欢，忌惮便忌惮吧。只要你勤政爱民，在危机的情况，我也心甘情愿替你分担。”
老国王说：“朕……朕……吾儿千万莫要听信谗言，为父可没有疑心你要夺位。”听着离耀吐露心声，他也觉得对不起这第六子。
第八十八章
老国王叹气说
